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皇兄便去请太医了。”戚瑶看着敛眸垂目、半晌未有应答的戚愈,故意板下脸如是道。

说罢,作势便要放下手里的东西。

“不可!”

听到戚瑶提起太医,戚愈一下子紧绷了起来,伤口应着过于激烈的反应被牵动,闷哼一声,少年紧皱的眉宇间很快渗出汗来。

没想到他反应如此大,戚瑶愣了一下,随即后悔自己方才说的话来,忙道:“别动! ”

其实一开始她也就没想过要请太医,否则也就不必在一开始就叮嘱守福回宫取药的时候别叫任何人知晓了。

她不过是想让戚愈快些配合她上药,如此才借请太医来吓他。

只是她一时忘了,戚愈这般倔犟孤傲如雪中寒松的人,弯折不得,更激不得。

大约只能轻声软语耐心诱哄了。

思及此,她道:“你把衣服褪了躺着,皇兄不找太医便是。”

声音太轻,像是对猫咪说话时那种不自觉放软的语调,听到时连戚瑶自己都吓了一跳。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像个哄骗小孩的恶人。

这个想法一涌现在脑海,戚瑶随之想起来一件极为尴尬的事来——昨日在宴上时,戚愈似乎听到了她对殷怀玦说的那句“我是断袖”。

面色霎时一僵,戚瑶忽然有些理解戚愈为何戚愈不肯褪衣了。

当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且不说她没有成为一个真断袖的必要器官,即便她当真是男子,戚愈此刻正是受伤体虚之时,难道她还能生出什么龌龊心思吗?

戚瑶正快速思索着如何解释,耳朵捕捉到一阵衣料与丝被摩擦的声响。

竟是戚愈自己在褪衣了。

许是因着背后的伤口,又或许是不习惯褪衣时身边有人,戚愈的动作生涩而僵硬,眉眼也低垂着,藏起犹豫及略带羞赧的神情。

戚瑶松了一口气,看来她单纯的皇弟大抵未将那句话放在心上,那就不必解释了。

她侧身转头将目光落在殿门方向,自觉不看戚愈。

半晌,戚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好了,皇兄。”

此时的戚愈已经坐着背过身去,狰狞扭曲的鞭痕暴露在戚瑶眼前,可怖而刺目非常。

戚瑶不自觉瞳孔骤缩了下,越发佩服戚愈的隐忍。

于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来说,自己褪下与伤口黏连的里衣本就是一件极痛苦的事,可方才她连一声闷哼都未听到。

最多,也只有并不十分明显的抽气声。

收回神思,戚瑶将注意力放到跟前的事上。

她先着湿干净的帕子,缓缓落到戚愈背上,感受到手下部位的瞬时紧绷,她轻声道:“会很疼,你忍着些,若是受不住了,便开口告诉我。”

感受到身后那人将目光落在自己背上,戚愈努力适应那股比疼痛还要明显的奇异感,应声道:“……好。”

戚瑶这才开始擦拭伤口附近的血污。

待清理完时,戚愈指下的丝被已经被攥得破皱变形,如戚瑶预想的一样,他自始至终都未打断戚瑶的动作。

反倒是戚瑶,丢开被染红的血帕时才察觉到自己的手已经僵硬,正轻微发抖。

舒了口气,她忍不住问戚愈:“要歇一会儿吗?”

戚愈的回答是惯有的简短:“不必。”

戚瑶沉默了些,想到万贵妃随时会回来,索性换了只手拿起一旁的金疮药,“那……我涂药了?你再忍一会儿。”

“嗯。”

戚愈话音刚落,戚瑶的指尖已经落在他背上,温热而陌生的触感叫他不自觉颤了一下。

“怎么了?”戚瑶很是紧张地停了动作,心疼道:“是不是很疼?”

