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将军府上没有朋友,可不代表来了太子别院还没朋友,您还真别说,我们太子别院的每个人都非常喜欢戚莯呢。”曹戟眸底划过一丝讥讽。
尽管那丝讥讽消失得很快,但戚述行军多年练就的敏锐还是让他捕捉到了,这让他本就不好看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几分。
曹戟说这话什么意思?替戚莯那个庶子在他将军府里的待遇抱不平吗?
“他能得你们太子别院的人喜欢是他的荣幸,但,这不是他过生辰都不回家的理由。”戚述终于彻底忍不住,抬脚作势就要往太子别院里冲。
反正太子不在,他是戚莯的父亲,戚莯过生辰,他擅闯太子别院想带戚莯回将军府过生辰天经地义,便是到了皇上面前,也是他有理儿。
“哒哒哒……”这时,一阵马蹄踢踏声伴着车轱辘滚动声传来,戚述闻声下意识止住脚步,循声望去。
入目是一辆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车身上没有任何能体现身份的标识,即便瞧着它是往太子别院的方向来的,但目标应该不是太子别院。
戚述这般想着便收回了目光,继而抬脚就要继续往太子别院里冲,今日说什么他都要将戚莯带回戚家。
“来人!”曹戟冷了脸,他当然不可能让戚述闯了进去,就算戚述是镇国大将军也不行。
太子别院的守卫当即应声上前,挡在了戚述面前,佩刀出鞘对着戚述,“将军还请不要让我等为难。”
他们人多,戚述武技不错,真打起来,那可不好看。
戚述不悦极了,眼中更是不受控制的爬上了几分杀意,“让开!”
“戚大将军真是好大的威风,都站在太子殿下的地盘上了,还敢对太子殿下的人呵斥呢。”马车在太子别院门前停下,容深隐忍怒气地掀开帘子。
马车还未走近,他就听见了戚述在胡咧咧,本来戚莯睡得好好的,结果一听到戚述的声音,直接就醒了,他连给戚莯捂住耳朵,隔绝戚述声音的机会都没有。
更甚至,戚莯醒来完全就没顾得上,他是枕着谁的腿醒过来的!
戚述满含煞气地回头,他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如此对他说话!
“看什么看?戚大将军不认得我?也是,您这高高在上的,不认得我也实属正常。”容深可劲埋汰,半点没给戚述留面子。
戚述那张脸,瞬间就黑沉如墨,“小子,你什么人?”
若是寻常人,知道他的身份后,绝不可能对他这般不客气!
“戚将军,这便是奴才方才说的,约了戚莯出去游玩的朋友。”曹戟迎上前,目光越过自家太子殿下往马车里瞧,“木公子,我们戚莯小公子呢?”
“他不小心崴了脚,在马车里歇着呢。”容深瞥了曹戟一眼。
曹戟立即做出反应,急切地撩开马车帘子,咋呼:“哎哟,这出去一趟咋还将脚给崴了呢?严不严重啊,奴才这就让人去请太医!”
“太子殿下还需公子祈福呢,您可不能出事儿!”
戚述:“……”
这所谓的崴脚,不能出事,戚述怀疑曹戟是故意嚷嚷开来,叫他知道,不要再想着让戚莯回将军府过生辰!
况且,曹戟搬出了太子殿下,他如果依旧坚持,怕是他的作为传到皇上耳朵里,就该变成不顾太子死活,怀有异心了!
“戚莯,你自己说,你的脚真崴了?”戚述暗含警告地看着戚莯,他不能强行让崴了脚的戚莯答应跟他回戚家,但如果是戚莯自己说他的脚没事,那就无碍。
戚莯垂眸掩去眼中讥讽,戚述这是想让他自己说他的脚没事,然后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开口让他回戚家,想得倒还真是美。
“我,父亲,我的右脚崴得挺严重的,都肿了,现在不便动弹。”戚莯边说边悄悄拿手抚着腰间长鞭,似是想从腰间长鞭上汲取他所需要的力量一般。
他的动作并不明显,故而除了他自己以外,并无人发现他的小动作。
戚述脸色僵了僵,他竟然说出了与自己意思完全相反的答案来,戚莯他怎么敢?
“戚大将军可都听清了?”容深笑望着戚述,他原本还担心戚莯会习惯性地去服从戚述,倒是没想到戚莯给了他个惊喜。
戚述目光阴鸷地扫向容深,“本将军还未耳聋!”
