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景尧没出声，眼神跟着落在楼下那只鸭子身上。

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只鸭子和上午那只有极大的概率是同一只。

柯景尧看着那只鸭子走两步便停在门前逗留一会儿，两只眼睛转来转去似乎在找寻什么的样子，内心浮起一阵怪异感。

“这小鸭子初来乍到倒是挺好奇，哪哪都想着瞧一瞧，不像大黄，你瞧瞧那狗崽子，跟到了自己家一样嘿！”

蒋誉铭突然拔高的声音把柯景尧已经飘远的思绪拉回来，他再次往楼下看去，就见一只大黄狗不知什么时候也到了内院，正围着那只鸭子转圈。

他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想着自己这几日大概是真的累了，刚才竟然在试图把一只鸭子的行为往人的方向靠近。

那个眼神也许就是单纯好奇的眼神罢了，他怎么会想得那么复杂。

楼下的成亚夏压根没有注意到楼上还有人，她正思考着自己下一步应该怎样给这些警察们一点提示，大黄就朝着她飞奔过来。

“你去哪了你去哪了？别乱跑，跟紧我！”大黄像一阵风来得快去得也快，绕着她转了两个圈就嗖地一下跑进屋里，下一秒屋内传来惊喜的声音。

“大黄！可爱的大黄！好久不见呀！”

成亚夏双眼呆滞地看着大黄进进出出，平等地宠幸每一个开着门还留有人加班的房间。

突然间她的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她着急地嘎嘎了几声，把大黄喊过来，问它：“你每天都能进来这里是不是？”

大黄摇着尾巴哈气，“那当然了，这里的人都很喜欢我，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了看出来了，你真厉害。”成亚夏敷衍地夸了它两句，然后话头一转，“我需要你帮个忙，你可以帮吗？”

大黄早已经沉浸在自己很厉害很牛逼很讨人喜欢的夸奖中，闻言几乎没有丝毫犹豫，立马道：“当然可以！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需要我帮什么忙？”

成亚夏没说，只道：“你一般在哪里活动？明天我去找你。”

大黄给她说了个地方，对这片儿并不是很熟悉的成亚夏沉默了。

她想了想重新道：“算了，你知道那边有个公园吗？你明天去那边的公园等我好了，在有旋转秋千的地方等我。”

大黄作为一条流浪狗，对这边的环境显然十分熟悉，立刻回应她，“行！那我去那边等你。”

就差拍胸脯保证了，可惜它两只前腿无法完成这种高难度的动作。

大黄这边已经说定，成亚夏还要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她不在这边耽误时间，和大黄道别后准备从警局离开。

只是...一扇感应门难倒英雄鸭。

成亚夏再次站在感应门前，看着无动于衷的门心如死灰。

她踱着鸭步走来走去，门丝毫没有任何反应，想要振翅飞起来，才刚离地面十公分，就又落下来。

好好好，术业有专攻，鸭有鸭的长处，鸭虽然飞不起来但鸭能下水，她不生气。

看来凭借自己的努力是用处不大了，成亚夏决定还是随机摇点人帮自己。

她转过身子，刚才被大黄吸引出来的人群已经散去，大厅里冷冷清清，她嘎了几声，无人在意。

成亚夏：okfine。

没人懂，公元某年某月某日的某天晚上二十点五十八分，一只鸭轻轻地碎了。

成亚夏正犹豫着要不要返回去找个屋进去再喊两声，人心总不会冷漠到待一只鸭至此。

就见门口不知何时落了一双腿。

她抬起鸭脖使劲朝上看，嚯，好长的一双腿。

那双腿没着急出门，成亚夏仰头望去，与对方的视线对上。

他的眼神轻轻地落在成亚夏的身上，下巴向前轻抬，似乎在邀请她先出。

成亚夏脑子有一瞬间懵，天，她现在是看到帅哥在对着一只鸭鸭展现绅士行为吗？

脑子里的系统跳出来煞风景：【够了！停止花痴行为！】

成亚夏一步三回头地出了警局门。

真不是她花痴，实在是这位警察小哥哥长得太帅了啊！剑眉星目，完全长在她的审美点上！

而且这对于制服控的成亚夏来说简直是绝杀。

一直到离开警局好远之后，成亚夏的脑子里还久久不能忘记刚才的那位制服小哥，只不过正事要紧，因此她很快把帅哥放在一边，全身心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中。

首先第一步需要做的是，找一张纸和笔。

成亚夏决定先去垃圾桶碰碰运气，连着翻了好几个可回收垃圾桶都没有收获，于是果断决定放弃。

然后趁着月黑风高夜，大家都还在乘凉，她偷偷溜进了一楼一个阳台上挂着小学校服的家里。

随便溜进别人的家里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成亚夏实属无奈，因此在心里小声地默念了几声她这是为民除害，是正义之举后，她就没什么心理负担地进去了。