“……无事。”虽然有些诡谲,但方才那一瞬戚愈竟觉出多少痛楚,反倒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更明显些,他自己也不知身体为何会生出这般反应,眉头微蹙,他道:“皇兄继续便是。”

话是如此说,可他才堪堪因适应先前那股奇异感觉的而略微放松下来的身体已经再次恢复僵硬。

这一次比之前还要明显,甚至连背部与肩膀处的薄肌都微微紧绷了起来。

戚愈的身形清瘦,但并不羸弱,他背部覆着的一层薄薄肌肉流畅而优美,精致的蝶骨透着些许脆弱,有着力量与少年气相糅的美感。只不过他的力量含蓄,不似阿丹洛那般强烈而有攻击性。

可正是如此漂亮的背,此刻却被斑驳的伤痕覆盖着,戚瑶心下怜惜,只怕弄疼了戚愈,将动作放得更轻了些。

一面涂着,还时不时出声问他疼不疼,还受不受得住云云。

殊不知,她涂药时轻柔的动作与声音对此时的戚愈而言反而是一种煎熬。

在戚瑶看不到的地方,戚愈的指节不自觉缓缓蜷紧,背上的手每动一下,他的指尖便紧上一分。

戚愈面上颈间尽是细汗,起初是因为难耐的疼痛,然而此刻,似乎戚瑶的“功劳”要更大些。

“就快涂完了。”已经涂到后腰处,此处伤口最深,戚瑶对他道:“这里恐怕会很疼,你别硬忍着,咬些什么东西都行,实在受不了一定要喊我。”

戚瑶唠唠叨叨,简直像个老妈子,戚愈却并不觉得讨厌。

他心下隐约有些烦躁的情绪,但他很清楚并非戚瑶所致,仅是因为他不习惯被人关心照顾的感觉。

人对陌生的东西大多有排斥感,这在戚愈身上尤其明显。

“阿愈?”戚瑶有些担忧地停下动作,“怎么不说话?”

闻言,戚愈缓了缓神,开口道:“嗯,不疼。”

“皇兄不必……”

话未说完,戚瑶指尖抚过腰窝的位置,陡然而生的痒麻感顿时袭遍全身,戚愈背部瞬时紧绷到最极处,呼吸也骤然变了,急促而紊乱。

“哎,你别动!”见戚愈忽然像只小狼崽似的炸了毛,戚瑶担心伤口裂得更深,数落道:“都忍了那么久了,还忍不了这一时吗?若是嫌我手重,我让守福进来给你涂。”

戚愈也因自己的反应面露惑色——他不是不能忍耐的人,今日却频频出错。

他理不清缘由。

此外,方才那感觉虽有些奇异,但他并不厌恶。那一瞬升起的情绪与知觉很复杂,转瞬即逝,他能察觉到的只有身体升高的温度、慌乱的心跳、以及喉间轻微的痒意。

鬼使神差的,他脑中浮现出戚瑶的手。

他曾留意过的,那双细白的、指尖透着淡粉、看似轻轻一握就能留下红痕的手。

喉结微动,戚愈道:“……臣弟不动。”

开口声音已是一片喑哑,低沉得连他自己都觉得惊讶。

眼眸颤了颤,戚愈连咽几下缓了缓,才带着些掩饰的意味再次开口:“不疼,皇兄涂便好,不必唤旁人进来。”

说完,呼吸微紧,静静等着戚瑶的反应。

只是戚瑶似乎并未注意到他声音里的细节。

她小心翼翼涂完最后一处伤口,才直起身来,道:“好了,你先晾一会儿。”

说完,自己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东西。

见她那么漂亮的手在满是血迹的污帕与铜盆之间移动,戚愈微微皱起眉头,开口道:“皇兄不必亲自做这些,让下人来便好。”

“下人?”戚瑶手上没停,哼哼道:“你还能承乾宫的人替你做事?一群欺良压善……”

话说到一半,她意识到自己嘴快,怕伤到戚愈,便止住了话音。

换了个话题,她夸赞道:“阿愈真厉害,那么深的伤口,我涂药时哼都不哼一声。若是换了我啊,恐怕是要苦疼喊痛到直接晕过去。”

