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回：平倭寇敕造赤霄宝剑，铜钱卦问道麻衣神相。（十三）

衍望将马背重重的猎物扔下来，拿着钥匙打开门，天已经亮了，打开门却见到那个铁锁链锁在床上的少年正坐着，委委屈屈似是要哭出来。

她以为他身上有什么伤，或者自己不在家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上前去问怎么了，那少年委委屈屈憋出了句，“奴想···出恭···”

衍望噗嗤一声笑出来，连忙把他的链子解了，抱着他去屋外的茅房。

茅房下面的地方本来是养猪用的，她心里一下子觉得不如猎两头野猪来样，复而又摇摇头，自己在这里待不到一个月的，想这些做什么。

她在院子里杀着野鸡，她猎到了三只野鸡，两只卖了，一直带回来自己和小雨吃。可她没杀过鸡，整个场面血腥不已，她不害怕，就是不太熟练。

“妻主不会杀鸡吗，让奴来吧。”

“不用，你看那些布可喜欢？”

乔故雨把马背上挂着的布拿下来，他仔细翻看，竟然有三匹布！

“我看蓝色的雅致，浅黄的干净，淡绿色清新。便都买了，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乔故雨抚摸着布，惊喜得失了神，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

衍望一边给鸡放血，一边说：“怎么不说话？不喜欢？可惜集市上布料不多，等下山时候带你去城里买吧。”她心里想着，等一举擒获那些拐子，就下山，到时候直接把裁缝叫来驿馆给他做。不过自己马上就得跟着拐子去辽东，抓辽东的倭国人。这个小傻子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就让莲华带回京城吧。不然一路上也不方便带个小男孩。

“奴···奴喜欢···真的是给奴买的吗？”

“不然呢？快去拿个碗来，这只鸡的血可太多了。好肥啊。”

-----------------

野鸡烤熟废了几个时辰，表面还刷了一层椴树蜜，看起来好吃极了。就是有的地方有点糊，想来不打紧。

“出来吃饭！”

小雨正坐在床上，看着三匹布发呆，手里捧着淡黄色的那匹布，听见妻主叫自己，慌忙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慌忙出来到院子里。

“这鸡···有点子糊味儿，咱们还是在院子里吃吧。诶，你发什么呆呢？怎么没做衣服？喜欢淡黄色这匹布？”

小雨坐到了妻主身边，看着烤好的野鸡，他还没吃过鸡呢，在家的时候只能吃点粟米和野菜。肉都是舅母和妹妹吃的，哥哥和舅舅能喝汤，自己连汤都喝不到。

“妻主···我···真的能吃鸡吗？”

“遭了，忘买干粮了。你就凑合吃点烤□□。晚上我去买点粮食，既然你会做饭，我就买点米回来。”她用刀割下来一只鸡腿，塞在了故雨手里。

故雨看着鸡腿咽了咽口水，“真的是给我的吗？”

“快吃！”

“是是是，奴马上吃。”他咬了一小口，真香啊，还有甜滋滋的味道。

衍望一边切着鸡，一边说：“怎么没做衣服，不喜欢吗？我都说了你先凑合穿！”

“不不不，奴喜欢得紧。但那么好的布，奴不敢用，不如奴给妻主做两件衣服吧。”

衍望嚼了嚼这个鸡，“好像有点甜。”

“奴觉得很好吃呀。”

“我不用你做衣服，让你做你就做，少废话！”这个小男孩真是的，怎么说都不听，还得命令才行。

“那奴···就做一匹，以后妻主带了别的哥哥弟弟来家里，那两匹布就给哥哥弟弟们用吧。”他一边说，一边怯生生看着妻主。他怎么会希望妻主带别人回来呢，可他知道，妻主那天跟拐子那么说了，就一定会带旁人回家的。

衍望听见他这话，绷不住笑了，笑得起不来，“家里也放不下那么多人。你且用吧。你不用，我买回来干嘛啊。”

故雨假装点点头，可他知道，妻主一定会娶正夫人的，自己这样的人，能有柴房住就不错了。

“今天起床，忘记把你解开了。反正家里有院子，明日我起来，就把你解开。”

“奴不会乱跑的，奴除了妻主，没有家人了。”

“我是你的家人吗？”她知道小雨也是被她违法买来的，若不是这样，小雨怎么会委身于她。不过小雨不知道自己是唐王，若是知道···

“妻主是呀，妻主是奴的妻主呀。奴已经是妻主的人了呀，难道···妻主要再把小雨卖了吗？”他连鸡都不想吃了，就怕再被抛弃。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咱们还没三媒六聘呢。”

“那是夫人才能享受的呀。小雨只是个···只是个奴才。”

“你···嗯···等你身体好些再说这些吧。”

小雨不敢再问，他怕从妻主嘴里出现自己连个奴才都不是的话，他心里也奇怪，妻主若要三媒六聘，何苦要从贩子手里买自己呢。妻主不能去娶好人家的少年吗。

----------------------

小雨的衣服做好了，是件窄袖有腰带的衣服。这衣服倒是很好看，就是从他的款式来看，他以前应该是在家里做粗活的，才穿这样的衣服。

下午的时候，衍望拿回了从集市买来的粟米和茬子米，交给了小雨，她显得有些无聊，毕竟芍华和莲华还没给她飞鸽传书，便看着小雨做饭煮粥。小雨又在院子里挖了些野菜，衍望不禁感慨，“小雨，你真能干啊。”

小雨被妻主夸奖，欣喜地笑笑，“妻主等着吃饭就好啦，不必陪着奴的。”

看小雨的衣服有点长，衍望上去帮他卷了卷，却看见他在衣角处绣了自己的名字。

“乔故雨。怎么把自己名字绣上了？”

“奴···奴···是因为···奴从前没有自己的新衣服，这是奴的第一件衣服，所以···高兴过了头，才这样绣上的。叫妻主笑话了，妻主若不喜欢，奴现在就拆下来。”小雨紧张死了，生怕叫妻主不喜欢。

“没什么。你喜欢就好。”看见他这可怜样子，衍望心生怜悯，捏了捏他的脸颊。

故雨被妻主捏脸，心里悸动又疑惑，妻主好似对自己很好，可妻主为什么不对自己做那样的事情呢。他虽然不知道怎么做，可他知道有那样一桩事，他在院子里听到舅母和舅舅好似那样了。

难道妻主不行？还是妻主不够喜欢自己，还犹豫到底该不该要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