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刚睁眼便是镜玉极富冲击力的顶级美貌,我没反应过来,刚疑惑怎么离得这么近,便回忆起昨夜迷乱的记忆。
并不是交合那么简单,应是有双修之法在内的。但我身体并没受到损伤,反而被滋润,好处不少。
难道我想错了?
我一边在脑中胡思乱想,一边应付镜玉。
几乎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他:“师、师尊……昨晚……”
镜玉见我一副懵地不知如何开口的模样,轻笑:“怎么?忘了?要我帮你……回忆回忆么。”
我扭过头去,嗓音低哑:“是不是太快了些?”
镜玉揪着我的耳垂:“小古板。”他抚着我的发丝,贴着耳边道,“一点都不快,你可知我忍了多久?”
泉毓是极好糊弄的,他哄了会儿我便顺势不再纠结了。
之后便是一段没羞没臊的生活,双修进步神速。
……
玄阎之前带队外出解决一起魔修作乱事件,现在风尘仆仆的回宗了。
上首,镜玉表情淡淡的例行询问几句,便挥退他。
我脚步一抬就要追上去。
腰间一紧,几乎没什么感觉,整个人便瞬移到熟悉的怀抱,浓郁的花木香和他艳丽的容貌一样灼灼逼人。
“怎么了?”我不解。
他不言,只垂眸极尽温柔的吻上来,我按耐下那丝探寻,等。
抚过唇角,那眼眸湛蓝的表面下隐藏着不详的颜色。我看出镜玉的几番欲言又止,并不催促,只默默的看着他,不松不紧的环住他的腰。
“……你爱我吗?”
等半天结果问这个?我差点想拔剑了。
“当然,正如你对我的感情。”我郑重的承诺,心里却有些不知该怎么说他好。虽然我不理解,但总归认同是有爱情这回事的,但这绝不能用在我和镜玉之间的虚情假意上啊。
他就这么轻飘飘的问了?真的不是在沾污这个字眼吗?
镜玉闻言却笑了,看起来很真心,笑容也十分惊艳动人:“真好。”
十指相扣,右腕内侧竟留下一枚印记。繁复美丽却不解其意,神秘的蓝、生机的绿和纯净的白色共同构成这个图纹。
……
因在殿中耽搁了会儿,一路追上去不见其影,直到他的居所处。
玄阎收拾着桌上各种玉简,我走到他身后,才没好气的道:“怎么不和他卿卿我我了?找来这里做什么。”
“你都看到了?”
“我又不瞎。”
他一把抓住我手腕,愣了一下,怒气冲冲:“你还跟他设同心印——?你真是——”
“同心印?”我隐隐有种失控的预感,追问,“是我手上这个?它有什么作用?”
玄阎却问:“知道双修者和道侣的根本不同吗?”
“有正式结道契?”
“这意味着,今后你们的道交融,同生共死,一切共享,永不背叛。”
我第一个念头竟是——如果镜玉入魔,我也不能独善其身!合道,他入魔,我也会入魔!
我***!!!
本来只要防着镜玉入魔,找出原由,结果人家设个套,自己清醒着钻进去了!
我盯着腕间图纹,这次一点都不觉得它有多漂亮了。
尽管心中懊恼,面上却一丝不露,甚至带着欣喜:“原来师尊是真的对我……”
这话,说者,听者,皆不是滋味。
我敢肯定玄阎他绝对知道什么,今天难得失态,让人从中窥见一丝不寻常。
他不赞成自己和镜玉在一起,更不赞成镜玉给我种下同心印。
为什么?绝不单单因为个人感情。
见我如此,玄阎恨恨言:“你会后悔的,你一定会后悔的。”
师弟啊,师兄现在就已经后悔了。
“祝你们百年好合!”
他气得闭关了。
百年好合?人间界的祝福在这儿可不是好词。踏上修行之路那刻起,未来便不止百年了,更别提元婴后期的我和合体期的镜玉。
我回头,望了一眼在重重赤焰桃花掩映下的洞府,真真如着了滔天之火一般。
……
我若无其事的回去了。
解是没办法解的,同心印要是轻轻松松就能解,还是同心印吗。
携着一身寒凉入屋,我脱下雪色罩袍,笑着抬眸:“这天气……怎的突然下雪了……”未及说完,我便愣了愣。
镜玉斜倚软榻,衣衫半解,案前煮着沸酒,一杯杯灌着。
白肤早已染上惊人的红霞,绮丽地招人,眸子依旧清醒如初,听到动静,还柔柔地朝我笑,又有点似醉非醉的感觉。
心脏蓦地一突。
是泉毓。
“我从未见过师尊这般模样……”居然主动开口了吗?
