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试练之境已开,弟子们依次进入。

涂雁玉与息山自成一队,期间还遇上了落单的一位男弟子—昌嘉木。

涂雁玉对这位弟子有些印象,昌家这一代的独苗,满门的希望,也算得上有天赋。

这队友不要白不要,毕竟宗门世家的弟子就有一大堆奇珍异宝,更何况这独子。

昌嘉木待人温润有礼,但显然还带着一副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清澈愚蠢,看着涂雁玉与息山时,竟直口问了出来。

“二人可是道侣?”

一声平地惊雷,炸的涂雁玉与息山各相两边跳去,莫挨我就差写在脸上。

两人脸上写满着:就他/她?

昌嘉木仍是笑呵呵,说没见过如此亲密的师兄弟相处方式,无论是在世家还是天阙山,大家都是克制着一份规训,不敢逾矩。

涂雁玉与息山彼此相望一眼,心里门清,虽说不是道侣,但两人对彼此的重量甚至胜过道侣。

一旁,南音书与相文宣自成一队路过。

涂雁玉看着息山魂不守舍的样子,提议道:“想个队名吧。”

昌嘉木:“队名?”

“就是我们三人,对外的代号。等会儿打起来,喊几声队名跟口号信心倍增。”

昌嘉木狐疑道:“这,真有如此奇效?”

那可不是嘛,运动会决赛的时候喊跟打了鸡血一样。

息山想想了说:“不可一世队。”

涂雁玉抚掌,这份自信,自己养的真好。

昌嘉木:“息山兄,这是否太过猖狂?外人听到是否会....”

涂雁玉拍拍昌嘉木的肩膀,“年轻人,何苦病病殃殃、犹犹豫豫、瞻前顾后,自己开心就好了。”

昌嘉木第一次听见这种话,三观被轻轻的捏了一把。

涂雁玉继续宣布道:“队名就叫不可一世,口号嘛,就喊:连喊三个牛好了,多了不好记。”

“来,我们试一下。”

“不可一世队!”

昌嘉木弱弱的学涂雁玉举起手,发出蚊子一样的声音“牛牛牛。”

息山看到远处配南音书走在一起的相文宣。

加入两人,猛呵一声:“不可一世队,牛牛牛!”

涂雁玉很满意,“不错,嘉木兄下次可以大点声。”

看着四周意味不明的打量视线,昌嘉木突然想退出。

这次试练,将众人放在一片森林之中,涂雁玉打量着四周的环境,树丛高达,遮蔽了大多数的阳光,地面苔藓遍布。

她蹲下,摸了一把地面,这是要杜绝御剑飞行的可能性,逼着众人徒步而进了。

远处传来几声嚎叫,有听觉灵敏的弟子立刻听出。

“是九绝鹜!”

息山也站起靠近声源听着,“是它。”

昌嘉木走进,“竟没想到,这镜中还有九绝鹜,想必是哪位师尊的私藏吧。”

息山点点头道,“镜中有千百种变化,没想到今日让我们碰到了这一镜。”

涂雁玉抱着手臂靠近两人,“想要啊?”

息山点点头,“用它的内丹炼制的丹药,有活死人肉白骨之效。”

这么珍贵?涂雁玉瞬间在心里敲起小算盘。

南音书出声打断众人各异的心思,“休整完毕了,我们继续走吧。”

相文宣路过三人时,眼中溢满不屑,“就凭你们,还想猎得九绝鹜?”

息山愤而怒道:“如何?相师兄,还不许他人想想了?”

相文宣停下脚步,盯着息山上下打量,“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是我瞧不起你们,不过,你最好还是祈祷别碰上那头九绝鹜,说不定会被吃的渣都不剩。”

“你!”

南音书返回,拉走了相文宣:“前方还需师兄带路。”

息山看着南音书,有些委屈,更有些挫败。

昌嘉木对涂雁玉悄咪咪道:“这相文宣看起来一副翩翩如玉的君子模样,竟如此小肚鸡肠。”

涂雁玉看着他眼中清澈的愚蠢,“傻孩子,等你有道侣就知道了。”

“道侣还教如何与人吵架这种事吗?”

