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和平之后,程衔云就拉着齐宵回了白鹤村,虽然失去了一些人,但大多数人都还在的。
他背对着夕阳,倒着走路,大喜道:“人间自由,剑宵,我想晒很多很多次暖阳。”
齐宵看着他,他笑的张扬,发丝吹在脸上,渡上了一层金光,颇有些少年的肆意。
夜里,程衔云拐去了邻居家,他明明是有功法的,却怎么也不爱用,他看着门前的小女孩,蹲下来,道:“小姑娘,你张伯呢?”
小女孩眨了眨眼,问道:“哥哥,你来我家做什么?”
“叙旧。”
他拿了酒,就笑呵呵的去和邻居大伯下棋了,后半夜才回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程衔云的嘴和脚就没停过,和村口的狗唠嗑,和下棋的大爷玩,和每一户的村民打的火热。
夜里齐宵问他:“怎么这次回来比以前还活泼了。”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道:“因为我很珍惜来之不易的今天,也很喜欢白鹤村,齐宵,陪我出去疯吧,我们一起去找村子里的人打牌喝酒。”
齐宵笑意淡淡的,但是脸上却是掩盖不住的幸福:“你不会感觉到不舒服吗?和人接触太多,我总是会需要时间缓缓。”
大多数时候程衔云都在外边玩,像个快乐小狗,根本不着家。
他看了看齐宵道:“其实以前我在山里也这样,在天上也是,人间也是,我总被约束,山里我被欺负很压抑,天上我只能做神姿将军,那时候的氛围太严肃了,人间我又要维持君子端方,但是经历了这么多我才明白,开朗乐观豁达平淡真的很可贵。”
他结契的时候只剩下唯一的残识了,可那片残识的渴望就是做个开朗快乐的人。
齐宵看着程衔云,有些替他难过,这一世,他还是有悲的底色,心愿终究未完成,就像那日谈心他和他说的一样,他很敏感的,是个乐与悲共存的人,说苦中作乐的旷达更为恰当,他能看出来他身上仍然残留着一些痛苦的痕迹,可他的心在努力向阳,并且也想要感染他,也许喜的底色本也就是悲吧,总之他不是个无忧无虑而开朗的少年,而是看清生活的本质,依然选择了阳面,无论在任何时候。
他深深望着他,如今才是他的本性吧,因为天下和平了,又生活在这人人友善的白鹤村,他才能够释放自己的性情。
再看程衔云的时候,他在院子里扎了个秋千邀他同坐,指了指枇杷,神色悲伤了些又道:“早知道不种枇杷了,那时候还以为我要死了,你真只能悼念我了。”
齐宵回来之前,村子里发生变故的时候,他回来看过枇杷树,无限感概,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但他不知道齐宵是否会独活,想到两个人一同离世,就觉得悲痛,可他向来擅长轻松的道别,所以那日双死,他笑的最为灿烂,他想齐宵不要那么伤心了,那么沉重的一刻,两个人总不能一起伤心度过吧。
他吻了吻齐宵,看着他刀剑般的眉目道:“菩提君看着更冷,你那时候为什么性子那么冷?还有之前,你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可告诉你,西瓜我留到最后都快坏了,我只好重新种了一批。”
齐宵看着他认真道:“在天上的时候,你天天对着我说战事,那么悲苦的情绪培育出来的树当然冷了,不过现在,跟你在一起,好像也好了些。”,他顿了顿又道:“那天我离开的时候遇到了山崩,躺了半个月,所以才回来晚了。”
他不想和他说自己受过的苦。
程衔云担忧道:“那受伤了吗?”
“都好全了。”,他微微笑着。
程衔云抓着他看了半晌,发现确实能走能跳,才放心下来。
程衔云恨不得拉个大喇叭跟村里的每一个人介绍齐宵,齐宵起初有些难为情,后来倒也接受了。
村里的人开放的很,倒是没什么不好的声音,悠然下午,程衔云在树梢上睡着被吵醒,看着村口玩石子的孩子,他动了动,打了个哈欠换了一面继续睡,自从回来,家里的饭都是齐宵做,他只用等太阳落到一半的时候回去就行了,这是他们之间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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