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一只碎了的白玉镯子!
陆绾宁拧眉接过,拿在手中看了又看,和她手中的那只手镯一般无二。
而就她现在所知道的,这个镯子是尚书府的东西,可是为什么现在会在这里出现第二只?
对于刺杀她的人,陆绾宁并没有把握,虽然白天的时候她和赵雅娴还有何清清闹了不和,但是尚书府被血洗的凶手尚未查出,若是那凶手所为,也并非不无可能。
而这个白玉镯子的主人,成了目前能够找到昨晚凶手的唯一证据。
“王爷。”一道急促的声音打破了屋内诡异的安静,一个侍卫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从额间滑下的汗珠都来不及擦拭,“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将手中的一小段布料刚刚举起,“王爷,这是属下在假山的缝隙里找到的,应该是那凶手不小心勾到扯破的衣料。”
“这不是......”陆绾宁看着衣料上残破的花纹惊诧不已。
她记得,昨日何清清便穿了那么一身绿色带着少许图案的衣裙来的世子府,莫非,真的是何清清?但是她又为何会有白玉镯子?这一点,陆绾宁想破脑袋也想不通。
“你认得?”沈鹤竹见陆绾宁打量得认真,视线不禁挪到了她的身上,虽然他对陆绾宁所说的并不抱期望。
陆绾宁微微点头,语气笃定,“若只是说这块衣料的主人,妾身应该知道是谁,但如今我们也不能仅凭一块衣料就确定凶手一定是这个人,不如我们设个局,看看这个凶手会不会入套。”
虽然以身涉险,一招不慎便会丧命黄泉,但这也是验证她的猜想的最佳办法。
沈鹤竹自然也想到了,但是若是查出凶手的代价是以一个女人为诱饵,这在他看来还是有待商榷的。
“不妥。”他皱着眉,回绝了陆绾宁的提议,“如今既然寻到了两样证物,你又见过这衣料的主人,不如我们就从这个人下手开始查。”
白木并不懂沈鹤竹的顾虑,在他看来,陆绾宁方才的提议是最快速也是最能抓到凶手的方法,有如此的捷径为何不走?况且......
“世子,属下怀疑昨天刺杀七姨娘的事情,或许还和五姨娘的死有关,有没有可能,凶手也是做了个局?”
白木话音落下,屋内又是一片死寂。
很显然,这样的可能性不小。
“既然如此,妾身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世子,这也许是最快速能揪出凶手的方法了。”
只要他们能找到刺杀的凶手,或许萧怜的死因也能够水落石出。
“不行。”沈鹤竹依旧皱着眉头,满脸不悦。
陆绾宁看出了端倪,有些奇怪地问他:“世子是有什么顾虑?”
“本世子绝对不可能让你以身涉险。”
陆绾宁:“......”
若说没有触动是假的,更何况沈鹤竹昨儿还救过她的命。
还没等她酝酿好说辞,又听沈鹤竹继续说道:“不然本世子昨晚上的伤不是白受了?况且,你若是受伤了,谁来伺候本世子?”
陆绾宁觉得,她就不该感动得太早。
她翻了翻白眼,略带无语地看着小孩子气的沈鹤竹,扶额叹了口气,她半是哄着半是诱着,“世子,不如您多派些人,暗中保护妾身,这样即便那凶手想要伤妾身,有那么多人保护也不会真的受伤。而且,世子您想啊,若是咱们暗中慢慢查,妾身是不是处在危险中的时间更多了?那妾身岂不是更不安全?”
诚然,她说的都是事实。
陆绾宁冲白木使了个眼色,可惜的是,白木傻愣愣地看着她,没明白她什么意思,甚至还不确定地问:“七姨娘可是一整夜没休息好,眼睛累了?”
陆绾宁的眼睛不累,心倒是挺累的。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白木的肩膀,又看向视线在他们两人间流转的沈鹤竹,“世子想清楚没有?”
“既然你想那么做,本世子依你便是。”也不知道为什么,原本想要继续阻扰的话,在触及她些许不耐的眼神后,硬生生压了下去。
陆绾宁和白木同时松了口气,两人旁若无人地坐在了桌钱,商量起了今晚实施的具体方案,至于身后躺在床榻上的沈鹤竹,已经被他们抛之脑后了。
半刻钟后,两人才终于将所有的事情都商量妥当,因为陆绾宁是那只诱饵,因此所有的准备工作都落在了白木的身上,这一下子的重任让他的神情都严肃了不少。
毕竟,不能真的让人出事了,不然沈鹤竹怕是不会放过他。
想到自家世子,他偏头往床榻的方向瞅了眼,却刚好与那双幽怨的眸子撞了个满怀。
白木:“......”
