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卜夜清欢
被警告了,楚序只好勉强坐正了一些,开始观察周围的场景,一边想着等会应该怎么应对皇帝。
虽然已经从昨晚准备到现在,但是一想到很快就要见到皇帝了,还是没忍住开始紧张起来,四个轿夫扛着轿子走得飞快,没容许他调整好心态,轿子就已经抬到了前厅外。
轿子被小心地放了下来,他深吸了口气,刚准备站起身来,一道苍老带着尖细的声音就传了过来:“老奴见过太子殿下,殿下万安。”
楚序抬眼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就看到一个穿着宦官服饰的人快步走了过来,注意到那人衣服的颜色,他轻咳了两声才开口:“安公公免礼。”
那位安公公本来也只行了半礼,闻言便顺势走到轿前,伸手过来扶他,语气含着心疼:“哎哟,殿下您这次真的是受苦了,刚听到消息的时候把奴婢给吓坏了,所幸殿下的太祖保佑,福泽深厚,平平安安地回来了啊。”
楚序听着他这么一轮彩虹屁,心里暗暗竖了下拇指,面上维持着那副虚弱的样子:“这次也是多亏了禤大人,本宫才能平安回来。”
禤止鹤一直站在后面看着他应付,听到他把话引到自己身上,这才淡淡道:“这都是微臣应该做的。”
“是是是,这次也真的是多亏了禤大人了。”安公公笑眯眯地附和了一声,这才进入正题,“陛下还在书房内处理事务,殿下跟禤大人请随奴婢来。”
楚序点了点头,跟在他身后往前走,迈过前厅的门槛,走过一条走廊之后,他们便到了一个房门外。
安公公走上前去轻轻敲了敲门:“陛下,太子殿下与禤大人前来觐见。”
“进来。”没等多久,里面便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
听到这个声音,楚序刚写下去的心跳有开始蹦跶了起来,趁着安公公推开门的瞬间,他快速地往里面瞟了一眼,一下子就看到了坐在桌案后的明黄色身影。
只看了一眼,他便重新低垂下了眸,跟在安公公后面进去,走到桌案前停下来,见昨晚新学的礼仪用膳:“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圣体安康。”
“哼。”他话刚说完,上头传来一声冷哼,接着便是什么东西被扔到桌上的动静,“被你这么一番折腾,朕安康不了!”
楚序:“……”嗯?他想象中的关怀慰问呢?
他还没想到要怎么接这个话,便听皇帝又接着道:“你这次简直是胡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吗?!”
楚序默了默,皇帝的这个问题让他恍惚有种自己其实穿的不是什么权谋文,而是那种狗血霸总文。
他卡了卡,最后才干巴巴地道:“儿臣……儿臣知错了。”
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但是皇帝觉得是他错了那就错了吧。
谁让他是皇帝老子呢?
虽然对他的回答不怎么满意,不过看在他认错态度诚恳,皇帝的语气也缓和了些:“这次就罢了,幸好禤爱卿将你给找了回来,这才没把事情闹大。”
“序儿,你要知道自己是储君,储君的安危关乎朝廷的稳定。”他语重心长地,“明知自己的身体情况,就不应该去做那些冒险的事情,你这样就是对朝廷、对百姓极不负责任!若是你这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楚序听着这番话,终于是听明白了,敢情皇帝连问都不问一句太子当时为什么坐骑会失控,直接就指责了他的行为了啊?
这就是文中说的,最受宠爱的嫡子?作者你有本事自己进来看看再说?
