次日清晨,雪晴丽日。
周晏青从漫长的噩梦中醒来,便觉得头部昏昏沉沉的很是难受。
睁开眼也只能盯着灰黑的屋顶,身上却因为完全乏力而无法动弹。
听见有人推门进来,周晏青也没有力气转过头去看来人,很快又嗅到一股淡淡的清香钻进鼻腔,便再度昏昏沉沉的睡去。
江穆捂着鼻子走到床边看见周晏青已经晕过去了,又将燃烧的迷香凑到他面前熏了一下,才把迷香熄灭,然后将周晏青直接拖走。
子宜还好奇地蹲在旁边看见江穆将周晏青拎出来:“神医叔叔。”
“小家伙,怎么了?”江穆回头看见小鬼跟上来,就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
“神医叔叔会杀人吗?”小鬼天真无邪地问。
“小家伙,杀人是不好的行为。”江穆便笑着敲了敲他的前额。
小鬼依然似懂非懂地点头,就听见江穆继续说道:“不过特殊事情特殊对待。”
小鬼一脸茫然,江穆便笑着摸他的头。
从屋里出来,檐上地下都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雪,小鬼便欢喜地捧起雪玩闹起来。
路上行人稀少,江穆趁着左右没人看见,就直接将周晏青塞进马车里。
很快莫静也抱着子宜上来,然后给江穆两条黑巾让他将眼睛蒙上。
“为何?”江穆很不解,但被莫静轻飘飘的看了一眼就不敢再问。
莫静也将子宜抱在怀里,也用手遮住了小鬼的双眼。
小鬼也乖巧地窝在莫静怀里,没有好动闹腾。
听见车咕噜咕噜地响着,江穆只觉得周边逐渐寒冷。
不同于风雪交加的寒意,而是钻入骨髓的阴冷。
他不敢出声,只是抓住衣襟的一角,就像被冻僵了。
车轮转动的声音依然均匀缓慢,江穆甚至都开始用数车轮转动的次数来转移注意力。
否则他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
已是不知过了多久,江穆才感觉好似逐渐暖和起来。
这是到哪里了?
江穆心中疑惑,却也不敢多问。
依着他的记忆,马车走了这么久应当也已是走到城门,但这一路上并没有停车,也没有听到任何动静,就好像是被马拉着不停地走着。
被黑巾蒙着眼,江穆也看不见周遭之景,只能劝说自己安心等待。
“好了!你可以摘下了。”突然听见莫静的声音响起,江穆愣了下才伸手解开黑巾。
莫静依然坐在对面,怀里还抱着子宜。
至于某人也还是昏迷状态,看样子短时间内也是醒不过来了。
“如今是到哪里了?”江穆将手放在车帘上,却不敢拉开车帘,只向莫静询问道。
莫静示意他看看,江穆才小心翼翼地拉开车帘。
目光所至之处显然已非城中光景。
冬日荒原,待到来日暖春又是荠麦青青。
他们的确已经出城了!江穆心中虽有疑惑,但也知晓很多事情都不能寻常思量,便咽下了询问的想法。
“从京城到青州至少也是十几天的路程,我们今晚要不要先找个地方落脚?”江穆是习惯了行走江湖的,自是清楚这一路上该走的历程。
莫静只是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慢悠悠地开口:“我倒差点忘了,你是人啊!”
江穆一时语愕,看见莫静的目光短暂落在昏迷的周晏青身上,便继续说道:“不急。你先把他绑起来吧,免得醒了再生事端。”
不确定迷香的后续效用,江穆也真怕周晏青突然醒来。
但他依然觉得将周晏青绑起来也太麻烦了,不如用他的银针来扎两针更省事。
只是在莫静的强烈要求下,江穆才用递过来的绳子将周晏青绑起来。
在旁边看着的子宜依然很好奇:“爹爹,神医叔叔为什么要将这个叔叔绑起来呀?子宜很听话的,子宜不会乱吃东西的。”
莫静抱着子宜给他解释道:“因为怕他醒来会伤害你呀。”
小鬼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爹爹放心,子宜会保护好自己的,也会保护好爹爹的。”小鬼又看了江穆一眼,便又补充一句,“子宜也会保护神医叔叔的。”
本来听见他们父子的对话还觉得很离奇,不过再听到子宜最后这句话,江穆顿时就美滋滋了。
他的小侄子真是一个好孩子!
