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妈妈那位出国好多年的朋友，居然回来了。
没一会，李薄荷和唐左猫便下了楼，手里还被塞了两个大红包。
“谢谢阿姨。”
李泠笑道：“客气啥，我就喜欢咱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没见了，薄荷都长得这么大了，左猫也是，这大小伙子，我都快不认识了。”
“别说俩孩子了，你也是，回来也不提前打个招呼，我好去接你啊。”李初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她，“这路上还下着雪，你都这么久没回来了，也不怕找不到车啊。”
李泠圈住她的胳膊，歪着身子倚在她的身上：“我又不傻，找不到肯定给你打电话呀，是不是页奶奶。”
“对。”
-
“卖馍嘞来了。”
“卖豆腐脑，甜豆腐脑，咸豆腐脑的来了。”
地面上的积雪已然融化，高悬的日头白得刺眼，屋顶上的黑瓦中还残留着些许的冰雪，路的两侧扎起了各个的小摊。过年前的最后一个集会，热闹得不行。
穿得厚实的棉袄的人不时地侧身，三三两两的小孩子手牵着手，卖瓜子的老大爷做的路口处，在往里走，便是摆着一个个鞋摊和高挂着的衣裳摊，至于吃的，则是在中心处。
小面包上面焦黄附带着几粒芝麻，宣软又甜，糖炒栗子前守着几个年轻人等着栗子炒好，做好的烧饼被白色的布盖着，对面便是那做饼子的。
“好香啊。”李薄荷站在饼子的摊前，这一个圆饼子即将做好，尤其是最中心的地方，酱味最浓也最宣软，边上的则是酱少一些更脆一些。
“老板，要一张饼。”唐左猫扫了一张饼的钱过去，“麻烦酱多刷一点点。”
“好。”
李薄荷扭头问：“是不是太多了。”
“不多，没事。”唐左猫摇了摇头，她喜欢吃中间位置的，但是老板每次都会连带着边上的一起切，不如买一整张，她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李薄荷摸了下肚子：“待会还有好多好吃的呢。”
“吃不完的有我呢。”唐左猫低头，“我饭量大啊。”
“说得也是。”李薄荷点了点头，转身朝着旁边的摊子喊，“老板，来一笼小笼包。”
“好嘞。”
蒸笼朝上冒着白烟，调好的馅料被一块一块地放到面皮上。冷风忽来，烟雾倾斜，热气朝着人群飘去。
拿上了饼子，往前走没几步，便听到卖炸串的老奶奶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这没收款码，不会用。”
年轻的女孩子一时怔住，随即有些懊恼，自己怎么没想起来，老人多半都是用现金的，只好对着老人道：“我去换点现钱，您稍等啊。”
李薄荷这才留意到各个老人摆着的小摊，上面几乎都没有二维码，而且如果有了二维码，那这钱能到老人的手里吗？老人直接收到现金，那心里应该会更踏实吧。
“想什么呢？”唐左猫伸手将她往旁边拉了拉，“都要一脚进水坑了。”
“没什么，左猫，我们以后出门都带点现金吧。”
“嗯。”
集会不长，走到最后，些许鱼腥味飘散在空中，几条活鱼在大盆中游来游去，丝毫不知道被捞出去的那条鱼已经任人宰割。旁边的鼓鼓的鱼泡堆在一起，还有些鱼的内脏。
老板手起刀落，将鱼拍晕后，三两下便处理了个干净，被客人提着带回了家。
“左猫，我们回去吧，都逛完了。”李薄荷站起了身，杀鱼这种事，偶尔看看也挺有意思的。
“薄荷，你想喝鱼汤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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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好喝。”李薄荷放下了勺子，朝着旁边的唐左猫竖了个大拇指，“以后谁要是跟你在一起，可真是有口福。”
唐左猫瞅了她一眼，笑着没说话，别人不知道，但你肯定有口福。
外面不知谁家开始放起了炮仗，砰的一声，炸响了天空，夜半的烟花一场接着一场，璀璨夺目，转瞬即逝。
“好漂亮。”
李薄荷站在阳台上，身上披着厚实的毯子，举着手机录了几秒，发了出去。
[桠桠，你看，好漂亮呀。]
她低头看了看屏幕，没回，应该是没看手机吧。
“滋。”
小烟火棒的顶端冒着小银白色的小火花，像是从天上将烟花摘了下来一样。
“好漂亮，你什么时候买的啊。”李薄荷惊呼道。
唐左猫递到她的面前，拿出一根新的借着她的烟花点燃：“在集会买的，那时候你还在等吃的。”
“原来如此。”李薄荷点了点头，看着即将燃尽的烟花道，“还有吗？在给我来一根。”
