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失笑,摇了摇头:“你这孩子。”
却没有顺着他改口的意思。
莲明不太高兴时,因长相偏幼的缘故,也不显严重,反而像只猫儿似的可爱娇气。
他一向善解人意,见我这般态度,便极有眼色的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作纠缠,而是撒娇道:“师兄也没比我大多少吧,怎么还把我们当小孩子对待呢。”
“你怎知道我多大呢?”我笑意吟吟地逗他。
莲明白皙的脸蛋微红,眼眸水润润地望着我,羞涩真挚:“师兄的一切,自遇到师兄后,我都四处寻人打听过。”
自从师兄不一味在镜玉尊者座下修行,开始和宗门内师兄弟们走动往来后,便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视线。不拘男弟子女弟子,都有偷偷爱慕他的。
我有些意外。没想到莲明不知何时有了这种心思。
不过我对情之一道并无多少兴趣,为了任务虚与委蛇就够无聊了,实在没有和人类发展感情的意思。
十七当初的话令我警醒着,即使有些语焉不详,我也不愿因为某个人而毁了空间域,身死道消。
我虽然不担心自己会动真情,但对此也颇有些避讳。
便对莲明直言:“莲明师弟,莫要自误,我已有道侣了。”
直到弟子们陆续齐了,莲明还颇有些失魂落魄的意味。
他频频看来的目光,也被我避了过去。
在这里,道侣的意义比上个世界的婚姻要牢固紧密千百倍,不是轻易能解除的,对双方的修行之路都有极大影响。
一生仅有双修者而无道侣的并不鲜见。
都这般说了,加上之后莲明未再越矩,我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莲明应已放弃了。
这具身体本身天资就极为出众,又由我来操控,修为更是一日千里,镜玉的珍藏让我任意使用,又到处为我寻来可促长修为的天材地宝,修炼资源可谓顶级。
镜玉几次求欢,都被我推拒了,既然泉毓说对他再无情意,即使双修能助长修为,我也以泉毓的感受为重。
对泉毓这般说了,也是因为我没有默默不求回报付出的习惯,为他就一定会说明白,也私心泉毓看我这么用心,结算时能多些愿力。
泉毓却是道:“不必,我能自主断开与你的相连感官,不用顾虑我。如今我仅有华泽宗的安危这一桩心事,修为越高越好。”
之后遇到那种情境,泉毓果然断开了连接,我便也没再拒绝镜玉。我对人类间的欢好,并无什么羞耻心,只是泉毓主动避开,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即使我不介意,他也是有自己准则的。
**之后,镜玉抚了抚我的发丝,眉眼看似温柔,却又有些偏执:“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公开道侣的身份?”
他没问为什么前些天我一再拒绝,这回又改变态度,但方才朦胧之际,他忍不住说的话让我知道他心知肚明,一直在忍受我的冷淡。
“要不是双修于你有用,毓儿恐怕都不会愿意上我的床罢。”
当时我无暇回应,之后他也没有再问。
“公开……不急。”我安抚他,“待解决魔君的威胁之后,我们就举行道侣合籍大典。”
镜玉语气幽幽:“你是不是怕师徒结侣引人非议?放心,没人敢在我们面前嚼舌根。”
我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镜玉倒没说错我的心思。师徒乱.伦,哪怕在修真界也是丑闻,更何况镜玉极有名望,恐怕一公开这爆炸性的消息就能震惊整个修真界,连魔域那边也没开放至此,魔修都会嘲讽两句。
“非要如此?”我淡淡问道。
镜玉握住了我的手,目光有些哀求意味:“公开吧,你想做什么,我都能名正言顺的帮你。我知道你想做什么。”
“他已经是大乘期了,你想超过他,至少要千年的时间,来不及的,只有联合各大门派拖住他。”
的确,即使作为愿相比于人类像是开了挂,我也不能不讲基本法。
“那就依你。”考量思索片刻,我点了头。
镜玉郁气尽消,含笑吻了吻我。
“什么都不必操心,一切交给我,合籍大典你只需人在就好。”
镜玉行动力很强,第二天就去见了掌门和其他长老,也不知怎么谈的,掌门居然真的同意了而不是被气死,广发请帖,昭告天下,要在宗门里举办我和镜玉的合籍大典。
甚至镜玉还带着我和掌门和长老们要了一圈礼物。