“既是听清了,那戚大将军请回吧,今儿个阿莯没法跟你回戚家。”容深说罢也不管戚述是什么脸色,转身便要将戚莯从马车上抱下来。
戚莯在木涣的手伸过来的瞬间下意识地想挣扎,但下一刻却又忍住了,他既是崴了脚无法动弹,那就理应要由旁人将自己抱进去。
眼见着自家太子殿下将戚莯抱起,曹戟赶忙让人去请太医,这做戏得做全套,不管戚莯是不是真的将脚崴了不能动弹,当着戚述的面,太医还是要请的。
完了,曹戟扭头笑眯眯地问戚述:“将军可要等等太医前来,替戚莯诊治了再走?”
“不必了,既然他伤了脚不能动弹,那就让他好生养着吧,本将军稍后命人把给他准备的生辰礼送来。”戚述怒极拂袖而去。
可走出没多远,他就后悔了。
可惜,身后的太子别院,几乎是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就将大门给关了起来,连让他反口的机会都没有!
如此迅速的动作,要么是戚莯的脚根本没事,要么就是戚莯的脚崴是崴了,但还不至于到不能动弹的地步。
“方才我就该上去撩开他的裤脚,瞧是不是真脚崴了!”戚述气恼得脸色更加难看,现在已经错过最佳时期,他再想那般已经来不及了。
不仅是来不及,他还得命人给戚莯送生辰礼,这怎是一个郁闷了得?
进了太子别院,大门也已经关起来,戚莯便迫不及待地抬手轻拍了拍木涣,“放我下来吧,他看不见了,我可以自己走。”
“反正抱都抱了,索性就让我抱回去呗,你还舍不得这么点路?”容深没依着戚莯,反而还加快了脚步。
两人身后跟着的曹戟,下意识抬头望了望天,看今儿个太阳是不是打东边落下的。
此前,戚莯未曾出现在太子殿下面前时,太子殿下可不是这个样子的。
“曹管家。”
“哎!来了来了!”曹戟回神,加快脚步跟进去,笑呵呵地看着太子殿下,“木公子有何吩咐?”
容深面色如常地伸手撩开戚莯的右脚,“劳烦曹管家,一会儿太医来了,让他好生替阿莯看看。”
“好说好说,这本就是奴才该做的,木公子不必客气。”曹戟笑容有些僵,他何德何能啊,让太子殿下这么客气以对?
太子殿下应该,不会过后再跟他讨回来吧?
容深没管曹戟心里想了什么,没再想到别的需要交代,便松手告辞,“你好生养着,我先回一趟庄子。”
“回庄子?”戚莯不解地皱眉,好端端的木涣去庄子作甚?他们不是刚从庄子回来?
容深无奈地摆了摆手,“我忘了件重要的东西在庄子上,得去取回来。”
“路上小心。”戚莯到了嘴边的询问最后还是换成了叮嘱,既是重要的东西,那就不该是他能问的。
容深颔首,他急着想知道戚述的反常是怎么回事,便没注意到戚莯眼底遮掩都遮掩不住的情绪,转身就放心的离开了。
倒是曹戟看出了些许端倪,在容深离开后,斟酌着出言安慰。
“木公子许是太急了,方才没想到要与公子言明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公子不必失落,待木公子回来,定会告诉公子的。”
戚莯摇头否认,“我没失落,你看错了。”
“是,您没失落,是奴才看错了。”曹戟也不跟戚莯争辩,就顺着戚莯。
戚莯抿唇无话,和衣而卧,并背过身去,一副‘我要歇息了’的架势。
曹戟哭笑不得,“您先别歇着,太医还没来呢。”
“太医来了再叫醒我。”戚莯抬手摆了摆。
曹戟没辙,只好依言退了出去,这也就是仗着太子殿下了,否则胆儿哪有那么大?
离了戚莯的视线,容深便不再伪装,脸色沉了下来,出别院后脚步一转,确定无人盯着自己后,往太子府密道而去。
再出现,容深便已经是太子模样。
“七默,将军府最近有何异动?”
“回太子殿下,并未发现将军府有异动。”七默皱眉,太子殿下不会无缘无故这么问,难道他漏察了什么不成?
容深勾唇玩味地笑了,但笑意却未达眼底,“这就奇怪了,没有异动,那为什么十年来都未曾关心过戚莯的生辰,今年突然就关心了呢?”
“怕是关心的不是戚莯,而是本殿下这怪病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能不能好吧?”
“属下失职,请太子殿下责罚!”七默主动领罚,没查到任何异动就是他的错。
容深瞥了七默一眼,“罚你便能知晓戚述的反常是怎么回事?”
“属下……”七默怔了怔。
“去查!”
点击弹出菜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