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天降龙骑

利箭破空,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

“噗嗤!”

那名即将得手的相府死士身体猛地一僵。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着一截黝黑的三棱箭镞从胸前穿透而出,鲜血如瀑喷涌。他甚至没能发出一丝声音,便如同断线木偶从廊檐栽落,“嘭”地砸在青石板上,溅开一地血花。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院内所有人为之一怔。

正在生死搏杀的双方都不由自主停下了手中动作,呼吸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护卫们眼中闪过惊愕与希望的光芒,而入侵者们则面露惊疑不定之色。所有人的目光都惊疑地投向箭矢来源的方向——听雪轩高墙之外,那片深不见底、如同深渊般的黑暗之中。夜风吹过,带起院中血腥气息,却掩不住那从黑暗中传来的、令人心悸的肃杀之气。

紧接着——

“咚!咚!咚!咚!”

沉闷如雷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滚滚而来!那声音初时尚在远处,仿佛天边闷雷,转瞬便已逼近,如同山洪暴发般汹涌澎湃!马蹄声整齐划一,节奏如同战鼓擂动,没有丝毫杂乱,显然是训练有素的精锐骑兵。那声音带着踏碎山河、横扫千军的恐怖气势,震得人心头发颤,脚下地面都在微微震动,院中瓦片发出细碎的“沙沙”声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铁血杀伐之气,压得人几欲窒息。

这绝非京城巡防营的兵马!这是真正见过血、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铁血之师!

“什么声音?!”

“哪里来的骑兵?!”

入侵者们脸上首次出现惊惶。今夜行动绝密,京城已被封锁,这突如其来的变数彻底打乱了计划!

赵霆先是一愣,那马蹄声中蕴含的铁血煞气,隐隐勾起熟悉感。他眼中迸发希望光芒,用尽力气嘶吼:“援军!是我们的援军!兄弟们,撑住!”

“杀!”绝境逢生的希望,让残存护卫爆发出最后力量,竟将失神的敌人逼退数步。

“不可能!这不可能!” 相府死士头目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先杀宁殊!” 他意识到夜长梦多,必须在援军抵达前完成任务。

然而,已经太迟了。

“轰隆——!!!”

听雪轩朱漆大门连同门框,如同纸糊般轰然向内爆裂!木屑纷飞如雨,瞬间将门后几名夜枭死士砸倒在地!惨叫声此起彼伏!

烟尘弥漫中,一道身影一骑当先,悍然闯入!战马高大威猛,通体黝黑如墨,马蹄踏地发出沉重闷响,扬起的尘土在月光下如同灰色浪潮。

首先夺去所有人呼吸的,是那张狰狞恐怖的恶鬼面具!面具由玄铁打造,工艺精湛,鬼脸狰狞可怖,獠牙外露,仿佛要择人而噬。在院中火光映照下反射着幽森诡异的光芒,只在眼部位置露出一双寒彻骨髓、仿佛万年寒冰凝成的眼眸,那目光所及之处,仿佛连空气都要冻结。

他身着玄色轻甲,甲片贴合身形,既不妨碍行动又能提供防护,显然是特制的精良装备。甲胄上沾染着风尘与血迹,显示出长途奔袭的痕迹。他坐姿挺拔如松,脊背笔直,即便经过激烈奔波也没有丝毫疲态,透出军人特有的铁血气质。手中并非寻常马刀,而是一柄古朴长剑,剑鞘黯淡无光却隐隐透出凌厉剑意。最引人注目的是面具额角处镌刻的暗金色龙纹,栩栩如生,龙威赫赫。

在他身后,更多玄甲骑兵如同沉默的黑色铁流汹涌而入!数十名骑士鱼贯冲进院落,他们脸上同样戴着统一的恶鬼面具,无人说话,无人喧哗,只有甲胄碰撞的铿锵之声与战马急促的嘶鸣声,交织成一曲碾压一切的死亡进行曲。那种纪律与肃杀之气,让见多识广的死士们都感到心惊胆战。

然而,接下来的一幕更让所有人感到震撼。

龙纹面具骑士目光如电般迅速扫过庭院地形——狭窄的廊道,有限的空地,错综复杂的屋舍布局。骑兵冲锋在这样的环境中会被地形限制,反而成为累赘。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或犹豫,右手猛地抬起,在空中做了个简洁利落、却蕴含着明确指令的手势——五指并拢如刀,向前一挥指示前进方向,随即手腕翻转向下一切,做出下马动作!

