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荣肃宗和龙耀帝,两人一个是旧朝末帝,一个是新朝皇帝,她无法说出哪个更好。
她也希望能有更圣明的皇帝出现,海晏河清,百姓过得更好。
秦砚眸色更深,他发出意味不明的一声轻笑。
阮慕青只觉秦砚今日十分不对,她将一切归咎于孩童丢失的事件上。
她还欲劝告,前面的马儿突然嘶叫,马车猛然停下来,她面前一暗。
紧接着人被按到,随着翁然声响,一支箭穿过马车车帘,擦过她的头顶,直直地钉到侧壁。
她大吃一惊,外面传来常福的一声响:“刺客,有刺客。”
哪里来的刺客?
阮慕青不明所以,外面刀剑相搏的刺耳声响起,如雨箭矢射了过来。
她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人吓得浑身无力。
秦砚将她紧紧地抱着道:“慕青,小心,抱着我。”
阮慕青抓着他的手,车外透进月光在他下颌,他一双眼犀利,人如黑夜中的豹子,机敏警惕。
秦砚将她安置在车里的一角,初荷和秋锦等人都受了伤,他出来厉喝一声:“抓稳了。”
而后一手拉着绳子,一手拿着马鞭,狠狠地抽打在马身上。
马儿吃痛,紧紧地往前跑。
马车朝向侯府的方向,后面的黑衣人紧追不舍。
有两人已经上了马车,秦砚拿了鞭子用力地往他们身上抽,几瞬之间打落黑衣人。
可黑衣人有二十多个,他暗忖,一时不知到底是谁对他下狠手。
难不成是晋王的人?
还是自己的身份被阮敬唐发现,故意试探自己?
思及此,他顿觉不妙。
眼看即将要到达侯府,五个黑衣人拿着长剑对着秦砚而来,这一看就是下了死手,绝对不是试探。
“啊。”
马车中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秦砚五个铁珠甩过去,正中黑衣人眉心,他们惨叫一声,倒了下去。
秦砚急忙入马车内,阮慕青摔倒在马车中,磕到了头。
秦砚松了口气,阮慕青见他来,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尚来不及说话,她瞳孔猛然剧缩,身体先于意识挡在秦砚的面前:“小心。”
长剑刺入阮慕青左肩的一瞬,秦砚变了脸色,转身一掌拍在黑衣人的头上。
黑衣人当即鲜血直流,脑浆迸裂。
秦砚转而扶起阮慕青,“你没……”
岂料黑衣人从马车上一剑灌顶,阮慕青抬头,几乎是要眼睁睁地看着那剑冲着她面而来。
她已然没有力气躲避,人再次被抱住翻转。
她只听见闷哼一声,抬头,秦砚嘴角溢出鲜血,她大惊。
秦砚却擦了嘴角的血,笑着道:“我没事。”
阮慕青往左右一瞧,马车直接冲入了侯府中。
她大喊:“来人,有刺客,刺客。”
侯府的府卫一听,急忙追出来与黑衣人缠斗。
阮慕青握住秦砚的手,急道:“这黑衣人到底是什么来路?秦砚你怎么样?”
秦砚忍痛道:“慕青,我将那账本给了侯爷……”
阮慕青脑海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秦砚又道:“我没事,你一定不要与侯爷起冲突。侯爷看不上我,我知道,我不希望你们父女之间为了我争吵。”
他强撑着说完,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阮慕青这才看见,他后背上伤口很深,此时正汩汩冒着血。
她急忙喊人请大夫,崔嬷嬷听到声音过来,见此情形差点昏过去。
她颤抖着问道阮慕青怎么有血,阮慕青想起来,自己也伤到了。
但当时如果不是秦砚动作快,只怕自己比现在伤得更重。
她只说自己没事,两人都被搀扶到房中。
大夫来了之后为两人看了伤,相比较秦砚而言,阮慕青是轻伤,但那伤口长,即使恢复得好,可能也会留下疤痕了。
秦砚伤得重,如果那剑再深入几分,怕是他性命也不保了。
阮慕青闻言心中一痛,崔嬷嬷听阮慕青说了此事,如果当时不是秦砚为小姐挡刀,那现在躺在床上的就是小姐了。
秦郎君如此情深,的确出乎她的意料了。
她在一旁劝阮慕青不要难过,大夫说他会醒过来,人也会没事的。
初荷和秋锦等人也已经回来了,她们都受了轻伤,已经包扎好了。
她们都十分疑惑,不知这黑衣人是哪里来的。
阮慕青一下想到了秦砚刚刚的话,难不成真的是爹爹下得手?
此事沧海堂也得了消息,阮敬唐派管事过来瞧了瞧,管事过来对阮慕青嘘寒问暖,并说侯爷已经准备让人查清黑衣人的身份。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她差点死在外面,她爹爹居然也不过来看一眼,更是不曾提到秦砚半句。
阮慕青失望极了,她心思几转,顾不得休息,直接没容通禀闯进沧海堂。
阮敬唐坐在书案前,阮慕青眼尖地看到那似乎是一个账本,里面记录着药材。
见阮慕青来,阮敬唐只扫了一眼问道:“何事?”
