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七默的运气也是好,随手选中的人恰恰是其中胆子最小,同时也的确是被逼的,只这么一吓,他就什么都招了。
“是他们拿我家人的安危逼我做的,我不是自愿的,他们,他们都是荒都人!”
“边界城里怎么会进来荒都人?”戚莯脸色变了变,城门把守不是很严吗?还有这边界府,那是何等重要之地,如何会有荒都人进来了,他们都毫无所觉?
“这些饭菜里都下了什么毒?”
“每一道下的都是见血封喉的毒药!我知道的全都已经说完了,求求你们放过我,放我一条生路。”那人为了能活命,好好的大男人愣是哭得鼻涕横流。
其他被控制住的几人见事情这么快就兜不住,当即毫不犹豫地咬破藏在后槽牙里的毒药赴死,他们决不能让沧玄国的人有机会对他们用刑。
虽然他们都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背叛荒都,但谁也不知道面对一些他们从未见过的刑.罚,他们真能忍住不开口。
不能确定的事情,他们只能将意外扼杀在发生之前。
须臾间,几人就彻底没了气,仅剩下那投诚的男人。
“将他带下去好好审问,其他人就送去给卫诀将军,他会知道怎么做的。”七默摆了摆手。
“是。”侍卫依言很快将几人都带了下去。
剩下那还活着的在被带走之前,张嘴想要再求饶,可惜,话还未出口,就被押着他的侍卫给堵住了嘴,所有的声音都堵在了嘴里,没能说出来。
七默唤人前来将那些有毒的饭菜都给撤走,并重新上了一模一样的没加料的饭菜。
“戚公子慢用。”说罢就要退下。
戚莯赶忙出声留人,“等等,这是怎么回事?”
“这,戚公子还是问太子殿下比较清楚。”七默一脸为难,自己不方便说的样子。
戚莯抿了抿唇,七默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太子殿下一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出不成?
“属下告退。”七默脚底抹油,立即转身离开。
戚莯心里藏着疑问,饭吃得都不香了,索性随便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起身去寻太子殿下。
此事儿如果不弄清楚,他这心没法安下来。
容深就等着戚莯来找自己呢,一见戚莯立即就抬手向他招了招,“你可算是肯来找我了!”
这几日,阿莯好似怕他会亲自动手替他检查一般,见着他虽不至于绕道走,但也总是警惕地看着他,怎么都不肯与他靠近。
“太子殿下,那些荒都人是怎么回事?”戚莯犹豫了片刻,到底还是迈步走向容深,这几日他的伤在凝雪的作用下都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容深应该不至于再想着要替他检查了吧?
见戚莯没抗拒靠近自己,容深笑意深了深,等戚莯走到自己触手可及的位置后,毫不犹豫地伸手将人拉到了自己怀里。
“又瘦了。”容深感受到怀中人的单薄,禁不住有些发愁,阿莯的身子本就不太好,来到这边界以后,先前才给他补上的那点肉似乎又全掉了。
戚莯耳根微红,忍不住挣扎着离开容深的怀抱,义正言辞地申明:“我没瘦,是太子殿下感觉错了!”
他自从到了太子殿下身边就好吃好喝的过着,哪儿会瘦?
先前在将军府吃不饱穿不暖的那段日子,他才是瘦了。
“是吗?我不信,要不你让我掂掂,我不可能会感觉错。”容深作势就要将戚莯给抱起来,离地地掂上一掂。
戚莯吓得当即转身快步拉开自己跟太子殿下之间的距离,略有些羞赧地呵斥:“太子殿下,你不要过来!”
“好吧,不过去就不过去。”容深遗憾地停下了脚步,再追过去,小孩儿估计是宁愿离开也不要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戚莯没再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半信半疑地停下脚步,回头看容深,见容深真的停在原地没动,他提着的心方才放了下来。
“太子殿下,我真没瘦,你别左顾言它,不回答我的问题。”
“没说不告诉你。”容深失笑地摇了摇头,“过来,你离那么远,本殿下还怎么告诉你?还是你想让所有人都知道此事儿是怎么回事?”
“殿下没骗我?”戚莯有些担心容深是想将他给诓过去,然后再绕回之前的话题。
容深敛笑故作不悦,“本殿下何时骗过你?你就那么信不过本殿下?”
“太子殿下息怒。”戚莯惊了惊,下意识地弯膝要跪。
容深眼疾手快地几步到戚莯身前,在他快要跪下之前,伸手牢牢地将人给拉了起来,“我让你跪了吗?这动不动就跪的毛病是跟谁学的?”