她说这话时一点也没有吹嘘的意思,真挚的神情落在戚愈眼中,叫他不自觉融化了冷硬的外壳。

戚愈自己都未发现,他听到戚瑶这句话时微微抬起的唇角。

他居高临下看着正在忙活的戚瑶,目光描摹过她纤长卷翘如两把小扇的睫羽、总是亮晶晶的眼眸、以及淡粉色的唇。

任谁都不会想到,堂堂大安储君——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戚瑶,居然会矮身半蹲在他这样一个被所有人抛弃、在众人口中不得圣心的皇子面前,如此不顾身份不拘礼节地照顾他。

偏偏这个太子,还生了一副叫人沉湎的温软相貌。

这个角度下的戚瑶乖巧而恭顺,叫戚愈心下升起些微异样的情绪。

恍惚之间,戚瑶的面容轮廓同记忆中武亭外的宫女重合起来。

那个宵禁后的夜晚,戚瑶也是从这样的角度俯视那个宫女,除却那张平凡的孔外,那人与眼前的戚瑶竟是如此相似。

从脸部轮廓到身形,再到性格与气质,甚至是身上的气味也一样,俱是浅淡的海棠香。

心下的猜测渐渐明了,戚愈将目光停在戚瑶那双白皙如玉的手上,久久未移开。

他的皇兄竟有女装的癖好么?

是了,他既然是断袖,喜好女装便也算不得稀奇的事。

戚瑶并不知道,除了男子容修的风尚之外,又有一样新奇的事物正被她“单纯”的皇弟所接受。

殿中两人一个忙着收拾,一个正在思索,许久都未开口说话。

只不过静默很快被门外的喧闹声打乱。

“贵妃娘娘,娘娘!”守福的声音在外头响起,“殿下吩咐过了,任何人不能进去。您……”

“狗奴才,快给本宫让开!”

听见万贵妃的声音,戚愈当即起了身,对戚愈道:“看来我该走了,你好好养伤,药要记得涂,有什么事俱可到钟粹宫找我。”

说罢,也不等戚愈答话,便匆匆往殿外快步走去。

“吱呀”一声拉开殿门,万贵妃的怒容瞬时闯入戚瑶视野中。

“万贵妃这么着急,找孤是有何要事么?”

听出戚瑶对她的称呼与语气都端着太子的架子,万贵妃心下气愤更甚。

不过到底还有几分理智,挤出一个笑来,状似不知道:“太子殿下怎的过来也不说一声,我也好让人先准备准备。北殿这头宫人打扫得不勤快,我昨儿个才数落他们,没想到太子殿下刚好便过来了,殿下还是与我到……”

“哦?照贵妃所言,孤以后若想来承乾宫,还须先同贵妃请示一番了。”戚瑶故意曲解她的意思,不等她回答,便又微微俯下身低声道:“再者,孤要是不过来,可看不到贵妃竟是如此教导阿愈呢。”

带着冷意的声音入耳,万贵妃面上假笑一僵。

须臾,她勉强维持着面上的笑容道:“愈儿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殿下莫要将他的话听了进去。”

“你当孤没看见么?”见她还在狡辩,戚瑶懒得同她拐弯抹角,直接道:“人在做,天在看。万贵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日后我会常来承乾宫走动,倘若再碰见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可别怪我将事情摆到明面上解决。”

“对了,若是下次来我发现给阿愈留的药与东西不在,整个承乾宫都要给个交代……想相安无事,便别再动他。”

看着万贵妃青一时白一时的面色,戚瑶直起身来,面露微笑,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根本想不出她同万贵妃说了什么。

“那孤便先回宫了。”面色如常如是说完,戚瑶便领着守福离去。

万贵妃气得浑身发抖,目光怨毒的看着戚瑶离开的背影,直到她身影消失在宫门口,还咬唇狠狠在地上跺了几脚,才怒气冲冲朝戚愈的寝间走去。

她一把推开殿门,人还没走进到房间里,便先开口嘲讽:“啧啧啧,真了不得呀!有些小白眼狼胳膊肘往外拐的本事可真厉害,还联合起外人欺负起我这个衣食主子来了!”

