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我敲响了他的家门,“袁镜渝,开门。”
片刻,门开了,但他似乎不想让我进去。
“你怎么来了?不是已经分手了吗?”
我没理会他,径直进屋,顺手把门带上了,然后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抱住了他。
他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随即就试图把我推开。
但他当然是没成功的,因为我tm哭了。
先说明一下,我本来不是一个爱哭的人,就是激动的时候会不自觉的掉眼泪。
我这么一哭,他就收回了推开我的手,转而摸了摸我的头。
我哭的更厉害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他柔声问我,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柔。
“我不……我不分手……不分手……”
他极轻地叹了一口气,说,“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不合适。”
“为什么不合适?怎么就不合适了?是我又做错了什么吗?”我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情绪,才终于说了一句比较长的话。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他又沉默了,现在整个房子里只能听见我的抽噎声。
我渐渐平复了下来,然后仰头看着他,红着眼说:“你不能不要我。”
我看到他的表情有一丝的无措,但很快他就偏过头去,让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没有。”
“袁镜渝,你要是再骗我,我们就真的没有可能了。”
我知道我在赌,我在拿我们的未来去赌,我在赌他会心软,在赌他不会不要我,在赌他就算是腺体受损也不舍得放手。
沉默充斥着整个房间。自从分手后我们之间最不缺的就是沉默。
终于,我等来了他的坦白。
“我腺体受损,很大可能好不了了,没有办法进行标记。”
我赌赢了。
我破涕为笑,尽管笑得很勉强,可能也不那么好看。
“我不在乎。”我听到自己说。
我又把他抱得更紧,恨不得黏在他身上,让他永远都推不开我。
“你得在乎,源源。你不知道标记或者信息素的重要性。”
“我不在乎。”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来没有听过他这样无奈的叹息。
突然间,我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是他把我抱起来了,然后把我放在了客厅的沙发上。而他则单膝跪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像是在请求我的原谅,又像是希望我对他彻底死心。好矛盾,但是又好心疼。
“源源,我希望你能好好听我说完,然后再做决定。
“标记是Alpha对Omega许下的承诺,标记存在多久就意味着承诺生效多久。
“在你没有接受临时标记经历发情期的时候,是不是会觉得恐惧,不安,或者焦虑?接受过是不是就没有了?或者你会选择注射抑制剂,但是那很疼不是吗?
“我不希望你疼,不希望你经历那些负面情绪,但是我没办法帮你了,就算我一直在你身边也无济于事。我没有信息素,没有办法安抚你,我没有办法给你幸福。
“你才22岁,你还有很长的未来,还会遇见很多的人,Alpha和Omega之间的信息素吸引很致命。我也有私心,我不想你在别人身上花费太多的关注,我有时甚至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
“所以早点分开是最好的选择,这样我们还能防止越陷越深,还能早点放下。
“你听明白了吗,源源?”
我没有说话,我也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表情,但总归不会太好看。我有很多话想说,但是无从说起,到最后我只能挤出一句话,“袁镜渝,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说完,我不顾他的发应,闭着眼低头吻了下去。
不得章法,毫无技巧,这一吻看上去更像是在撒气。
更可气的是袁镜渝不肯回应我。
我被他这种冷淡气到了,结束的时候在他下唇狠狠咬了一口,咬出了血,当作惩罚。
我又与他额头相抵,迫使直视我的眼睛,然后慢慢地、一字一句地说:“袁镜渝,你听好了,我这辈子就赖上你了,我不会去关注其他人,我只关注你。我已经22了,我有判断能力,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你很好。非常好。好到我不会去看其他人,你明白吗?
