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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夜清欢
虽然翻窗的动作已经很小心了,但毕竟是个大动作,落地的时候还是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楚序给疼得一阵龇牙咧嘴,偏偏还不能发出声音。
他靠在墙上缓了缓,先前那母老虎下爪是真的狠,若不是禤止鹤那一箭来得及时,他这会儿早就已经成为老虎母子的一顿美餐了。
想到禤止鹤,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先前就觉得那人气势让人有点喘不过气,在知道这人是文中那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的大反派之后,他总算是明白,那可是反派的气场啊。
想到自己原先还拉扯着人家企图套近乎,他就很想穿越回去给自己邦邦两拳。
怎么有胆子做出这种行径的啊?现在想想都想冒冷汗。
生怕被抓回去当替死鬼,他也不敢停留太久,缓过来之后便小心地贴着墙壁往外走。
眼下还是赶紧离开这里比较重要,伤口什么的到时候再去外面找个大夫处理好了。
门口的守卫估计也没想到刚被救回来的太子会逃跑,看守得比较松散,所以楚序还算轻松地就避开了他们。
他之前从穆青口中得知,他们这会儿所在的地方是秋猎临时搭建的行宫,因为比较靠近猎场,所以也有些粗糙,不怎么大。
他理解的不怎么大,大概也就是几间房的大宅子,然后在这里绕了一阵子,第二次遇到同一个假山之后他已经有点不淡定了。
这里的临时搭建跟他理解的似乎不怎么一样。
这么特么,比他之前去过的某大官的5A景区家还要大许多啊!他都能在这里面迷路!
这行宫大也就算了,时不时还有穿着盔甲的侍卫在巡逻,他一边找路一边还要小心避开这些巡逻的队伍,非常影响进度。
楚序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拖延太久,不然等穆青回来发现他不见了肯定会找来,错过这次机会,下次他在想跑就难了。
他猫腰躲在假山内一处隐蔽的位置,看着巡逻的士兵走过,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便直接往假山上爬。
虽说是假山,但毕竟是皇家的假山,也小不到哪里去。
他小心地沿着山壁比较容易走的地方往上爬,很快就爬到了山顶的位置。
从高处往下看就清楚了许多,这院子也是真的大,他所处的这座假山应该是属于后院内,距离大门口的位置还有好长一段距离,不过离外墙倒是近一些,走过去应该不用多久就能到。
楚序一开始就没打算过要走正门,他一边从假山往下爬一边想着等会要怎么从外墙翻出去,结果爬到一半,耳边突然炸开一声尖锐的惊呼:“太子殿下,您怎么爬这么高啊!”
这声音出现得突然又刺耳,楚序也被惊得手一抖,差点没握住假山的石壁,慌忙之下抓紧了些,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他低头往下望去,好家伙,这一看就看到一群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聚集在了假山下方。
楚序:“?”
别欺负他新手啊,他刚刚下来之前还专门看了一下四周,确认没人往这边来才往下爬的,这群人怎么就凭空出现在下面了?
他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玩游戏然后遇到突然出现的npc,强行让他走剧情的既视感。
扫了一眼下方的人,确认里头没有穆青或者禤止鹤之后,他稍微松了口气,怕这些人继续吵闹把旁人引来,他恶声恶气地叱道:“闭嘴!”
反正他现在是太子,这个身份的用处不用白不用。
下方的人似乎也被他这一下给唬住了,愣愣地看着他,楚序没有理他们,三两下就从假山上爬下来。
攀爬的动作不可避免地扯到了伤口,他强行绷住了神色,假装没看到面前这么一群人转身就要走,结果一只手很没眼力见地伸过来拦住了他。
楚序眉心微拧,正要再行使一下太子的威风,对方便先一步开了口:“三弟怎么见了我跟不认识似的啊?”
听到这个称呼,他含在嘴里的一声“滚”只能重新咽了回去,看向了拦路的人。
对方身上穿着华贵的紫袍,五官还算端正好看,可惜眼窝下方浓浓的阴影暴露了他肾透支啊。
当朝皇帝有四个儿子,太子排行老三,能叫他三弟的,也就只有二皇子楚玄煜了。
至于为什么不是大皇子,是因为大皇子三岁的时候就夭折了,所以楚玄煜严格来说才是当朝的大皇子。
大楚皇室重视血脉传承,太子只立嫡子,所以楚玄煜即使身为长子,却因为不是嫡出不能被立为储君,反倒是从出生就病怏怏的原主从出生就被封为太子,可想而知楚玄煜对原太子有多不满。
这会儿见面也完全不给太子行礼,直接以兄弟相称糊弄过去,可见平日里行事有多放肆。
短短一个会面,楚序脑子里已经快速转了几圈,他不想当什么太子,但是也不想在这等人物面前露馅,不然他的小命只怕更难保住。
想清楚这些,他装作身体撑不住般掩唇轻咳了几声,这才虚弱地开口:“原来是二哥啊,我刚刚下来头昏眼花的,没仔细看周围。”
楚玄煜视线落在他身上上下扫视了一圈,自然也看到了他身上的伤,虽然楚序的脸色苍白憔悴,不过人能站在这里,就证明应该没什么大事了。
他心里微沉,面上没表现出来,神色关切地问道:“你这才刚被寻回来,怎么就在这里爬上爬下,伺候你的人呢?一群废物都不知道怎么照顾好主子吗?”