她说着,气势汹汹走到戚愈床前,闻见膏药同血液混合的味道时嫌弃的捏起鼻子,“戚愈,你今日可好是威风啊!”

随即话锋一转,“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你最好给我省心些,否则再惹了我不快,小心我让你同你那个倒霉的娘一样……”

“闭嘴。”万贵妃话未说完便被打断,戚愈抬起涌动着杀意的眼眸朝她那张跋扈的脸看去,恢复些许血色的薄唇轻启,冷冷道:“滚。”

被戚愈那寒冷如冰的眼神吓住,万贵妃抖了一下身子。

要知道,自被接到承乾宫以来,戚愈向来是孤僻少言的模样,虽日日冷着一张她不待见的脸,但从未如今日一般如此违逆过。

只是愣了片刻之后,她心中火气便越发旺盛。一颗棋子而已,居然敢对他如此大呼小叫。不就是表情冷了些,声音大了些么?真以为她会怕?

这般想着,万贵妃的表情又从方才的愕然转为骄横,她正欲张口挖苦戚愈几句,余光却忽然瞥到案上的剑穗与糕点。

那剑穗上坠了一颗绿松石,色泽漂亮,一看便是成色极好的。

万贵妃愣了一下,语气酸溜溜道:“ 呦,太子对你这么好呢,居然舍得给绿松石,先前我同皇上讨绿松石做的耳环,皇上还不肯给,倒是便宜了你这小白眼……”

说着,便伸手手要去碰那剑穗。

“别动。”

戚愈再次冷冷出声打断他的动作,见她依旧不肯收手,冷笑一声道:“你方才被警告了吧?这么快便忘了?”

见他又拿太子压人,万贵妃当场就想把那剑穗给摔了,却又多少对戚瑶有几分忌惮,于是悻悻收回手,口中却依旧哼声道:“一个破石头罢了,真以为……”

说着说着,她忽然想起什么来,自己先停了口。

只见万贵妃面色微变,接着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本宫明白了!这些都是你故意设计好的吧?你昨夜之所以替太子说话,是为了打消他的戒心,今日我罚你时之所以不同我解释,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进一步同太子处好关系。”

“难怪,难怪他今日对你这般上心,看来是中计了!”她一边说着一边点头,一改方才的嫌弃,看戚愈仿佛是在看什么宝物,“我怎么就没想到这层干系呢?我的好愈儿,你可真聪明!”

被罚时不同她解释?可笑。

万贵妃自己似乎不知道,她要是想罚谁,根本不会给人解释的机会。

心下暗笑万贵妃的愚蠢,戚愈也不解释。既然她愿意那么想,那他便顺水推舟好了,倒是省了一桩事。

他敛起眸中一闪而过的算计,声音毫无温度道:“别用那么恶心的称呼叫我。”

万贵妃正为自己的推想欣喜自豪,难得没有生气,她语气里的张扬少了几分:“嘁,不叫便不叫。知道你生气,本宫承认罚错了还不行?”

戚愈收回目光,不欲再同她说道。

万贵妃家中本就是金陵望族,如今万家在朝廷上也算是说话极有分量的存在,还没谁敢一而再再而三摆脸色给她看。

看着戚愈那副冷傲的姿态,她便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又想发作了。

然而在这时,贴身宫女进来与她小声禀道:“娘娘,孙大人来了。”

戚瑶面上闪过一丝惊讶,也顾不得教训戚愈了,丢下一句“本宫不屑与你计较”,便匆匆出了殿。

一出殿门,便看见外头院子里立着一个身着太监制服的身影。

不是孙承平是谁?