几行人陆续向前走,期间经过了三四场大小不一的斩杀。

都是一些中低阶的妖兽,息山嘴角叼着一块白布条给自己包扎,佩剑也染满了血。

涂雁玉靠在一颗树上低喘,“好累。”

抬首打量周围,所剩人数已经不多了,受伤的与自行退出的加起来占去一大半。

如今还能好端端站着的,就只有相文宣与南音书。

山海战术真耗人啊。

南音书安抚好众人后,与相文宣前去探路。

涂雁玉刚要闭上眼歇会儿,便听见一声尖叫。

是今早,自己给看手相的那位女弟子—容容。

进镜已过三天三夜,有些弟子体力不支,离开队伍去找野果,容容也是其中之一。

但现在,她捧着一巴掌野果,一步步的后撤,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东西一样。

涂雁玉与息山立刻警觉的持剑站起

下一秒,便瞧见一只庞然巨物一步步靠近。

“九绝鹜!竟然是九绝鹜!”

“这可怎么办,相师兄与南音师姐都不在。”

“完了,我们真得命丧于此了。”

涂雁玉暗叹一声该死,怎么在此时此刻碰上这头鸟,这头鸟虽然浑身是宝,但有没有命拿还是一回事。

不过,涂雁玉侧头看向息山,是在这里唤醒了半魔之血没错,如今就是这个契机。

涂雁玉眼神示意,“你不是想要吗?”

息山惊诧,“你相信我?”

涂雁玉点点头,“去吧,我会帮你,出去了请我吃酒。”

昌嘉木也揣着剑靠近,“你们真要猎这头鹜吗?”

涂雁玉没有否定,“我们的口号是什么来着?”

昌嘉木下意识回答:“不可一世队。”

涂雁玉与息山相视一笑,接下那句:“牛牛牛”后,飞身跃出。

那鸟抬掌想要踩死慌忙奔命的弟子,容容脚踩中野果,脚底一滑蹲坐在地。

那鹜弯下身子左右轻嗅,而后张开血盆大口,容容被惊吓的呆坐在原地,恍若木偶人一般,被吓得僵直。

血盆大口刚要落下之时,便瞧见一红衣少年持剑划过。

剑气横生之间,挫伤了那头鹜的皮毛。

容容睁开眼,息山飞身纵过,抵抗着鹜的尖喙,还顺带向容容投去让她安心的眼神。

涂雁玉扶起地上的容容,“跑!”而后奋力将其向后一退,“昌嘉木,接着她!”

“好嘞!”昌嘉木扶好容容。

容容惊诧看着他,“你又是?”

昌嘉木看向远处与九绝鹜缠斗的两个身影,坚定又自豪道:“可以喊我不可一世队。”

涂雁玉与息山脚踩着周围的树木借力跃起,两人化剑气为线,将九绝鹜困在一处。

涂雁玉蹲在树上对息山提示道:“它的喙有毒,记得避开。”

息山点头示意后,飞身上前与九绝鹜缠斗,原本绑在臂间的绷带又慢慢渗出鲜血。

涂雁玉守在一旁,心里知道不能这么打下去,不然息山的体力会被活生生的耗尽,她盯着这头九绝鹜的弱点伺机而动。

有了!

涂雁玉提剑而去直攻九绝鹜的心口,九绝鹜发现后就要低头啄去。

就是现在,“息山,攻它左眼。”

息山听闻持剑飞身刺入,剑鞘没入之后的下一刻,九绝鹜轰然倒塌。

手掌提剑后将其掏出,两人缓缓落地。

涂雁玉长舒一口气,还好自己读过原书,知道这怪物的弱点在哪里,不然今日还真是悬。

而后看向正在剖丹的息山,“你有没有感觉有何不同?”

息山动作一顿,有些生硬的回道:“没有。”

涂雁玉打量了一眼息山,孩子大了有秘密了。

昌嘉木跑上前对着涂雁玉一顿输出,“小玉,你刚才真是太勇猛了。”

涂雁玉一言难尽地看向昌嘉木,“你还是叫我涂雁玉吧。”

昌嘉木,“小玉,你怎么样,没受伤吧?”