阮慕青深吸一口气,将今日自己与秦砚遭遇刺客之事说了出来,她特意指出秦砚得知了孩童失踪一事,并且听说了一些秘闻。
阮敬唐放下公文道:“哦,这件事我已经知道,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只差一寸,秦砚命将不保。”
“那就是没事,我会多赏给他一些人参、鹿茸、燕窝,让他安心休养就行。”
如此凶险之事,到了爹爹口中却是无足轻重。
阮慕青再也忍不住,“父亲,自从秦砚出谋划策,兄长攻破遂溪,打退吴国兵,父亲在婚事上就没有再提,父亲是不是不想兑现承诺,答应我们的婚事?”
“放肆,你现在是越发地没规矩了。”阮敬唐斥道。
阮慕青双目一红:“父亲只说是也不是,我听说孩童失踪很有可能是因为当今圣上要用幼童的心头血来炼制丹药,可有此事?”
“攻讦圣上,你可知这是诛九族的罪责?”阮敬唐怒道。
门外的守卫均吃了一惊,头低了下去。
阮慕青见爹爹如此,反倒更加确信爹爹知道此事。
“是真的?爹爹难不成要助纣为虐,甚至为此不惜杀了知道内情的秦砚吗?”
“一派胡言,”阮敬唐怒极,“什么内情?谁说幼童失踪与皇上有关?我没有要杀秦砚。今夜的黑衣人与我没有任何关系。”
阮慕青皱眉,“那黑衣人是什么来路?”
黑衣人只捉住了一个,其余的不是死了,就是逃走,这剩下的一个已经在拷问了。
阮敬唐立刻着人将结果呈上来,管家来此,阮敬唐问道:“有结果了,黑衣人是谁派来的,为什么对秦砚和大小姐下手?”
管家欲言又止,阮慕青盯着他,阮敬唐不耐烦地道:“有话直说。”
“是,那刺客说,他是侯爷派来杀秦砚的。”
阮慕青身子发颤:“父亲!”
阮敬唐脸色铁青:“给我继续拷问,竟然敢诬蔑本侯,务必将他背后之人挖出来。”
阮敬唐眉头一皱:“扒了他的衣服。”
府卫立刻动手,黑衣人上身胸口处有一个小小的飞鹰纹身。
阮敬唐眯着眼,阮慕青也注意到了飞鹰纹身。
以前她听兄长说过,宫廷里有鹰卫,他们专门为皇族办事。
他们是鹰卫?皇族人要杀他们?
她猛然想到一个人,阮敬唐看过来,两人目光相碰,阮敬唐道:“看来你也想到了,此事是何鹏星所为。”
阮慕青已经冷静下来,也清楚刚刚心头一闪而过的怪异到底从何而来。
黑衣人说得太过干脆,反而奇怪。
原来是何鹏星故意要杀秦砚,他不止要杀秦砚,还想杀了自己,甚至在事情败露之后,又要将这件事嫁祸给爹爹。
好毒的计谋。
阮慕青刚刚太过激动伤口崩开,胸口再次染血。
阮敬唐瞥一眼:“你先回去吧,这事我会查出来,但是皇上之事,你该慎言,以后不准再说。”
“爹爹会如何做?”
“我身为长信侯,主管信阳城,自然不会让百姓遭受无妄之灾,孩童失踪一案我会彻查,务必找回他们。”
阮慕青闻言松口气,她知道了,秦砚所言的确是真的。
皇帝他果真丧心病狂,想出这等人怒天怨的法子来治病。
她跪了下来,阮敬唐眉头紧皱,只听她道:“父亲,女儿刚刚误会了爹爹,女儿给爹爹赔不是。”
她行了大礼,阮敬唐只看着她,只觉她另有话要说。
“爹爹,今日如果不是秦砚,女儿恐怕已经遭遇不测,秦砚救女儿几次,女儿是真心喜欢秦砚,希望爹爹可以成全,兑现之前的承诺。”
阮敬唐冷哼一声,“你就这么喜欢这个小子?”
“是。”阮慕青正视阮敬唐。
他知道你因为心疾,不能怀有身孕的事吗?”阮敬唐一针见血,无视阮慕青摇摇欲坠的身体,“如果他知道了,你觉得他还会愿意娶你吗?”
“我愿意。”
轻轻的三个字却犹如洪钟响在她的耳边,直嵌入她的心中。
阮慕青回头望去,秦砚拖着虚弱的身体,进了沧海堂。
他一掌按在阮慕青的肩上,朝着阮敬唐行礼:“侯爷,刚刚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我心不改,不论小姐如何,我都愿意与她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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