“没有标记就算,没有信息素也算,又不是会死,你能不能对自己自信一点。
“袁镜渝,我们不分手,好不好。”
他没有回答,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吻。和刚刚那个吻不一样,这个吻很温柔,还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真好,我想,我们和好了。
等到尘埃落定,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又得洗澡了。
而且腿有点软。不过我当然不会跟他说被他亲软了腿,只能硬着头皮跟他大眼瞪小眼。
我最受不了的就是他这种过分温柔的眼神,换谁谁都会溺毙,没多久我就偏开头,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然后催他去洗澡。
他轻笑一声,但仍然不动。我能感受到他在看我,而且我的耳垂肯定红了。
他突然站起身,俯身吻了一下我的耳尖,然后走了,剩我一个风中凌乱。
趁此间隙,我给我哥打了个电话,告诉他我复合了的消息。他没有细究原因,只是道了声祝福,然后说下次有时间见见,就匆匆挂了电话。
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他与平时不同的喘息声,顿时脸红到了脖子根。
啊啊啊啊啊啊我这个电话打的是不是不太合适,这才几点怎么就……就……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能想了。
我做贼似的朝卧室的方向看过去,然后又偷偷摸摸地走到浴室门口。突然意识到我在做什么之后又脸红着坐到床上。
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啊,怎么就听到一点声音之后就会想啊。不过……如果我跟他说的话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正当我还在想着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时,袁镜渝已经洗完了。
救命,这个狐狸精怎么还在释放魅力。
我逃也似的进了浴室,然后开始尽量不去想那些画面,等洗完之后才发现没找衣服。而且,他这边也没我衣服。
怎么办,色令智昏是真的,我总不能让他去我家专门拿件衣服。
不过他好像早就想到了这个状况,递了一条新的内裤过来,还有一件衬衣(据说是他所有衣服里面最小的一件),裤子……裤子就算了,不想穿。
等我走出浴室,才发现这件衬衣还是大了一点。我穿起来略显松垮,很轻易就能露出锁骨,而且长度能盖住大腿根。怎么看都像是小孩偷穿大人衣服 。
不过……用来勾引某人应该正好。
正想着,我就已经走到了床边。他正靠着床头发信息,看见我后颇为戏谑地笑了一下,说,“小朋友?”
哼哼,小朋友才不会想那种事。我长腿一迈,本来想跨过他在他旁边躺着,结果脚一滑,跨坐在他身上了。他抬起头,有点意外地挑了下眉,眼神就像在说“让我听听你怎么解释”。
解释什么,怎么都解释不清的好吧,而且我本来就有点想做。我眼一闭,心一横,直接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
后面的事情就发生得非常顺其自然了,亲吻,抚慰,□□,温存。不过我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素质,也低估了袁镜渝的禽兽程度(虽然很大程度上是我在有意勾引),第二天基本上只能瘫在床上,由着袁镜渝照顾。
不过幸好是双休,经过了一整天的休养之后我又满血复活了,一大早就醒了,发现还是没有他起得早。
“醒了?收拾一下过来吃饭。”
嘿嘿,有一种娶了个贤惠妻子的感觉,幸福~
我手忙脚乱地洗漱完,坐到餐桌旁,看见了各式各样的早餐。
“袁镜渝,你家小朋友不是猪。”
他轻笑一声,说:“我知道。”
“那你还买这么多!”吃得完吗?
“小朋友挑食,得多买点防止他一点不吃。”
“我不挑!”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我怎么可能挑食!
他听后,笑意更甚,拉开椅子坐到我对面,慢悠悠地说:“对,也就是前一天晚上说想吃馄饨第二天早上死活要吃汤包,买到之后一点不吃然后去煮了汤圆。”
“……”没办法反驳,这事我确实干过,还不止一次。
但我保证只是因为突然就不想吃了,不是故意捉弄人。
“行了,快吃吧,待会去超市逛逛,买些菜,后面在家吃。”
“好!”太好了!终于又可以吃到袁镜渝亲手做的饭了!当时被他养刁了嘴后就没吃过什么合胃口的了,时隔几个月,又可以享受到私人大厨的贴心服务了!
一想到未来的幸福生活,我的胃口都变好了很多,之前吃早饭跟打仗似的,今天我倒是一声不吭地吃完了(虽然还是剩下一大半,但是已经达到了他的要求,剩下的就交给他了!)。
呜呼!逛超市!
“想吃什么?”
“可乐鸡翅蒜蓉虾醋溜土豆丝鱼香肉丝玉米排骨汤彩椒焗饭……”
“源源,报菜名呢?”他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我说。
我吐了下舌头表示无话可说,然后转身就跑,“你买菜!我去看看猫粮!”
至于他有没有说什么,我当然不知道。
咳咳,我可是正经来买猫粮的,一定不是为了掩饰我分不清菜的缺点。
好久没来这家超市,格局变了不少,我逛了一会儿才找到猫粮。
嗯?怎么感觉眼前这个背影这么熟悉?
“堂哥!?”
闻言,眼前的人转过身来,看看!这迷人的桃花眼!这红润的微笑唇!这白到反光的皮肤!不是我那“红颜祸水”堂哥还能是谁?
同时转过身的还有一个人,额,不认识。但看他刚刚和我哥靠得那么近……
“嫂子?”话一说出口连我都觉得惊讶,嫂子更是突然就红了脸,显然没做好应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的准备。倒是我哥像没事人一样笑了笑,然后和嫂子靠得更近些,介绍道:“宋锦轩,我老公。”
嫂子的脸更红了。
为缓解尴尬,我也介绍起自己来:“你好,我是郁源,我是他堂弟。”
“嗯,对,我们家小祖宗。”我哥揶揄道。
呵呵,哥你是不是忘了前段时间是谁搅得整个郁家不得安宁,你才是祖宗。
不过这种话我当然不敢说出来,尤其是当着嫂子的面,否则今晚就要买机票远走他乡了。
“你家那位呢?”