“咳,他们去帮我拿东西去了。”楚序含糊道,“我没什么事,这就要回去了。”
他知道多说多错,只想尽快结束对话然后跑路,偏偏楚玄煜不给他如意,再次伸手拉住他:“三弟这么着急走做什么?我这专程过来探望你的,你失踪的这两日是跑到哪里去了?”
他视线落在楚序那头短短的头发,忍不住问,“还有你这个头发的怪样子是怎么回事?”
什么怪样子?这是潮流啊土包子!
楚序心里吐槽着,面上依旧维持着镇定:“不知道,我不太记得了。”
楚玄煜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表情,想看出他最真实的反应,听到他这么说眉头一拧:“不记得是什么意思?”
楚序指了指自己额头上的伤口道:“我之前在树林里被老虎追赶时不小心摔倒撞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
这说辞还是禤止鹤给的,这会儿用起来也算是得心应手。
楚玄煜听到他的话也是神色一怔,视线落在他额头上有点透红的纱布,狐疑道:“很多事情都不记得?那你还记得那日你的马儿是怎么失控的吗?”
楚序摇了摇头:“记不清了。”
楚玄煜听了他的话并没有放松,盯着他的视线带上审视,楚序坦坦荡荡任由他看,他是真的不知道。
“二哥这么问,是知道什么吗?”
“没有,就是问问你。”楚玄煜对上他好奇的视线,没再继续问下去。
他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弟弟有多蠢,什么情绪都藏不住,若是真的记得当时的情况,这会儿见到他应该不会是这幅样子,大抵会愤恨地上前来质问自己,或者已经直接告到父皇那边去了。
这么想着,他便暂时相信了楚序的说法,很自然地转移了话题:“你身体本来就差,这次遭了难还伤到了脑子,父皇得知消息估计又要好一顿心疼你。”
“这样,等晚些时候我让人给你送一株百年人参过来,给你好好补补。太子乃国之根本,你可不能有闪失。”
楚序假装没听出来他话中的内涵,刚要应和几句就准备退场了,结果一道声音便先他一步接了话:“二皇子说的是,太子殿下的身子乃国之根本,重中之重,容不得半点闪失。”
楚序:“……”
他听到这个声音,神经一下子就绷紧了,僵硬着身子不敢转头往后看。
要不是周围有太多人挡着,他这会儿一定拔腿就跑了。
楚玄煜听到这个声音脸色也是微变,警惕忌惮的情绪从他眼底闪过,不过又很快隐藏了起来。
他抬眼望向楚序后方渐渐走近的人,嘴角生硬地扯了扯:“禤大人这个时间不是应该在外面巡查猎场防卫吗?怎么在行宫里?”
“见过二皇子。”禤止鹤走到近前,这才施施然地朝他行了一礼,“微臣是来找太子殿下的。”
被点了名,楚序感觉背脊都开始冒冷汗了,他都不敢扭头去看禤止鹤的表情,只能再心里狂骂楚玄煜这个罪魁祸首。
若不是这个人突然出现来碍事,他这会儿早就到外墙那里去了,没准都翻|墙出去了,哪里会被禤止鹤抓了个正着!
然而心里再怎么狂躁,他面上都不能表现出来,装死不成,只能扭头看向禤止鹤,尴尬又不失礼貌地笑了笑:“禤大人找我有什么事吗?”
禤止鹤温和地看向他,眼底的笑意如冬日的冰雪:“殿下身体初愈,怎么就独自跑出来了?”
楚序被他笑得一阵心惊肉跳,正紧张着该怎么自救,一旁的楚玄煜先一步替他开了口:“三弟身为太子,想出来便出来,难道出个门还需要禤大人同意不成?”
他冷笑了一声,“禤大人就算颇得父皇器重,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
“微臣不敢。”禤止鹤语气平淡的道,“只是先前猎场上太子殿下的坐骑突然失控,才导致后续的事情发生,而当时二皇子又在殿下身边,微臣也是担心太子的安危。”
楚玄煜听到这话,顿时脸色一变:“禤止鹤,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微臣只是因为太子殿下受伤忧虑过重,若说话冒犯了到了二皇子,还请二皇子降罪。”禤止鹤说着这种话,神色却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楚序在旁边看着楚玄煜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胸口一阵剧烈起伏,显然是被禤止鹤的话气得不轻。
“呵,禤大人因着被父皇器重,倒是什么话都敢说。”楚玄煜狠狠地瞪着他,“真以为本皇子不敢拿你如何吗?!”
“微臣不敢。”禤止鹤微垂眸,“愿任凭殿下惩处。”
他这话说得好听,但是有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话中并没有多少敬畏之意,仿佛就是说两句意思一下似的。
楚玄煜被他这番态度气得不轻,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不能越过父皇直接将禤止鹤拿下,还是以这种理由……
但是这口气他又实在咽不下,便转而看向一旁迟迟没说话的楚序,道:“既然禤大人愿意认罚,三弟,就由你来惩处他吧。”
他知道自己这个太子弟弟向来看不惯禤止鹤,每次遇到说话都很冲,时不时给他找麻烦,虽然不能把禤止鹤怎么样,但也能给他找点不痛快。
原本站在旁边安静看戏的楚序:“?”怎么把战火引到他这里来了?他只想当无辜的透明人而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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