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赵雅娴没想到,药刚到嘴边就被人拿走了,心中着急,沙哑着嗓子就要站起身来抢。
但现在的她,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哪里抢得过身强力壮的何清清?
玉兰也来了气,站起身来,紧紧盯着何清清手中的药碗,“何姑娘,那是我们世子妃救命的药,您就算是想问,也该让世子妃先将药喝下后再问。”
何清清顿了顿,看到赵雅娴苍白的面色,终是意识到了不对,她手足无措地将药碗搁置在桌面上,看着赵雅娴捧着药碗迫不及待地喝下,她心中的疑问越来越深。
一柱香后,赵雅娴的脸色才恢复了正常。
何清清等的有些不耐烦了,见赵雅娴从床榻上坐起了身子,她直接问道:“你方才喝的是什么?”
赵雅娴看了玉兰一眼,示意她出去。
等到房门合上后,她才回道:“妹妹以为是什么?”
她勾了勾唇角,看向不可置信的何清清,失笑道:“妹妹想什么呢?就是在药里面混了些鸡血罢了。”
何清清不懂药理,听到赵雅娴这般说,也就相信了。
她松了口气,拍了拍胸脯,方才的确是吓着她了,她还以为......
“嫂嫂,你不早说,我都要被你吓死了。”
“妹妹这么害怕?”赵雅娴站起身来,一下一下摸着何清清的发丝,“可是妹妹,你这双手杀了多少人了?怎么可能会害怕血呢?”
她阴恻恻的语气,让何清清打了个寒颤。
诚然,赵雅娴并没有说错,但此刻何清清触及到她的眼神,却仿佛被人遏制住了脖颈一般,她有些心悸得后退了两步,讪讪笑了笑,“嫂嫂,你别说笑了,这一般的姑娘家见到血,哪里有不害怕的道理?”
她明面上只是个嚣张跋扈的姑娘家,但暗地里杀人放火的事情没少做,赵雅娴乍一说出口,她就意识到了不对劲,然而,她那为数不多的脑细胞,实在是想不出来赵雅娴是怎么知道的。
莫非......
想到某种可能,何清清看向赵雅娴的眼中多了一层杀意。
赵雅娴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拉住了她的手,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妹妹别害怕,你我向来是一条心的,我还能将你的事情说出去不成?”
她压低了嗓音,继续哄道:“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我保证,你背地里做的那些事情,我绝对不会让第二个人知道,即便是你表哥也不会。”
她捏着何清清的死穴,根本不怕她会不答应。
“什么事情?”何清清已经冷静了下来,显然将赵雅娴的话听了进去。
“你这样......”
......
沈鹤竹今儿去了趟太子府议事,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
刚回府,就有人和他说了白天发生的事情,他一边惊诧于陆绾宁的大胆,一边又担心不已,生怕她鲁莽行事。
“罢了,去看看。”
他转身要走,见白木还站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这副样子和谁学的?要说什么就快些说,别耽误了我的正事儿。”
“世子妃今日咳得厉害,玉兰来书房找了您几次,都被人打发走了,你回府前又来过,大抵是世子妃要您过去看看她的意思。”白木觉得,自己应该猜的没错。
毕竟,赵雅娴也就那些想法了。
“不去。”沈鹤竹挥了挥手,“她不是找了个不知道哪来的神医吗?既然有了那神医,想必病情自然会有所好转,本世子又不是大夫,看病还不如去看看美人儿。”
白木:“......”
沈鹤竹以为这么晚了,陆绾宁大概是已经睡下了,但是当他看到透着光的屋子,还是忍不住愣了愣神。
都已经子时了啊,陆绾宁都不困的吗?
他推门而入,瞧着正在忙碌的身影,有些好奇地凑了过去,却恰好对上陆绾宁抬起的眸子。
“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陆绾宁是真的没想到,沈鹤竹来她的院子还来上瘾了,昨儿来,今日还来。
她将桌面上的纸不着痕迹地推向了一侧,笑着站起身来,“今日睡多了,还不困。”
实则......她在现代的时候就是个能熬大夜的金牌选手。
“听说你今日答应了杨夫人,明日去她府上给她夫君看诊?”沈鹤竹在陆绾宁的对面坐了下来,有些好笑地望着她的一脸淡定,“她夫君的病我多少了解一些,京都城有名的大夫都去看过了,药倒是开了一堆,但效果却不显,你区区一个丫头片子,哪里来的勇气,拿自己的命下赌注?”
