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大夏末年。

因朝廷横征暴敛、国内战乱频繁,不少大夏人为了躲兵祸,选择逃亡到辽。

听闻,辽地的达官贵人大多蛮横无理,视人命如草芥,那些逃亡至辽地之人,多数只能沦为奴仆,或做些粗活,又或者供人玩乐。

沈今生就是其中一员。

她自幼父母双亡,幸被父母挚友收养,那家人把她待做亲生女儿,按说她本应研习琴棋书画,安然静处于闺阁之中,静候良缘到来。

只是生逢乱世,在逃亡路上,养父养母为护她周全,惨死于流民刀下。

为求活命,她只好隐去自己的女子身份,乔装成男子模样,一路上,跟着几个同样身份不明之人,风餐露宿、披星戴月地朝着辽地前行。

可惜,天不悯人。

在他们几人好不容易到达辽地后,却被人牙子盯上了。

他们被绑去黑市卖给了辽人,成了奴籍。

黑市位于辽的都城。

一处闹市中。

其墙壁以石头堆砌,石缝间隐约可见点点猩红之色,地面铺就石板,巨大的门墩散发着野蛮、粗犷之感,门外刻诸多奇异文字,与中原之簪缨楼台有天壤之别。

于石墙之外围,有一片草地,草地上遍布简易帐篷,并杂陈各类小摊,如杂耍摊、美食摊等。

至于这些简易帐篷之外,则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街上车马穿梭,行人接踵。

空气中充斥着混浊而浓重的汗味,以及刺鼻的香水味,各类嘈杂之声从四面涌来,声声如惊雷。

沈今生几人就被绑在门墩处,他们站成一排,排头的男人弯着腰,像是狗一样,等着主顾挑选。

显然已经失去了自由和尊严。

“大哥,这几个都是新来的,新鲜的很,您先瞧瞧。”黑市管事对着一个穿着华服,明显身份不俗的男人低声下气道。

那男人本是半闭着眼假寐,听到管事的话后,微微睁开眼睛,往这边瞥来。

沈今生几人皆是一颤,如临大敌。

男人目光从他们脸上掠过,露出不屑的表情,他抬起下巴,指着沈今生几人,“这一个两个都是什么身体,细胳膊细腿的,听说有的大夏蛮奴,还没有驯服就夭折了,啧啧啧,真没劲,我不要。”

管事一听,精明的眼珠子一转,立即开口:“大哥,您且慢,我这还有一个,保管你满意!”

说完,他往后退了退,一把扯过排在最后的沈今生,朝着男人露出一个笑脸,“就他,别看是个男人,但皮肤白嫩,摸起来可舒服了,你说这价钱……”

沈今生被绑着,与众人分隔两旁。

她面容姣好,虽然被裹着男袍,却挡不住一身温润的气质。

再加上肤色白皙,身形清瘦,在这群人里,堪称一绝。

听了管事的话,男人上下打量沈今生,一双狭长丹凤眼,眼神清冷,眉毛修长而微微上扬,鼻子秀挺,唇形精致,轮廓线条柔和,是典型的江南岸长相。

不过,沈今生长得再好,到了他们这种身份的人眼里,也不过尔尔。

最多是茶余饭后消遣的玩意儿。

男人伸出一只手,摸了摸沈今生的脸,触感如管事所说,就像是上好的羊脂玉一般,光滑细腻。

他收回手,吐出了一口口水:“啧,还真不错,怕是比大辽的小公主都嫩!”

“就这个,你给个价。”

管事嘿嘿一笑,伸出一只手:“这细皮嫩肉的,只能当男宠,就五百吧。”

男人应下:“五百就五百。”他解开腰间的兽皮袋,抛了一个锭子上去。

管事捡起锭子,掂量掂量:“真是一个爽快人。”

他解开沈今生的绳子,把人拉到了男人面前:“小郎君,快过来拜见你的主人吧。”

沈今生站着没动,脸上没什么表情。

这世道,男女如今都逃不掉,若是为奴,不如伺候个权贵,至少不用天天挨鞭子。

但说到底,她仍是个女人。

如今,却要以男宠的身份侍奉这个粗鄙的男人,可想而知,该有多委屈。

男人不悦,沉下声音:“怎么,小郎君不愿意?”

管事见状,连忙上前,推了沈今生一把,威胁道:“我告诉你,别给我耍心眼,不然小心我扒了你的皮,填进杂草,让你死得难看!”