唐左猫递给了她一盒，又从裤兜里掏出来两盒：“管够。”
楼下的小品很是有趣，将人逗得大笑不止，页珃盘坐在沙发上，拍着李素均的大腿乐得不行，学道：“哎呦我的不老盖儿。”
李素均正眯着眼睛快要睡着，又被她一巴掌给拍醒，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深夜，家里的大人都回了屋里睡觉，两个小的还在客厅里守岁。李薄荷拿着遥控器换了个台，听着音低头玩手机，刚看完朋友圈，右边的肩头突然一重，她侧头看去，乌黑的发丝搭在了他的额前，整个人睡得香甜。
李薄荷扭着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那长长的睫毛，手有些发痒，还是没忍住碰了上去，刚上下拨弄了两下，手就突然被纂住，放到他的脸颊旁还蹭了两下。
“左猫，左猫。”
李薄荷轻喊了两声，试图将手瞅出来，却被他握得更紧了些，连带着往自己的肩头里拱了一下，发丝紧紧地贴着脖子。
反正都要守岁，而且另一只手也能玩手机，就先随他去吧，待会回去睡觉的时候在把他给喊醒好了。
“砰。”
又是一声炮响，唐左猫猛地坐直了身体，头脑还有些发懵，扭头一看，李薄荷仰着头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腿上的毯子也掉在了地上。
客厅里只留了一盏暖灯，免得晚上有人起来看不清路，楼梯上的人走得小心翼翼，将人抱的紧紧的，走路缓慢了不少，怕把她给吵醒。
屋里漆黑一片，唐左猫凭借着对房间的摆设将人安全地放到了床上，随后打开台灯，脱掉她的鞋子和外套，将被子给她掖好，随后蹲在了床边。
“新年快乐，薄荷。”
李薄荷“嗯”了一声，翻个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清晨，天有微光。
“左猫，左猫左猫。”
李薄荷将门猛地推开，看到眼前的画面眨了眨眼，“哇哦。”有腹肌耶。
“李薄荷！”唐左猫手忙脚乱地拿着床上的衣裳挡住了自己的上半身，“你一大清早的干啥呢。”
李薄荷瞬间将门给关上了，下一秒又给打开来，语速极快道：“姥娘姥爷和我妈给咱俩包了压岁钱，然后吃早饭，还要去拜年，腹肌练得不错哦。”
“砰。”门被再次关上。
李薄荷倚着门板，后知后觉地有些害羞，伸出手捂了下自己的脸颊，低声安慰自己道：“爱腹肌者，人皆有之，正常，正常。”
“薄荷，左猫起来了吗？”李初亿在楼下喊道。
“来啦来啦。”
-
“阿嚏。”
李薄荷抽出一张纸擦了下鼻子，咧着嘴继续数钱：“tui一百、两百......”
唐左猫留了两三张，剩下的全放到了她的手里。李薄荷很是惊讶地看向他：“你居然钱都懒得数了！”
唐左猫无奈地笑了一下：“给你的，我留得够了。”
“不要。”李薄荷将钱还了回去，“这是你的压岁钱，我怎么能要。”
唐左猫挑了下眉毛：“那行吧，我都拿去充游戏，哎，要是有人帮我保管着就好了，我就不乱花了，可惜啊，她不管我。”
“......”李薄荷看了他一眼，“我就勉为其难地帮你存着吧。”
唐左猫将红包又放到了她的手里，别的不说，就喜欢看她数钱时的笑容，感觉眼里都快放光了。
姥娘和姥爷一共给了六百，妈妈给了三百，在加上唐叔叔给的两百不算别的长辈给的，这就已经有个一千一百块钱了。
李薄荷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整个人倒到了沙发上蹬着腿，歪着头，散开的头发随意地落在沙发的边缘：“左猫，你知道我有多少压岁钱吗？”
“不知道。”唐左猫撩起一缕发丝，“我没数。”
李薄荷翻了个身，头发从他的手里溜了出去，只见她兴奋地说道：“一千多！咱俩加起来有二千多块钱呢。”
“嗯。”唐左猫笑着将毯子搭在了她的身上，“那你想要买什么吗？”
李薄荷用钱抵着下巴，微微歪头：“还没想好，不过妈妈的生日快到了，我之前看中了一款项链，很适合妈妈，就是有点贵，要三千多块呢。”
“钱不够用我的，阿姨生日我也应该买礼物的，我们俩各出一半钱买，剩下的我等会转你。”
唐左猫伸手拿了一个小橘子，三两下剥开皮放到嘴里一半：“我每年的压岁钱都没动，攒了不少，你想花多少花多少。”
“哈哈哈。”李薄荷张开嘴被投喂了一半，“感觉你好像个霸道总裁啊，给你一张卡，随便刷。”
“我努力。”
李薄荷还没咽下去，先被呛得咳了起来，自己只是随便一说，怎么感觉他还当真了呢。
唐左猫赶紧拍了拍她的背：“好点了没。”
“没事了。”李薄荷摇了摇头，就是被呛得喉咙有些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