他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顿觉后背升起一阵凉意,赶紧从椅子上弹跳而起,对着陆绾宁行了一礼,“七姨娘,那属下先去准备了,您好好休息。”
他逃也似的出了门,留下一脸莫名的陆绾宁。
“七姨娘,你是否还能想起,这屋子里还有本世子的存在?”沈鹤竹悠悠的声音,传入陆绾宁有些茫然的脑海中,她扯了扯嘴角,还真的很不好意思。
她差点就忘了。
不过转头看向沈鹤竹的时候,她已经恢复了一派坦然,“殿下,妾身是为了大局考虑,暂且忽略了殿下一会儿,殿下就莫要怪妾身了。”
她语气柔和,还带了些撒娇的意味,蹲在床榻边,双手拉着沈鹤竹的手臂晃了晃,眼眸晶亮似是有点点的星光盛在里面。
沈鹤竹一时失了神,反应过来后轻咳一声,不动声色地将自己的手臂抽了出来,“看你表现。”
陆绾宁摸了摸鼻子,方才的憨态从她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心虚的笑,她搓了搓手,站起身来,坐到了床榻上,与沈鹤竹面对面。
“世子,这毕竟是妾身的屋子,又小又没有您自己的屋子那么好,还没有丫鬟伺候,住在这里怕是委屈了世子,再者今晚上妾身还得等着凶手出现,您在这里恐怕不太方便,不如妾身让白木带您回主院去?”
陆绾宁一口气说完,目不转睛地看着沈鹤竹的反应,见他沉默良久,也不像是要发怒的样子,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刚要努把力继续劝说,却听得沈鹤竹好一顿唉声叹气,“本世子就知道,自己终是成了累赘。”
陆绾宁很难想象,眼前的男人当真是沈鹤竹?怎么仅仅是受个伤,性格还变了呢?
但瞧着他的样子,要想再让他离开,显然是不可能的了。
因此,当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白木便将人扶到了侧屋中,又派了好些人进去贴身照料着,这才放心地退了出来。
陆绾宁站在侧屋的门外,大有一种渣女不忍见娇夫的既视感。
“七姨娘放心,外面都已经安排妥当了,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她会不会再来,什么时候会再来,所以七姨娘若实在是困,大可以直接睡下便可。”
虽说这是个局,若是顺利的话,今晚上就能将凶手抓出来,但若是不顺利的话,可能这个局都是白做的。
“好。”陆绾宁收回思绪,点了点头,回了自己的屋子,见小竹在里面换被褥,笑道:“赶着今晚上换做什么?左右又不脏,明天白天换都成。”
小竹摇了摇头,“奴婢是怕再不做些什么,往后便什么都做不成了。”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将换下的被褥抱在臂弯中,“您快些休息吧,奴婢就不打扰您了。”
小竹的语气听着怪委屈的,但陆绾宁来不及细想,便听到外面隐约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她霎时屏住呼吸,神经一下子紧绷了起来,虽然不知道那阵脚步声是谁的,但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陆绾宁拉住了小竹,见她疑惑地看着自己,只是抿唇摇了摇头,然后将她带到了床榻边坐了下来,悄声凑在她的耳边说道:“外面有人,不知道是谁,你先别出去。”
小竹没见过什么大场面,闻言有些被吓到了,她愣愣地看着陆绾宁严肃的神色,面色一瞬变得惨白,她抖了抖肩膀,努力平复下心情,“那......那我们在这里,会......会死吗?”
会死吗?这个问题陆绾宁没想过,或许是潜意识里认为这个字离自己实在是太遥远,即便是自荐做诱饵的那一刻,都没有问过自己,即便危及生命也不会怕吗?
她笑了笑,拍了拍小竹的后背,“我们不会有事。”
而此刻的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若是细细听,便可发现,那阵脚步声是冲着陆绾宁的屋子去的。
是凶手!
在屋子里的陆绾宁能感觉到,躲在暗处的白木自然也知道,他握紧了手中的剑,随时准备冲出去将人拿下。
可就在此时......
“七姨娘,我看你院子的门开着,你在屋子里吗?”
黑夜中,就当所有人蓄势待发的时候,那阵脚步声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敲门声,还有众人熟悉的声音。
白木探头看去,只一瞬就僵在了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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