他觉得陆绾宁傻,但更好奇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从这一段时间陆绾宁在世子府的表现来看,她并不像是那种想要一味强出头的性子,而是内敛沉稳,有的时候还有点儿娇娇弱弱,需要他的保护。
“世子,妾身记得,之前世子妃生病的时候,您也是与我这般说的,请了京都城许多的名医,但收效甚微,病情没有好转,反而有所恶化。”陆绾宁顿了顿,总觉得她与沈鹤竹现在坐的位置,很像两个人在谈判一般,便起身,将位置挪到了沈鹤竹的身边。
“但是世子,妾身也早就说过,是药三分毒,更何况那么多药,药效不一,毒性有强有弱,你不坚持用一种,而是见没效果就换另一种,这样来来回回,折腾的是自己的身子,药效得不到良好的发挥,更快就会被其他的药效压下去,这样如何能让病好起来?”
陆绾宁将头靠在沈鹤竹的肩头,“世子,虽然这话妾身可以与杨夫人这般说,但是妾身也有私心,那梨膏糖效用的确很好,又是我爹故交所制,所以妾身也只能将这话藏心里了。”
她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看得沈鹤竹心下一软,将人抱进了怀中,“那你也得认真点了,杨夫人可不是好糊弄的人。”
“妾身知道。”
她轻轻点头,伸手圈住了沈鹤竹的腰身,满足地叹了口气。
要不还是说古代的帅哥多,小说诚不欺她也。
两人说话间,门被人叩响。
沈鹤竹的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每次都是如此,兴致刚起就被人打断。
他没好气地搂着陆绾宁去开了门,见是白木,面上的表情更是冷凝,“你若是不想死,就赶紧说事儿,然后麻溜的滚。”
虽然白木没有成家,但看看眼前的情形也知道,自己是打扰了自家世子的好事儿,但他也不想啊......
“世子,五姨娘死了。”
五姨娘......萧怜?
陆绾宁从沈鹤竹的怀中退了出来,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白木,“你确定?萧怜死了?”
“是。”白木沉了声音,“尸体是在她的屋中被发现的,看样子,是被人抽干了血。”
陆绾宁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头晕。
被人抽干了血......她在一瞬间就想到了一个人,但是无凭无据的事情,她根本没法说出口,只好扭头对沈鹤竹道:“世子,您可否带妾身去看看?”
“好。”
毕竟是自己的妾室,沈鹤竹的脸色也不好看。
......
虽然是深夜,但此刻萧怜的住处却围满了人,而屋门却禁闭,没有人敢上前推开。
见到沈鹤竹来了,一群人连忙跪下行礼,原本害怕的心理也平静了许多。
“世子,您一定要帮我们姨娘找到凶手。”萧怜身边的婢女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跪在沈鹤竹的面前,一个接着一个的磕头,“世子,我们的姨娘是被人杀的!”
这一点,在沈鹤竹听闻萧怜死讯的时候便知道了。
毕竟若是个意外,萧怜就断然不会全身血液被抽干。
“查。”沈鹤竹捏紧了拳头,眸中的冷厉让在场的众人都忍不住抖了抖。
陆绾宁则是在看到萧怜的尸体后,心彻底沉了下去。
诚然,她与萧怜之间有过矛盾,但是她对萧怜并不存在怨恨,如今也并非是怜悯她,而是在萧怜身上还藏着很多与她相关的秘密。
譬如那个白玉镯子,萧怜定然是知道些什么的,还有关于尚书府的事情,她也应该知道一二。
原本,陆绾宁打算再等些时候,找个时机从她口中套消息的。
但是现在,随着她的死,所有的事情又只能重新寻找突破的口子。
“别看了。”沈鹤竹回身,见陆绾宁还盯着萧怜的尸体看,有些错愕,用手遮住了她的眼睛,将她带离了屋子。
陆绾宁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手任由沈鹤竹拉着,带着她往前走,直至快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她才回过神来,“世子今儿不回自己的院子睡吗?”
今晚上发生了这遭事儿,陆绾宁不觉得沈鹤竹还有心思在她的屋子里歇下。
然而......
“大晚上的看死人,本世子一个人睡害怕。”
“......”陆绾宁沉默了,但她又觉得此刻自己不能表现得胆子太大,只好靠近了沈鹤竹一些,弱弱地跟了一句,“妾身也怕,若是世子能在身边陪着,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闻言,沈鹤竹心下颇为满意,方才因为陆绾宁一路上的沉默而有些烦闷的心情也得到了舒缓。
可就在此时,一支箭划破黑夜,直至冲着陆绾宁的方向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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