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早点睡吧。”许世清走到许世正面前,安抚弟弟:“明天还要早起呢。”
许世清安抚着许世正睡下,夜半,屋里亮起一抹微弱的光。
许世清披着外衫,拿着一柄烛台,走到窗前。
夜色宁静,繁华的京城,在此刻添上了几分寂静地凄凉。
许世清咽下心中的难过,走到桌子旁,看着那封印者衢山书院印章的书信。
手指在上面慢慢摩挲着,衢山书院,响彻天下。
朝中的许多有名之士,年少时便是在此处求学。
许世清年幼时,便从父亲口中听说过衢山书院的名号。
这么多年,他用功读书,也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有机会,进入衢山书院。
可现在,这个机会在他手边,他却不得不割舍。
内心烦躁不堪,许世清的表情却淡淡的,仿佛这些事,都不足以惊动他。
他总是用这副平静自若的模样,去迷惑他人。
这样,他的仇人不会因他挫败的神色而痛快,他的亲人,也不会因他难过的模样,而感到煎熬痛苦。
一夜辗转,许世清,从床上起来,他轻轻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许世正:“世正,该起床了。”
“哥!”许世正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突然想到什么,鼻子又抽动起来:“哥!我不去书院。”
“世正!”
“哥!我们都不去书院了,我们回家吧。”
“世正……”许世清为难的垂下眸子,他拿出衢山书院的书信:“这是父亲好不容易为我们求来的机会……”
“可……”许世正还想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
他们父亲以死换来的,他们怎能辜负?
“走吧。”许世清收拾好行装,上前拉了拉许世正。
往京城外走得一路上,两兄弟都沉默不言。
直到走出城门的那刻,许世正依依不舍的回过头开,看着城门。
“哥,我们真的要走了吗?”
“嗯。”许世清心里也有些落寞。他拍了拍许世正的肩,拉起他的手,向前走去。
南飞的雁,在白榆林从的高空上,排成整齐的队列飞离。
一匹骏马从城门中飞奔而来。
许世清的脚步渐渐慢下来,他突然听见了什么,向后望去。
一个头带红缨的少年,驾马急性而来,招着手,急声高喊:“两位弟弟留步!”
少年从马上跳下来,英姿气爽,他身形健硕,极具阳刚。
笑意爽朗:“两位阿弟,总算追上你们了。”
“你是?”
“我叫许世勇。”少年自我介绍道:“是部司家中次子。”
“原来是世勇堂兄。”许世清带着许世正谦敬行礼:“我叫许世清,这是我的弟弟世正。”
许世勇牵着马,带着许世清和许世正,重新向京城内走去。
“这几日,兵部杂事烦碎,父亲一直未归家,今早回来,才看到世清阿弟你们的书信,便连忙派我来接应你们,没想到,你们已经离开客栈了,还好我追的及时。”
许世清颔首微笑:“还要多谢叔父收留我们。”
说话间,许世勇已经带二人穿过巷子,来到一座府邸前。
红色的府门紧闭着,上方悬着一方匾额,写着“许府”,许府之下是用篆体刻下的‘忠勇’。
门口站着几个仆人,瞧见许世勇,小跑几步迎上来:“二公子回来了。”
仆人接过马绳,看了眼许世清和许世正,禀告:“大人已在堂中等候。”
许世清拉着弟弟,跟在许世勇身后,向堂中走去。
他目光环视四周,一派古朴气象,廊上方挂着青色的竹灯笼,廊间垂着半卷竹帘,帘子绳结处挂着铃铛,随风发出叮铃的清响。
许世正有些局促的拉了拉许世清的衣服。
许世清低下头去,许世正皱着眉,极其小声:“哥,这院子好大,比咋们家的大好多。”
许世清颔首冲弟弟笑了笑,抬头听许世勇道:“两位堂弟,我们到了。”
许世勇带着他们走进堂中,率先向堂中主位上的人行礼:“父亲。”
许世清顺许世勇行礼的方向看去。
堂中主位上,坐着一个四十来岁的男人,头戴金冠,穿着一件紫色圆领衣袍,浓眉圆目,透着几分威严。
下巴上留着中长的胡须,岁月留在他脸上的痕迹,又为他添上几分慈祥。
五官虽有几分苍老色,但依旧精致锐利,可见,年轻时,也是位俊秀儿郎。
男人对上许世清的视线,立刻从座位上站起身,向他走来。
眼里满是惊喜和打量。
“世清拜见致安叔父。”许世清拱手拜礼。
许世正也学着哥哥的模样,向男人躬身行礼。
“快请起!”许致安伸手将两兄弟扶起。
将许世清细细打量着:“确实有你父亲年轻时的风范。”
许世清抬眸,感激道:“世清本想带弟弟留在清洲,可父亲临死前,嘱咐世清来京都外的衢山书院求学,世清无计,只能求助叔父,暂时收留。”
“哎,何必客气呢?世清?”许致安拍着许世清的肩膀:“其实,就算你不来,我也正有此意。”
许致安拉着许世清坐下:“我与你父亲,虽是堂兄弟,却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笃,当年你出生之时,我还去喝过你的满月酒呢。”
“只可惜,你刚一岁时,你父亲便被贬出京,这十几年来,我与你父亲常通书信,却与你们兄弟二人并无接触。”
“行槐死讯传来的时候,我本就想接你们来京,可又害怕你们不愿离乡,便只送了些银两前去。如今你们来京城,正好全了我当日之心。”
许致安口中的行槐正是许世清的父亲。
许世清听的动容,不由起身,再度向许致安行礼:“多谢叔父,叔父收留之恩,世清和弟弟都会没齿难忘。”
“不必客气,不必客气。”许致安连连摇手。
“这一路过来,你们也饿了吧。”许致安瞥了一眼旁边的世正,拍拍许世清的胳膊:“咋们先吃饭,边吃边聊。”
夜灯亮起,厅事内,圆桌上摆着琳琅的饭菜。
许致安夹起一块菜放进许世清碗里:“世清,来。”
“多谢叔父。”
“世清堂弟喝酒吗?这是今年京都繁越楼新酿的女儿红,可要尝尝?”许世勇提起酒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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