“你怎么来了?”将宫人都摒退,万贵妃有些紧张。

孙承平走近她,孙承平笑得一脸不怀好意,“自然是想见我的好若盈了。”

说着,作势便要往万贵妃那张娇美的面孔上亲,“方才在前殿找你不见,怎么到这破落地方来了?怎么,在你宫中腻了,想尝尝别的滋味?”

被他说得脸一臊,万贵妃娇羞嗔骂道:“你那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我来这儿,还不是因为那个小白眼狼……”

万贵妃将事情大致说了一遍,孙承平越听面色便越凝重,最后皱起眉头道:“你打他了?”

“对呀。”从孙承平语气中听出几分不对劲,万贵妃有些心虚的违心道:“我就随便罚了他一下,又不严重,死不了人的。”

说着,又不满地嘟起娇唇,“你还好意思怪我,要不是你昨日让皇上赐婚,我也不会这么生气。真搞不明白你为何要让镇北王女儿嫁给太子,殷家手握重兵,你这不是长敌人威风吗?”

“笨。”孙承平对万贵妃这副样子实在是又爱又恨,忍不住捏了捏她吹弹可破的脸颊,解释道:“陛下想将殷家长女许配给太子,便只能顺着他的意思来。你明面上同陛下唱反调,就算说的有道理,稍有不慎也会引火烧身。”

他手不安分的落在万贵妃腰下,“圣意是谁都揣测不准的,但有一句话早晚会应验。”

万贵妃好奇地眨着那双水润的狐狸眼,“什么话?”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见她茫然困惑的表情,孙承平满意地笑了笑,继续道:“陛下此刻偏爱太子,咱们便哄着他顺着他,等哪一日陛下觉得太子有威胁了,咱们的好日子就到了。”

“真有那一日?什么时候。”

“迟早会来的,你想想现在的太子不就像当初的殷家么?你说陛下从前待殷家如何,现在又如何?”孙承平说着,急忙就要去撩万贵妃的衣裳。

万贵妃做娇羞状打掉他的手,“你小心些,那小白眼狼在里头醒着呢。”

又背过身去,佯装生气道:“你们一个个的都将我蒙在鼓里,害我出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当真那么不机敏。”

若是换了个人听见万贵妃这句话,恐怕就要诽腹一句“你本就不聪明”了,可孙承平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也不戳穿,只自背后抱住她道:“我的姑奶奶,在后宫里聪明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你现在这样才招人喜欢。”

说着,手上一施力,将搂着的人整个揽腰抱了起来,往无人的房间走去。

只留下万贵妃一阵装模作样的娇嗔。

殿门内,听着外头渐渐隐去的声音,戚愈垂下眼眸看着手里的信封,良久,冷笑一声。

孙承平和万贵妃两人尚在秽乱后宫,还以为自己拿捏到了一枚识时务的棋子。

可惜他们忘了,一枚真正好的棋子,不会甘于只做棋子,自然也不会由人摆布。

忍着背上的疼痛,戚愈自床上缓缓下来,将案上的剑穗妥善收好后,他点燃蜡烛,将昨日宴会刘尚书刘钧交于他的信连封烧毁。

摇曳的火光愈燃愈盛,卷起火舌舐尽最后一角信笺,戚愈的指尖亦被烧灼了下。

然而他似乎对疼痛毫无所觉。

殿中,身形清瘦的少年已经换上白净的里衣,眸中久久映着跃动的火光。

须臾,他将手收回,拿起一块桃花糕放入口中,如对待上等珍馐般细细品味。

很甜。

***

戚瑶离开承乾宫后,顺便到宫后苑赏赏花散散心,回到钟粹宫时已是申时了。

甫一坐下,便有宫女近身来禀道:“殿下,方才阿丹洛差人来了,说是请殿下到四夷阁一叙。”

阿丹洛……戚瑶眼皮一跳,他又想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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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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