沈今生眼中闪过恨意,却不得不低头,她跪下行了一个大礼,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愿意。”

男人笑了,上前扶起她:“小郎君,以后你就是我府里的人了。”

这男人叫做乌迁,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身形甚是魁梧,浑身散发着浓重的戾气,他所侍奉的主子名叫玉衡,偏爱男风,府里豢养的美男子多得不计其数。

玉衡身边的人各个长得唇红齿白,身娇体软,只要他喜欢,乌迁就会想尽办法,给他寻来。

而今天,乌迁看上的是沈今生。

黑市买人,对他来说是常有的事。

至于将人买到府中,是男宠还是奴仆,一向都是随机的。

毕竟,玉衡长得人高马大,身粗体壮,为人蛮横残暴,出了名的混人。

除了爱喝、爱赌、爱嫖外,还有一手好鞭法,只要被他抽上几鞭,就是皮开肉绽。

乌迁把沈今生带回了府中。

路上,他问沈今生:“小郎君,你叫什么名字?会做些什么?”

沈今生低声道:“奴,沈今生,会读书。”

乌迁有些意外,再次上上下下打量沈今生,最后忍不住笑出了声:“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妙人儿,这大辽还有会读书的奴?”

沈今生垂眸,不置可否。

从小在江南长大的她,面对粗鲁的辽人,就像是砧板上的鱼肉,只能任由他们宰割。

是生是死,还未可见。

——

草原昼夜温差大,如今还是夜里,沈今生只穿着一件单薄的衣,双目被黑布束缚着,双手捆绑,动弹不得。

跪在院里,在夜风下冻得嘴唇发白。

下人们举着红烛,把院子照得亮如白昼。

萧宁坐在主位上,喝着酒,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讥笑。

乌迁站在她身侧,同样笑着。

但他的笑,是被人强迫的,有苦说不出。

萧宁,是玉衡的夫人。

她是大辽的贵族,家世显赫,地位尊贵,但为人跋扈,蛮横娇气。如今玉衡有事外出,府中自然是她来做主。

而他,是玉衡身边的红人,一向被萧宁看不惯,此刻自然被使唤着。

萧宁觉得无趣,把酒杯推在桌上,发出一声脆响,“沈今生,你可真是个妙人儿,听说你博览群书,学富五车?”

沈今生没反应。

她抿着唇,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地跪着,既不反抗,也不求饶。

萧宁没了耐心,起身走到沈今生面前,狠狠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抬起头来。

黑布被扯开。

入目是女人涂了丹蔻的指甲,血红色,与她身上的红衣同出一辙,冷艳骇人。

而女人这张脸,骨肉均匀,肤白胜雪,眉弓微微突出,有些异域风情,眉尾一颗小痣,更添风姿,往下是一双桃花眼,长睫似扇,盈盈一水间。

一张俏脸。

红唇,红衣,白得晃眼的皮肤,黑得发亮的瞳孔,风姿绰约,浓艳逼人。

像极了一只狐狸。

极具侵略性的狐狸。

是沈今生最先想到的形容词。

她终于有了反应,垂下头,不去看萧宁的眼睛,“奴,见识浅薄,不敢在夫人面前妄议。”

话里卑怯,如卑微的奴仆。

她惯会示弱。

萧宁微怔,随即失笑。

这人脸上、身上,尽是冷傲,哪来的弱?

哪来的奴性?

哪来的卑怯?

不过是在故意示弱,想活命而已。

她松开手,一个凌厉的眼神扫过沈今生,最后看向乌迁,“乌迁,你是送来美人还是奴隶?”

乌迁低声道:“奴。”

萧宁哂笑:“那便将这奴带下去,关在柴房,何时学会伺候人,何时再出来。”

她自然是要给沈今生一个教训的。

她身边的管事嬷嬷是专门负责调教那些新来仆人的,手段残忍。

被调教过的人,死伤无数,活下来的,也大多精神失常,痴傻疯癫。

沈今生被带下去,临走前乌迁还回头望了一眼。

那一眼,是同情,是可怜,是无奈。

他帮不了沈今生。

就算他是玉衡身边的红人,在萧宁面前,他仍然人微言轻。

如果他想为沈今生说情,只怕会惹来杀身之祸。

不是不敢,是不值。

至于沈今生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他不知道,也不在乎。

唯一让他好奇的是,像沈今生这样娇娇弱弱,看起来,连风都吹得倒的男子,被嬷嬷调教后,会是怎样的光景?

啧啧,还真是让人期待。

作者文化水平不太高,基本是边百度边写,有什么不对的可以指出,会虚心接受[比心][可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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