“啊?哦,他去买菜了。”什么我家那位!哥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你不跟着去?”我哥挑了下眉,颇有种看戏的感觉。
哥你就是故意的,你明明知道我分不清菜。
都快结婚的人了怎么还是这么恶趣味!
好在袁镜渝及时赶来,否则还得被我哥嘲笑。我赶忙把他推到我哥面前做介绍:“哥,这我男朋友,袁镜渝。”
“你好,我是袁镜渝。”
不得不说,袁镜渝真的稳如老狗,尤其是这种见家长的场合,丝毫看不见他的紧张,甚至还能得体微笑着打招呼。换我我肯定做不到这么自然。说不定说话还结巴。
不过也有可能是因为他不知道我哥在有关我的事上的话语权有多大。
他和我哥简单聊了几句,还邀请他们一起吃个午饭,我哥欣然答应了,说过会会去,让我们不要等。
聊天结束,我们就先走了。
回家路上,我反复斟酌着该怎么让袁镜渝知道我哥的重要性,结果一进门他就问道:“你哥是不是相当于你的监护人?”
“???你怎么知道?”
“听律所里一些对豪门感兴趣的人说过。”
“对啊。我爸妈一直在国外,我初中回国之后基本上就是我哥在管我,结婚这种事如果他同意的话我爸妈也不会说什么。”
“为什么要回国呢?”
“没什么为什么啊,就是想回来。”也幸亏回来了,不然也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会想他们吗?”
“还好吧,每天都会打视频通话,而且我哥对我也很好,周围的同龄人也愿意跟我玩,我也没什么额外需要的。”
“嗯。”他吻了吻我的额头,然后问我愿不愿意一起备菜。
那当然是愿意的。虽然不认识菜,但是我可以切啊。
然后我就因为切到手,被请出去了。
正当我百无聊赖地在客厅看电视时,堂哥来了。
刚一开门,就看到他们俩一人手拎几个袋子。
“喏,给你买的衣服,尺寸应该刚好。”
我接过那几个袋子,沉甸甸的,很安心。
“谢谢哥 ,还是你对我好!”说着,我还想上前抱一抱他,结果被他按着脸推回来了。
“别乱抱,我有家室了。”
“哥,我是Omega。”
“Omega也不行。”
“哥你变了。”你不爱我了。
“杵在这干嘛?不请我们进去坐?”
我委屈,我不说,我只是拿哀怨的眼神看向他。
结果我哥权当没看见,嘴角又向上移动了三个像素点。就在我无声叹息着做了个“请”的姿势之后,嫂子轻笑一声,开口了:“行了,别挑刺了,进去吧。”
然!后!我哥就答应了!答应了!
天哪!那是谁?那是谁?那还是最讨厌别人干扰他做事的郁林昔吗?
果然,爱情是伟大的,不仅可以改变那两个人,还可以让其他人不受伤。
我好像又找到让我哥轻点骂我的方法了!谢谢嫂子!
在客厅坐了没一会,表哥就去厨房了,我觉得这应该就是最后的谈话了,谈妥了我们家这边就OK了。希望袁镜渝能抗住。
可能是因为我伸长了脖子看厨房的姿势过于别扭,嫂子忍不住问我:“脖子不酸吗?”
我这才想起来我要抱紧嫂子的大腿,这样就算我哥不同意也有嫂子帮我劝劝。
“不酸不酸,嫂子你吃水果吗?”说着我把面前的葡萄递了过去,但是被婉拒了,“不用了,谢谢。”
“嫂子你是做什么的啊。”
“医生。”
“医生啊,那很辛苦吧。”
“还好,目前还可以接受。”
“嫂子你认识一些腺体科的医生吗。”
“认识,怎么了?”
我就把袁镜渝的事跟嫂子讲了一遍,听完之后嫂子一时没说话,我都害怕他跟我哥讲这件事之后我哥会给袁镜渝一个不通过。
良久,嫂子才开口道,“可以治。”
“真哒?那要怎么办?”
“需要取下一部分腺体细胞进行激活和组织培养,腺体成熟后再进行移植。”
“成功率高吗?”
“现在还没有大规模推广,只有50个人试过,成功率不到百分之十。而且对Omega身体损害很大。”说完,他好像想起了什么伤心事,脸上浮现出我看不懂的心疼和痛苦。不过他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那些心疼和痛苦就又消失无踪了。
看来他和我哥之间还有很多不想让其他人知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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