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解开心事

一大早,任西就通知司机早点去村子接亦朵,将她先带到他这。他知道亦朵肯定很早就会等着的。

然后,让服务员直接送餐到了房间,吃完便在房间等着亦朵了,外面太冷,他也不愿再出去走动。

期间,李总过来房间,向任西汇报了今天的安排。上午十点,需向镇中学校介绍下操场施工的方案,以及落实亦朵上学的具体问题。

亦朵的学籍档案已经上传至麓鹄中学名下,自己昨天已与校长一起查验确认过。然后,约了房产中介办理过户事宜,具体时间随我们。

李总走后,任西开始琢磨还有什么是没给亦朵想到的呢?银行卡、生活费、家具家电。这些今天一并处理好吧,明天再回村里,跟任北的父母,还有亦山一家告别,后天就回岺城。

任西还在想着,房门就响了。任西开门,看着与自己直视的亦朵,有点想笑,这小姑娘终于敢这样与他眼神对视了嘛。

他让亦朵进来,看她手里提着一包东西。还没等他开口问,亦朵就急忙解开了袋子,取出里面的毛衣,问任西要不要试试。

任西看着亦朵举着一件黑色毛衣,袖口和衣口处有两条白色线条作为装饰,亦朵的表情有点紧张。

“不喜欢嘛?将就穿一下嘛,天开始冷了,你没带其他衣服吧。”

任西拿过衣服就套到自己身上。

“没说不喜欢。”

看任西穿上了,亦朵便走上前来围着任西转起了圈,左右看这衣服是否合身,发现袖子短了一点,感觉有些可惜,自己是根据父亲的比例织的,那是任西手臂比较长还是爸爸手臂短呢?

任西看她这般在自己身上比划,像是在丈量,不可思议的问:“这衣服是你做的?”

“嗯。”

任西不敢相信,差点惊呼出声。

他开始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照起来,看着看着,就在镜中看到了笑着的亦朵和自己。难得看见微笑的自己,任西觉得有点陌生,不自觉眯了下眼睛。

任西对镜中的亦朵说:“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亲手织的毛衣。”

亦朵见任西开心,她也是笑的合不拢嘴:“特意为你做的,马上天冷了。”她昨天已经想好从现在开始,要把心里想对任西说的话,都说出来,不要藏着掖着,不然自己会后悔的。

任西发现亦朵有点脸红了,就没再打趣她。暗自庆幸,幸好村里人习惯了穿黑色,要是亦朵给自己织一件大红色的,想到这,任西笑了起来。亦朵又拿出袋子里的黑色毛裤和一跳灰色围巾,问任西要不要带回去。

任西笑着说:“这些也是特意为我织的?”

亦朵点点头,“嗯”。

任西提着毛裤在身上比了比,心想会不会太长了,亦朵好像猜出了他的疑虑:“不会长,穿上撑开了就合适的。”任西有点理解的点点头,将裤子转过来时,看到男士裤子的特别之处,突然想到,让一个小妹妹给自己织裤子,好像是有点不好意思。他赶紧把裤子折起来。任西从未穿过毛裤,但这条裤子自己很喜欢,可以考虑试试。

然后又想试下围巾,他让亦朵在自己脖子上绕着,就像任北以前帮自己围围巾一样。

任西情不自禁地说了句:“谢谢亦朵,你真好。”

说完,任西觉得自己太肉麻了。不过,转念一想,这是他妹妹,给他织衣服、裤子、围巾,应该很正常,不用害羞。他把自己背包从衣柜拿出来,先将背包里的东西全部拿出来,把裤子和围巾叠好塞进去,又小心把笔记本再次放进去,最后手里拿着任北的信,出了会神,抬头看向一直看着他的亦朵,低声说:“亦朵,明天我想看任北的信,你陪我吧。”

亦朵点了头:“好”。

任西重新放好信,又将背包放入柜子。

任西问亦朵,需要回自己房间休息吗?亦朵摇摇头,她想多跟任西待一会。任西坐到椅子上,让亦朵也坐过来。

任西拿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对亦朵说道:“亦朵,我想跟你谈谈昨天看房的事。”

亦朵顿感心被提到了嗓子眼上,回任西:“我也想跟你解释下。”

任西难得见亦朵主动,想听听她的想法:“好,你先说。”

亦朵抬头望了任西一眼,想开口说,让任西先说,但看着任西一脸的认真,还是自己先解释好了。

她鼓励自己抬着头,面向任西,并且看着他,才缓缓开口:“我最喜欢那个面向操场的房子,因为以后可以在家里就看到,你给学校修了操场。我昨天选择了一楼的,是因为相比于价格,它更划算。你已经为我花了太多钱了,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你。而且如果是让我自己出钱买,我也会选一楼的。”亦朵说完就垂了头。