掌门看我的眼神极为复杂。我没当回事,没想到他竟然对我说,你受苦了,镜玉实在不是人,为师不尊,竟然对徒儿强取豪夺,话锋一转,又历数起镜玉的优点,劝我好好和镜玉过日子,不要亏待自己。
镜玉是想把所有骂名揽到自己身上,让我干干净净的。
但我并不在乎人类所谓的名声,被鄙夷谩骂又如何,之前不愿公开,也只是怕影响到我的计划。泉毓没反对,我就更没有什么在意的了。
“我既然做了,就没有躲在你身后的道理。”我看着镜玉。
他在外给人印象高洁冷傲,与放出流言中那个不顾人意愿,强占了徒弟的人既反差,又有一定相似的可信度。
镜玉垂眼笑了一下:“我也没胡编乱造。”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如果你没有答应和我在一起,我的确是会那么做的。”
我一时失语。仔细想一想,以镜玉的性格,他好像还真做的出来。
这则消息不出意料,引发了轩然大波,不出三日,整个修真界上至一宗掌门,下至城池内的普通百姓,都知道了华泽宗正在筹备中的合籍大典两位主角是师徒关系。
甚至赶热度,以镜玉和泉毓二人为原形的话本都写出了各式各样的,卖的热火朝天,赚得盆满钵满。
有虐恋情深的,有强取豪夺的,也有因镜玉过往好名声,有修为有地位有容貌,写出可歌可泣,不容于世,凄美决绝的师徒之恋的。
翻着翻着,翻到一本艳情话本,我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高冷俊美的仙尊看上了自己一手教养的徒儿,威逼利诱,徒儿羞愤欲死,但不敌师尊百般手段,被强迫得哭泣求饶……
话本写得禁忌悖德感十足,香艳无比,忽略那点微妙,确实还挺好看的。
店主见我迟迟没翻下一本,心领神会,笑呵呵凑过来道:“客官好眼光,这本可是同类书里卖得最火热的呢!话本先生也是知名的,写过很多经典话本,文笔一绝!”
神秘兮兮的语气,“甚至有华泽宗弟子下山来买呢!可见,确实很贴切了。客官买了绝不会吃亏。”
我清淡一笑:“那就帮我包起来吧。”
翻了半天,一本不买也不太合适。
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上。他另一只手拿过我面前的话本,略微翻了翻,便满脸通红的咳嗽起来,慌忙把书丢下。
“玄阎,你没事吧。”我转过头看他。心中颇感稀奇。
在宗门里,别人不敢去问镜玉,全来问我,加上我之前有过交集的人各种担忧,实在不堪其扰,便和玄阎下山来避一避。
因为公开之事,玄阎又生闷气了,此次和他下山,也顺便能哄一哄他。不过,在眼下这个当口,这似乎并不是一个好主意。
玄阎很快恢复如常,丝毫看不出方才失态的痕迹。刚买下书,他就拉我出了书铺。
本打算在茶馆坐一坐,结果茶馆里头的说书人也在说此事,围观者甚多,议论着。
“想那镜玉仙尊被赞誉为修真界最年轻的大能,风姿绝世,没想到却是这种人。”
“师者如父,他竟然对自己的徒弟下手,真是……”
“也不知那徒弟生得有多勾人,能叫镜玉动了凡心。”
“只听说过男女师徒之间要守距,结果男男师徒也不安全啊。”
“还是走吧。”我对玄阎说。
再呆下去,恐怕玄阎会更生气。
西方魔域。
“镜玉的道侣?”听到属下汇报,魔君郦深神色微微难看。
这种感觉挺古怪的,另一个自己竟然有了道侣。
这是在搞什么?分身去卧底,结果却和正道的人谈情说爱?
下属魔修战战兢兢跪在殿中,吞吞吐吐道:“据说,他的道侣就是他的首席大弟子,还是受其逼迫才——”
他话还未说完,就被翻涌的魔息重伤倒飞出去,七窍流血。即使受伤,他也马上又跪下请罪,连血都不敢擦。
魔君暴戾阴鸷,即使是手下,也讨不到什么好,他统一魔域的路程,伴随着腥风血雨。
魔域这些无恶不作的魔修们,在郦深面前,都乖巧安静的像绵羊一般。
无论是在修真界还是在魔域,郦深都有着鼎鼎的杀名,念出他的名字仿佛都带着血腥味。
受伤的魔修心中并无怨言,反而还庆幸郦深这次出手并不重,自己只是重伤,还留得一条命在。
“滚。”郦深声音冷冷道。
属下恭敬离去。
坐在高座之上的男人一身玄袍,尊贵不可逼视,面容深刻俊美,如刀削斧凿,墨眉入鬓,一双血红瞳眸泛着冰冷怒意。
指节敲了敲扶手后,郦深起身,消失在殿中。
魔宫之中,白骨如山,奢华昏暗,金殿辉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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