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亚夏被人抱着。
作为一只鸭鸭。
不知道是因为鸭翅膀一直流血，失血过多导致她脑袋眩晕，还是因为大半夜的她本来就犯困，加上这人抱得异常平稳，手上的温度也刚刚好。
总之成亚夏很快意识就不太清楚了。
再醒来的时候，她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一堵有点发旧泛黄的墙壁。
耳边似乎有“哒哒哒”的声音，一下一下的，十分有规律。
成亚夏歪着头凝神听了好半天，意识才渐渐完全聚拢，哦她想起来了，这应该是鼠标的声音。
她习惯性地展了一下翅膀，一股撕扯感袭来，低头一看，翅膀上不知何时被绑了一块白色布条。
鼻子凑近能闻到一点淡淡的说不清的药的味道。
成亚夏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哦她昨天受伤了来着。
像是找到一个线头，于是慢慢地就掌握了整个线团，想到受伤然后她脑子里就浮现出最后她被人捧在手掌上的记忆。
所以是对方给她包扎的？
成亚夏视线顺着刚才听到的鼠标声看过去，不出意外地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她缓慢地转动了一下眼珠子，在心里想，小哥哥不仅长得对她胃口，人也还蛮不错的，对待小动物还挺有爱心的，更可惜了。
天妒英才啊！
刚刚删完监控的柯景尧，耳朵边凭空冒出的就是这句话。
略一思索，他就意识到什么。
柯景尧有些失笑，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谣言，很显然对方似乎误会了些什么。
但对方作为他的救命恩人，何况他对这些也不算特别在意，因此并不打算解释什么。
当然，最重要的一点是，柯景尧并不打算这么过早地暴露目前这个有点怪异难以用科学解释的局面。
他需要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情况下，他认为他还是按兵不动更为合适。
想到刚才监控里看到的奇怪场景，柯景尧眼含探究，不动声色地观察起面前的那只小鸭子来。
成亚夏没读懂他眼睛里的探究之意，在短暂地和对方视线交汇之后，就转移掉目光。
她有些可惜地看着自己翅膀上的那个伤口，这不是伤口，这是代表她荣誉的勋章！
她要是还是人就好了，这高低不得给她颁发个见义勇为奖，可惜她现在是只鸭鸭，做好事都只能不留名。
哎英雄啊，总是寂寞如斯。
她正这样想着，来给她“伤口上撒盐”的人紧接着就进来了。
“柯队，你怎么样？”进来的男警肤色比一般人稍微黑一些，一双眼睛很有特色，不仅是单眼皮，眼尾还稍稍有点儿下垂，乍一看有一种豆豆眼小土狗的即视感。
柯景尧抬眼看了一眼来人，把手从鼠标上移开，“没什么事，不用担心。”
姚轩有些后怕地拍了拍胸口，用一种比自己劫后余生还要庆幸口气道：“还好柯队你没什么事，不然我们都要吓死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就敢当街撞人，这实在是太嚣张，太猖狂了！这人...”
柯景尧打断他的话，直接追问关键信息，“撞我的车查到了吗？”
姚轩马上回答：“蒋队那边在查，应该快了。”
柯景尧点了点头。
姚轩想起什么又问他：“对了柯队，你这边监控看出来是谁救了你了么？咱得好好谢谢人家，这大半夜的碰上真是不容易，别让雷锋不留名。”
柯景尧动作微顿，眼神落在那边毫不知情、一心梳理鸭毛的鸭子身上，片刻后泰然自若地开口：“没有，那边的监控被损坏了，你找个时间联系一下交管那边的人，让他们仔细排查一下监控，把有问题的监控都处理一下。”
姚轩没有怀疑，满脸都写着可惜，“那真是不巧了，行回头我联系那边，柯队放心。”
回答完正经事，他又感叹道：“真是个好人啊，没想到这年头还有救完人不留名的群众，这完全是活雷锋啊！”
成亚夏本来心思还在乱飘着，听见“活雷锋”三个字她一瞬间挺起了胸脯。
鸭鸭骄傲！
没几秒钟又萎靡下来，活雷锋有什么用？也没人知道啊。
只能她深藏功与名了。
柯景尧神色不变，脑子里却在回想自己刚才从监控上看到的画面。
监控上确实没有拍到救他的“人”。
监控上能拍到他被“人”从车里拉出来的画面，也能拍到他被“人”套上救生圈，绑上绳子，以及他在水中缓慢地移动。
但是监控中除了他这个人之外再无其他“人”。
只有最后他被救上岸后的几分钟，他的脚边凭空出现一只受伤的鸭子。
柯景尧无法解释这一幕，只能用也许是涉及到超自然现象的原因来勉强说服自己。
“诶柯队，这哪来的鸭子？你养的？”姚轩终于注意到窗边的那一抹白，有些惊讶地问。