成亚夏很快找到小朋友的房间，然后迅速地用嘴叼了只笔，用两只翅膀夹了个最轻的本子，又迅速地跑了出去。

全程用时不到两分钟，但成亚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生怕被这家主人发现，沦落为炖汤鸭。

笔和本子已经找到，接下来就是最难的部分了。

她需要在这张纸上写出来最少包含“陈庆是凶手”这几个字的内容。

写字不难，但那是对于是人的成亚夏来说。

对于此刻是一只鸭鸭的成亚夏，那是难如登天的事！！！

成亚夏愁得直揪头上的碎鸭毛，片刻后还是咬着牙决定试一试。

她努力让鸭翅膀听她的指挥，但笔还是一次又一次地从两翅之间滑落。

鸭鸭不气馁，鸭鸭继续试...

鸭鸭暴躁，鸭鸭崩溃！

呜呜呜呜好难，这辈子没觉得写字这么难过。

休息的空隙，成亚夏问系统："不是说每解开一篇报道都会给变回人的机会吗？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只要能变回人，哪怕就几秒钟也好啊，足够她写几个字了！

系统支支吾吾：【随机，不可控。】

成亚夏：“......*%#￥@￥*%&”

系统自知理亏，遂选择遁。

眼看着这破烂系统是半点儿忙都帮不上了，成亚夏只能再接再厉继续努力。

直到感觉自己一双鸭翅快要扭曲到抽了筋，在努力了将近三个小时后，成亚夏才歪歪扭扭地在纸上写了几个字——凶手：陈庆。

“是”字太难写了，成亚夏努力了几次以后果断选择放弃。

写好后成亚夏把两只翅膀瘫平在地上休息。

可累死她了，这比跑八百米都累。

见她终于写完，系统悄摸探出头来，期期艾艾道：【累了吗？要不我给你讲个八卦放松一下？】

横竖闲着无事，睡意也还没上来，成亚夏便由着它说，“行啊，那你说来听听。”

系统上来就是平地一声惊雷。

【你刚才觉得帅的那个小哥哥，他不举。】

“啊？”成亚夏一整个大震惊，“你说啥？？？”

虽然看不到它的样子，但成亚夏就是能感觉到它一脸鬼鬼祟祟，明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可它甚至压低了声音：【我悄悄跟你说，刚才你遇上他的时候我这边信息更新了了一则，你看完就知道了。】

成亚夏成功被调起好奇心，“让我康康。”

系统于是给她打开。

和之前的那几篇报道不太一样，这则信息没头没尾,没有一丁点提示,似乎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则消息。

「闷热潮湿的空间内,柯景尧面无表情地看着逼仄的沙发角落里交叠的两人。

昏暗的暧昧灯光下，空气里的情/欲因子浮浮沉沉。

柯景尧不为所动。

身侧不知何时有人坐了下来，呛鼻的香味混杂着浓重的酒味一同窜入柯景尧的鼻尖。

娇媚的女声在他耳边吐气如兰，“这位小哥怎么没人陪着？这么帅多可惜啊，帅哥喜欢哪种类型的妹妹呢？我这里都有~”

话到最后已然拉长了语调，勾引的意味十足。

柯景尧扭过头，视线落在女人探究的脸上，镇定自如地开口：“我天生不举，就不浪费大家的时间了。”

他的声音实在太过平静，随意得就像是道出今天是星期几一样。

因此女人先是一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有些惊讶地朝着他的下面扫去。

是与这**格格不入的安静，没有丝毫任何的起伏。

但即便如此，女人仍旧有些怀疑道：“是不是喜欢的不是这种类型？我这儿也有小男孩，要不你试试？”

沙发上双眼已经迷离的女人竟还有心思关注着他们这边，插话道：“没用的红姐，我已经带他看过了，也没反应，啊——”

被叫做红姐的女人一扫先前的轻浮姿态，脸色瞬间带了几分认真。

柯景尧神色坦然，也不出声就这么任由她打量。」

内容到这里戛然而止，成亚夏抓心挠肝地想知道接下来的内容，她总觉得下面才是更重要的部分，奈何左翻右翻，都没有和它再有关的信息。

因此她只能对着这点信息反复研究。

“所以这个意思是，都有人在他面前上演活春宫了，他依然没反应，是真的不举是吧？”成亚夏有些可惜道。

【是的，所以你还是不要花痴了。】

“哎可惜了，柯景尧...这名字还挺好听的，真是可惜可惜。”

小朋友：谁懂啊，一觉醒来作业没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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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