全体下马,步战歼敌!

“唰——!”

所有鬼面骑兵的动作整齐划一如同一人,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他们利落地翻身下马,动作行云流水,落地时膝盖微屈卸力,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多余声响,沉稳如山岳落定!这种训练有素的程度,这种令行禁止的执行力,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震撼。

战马被迅速牵至墙边,自动贴墙站立,将主战场完全让出。

落地骑士们瞬息间完成阵型变换!五人一组结成战阵——两人持刀盾在前,一人持长兵策应,两人持劲弩掩护。动作之迅捷,配合之默契,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直到此刻,龙纹面具骑士才最后一个飘然下马。他甚至没有回头看部下,因为绝对的信任早已根植于心,他知道命令必然会被完美执行。长剑再次扬起,剑尖笔直地直指院内那些因为这行云流水般的战术转换而目瞪口呆、愣在原地的入侵者们,剑尖所指之处,杀机凛然。

“清场。”

面具下传出的命令简短、冰冷,带着决定生死的绝对权威。

杀戮,正式开始!

这些卸下马鞍的骑兵,步战能力竟丝毫不逊骑术!他们组成的战阵如同精密运转的杀戮机器,在狭窄的庭院内高效运转,收割着生命。

盾卫格挡突进,步伐稳健;长兵手在缝隙中闪电刺出,精准狠辣;侧翼弩手近距离致命点射,箭无虚发;短刃手如同暗影毒蛇,负责补刀与应对突发。

配合天衣无缝,效率高得可怕。夜枭刺客的悍不畏死成了无谓牺牲;相府死士的精锐武艺在绝对纪律面前支离破碎!

这根本不是战斗,是单方面的、有条不紊的清理!

龙纹面具骑士更是如同杀神降世。他身先士卒杀向敌人最密集处。他的剑法没有任何花哨繁复的招式,只有最简洁高效的劈、刺、扫、撩,每一剑都蕴含着恐怖的力量与速度,精准无比地收割着生命。剑光闪过,必有人倒下,从不落空。同时他总能凭借敏锐的战场直觉出现在防线最薄弱的地方,以个人强大的武力强行撕开缺口,为身后战阵创造战机。

他的指挥融入每一次行动,一个眼神,一个细微手势,附近小队便能心领神会,完成包抄、分割、歼灭。他对战场态势的洞察力与瞬息万变中的决策力,堪称恐怖!任何战机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任何变化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后院试图攀墙逃跑的敌人,刚刚露出头颅就被早已占据制高点的弩手一一精准狙杀,如同被点名的靶子般一个接一个栽落下来,根本逃无可逃。

战局,在这支神秘骑兵下马步战后极短时间内,被彻底扭转!

廊下压力骤减,赵霆带人奋力反击,与来人配合将残敌尽数歼灭。他们看着这些如同杀戮机器般的战士,心中充满震撼与敬畏。

房内,宁殊被破门的巨大响声惊得猛然睁开眼睛,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他听到外面骤然改变的、更加有序却同样充满杀伐的厮杀声,听到那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的“清场”命令,听到一声声惨叫与兵器碰撞声,心脏狂跳如鼓,几乎要跳出胸腔。

得救了?

他挣扎着从地上站起,脚步踉跄地走到门边。他的手指颤抖着伸向门闩,既渴望推开门确认外面的生机,又害怕这只是濒死前的幻觉,希望会再次落空,指尖触到冰凉的门闩,犹豫着要不要推开.…..

就在指尖即将触到门闩的刹那——

“吱呀。”

房门被人从外轻轻推开。

门外,站着那个领军的、戴着独特龙纹恶鬼面具的骑士。

他刚刚甩落剑锋血珠,还剑入鞘。轻甲染血,风尘仆仆,高大身影堵在门口,周身散发着尚未散尽的凛冽杀气。

面具下,那双深邃眼眸穿透冰冷玄铁,精准地、牢牢地锁定门内那个脸色苍白、眼眶微红、带着惊惶与茫然正呆呆望着他的宁殊。

所有的杀伐之气、所有的铁血肃杀,在触及宁殊目光的瞬间如同冰雪消融、春风拂面。那眼神迅速变得复杂难辨,翻涌着担忧、庆幸、后怕、心疼,以及一种几乎要破笼而出、再也无法压抑的深沉情感,如同汹涌的浪潮在眼底翻腾。

他就那样静静站在门口,深深地凝视着宁殊,仿佛隔绝了身后所有血腥与喧嚣。

宁殊怔怔望着门口这个陌生鬼面骑士,对方那异常专注而复杂的眼神让他感到莫名心悸与熟悉,却又无法理解。

你是谁?