涂雁玉巧妙地拂掉昌嘉木拉着自己衣服的手,“我没事,有事早在地上打滚了。”

一旁地容容从怀中掏出手帕递给息山,“你的额头,有血。”

息山没有接,抬起袖子擦了擦,“谢谢,不是我的,是这头九绝鹜的。”

南音书与相文宣赶到时,息山已经练好了丹药。

南音书听说了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眼神轻轻地落过息山,看向涂雁玉问道:“你们没事吧。”

涂雁玉摆摆手,“没事。”

经过方才一战,众人对息山的实力有了改观。

连相文宣的得知两人猎得一头九绝鹜后,冷哼一声掉头离去。

息山把玩着手中的丹药,而后将其递给涂雁玉,“这是我俩的丹。”

“你拿着吧,有用的时候就用,没用就给你凑老婆本。”

息山一下子揽过涂雁玉,“雁子,虽然我没母亲,但你,是我息山再世父母。”

涂雁玉嫌弃地推开息山凑近的脑袋,身后的昌嘉木瞧见也偷偷凑近。

“那正好,她是母,息山你还缺个父。”

息山上下打量了昌嘉木几眼,“我还缺你大爷。”

涂雁玉有些不解,“从刚来起你就不对劲,吃错药了啊?”

前方息山正在婉拒容容的擦汗,昌嘉木叹了口气摇摇头,“怪不得你跟息山能玩一块去。”

几人到了一处深潭之中,四周被毒雾笼罩,众人又走的筋疲力尽。

有些弟子撑不住,叫嚣着要喝水吃粮。

涂雁玉也舔了舔干巴巴的嘴巴,在这么耗下去,真得出人命。

“我去找点吃的。”息山站起自动请缨。

相文宣不屑道:“别到时候惹上什么不该惹的,还得靠师兄弟们去救。”

息山回呛一句,“不劳烦相师兄。”

涂雁玉秉持着能不动就不动的思想,坐在一棵树干上没动。

“有人!”

那弟子出声喊道,涂雁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在树丛远方,有一老一少正颤颤巍巍地向几人走来。

待走进了,涂雁玉才看清,是一老头带着孙女模样地丫头,老人佝偻着身躯,还背着背篓。孙女刚刚及肩,想来不过七八岁。

那老农夫一瞧见天阙山几位弟子,便哀嚎一声跪下喊救命。

涂雁玉最见不得人随随便便地跪下,刚跃下树,便瞧见南音书已将老农夫扶起。

涂雁玉抱着剑走进,听见那老农夫颤颤巍巍地说着。

他与孙女原本住在山下,午时去山中采药,瞧见一处有上好的草药,迈进来后却怎么都走不出去。

涂雁玉了然,这应当是误入试练之境了。

“南音师姐,可否放飞烟,开镜将这老农与孙女接出去?”有弟子提议道。

南音书为难地摇了摇头,“已到最后试练阶段,试练之境怕是关闭了。”紧随及后安抚道,“老伯,您别怕,我们是天阙山参加试练的弟子,待到试练结束后,便会将你与孙女送回。”

老伯点点头,连连道谢,“谢谢,谢谢几位道长了。”

而后一声突兀的肚子叫声划过,那位叫吉雄的弟子捂住自己的肚子,“喂,老头你有吃的吗?”

南音书为这称呼皱起眉头。

老伯连道有有有,而后从背后的背篓中取出几份干粮。

“诸位道长,如若不嫌弃的话。”

话音刚落,吉雄瞬间抢过一份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剩下的几份众位弟子接过分下。

涂雁玉向老伯道了声谢后,小口啃食,刚吃没几口,便有听见吉雄再哀嚎。

涂雁玉不耐烦地看去,又怎么了,长得膘肥体壮还带着两个家仆,这次又出什么事了少爷。

这一凑近,涂雁玉不由得觉得好笑,还真出事了。

少爷被毒蛛咬了,这毒蛛咬人后三个时辰内绝对毙命。

众人连忙翻自己的囊袋,结果都是,丹药在前几轮都已经用完了。

吉雄抱着自己的腿,倒在一旁撒泼打滚,直呼就要命丧于此,南音书前去安抚。

相文宣踢了一脚吉雄,“蠢物,你这样毒发的更快。”果然,听闻此言的吉雄立马老实,坐定不动。

可谁知,那孙女听闻这毒蛛的毒性如此之大,竟抱着南音书的腿哭了起来。

那孙女声泪俱下的说,方才自己的爷爷也给毒蛛咬了,以为是寻常蜘蛛,便只敷上了一层草药。

说罢,掀起自己爷爷的裤脚,指着那已经开始溃烂的伤口,证实自己所言非虚。

南音书被这一幕弄得十分无措,恰巧此时找果子的息山回来,相文宣见到他,心生一计。

“方才,不是有人练出能活死人就白骨的丹药了吗?”相文宣睨了一眼息山,“不会有人见死不救吧。”

昌嘉木看不下去,“这丹药在修仙界,千金无价,一物难求,怎可白白浪费在此,更何况....”昌嘉木吞吞吐吐地说着:“更何况,这里有两位伤者,那丹药又不能分开服用。”