我没回应他。也不知道要怎样回应。
镜玉今晚竟意外的老实,只是吻了几次便抱着我睡着了。
我戳了戳他的脸颊。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之前有了重瓣冰晶,实力便又上升了一个台阶,很顺利,也是超出我预料的平静,没有发现什么别人留下的暗手。
但我更信第一次见到镜玉时异样的直觉,没发现不代表没有,没有也不代表永远安全。
趁着镜玉外出宗门,我思索片刻,还是先去见玄阎,之前他的态度就很不对劲,像是知道什么。
赤焰桃花分开一条幽径,我徐步而行,墨蓝衣袂拂过细叶露珠,沾湿一点深色。
前些天我同玄阎不欢而散,一连七日都没有再来修学,他没有闭门不见,我已是暗暗松了口气。
洞府中,烛光隐微,玄阎背对我跪坐着,长发松散系着玉带,近乎遮覆了腰背,只依稀可见肩袖上朱雀翎纹的流金反光。
玄阎是华泽宗掌门独子,根骨天资又出众,大概只有在我这儿,他才会吃点苦了。
脚步声虽然轻微,在此时幽静的洞府也格外显眼。
我随意看了看洞府内部,杂学物什摆在书案和架台上。
玄阎显然一开始在等我过去哄他,向他低头,但我一时半会儿安静下来,他也不再等了,将手中玉简“啪”的拍在面前案几上,转了过来面向我,嘴角微抿,视线滑过我时,暗金色的眸底升起一丝薄怒。
我装作没看见,自如的走了过去,为了让他消气,好说出他知道的,轻轻揉了揉他的发顶,温和地笑言:“师弟,还生气呢?”
泉毓的长相是十分标准的正人君子脸,声音也温和平静,在我刻意之下,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玄阎握住我手腕,微一用力,我虽然修为超过他,但还是顺从的被扯得失去平衡,摔在他怀里。
我一怔,旋即不在意地维持了微笑:“师弟,你这是做什么。”
玄阎俊朗的脸庞与我近乎鼻尖相抵,唇动时吐出的温热气息扑在我微凉的指缝间。
被制锢的手指下意识蜷曲,指腹反而不经意蹭过他眉心火焰般的赤纹剑痕。
那一瞬间玄阎的呼吸微乱了一拍,虽然很快平复,但因被他抓着的手,我觉察出一丝异样。
“师兄。”玄阎似乎是被这突如其来打乱了计划,声音中多了一丝无奈,“你就以这样毫无遮掩的样子出门吗?生怕别人发现不了你和师尊的事?”
见我满眼疑惑,玄阎另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颈上,垂眸神色不明,手指在我颈间皮肤滑动,勾勒出一道由上而下的路线。
我反应过来后,拂开他的手,既没有羞意,也没有发怒,面上带了一丝苦涩,凝视着面前的人:“我知道你可能不信,但师尊在我面前和在你们面前完全不同,同心印也是他私自种下的,我不明白,师尊真的喜欢我吗,又喜欢我什么?我们第一次时,稀里糊涂的,后来我都记不清究竟怎么发生的,我现在……感觉有些不对劲。”
他墨色掺着金红的眼眸像一块沉重炙热的岩石,深埋其中的情绪我并不能准确解读。
“你需要的信息,能拿什么来换呢?师兄,我可不想任你予取予求。”玄阎笑容轻慢,又似有几分自嘲,放在我腰后的手掌缓缓收紧。
双方心知肚明的事情,继续装傻反而没什么意义。
他顺着力道被我推向身后书案,墨金长发洒落在平铺着的玉简上,闭上了眼。
我垂眸俯身,一个轻吻落在玄阎柔软的唇瓣,余光已见白皙的耳垂红了一片。
结束之后,玄阎没有起身,睁开一双暗金色的眸子,目光虚虚的落在半空中:“镜玉不只是合体期。”
“他修炼的秘籍在各个阶段需要一味药引,那就是,品质极高的单灵根。”
我之前隐约也有猜测:“所以他收我为徒,是为了我身上的冰灵根?”
玄阎勾起一个意味不明的笑:“他原来就是如此打算的,你修成金丹时本是最好的时机,但是……他因为一点感情全盘皆乱。”
“我也一样。”
“为什么会一次次对你心软呢……”他的声音低如呢喃,有些茫然,有些痛苦。
我知道泉毓也正沉默着,镜玉和玄阎后来都入魔,因此玄阎的话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一切的?”我问。
“因为——”玄阎张了张口,没能说出来,他坐直了身体,半张面容隐在阴翳里,他对此也并不感到意外。
我走出玄阎的洞府,月光冷淡,白芒如霜似雪,月照花林,赤焰桃花结了一层薄冰,在黑夜中,花苞呈现出一种暗红的颜色。
抬头,月儿宛如银盘,清辉映亮了云层。
完成泉毓的愿望才是我唯一在意的事,无论如何,镜玉都不能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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