任西听她说完,却没做声,两人就这样静悄悄地坐着。亦朵没敢动,也没抬眼再看任西。

任西在思考亦朵说的,如果是她自己买,她会做同样的选择。这一点是昨天他没想到的。

他发现自己有时主观意识太强,总会觉得别人的决定都与自己有关,这种揽责的主观意识,一方面是自己从小被按照家主来教育养成的,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家族环境中的等级观念,塑造了他自大、自负的性格。他在想难道任北的事也是如此嘛。他强制让自己停止思考任北,现在先把亦朵的问题处理了。

他需要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让彼此真心相待,才能真的了解对方,做到平等相处。

任西:“我昨天生气是因为,我认为你会喜欢三楼那套,但因为要替我省钱,所以才选了一楼。我让你选喜欢的,你却隐藏了真心所想,让我觉得我们缺乏坦然相待的惬意,你有需要让我进一步理解的心意。我想和你做朋友,但这样,我会随时有心理暗示,你的每一句话,我都要多一道思考。这样我会觉得很累。我原本以为你表现出来的都是真实的,可信的,但昨天,让我这种感觉消失了。所以,突然很失望。你或许有你的理由,但我只在乎你的真实想法,我想要那种属实、可靠、简单的对话。我的生活里萦绕了太多的纷繁复杂和虚情假意。我相信你和我想相信你,是不一样,那我们以后该怎么相处呢?是我要的太多吗?亦朵。”

亦朵听了任西的真心话,察觉到他是非常敏感的人,也是缺乏安全感的,对于自己伤害了他,不禁心痛的流下了眼泪。

亦朵擦了眼泪,对着任西说到:“我知道了,以后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我的真实感受和想法。不再让你费心去猜。”

任西觉得亦朵懂了自己的意思,也庆幸自己向她解释了自己,勇敢地说出自己的脆弱与不安。

仁西站起身,把亦朵也拉起来,抱住了她。他发觉拥抱其实是自己心灵取暖的一种有效方式,他之前的生命里,拥抱的次数很少,与长大后的任北,总在各种感情别扭,也很少真正的拥抱。

而他抱着亦朵的时候,感觉很安心,她不长的手臂,根本无法圈着自己,但却让他感觉安全。他有点舍不得这种感觉,默默地加重了这份拥抱,亦朵也任由他圈紧了自己,她很想一直这样温暖着任西,甚至想让他留下来,过一种轻松的生活。

任西不知自己抱了亦朵多久,放开后,尴尬对亦朵说了句:“对不起,抱太久了。”两人都笑了起来。任西又给亦朵说了下今天的安排,约好中午他们单独出去吃。

“那房子,你想换一下吗?”

“我喜欢三楼那套,换一下吧。”

任西点点头,他用客房电话联系李总,让房子中介准备学校附近三楼那套房子的资料,他们今天上午9点过去办手续。

交代好事情后,任西看看时间才8点过,问亦朵:“你吃早餐了吗?”

“没吃。”

任西笑了下。亦朵发现这样直抒胸臆的交流,会很容易逗笑任西。

任西决定带亦朵下楼去餐厅吃早餐,让她自己选,吃点什么。

这是亦朵第一次在宾馆吃早餐,对于这种自助餐形式,她很陌生,有点拘谨,任西并没有提醒她怎么用餐,而是告诉她,自己已经吃过了,就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来。

他在一边静静看着,亦朵从最开始的紧张,到意识到任西并不是来指导她用餐的,仅仅是陪她的,而这份陪伴应该成为她勇敢去面对这个陌生社会的后盾,她让自己放松下来,学着旁人先拿盘子,再沿着饭菜台自行选择想要的食物。

最后,亦朵端过来的是:一个包子、一个饺子、一点蛋炒饭、一些西兰花和豆腐干。任西起身给她打了一杯牛奶,让她慢慢吃。

等亦朵吃完早餐,任西便与她一起去了中介处,提交了亦朵的资料,签署了委托协议,然后任西刷了卡。

中介表示房产证办理下来会第一时间联系亦朵,而且,早上他们已经将房子彻底打扫过,方便他们及时添置家具,办理入住。说完就把一串钥匙递给了亦朵。

任西问:“要不要现在就去看看?”

亦朵高兴的点点头。

他们坐车到了亦朵的新房子,走到门口,任西笑着等亦朵开门邀请自己进去。任西让司机去买把新锁给亦朵换上。他们第一时间来到客厅的小阳台,看向学校的方向。

“亦朵,应该很快就要入学了,准备好了嘛?”

“还是有点担心,我比同学大几岁,还什么都不懂,有点丢人。”

任西笑了笑,“那就更努力一点,尽快赶上去。在学校,你能交到更多朋友,遇到更多有趣的事情,这些都会是你的财富。”

亦朵点点头,“西哥哥就是我最重要的财富。”

任西微微笑了下,带她下楼,朝学校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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