说罢尚且觉得还不解气,索性一手拉着戚莯不让他往下跪,一手手指曲起,没好气地在戚莯脑门上弹了一记。
“嘶~”戚莯吃痛地皱了皱眉,太子殿下怎么还对他动上手了呢?
“你给我听好了,再让我看见你在我面前动不动就跪,我就扒了你的衣裳!”容深冷哼了一声,松开了手,目光直勾勾盯着戚莯。
戚莯愣是被惊得忘了反应,也就把他原本是要跪下的事儿给忘了。
见状,容深脸上的冷色方才稍稍减弱了些,复又伸手牵住戚莯的手,领着他到主位上坐。
“那些荒都人是借着防卫松懈之时乔装改扮混进来的。”
“防卫怎会松懈?再说了太子殿下住在这边界府里,边界府如今比什么地方的戒备都要森严,他们即便是通过乔装改变进来了,也不该能潜入到边界府才对。”戚莯回神皱眉,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
容深赞赏地看了戚莯一眼,“说的没错,其中固然是有我故意让他们进来之外,还有别的人插了手。”
别的人?
戚莯怔了怔,下一刻明白过来容深的意思,脸色登时一白,在这边界府里,除了容深的人可以故意让那些荒都人进来以外,还有,戚述。
“为什么?”戚莯迷茫且不解,戚述有这么恨他吗?他们纵然是不亲,可也还是血浓于水的父子啊。
容深心疼地捏了捏戚莯的手,“许是,为了给戚韬出一口气,他并未想要你的命?”
这话都说服不了容深自己,自然也不可能让戚莯相信。
他们与荒都交战,属敌人,荒都人下手怎么可能会留情?
戚述为将多年,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可他还是将那些荒都人放进来了。
“太子殿下或许说错了,他不是不想要我的命,他只是想让自己置身事外,借刀杀人,自己不染一身腥罢了。”戚莯不自觉地抬手捂住心口。
明明一早就知道戚述眼里心里都没有他这个儿子,可为什么现在知道这个事实,他的心还是会疼呢?
不被期待的出生,难道真的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吗?
“别难过,他不要你这个儿子,你以后便也就当他是陌路人。”容深眼底划过一丝冷色,他已经给过戚述机会,是戚述亲手将他给的机会往外推的,那日后可就怪不得他心狠了。
“此事涉及边界的布防,稍后我会召集所有将领商议该如何处置,你若是无事,便从旁听一听吧。”相信某些人看见阿莯仍旧活得好好的,脸色定然不会好看。
戚莯明白容深的意思,却有些犹豫,“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他现在还是一介白身,虽说此事与他有关,但涉及边界布防,他应该还没资格参与?
“本殿下说合适就合适。”容深瞪了戚莯一眼,小孩儿莫不是将他的身份给忘了不成?
戚莯还想说什么,话还未出口,唇前就堵过来一只手。
“让你听就听,再说些旁的,我就拿绳子将你绑在我身边听!”容深冷哼了一声,收手转身让人立即去将众人给召来。
戚莯生怕容深真的言出必行,愣是没敢再开口。
不出一刻钟的时间,卫诀领着其他将士就都聚集在了他自己的书房里。
戚述是最后一个到的,他踏进书房,看见站在太子身侧的戚莯时,脸色有细微的变化,尽管他掩饰得快,但众人还是瞧见了。
再加上方才发生没多久的事儿,卫诀等人面面相觑,这其中怕不是跟戚述之间有什么关系?
“不知太子殿下紧急让人召集卑职等到这书房来所为何事?”戚述瞥了一眼戚莯,“阿莯你一介白身,为何站在这里?”
“莫不是你一刻见不到太子殿下就浑身不对劲不成?”
这是明晃晃地贬低戚莯是个不顾身份,只惦记太子身份的人了。
戚莯抬了抬眼,听到这样的质问,他心中竟还挺平静,想来是因为戚述现在的话比他睁只眼闭只眼将荒都人放进来给他下毒轻多了,所以他才这般平静。
“本太子让他待在这儿的,怎么?戚副将这么不想让他在这儿吗?”容深淡淡地看着戚述,可无形的威压却直冲着戚述而去。
站在戚述身边的人察觉到那股威压,禁不住旁边避,脸色瞬间大变!
那日太子撘弓放箭百发百中,他们还以为只是太子的天赋,可今日确切感受到从太子身上迸发出来的威压,他们就知道他们错了。
沧玄国太子容深,实力深不可测,并非全是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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