柯景尧想了想，“嗯”了一声。
“路上捡的。”
姚轩砸吧了两下嘴巴，“好久没吃烤鸭了，有点馋了。”
背对着他的成亚夏鸭毛瞬间支棱，怒气冲冲地回过头对着他“嘎”了几声。
姚轩愣了半晌，片刻后乐了，“哎嗨，我怎么觉着这鸭子能听懂我说话啊？我瞧着它像是在骂我的样子。”
突然掌握一门新语言的柯景尧：......不仅在骂，而且骂得还挺脏。
*
蒋誉铭那边很快就掌握了撞人的车辆和司机，对方似乎也没有半点儿隐瞒的意思，态度十分嚣张。
讯问室里，蒋誉铭气得差点儿要掀翻桌子。
他一脸怒意，看着仍旧吊儿郎当的人，使劲压抑着自己的怒气，“你知不知道你这是故意杀人！我劝你最好老实交代，到底是谁指使的你？从犯和主犯的量刑可是完全不一样，你考虑清楚！”
对面的青年男人翘着二郎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怎么能叫故意杀人呢警察叔叔？你可别吓我，我这最多算是交通肇事，而且对方不是很严重的话，走民事调解就可以了吧？他要多少钱？我给不就行了。”
蒋誉铭都要被对方这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气消了，他冷笑一声，“行车记录仪拍得清清楚楚，你可没有丝毫犹豫就撞过来了，你管这叫过失？”
“大晚上的我脑子不太清醒，打错方向盘了，又不是故意的，可没有哪条法律规定我不能打错方向盘吧警察叔叔？”
他一口一个警察叔叔，话里却没有半点儿尊敬的意思，完全是挑衅的语气。
蒋誉铭气得只想上前揍他一顿，被其他人拉住，“蒋队，别冲动，犯不着跟这种人一般见识。”
“好，有种你别说，我看谁耗得过谁！”蒋誉铭最后指了一下对方，带着满身怒气离开讯问室。
隔壁屋里，柯景尧给他倒了一杯水，开解他，“你怎么生这么大气？我这不是没事儿么，不用和他置这种气，顺着他查总能查到点儿什么的，你别意气用事。”
蒋誉铭一口把水喝完，杯子在桌面上发出重重的“?”的一声。
“这帮人渣竟然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了！光天化日就敢灭警察口，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仗着家里有两个臭钱就为所欲为，不把人命当命！我tm真想直接把他们都枪毙！”
柯景尧没说话，在一旁的座位上坐下。
蒋誉铭也知道自己确实是被气得有点儿上头了，他起身又倒了一杯水灌下，让自己冷静下来，“言归正传，这小子绝对是冲着徐晴那事儿来的，前脚咱俩刚从星降出来，后脚你就被撞了，这铁定和那位齐总脱不了干系，要不要把人都叫过来好好盘问盘问？”
柯景尧点头，“一会儿我去让刘局盖完章，你就准备发证人传唤，这些人到底织成一张什么样的网，很快就有结果了。”
和蒋誉铭交代完，柯景尧很快就去了刘向东那里。
刘向东拿着手里的章，纠结地半天盖不下去，“我说让你别执着这个案子你非不听，你看看现在你都被盯上了，你说你昨天万一有个什么事儿我怎么向你爸交代？”
柯景尧嘴角挂着笑，满不在意道：“刘叔，现在可不是我继不继续的事情，而是他们打不打算放过我。”
刘向东踌躇了半晌，终究是将章盖下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也罢，走到这步了，不管怎么说，我和局里都是你的后盾，想做就去做吧。”
徐晴的案子拖了这么久，终于正式进入了刑事程序，整个刑侦支队都松了一口气，没了之前那些束缚，大家可算是可以放开手大查特查了。
涉及到的有关人员不少，大家连轴转了几天，通过盘问梳理关系，最后终于定位到一个人身上——耀业集团的那位二公子曾北身上。
虽然还没明确的证据能证明对方做了什么，但根据大家从案多年的经验，解开真相只不过是时间问题。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的成亚夏，也许是她一只鸭子的形象确实不够引人注意，这几天在警局里她就那么毫无征兆地被同步了目前徐晴案件的完整进度。
然后她去找了雪雪。
成亚夏：嘎嘎嘎嘎（用脸骂人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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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进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