吉雄听到这里,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仆从,“快,没看到爷快死了吗,快去求他。”

两个仆从得令后便扒着息山的裤脚哀嚎,“道君救救我家少爷吧。”

吉雄冷哼一声,“息山,只要你肯把丹药给我,以我家的实力,山珍海味、奇珍异宝,出去以后随你选。”

那老伯也明白了如今的焦灼之处,咳嗽了两声后,有些哽咽地开口:“老朽已经半只脚踏进坟墓了,有药还是先给这位小道长吃吧。”

他孙女听到爷爷这么说着,嘶哑的哭喊着,“爷爷!”

那孙女是个孝顺的,知道药在息山手中,膝行对着息山猛磕头,额角渗出丝丝鲜血,“我不能没有爷爷,能不能拿我命换爷爷的命,求求几位道长了。”

吉雄听到老伯这么说,十分理所当然地接下,“死老头,本少爷还需你让?你的命能跟本少爷比吗?本少爷是千金之躯,能受得起那丹药,你区区一介山野村夫,死了便死了,你的命我的命放在那天秤上比都没法比,还想与本...”

那老人听见这份话,原本布满的皱纹的脸上,更加显得不好意思,更加拘谨的缩在一旁,拖着拖着伤腿去拉自己正在求人的孙女。

吉雄的话还没讲完,涂雁玉的脚便已经踩上那张肥头大耳的脸。

“真是聒噪啊,吉雄师弟。”

那团肉突然激烈的扑腾起来,涂雁玉半蹲而下拍拍吉雄的脸,“方才还吃着这老伯递来的面饼,如今便翻脸不认人,我瞧你做人还差些火候。”

涂雁玉伸出手,“息山,药。”

息山大致了解这发生了何事,将药翻出后递给涂雁玉。

涂雁玉拿过药,在吉雄面前显摆了几下,“瞧见了吗?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药。”

吉雄瞧见药在涂雁玉手里,立马换上另一幅面孔,瞧见她这副语气不像是给自己的样子,便央求道,“涂姐姐,好姐姐,我跟你买成吗?你想要什么尽管提,把药给我,快把药给我好姐姐。”

涂雁玉盯着药轻笑一声,“我特别不喜欢你的那句话。”

吉雄陪着笑,“哪句,我改!我改不成吗?”

涂雁玉没管这句,自顾自地说着,“今天就让你瞧瞧,命值几钱。”

众人在此话中也知道涂雁玉要做什么,不可置信、痛惜震惊交替出现在几人的脸色上,唯有息山满脸不愧是我姐的样子,还有南音书肯定的点了点头。

昌嘉木连忙劝道,“小玉,此药珍贵无比,救人有千百种法子,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若将此药浪费在此实在是暴殄天物...”

他的话还没讲完,涂雁玉便将药当着吉雄的面,塞进老伯的嘴里。

“药嘛,不就是拿来吃的。”

吉雄崩溃地发出哀嚎,扬言出去要让涂雁玉好看,又被涂雁玉踹回原地,“能出去再说吧你。”

那老伯掀起裤腿,发现自己的溃烂的伤口一点点痊愈,不仅如此连浑身都轻松不少。

息山上前安抚着,“老伯,您吃了后至少能活到百年之后,可以多陪陪您孙女了。”

那老伯与孙女对视一眼,刚被搀扶起的孙女,又扑通一声跪下,那老伯也颤巍巍的要跪,息山连忙扶起。“两位道长,我是个孤女,多亏爷爷在山上捡到我,我才活到现在,如若今日爷爷没了,我出去后也活不久了,多谢两位恩人救命。”那女童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却早早的少年老成。

老伯擦了一把脸,佝偻着身子,“老朽没什么能报答的。”从怀中颤巍巍掏出一块玉佩,“这是老朽在山中捡的,应该值些钱,原本是想留着给丫头当嫁妆的。”

息山刚要推辞,涂雁玉却伸手接过,“那我就接下了,如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老伯言语恳切地说道:“还请恩公受下老朽这一拜,不然老朽以后日夜难眠啊。”

孙女搀扶着老人,“谢谢两位道长救我爷爷性命,大恩大德愿当牛做马来还!”

“敢问两位恩公大名?”

息山指指自己,“玉树临风息山君是也。”又指指涂雁玉,“你们喊她雁子就行。”

几番言语下来,逗得众人哈哈大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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