为何这样看着我?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在宁殊茫然目光中,在周遭渐渐平息的厮杀声和无数道敬畏疑惑的视线里——

那位神秘的龙纹面具骑士缓缓地、缓缓地抬起了手。

骨节分明、带着征战痕迹的手指坚定而稳定地握住了脸上狰狞恶鬼面具的边缘。

下一刻,面具被轻轻取下。

玄铁剥离,首先显露的是那双他无比熟悉的眼眸——此刻不再隔阂,真真切切地凝视着他,眼底翻涌着疲惫、余怒,以及一种失而复得、几乎要将他淹没的深沉情感。

紧接着,是那张他以为此生只能在梦中、在回忆里再见,永远无法再触及的脸庞。轮廓锋利如刀削,带着未散的凌厉杀伐之气,几缕被汗水打湿的黑发凌乱地贴在额角,却难掩那与生俱来、深入骨髓的威严气度。他的薄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压抑着千言万语的倾诉冲动,只是用那灼热深情的目光一遍遍、仔细地描摹着宁殊的眉眼轮廓,从额头到眼睛,从鼻梁到嘴唇,反复确认着他的完好无损,生怕错过任何一处伤痕。

周围的一切仿佛都静止了,模糊了。

宁殊的世界里,只剩下门口那个刚刚摘下恶鬼面具、显露出真容的男人。

是他。真的是他。不是幻觉,不是梦境。

那个应该远在千里之外的殷天傲,此刻就真真切切地站在他的面前,近得伸手可触。

巨大震惊如同海啸冲垮了他所有防线。连日积压的恐惧、委屈,以及这份超出所有预料、如同神迹般的重逢带来的冲击...种种情绪汹涌撞击着他的胸腔,让他喉头哽咽,鼻尖酸涩,眼前迅速蒙上无法抑制的水雾。

他张了张嘴,想喊出那个名字,想问他为何在此,想诉说自己刚才的害怕...可千言万语堵在喉间,最终只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颤抖的气音:

“殿...下...?”

这一声轻唤,脆弱得如同易碎的琉璃,仿佛稍微用力就会碎成齑粉。声音里带着难以置信的确认、小心翼翼的试探,以及再也无法掩饰的依赖与委屈,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

殷天傲的喉结剧烈滚动了一下。

在听到这声带着颤音的呼唤,看到宁殊眼中积聚的水光,以及那强撑站立却微微发抖的单薄身躯时,他眼中最后一丝冰冷彻底融化,被一种近乎疼痛的柔软取代。

他没有立刻回答。

他只是迈开脚步,踏过门槛,一步,一步,坚定而沉稳地走向那个仿佛一碰就会碎掉的人,每一步都踏得极稳,仿佛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对方:我来了,。

甲胄随着他的步伐发出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在这突然安静下来、落针可闻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如同某种有节奏的乐章。他身上还带着未散的血腥气息与长途奔袭的风尘气息扑面而来,浓烈而真实,却奇异地让宁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倒性的安全感。

他走到宁殊面前停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彼此的呼吸都清晰可闻,甚至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的温度。

殷天傲的目光依旧牢牢锁在宁殊脸上,深邃眼底仿佛有惊涛骇浪在无声咆哮。他缓缓抬手,轻柔的触碰着宁殊的脸颊,拭去他眼角的湿意...

最终,他的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却又极尽克制温柔地稳稳扶住了宁殊因为情绪激动而身体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稳的肩膀,给予支撑。

宽大的掌心透过单薄的衣料传来灼热的温度,那种热度仿佛要将宁殊整个人都融化。同时还有他指尖那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细微颤抖,透露出这个看似冷静的男人内心并不平静。

“我回来了。”

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得厉害,带着长途奔波的干涩与深入骨髓的疲惫,嗓音仿佛被砂纸打磨过一般粗糙,却又蕴含着一种重若千钧、不可动摇的承诺与能让人安心的力量。每个字都从胸腔深处发出,震动着宁殊的耳膜,也震动着他的心。

仅仅三个字。

却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耗尽了他所有的自制力,也彻底击碎了宁殊最后一点强撑着的、脆弱的坚强伪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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