子宜又好奇地趴在莫静肩上,拉开车帘往外面张望着。
莫静担心小鬼会被车轮震动推摇到外边,就紧紧抱着小鬼。
“爹爹,我们是不是要回青州了?”小鬼玩闹得高兴,又回头问。
得到确定的答案,小鬼又露出有些纠结的神情:“那我们以后是不是再也不能回到京城了?”小鬼虽然有些惆怅,但孩子的注意力很容易就被旁的事物吸引了注意,很快又从车窗伸出手想要去抓正好落在车沿的花蝴蝶。
莫静的满心注意都在小鬼身上,而周晏青正是此时从昏迷中醒来的。
长时间被迷香熏着,如今醒来周晏青便有一种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错觉。
车行颠簸,周晏青睁开眼看见马车中灰青色的顶棚,还没有反应过来这究竟是何处。
子宜的半个身子还探出外面想要抓小蝴蝶,等缩回到马车里发现周晏青醒了,小鬼就惊讶地啊了一声,然后将脸埋进莫静怀里。
小鬼的鬼气还不太稳定,这一惊讶就没能像其他小鬼一样藏起身形。
对于一只小鬼来说,这是极为害羞的事情了。
周晏青稍微动了一下就发现自己被绑起来了,他努力回想只记得之前是宫变,再醒来就听说被江神医带到了茶阁,之后好似又昏昏沉沉的昏睡了好久,再醒来便是在此。
如今他只觉得头昏眼花,聚神打量起周围才看见马车上还坐着一个搂着孩子的男人,背对着他也看不清楚面容,而另一人便是他先前见过的神医江穆。
不知道他们意图何为,周晏青尝试着想要挣脱开绳子,江穆便睁开眼瞟了他一眼:“别费劲了。我特意打了两个死结,你别想能够挣脱开。”
“阁下究竟是何人?这是要做什么?”周晏青一开口就觉得喉咙火辣辣的痛,就像是在大火中被烟熏哑了嗓子一样。
莫静依然是搂着子宜背对着他们坐着,江穆只是嫌弃地撇撇嘴。
江穆刚想说话,就看见莫静递过来一块布,冷冷道:“他太吵了!”
江穆心领神会地接过布然后塞进周晏青的嘴里。
世界终于安静了。
周晏青还从喉咙底发出呜呜的声音,却也没有人再理会他了。
车轮依然缓慢转动着,至于周晏青的动静也被他们完全忽略。
被绑住的人也挣脱不开,周晏青只能暂先省下力气再求脱困之法。
刚才莫静出声的时候,他已经认出来抱着孩子的人就是昨日见过的茶阁老板。
他还没有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但也知道两人来者不善。
偏偏莫静和江穆都只坐在马车上一语不发,完全没有任何交流沟通,也看不出来两人意欲何为。
马车出京城后的这一段路越发颠簸,从路面碎石碾过便是一阵晃动。
一直赶路到傍晚时分,马车已是到了一处山脚下的坡边,便暂时在此歇脚。
这种荒山野岭的地方,毒蛇猛兽出没,还有野鬼游魂也时时徘徊。
江穆吃了一小块干饼,想了想就过去低声向莫静征求同意:“要不我去给他一些吃的?”又连忙解释道,“我只是怕他在路上就死了。”
“死了?”莫静的目光望向黑夜中四处游荡的孤魂,脸色也似凝结起一层冰霜,“死人才是最省事的。”
江穆感觉周身的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他的本意可不是这样想的啊!
子宜还窝在莫静怀里睡着,莫静便拢了拢怀里睡得正香的小鬼,只是想着为了子宜的事便忍了这口气。
得到了莫静点头,江穆才拿着剩下的半块干饼和水囊过去。
周晏青被绑了一整日,如今只觉得浑身都是麻木的;等江穆将堵在嘴中的布拔出来,周晏青都还没有缓过神来,他也从未这般狼狈过。
江穆将水囊里的水倒出来一小碗喂他喝下,又将干饼喂给他。
周晏青这才稍微缓过来,看清楚来人是江穆就开口:“咳,咳咳,小江神医,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这样,咳,咳——”
用余光斜瞟了一眼坐在不远处的莫静,江穆也不想和周晏青过多攀谈,只是神色如常地说:“我侄儿身子不太好,还需要一味药来做药引。”顿了下,江穆又吓唬他,“我弟弟脾气不好,你最好不要在这里鬼哭狼嚎,不然就把你扔到深山上喂老虎。”
大概是江穆的话说得太过骇人,周晏青倒真的愣了一下。
如今他们本就在深山野外,江穆这话可并不完全是吓人的。
“小江神医和莫先生乃是兄弟?”周晏青听了江穆的话还是有些诧异的。
他确实听说莫静也是从青州而来的,可是他也记得莫静的孩子早已夭折了,他还曾在澜河边遇见莫静在哀亲。
且他打探到江穆的来历的确是神医谷的弟子,向来是独来独往行走江湖,并未听说还有亲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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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情绝爱后渣攻也重生了》
前世明瑛对薛崇渊一往情深,在乱世之中辅佐襄助他一统山河君临天下。
薛崇渊却忌惮明家功高震主,以子虚乌有的谋逆之罪将明家族诛,只留下明瑛囚于宫中。
明瑛梦遇神女,愿以断情绝爱侍奉神殿为代价,换得年幼侄儿复生。
世间再无明瑛,只余神殿诵经人。
在玄寒雪山凄冷神殿已过千年,直到一夜雪后,神殿被再度叩响。
原来机缘轮转出错,时光回溯千年,又逢千年前的乱世。
明家尚且是江东世族,薛崇渊也还是宁东侯世子而非新朝之君。
而夜闯神殿之人,正是他曾经的同门师兄,后来新王朝的丞相,方蔚筠。
(温润如玉痴情攻X清冷病弱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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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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