这要是原太子听了皇帝这番话估计会觉得憋屈,不过楚序听着没什么感觉,反正又不是他亲爹,左耳进右耳出。
只要现在不弄死他,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他跪在地上听着皇帝唠了半天,翻来覆去就那么几句,简而言之就是“不要任性”。
正在他快要听睡着时,安公公进来传话有朝臣觐见,皇帝这才停下来话头:“行了,你身体也不好,回去之后好好养着,莫要再胡闹,之后的狩猎宴就不必参加了。”
楚序见他总算愿意停下来了,也是松了口气:“是,儿臣知晓了。”
他慢吞吞的从地上站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跪得久了的缘故,站起来的时候眼前一阵发黑,没站稳身体跟着晃了晃,失重的感觉让他慌忙伸手去抓可以抓到的东西来稳住自己。
等着一阵感觉过去,视野重新恢复,第一眼就看到眼前暗红的衣袍,他往上一瞟就对上禤止鹤的脸,惊得他火速收了手。
“殿下没事吧。”一旁的安公公一副要过来扶他的样子,神色关切地问。
“没事。”楚序轻咳了两声,“起身得太突然,有点头晕。”
坐在桌案后的皇帝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不过也没再说什么,只是道:“安坤,把上次北域上供的雪莲子找出来给太子送过去,还有让随行的御医也跟过去好好看看,别出来一趟就把身体给搞垮了。”
“是。”安公公应道。
楚序也只能再行礼:“儿臣谢父皇恩典。”
“嗯,回去吧。”看在他身体不好的份上,皇帝也没再多说,看向一旁的禤止鹤,“禤爱卿留下来。”
“是。”禤止鹤应道。
楚序瞅了他一眼,眼底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他可不想在这里继续待着了,皇帝一放行立马毫不犹豫转身就往外走。
从书房里面出来,他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虽然平白无故挨了一顿批,不过皇帝没发现自己儿子被偷梁换柱,那就是好事。
很好,继续保持下去吧。
他心情愉快地哼着歌儿上了轿,重新被人抬回了住处,一进房间他第一时间便把身上的朝服给全卸了,让他在穿这一身多一秒,都是多一秒的折磨。
还没等他往床上躺,就听到外面通传太医来了,才想起来自己肩上的伤口需要重新包扎,只能又撑着坐起来。
他靠坐在床边,等着头发花白的老太医靠近,正准备伸手给他把脉,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原太子因为早产的缘故,从小落下了气虚体寒的病根,妥妥一个药罐子。而他从小身体就好好的,脉象估计也要健壮很多,这要是给这太医看了,不得被直接掉个马?
这个猜想吓得他额角冒汗,在太医颤颤巍巍摸上手腕之前,慌忙把手缩了回来。
张太医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殿下?”
“咳,昨日回来已经看过脉了,不用再开,直接帮本宫重新包扎伤口就好。”
张太医闻言有些犹豫:“但是殿下这次受伤,恐会落下病根,还是让微臣为殿下诊脉一番……”
“不用。”楚序沉下了脸色,“本宫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
太子向来忌讳谈论其身体的问题,张太医也不敢多言,只能依言打开药箱给他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拆开纱布看清伤口的状况后,张太医还是没忍住,皱眉道:“殿下的伤口有点撕裂的迹象,是之前的医官没有处理好吗?已经有点红肿了,怕是要发炎。”
楚序总不能说自己昨天包扎好之后跑出去折腾了一会,只道:“应该是就寝的时候不小心扯到了。”
张太医重新给他包扎好伤口,这才叮嘱道:“殿下近几日切勿再有大动作,也不要让伤口沾到水。”
楚序觉得上药重新包扎之后好多了,懒洋洋地应道:“辛苦张太医了。”
张太医听到他的话,正收拾药箱的动作一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微臣惶恐,殿下可千万别说这种话,折煞微臣了。”
楚序:“……”行吧。
将张太医给打发走之后,他便重新躺下,准备睡个回笼觉。
他躺进柔软的被窝内,没一会儿就成功会面周公,这一觉睡得很好,如果不是被一股苦涩的药味给苦醒就更好了。
意识清醒的同时,吵吵嚷嚷的声音也传入了耳中。
楚序皱眉睁开眼睛,先看到的便是一碗黑乎乎的东西,他立马往后一缩,看到床边围着不少人,刚要开口就有人先惊喜地喊:“殿下醒了,快让张太医进来!”
有人匆匆往外跑,有人端着热水进来,整个屋里闹哄哄的格外热闹。
他被吵得头疼,揉着额角坐起身来道:“先安静一下。”
屋里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周围的人都噤声低着头,楚序从其中挑了一个眼熟的来问:“翠萍,你出来说说,怎么回事?”
“回禀殿下,先前奴婢过来请殿下用膳,才发现殿下发起了高热,叫又叫不醒,便赶忙请了张太医过来看看。”翠萍跪在床前有些紧张地道,“张太医来了之后给开了退热的方子,刚熬好药准备给殿下服用,您就醒了。”
楚序边听边点着头,突然一顿,猛地抬头看向翠萍:“张太医可有给本宫把脉?”
翠萍听他语气一沉,吓得打了个抖:“张……张太医先前过来时已为殿下把了脉。”
楚序闻言顿时眼前一黑,这是天要亡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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