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回：皇家私塾不修五经事，白骨如山只在帝王家。（三十八）越衔4。

刚封完亲王，土地改革的事情又缠绕上了太和。

她与其他的妹妹不同，是按照继承人培养的，所以她不能只做一件事。古往今来，藩王壮大后，都容易叛乱。承天皇帝为了防止这种事，便要诸位亲王一般只能择一类事情长期处理。而不是在某一处封地发展壮大。

而太和则什么都要去做，忙疯了头的她也没顾上越衔的事情。虽然有点喜欢，可要她倾心不已、放手江山是不可能的。

她心里自然也有气，所以搁着越家不管。

当时，禾王尚且不足十五岁，朝政上下，梁王自己孤独且无助。即便两年后，封了禾王，禾王也不擅长处理政务。她仿佛将所有的能力，都长在了农桑之事上，旁的事情似乎一窍不通。比如赈灾一事，禾王就没少和涂王生气，禾王觉得哪怕用饭来赈灾也是足够的，可涂王坚持必须用低质量的稀粥，这样才能尽量避免非灾民来抢食。禾王不懂仕途经济，不懂人心向背，真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菩萨转世。而禾王呢，却心里总是怀疑涂王贪墨赈灾粮食，二人在赈灾前线就经常有各种矛盾。

梁王在王府里揉着太阳穴，事务繁忙，她身上哪里都痛，一旁的侍女见状连忙上来帮着她捶着腰。

涂山碧站在一旁，神情谨慎又担忧，“梁王殿下给越家母父些脸子看，是当然的。但时间长了，只怕越衔公子也会因此伤心不已。毕竟，您要纳他入府，总是他难以和母父割舍的。若是···真的责罚越家什么，民间也会议论您。殿下刚刚封王，不能在这个档口上···”

“罚他？哼。议论本王，他们不敢。”

“是是是，她们自然是不敢的。可殿下您也不想就此与越公子生分了不是？”看见梁王没反驳自己，涂山碧接着说，“像她们那种不开化的人家，其实在宁国的边边角角有很多，殿下真的为了纳一个夫侍去出手责罚，坊间不会就此改观，只怕会说你为了得到人家儿子趁人之危。所以，还是叫越家自己把儿子送来得好。”

“你说。”

“若越家是朝臣、是皇亲国戚，那皇上赐婚叶也就赐了，那是对臣子的恩赏。吃了皇粮，自然是应该承受这些的。可越千就是个穷教书的，若是这样下旨，或者提亲，怎么看都是像强娶。”

“本王就是强娶又如何？天下什么男人不是本王的”

“是是是，这宁国江山自然是您的。但眼下，您将自己的身份立住，是个好时候。越家的母父，都因为没有女儿，想招赘个媳妇进门，继承宗庙。与其他们都反对越衔公子外嫁，不如让他们妻夫自己内斗。”

“他们妻夫，连过继个女儿都不愿。顽固不化。”

“为什么他们家把长子嫁给了豪绅？因为实际上她们家人就是贪财、畏惧强权的。他们为何既要儿子娶女人进门，又不许儿子和女人聊天，人怎么会这样矛盾？因为，越家最在意的，其实人旁人的看法和议论。他们怕被人说没有后代继承家业，又怕旁人议论自己儿子没有男德。导致他们活得这样拧巴。怕崇尚女尊的人说他们儿子无德，怕崇尚男尊的人说他们儿子不能传宗接代。他们妻夫，就是很在意面子的人。这也是读书人的弊病，爱面子，怕被人讲究。”

梁王点点头。

“所以，殿下何不利用他们这一点？越千现在在京中的书院教书，殿下支会一声，叫同门教书的娘子们，去笑话她家儿子年岁十七都还没嫁人，在家吃母家的饭。越千和越夫人是密州人，山东一带人，最在意的是官职，是吃皇粮。越家的心病，是没有当官的途径，知县或者县丞，殿下随意赏一个官儿给越千去做。她们荣归故里，街坊四邻只会羡慕她们家凭借儿子青云直上。这样，那一带的人，都会崇尚用高嫁儿子换取仕途这一套。当官儿，那是密州人的命根子。”

梁王深深看了涂山碧一眼，“你去做。”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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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家妻夫俩互相闹了好几场，互相说对方的不是。越夫人虽然以前有想当官的想法，可是现在，他妻主有个当官的机遇现在眼前，他当然高兴。他的妻主出去当官，他在家里和其他的夫人们互相来往逢迎，替妻主打点一切，以求高升。利益在眼前，他适应得很快。

毕竟，京中的官场都是这样的规矩。哪个人读书，不是做梦都想当京官？

最近大儿子和大贤媳来京中看望自家，他们在密州都听说了梁王和衔儿的事情，百般劝说，早点把越衔嫁过去，能被大皇女看中，这是天家恩赐，放着皇亲国戚不做，非要招赘媳妇，这不是和富贵人生过不去吗！

被儿子和媳妇数落了一通，二老也觉得没脸面起来。可选择着实不知道该如何。白天里在书院被同僚排挤，背后议论。晚上回家二老又天天吵架。

最后还是书院的院长，引荐了知县大人设宴，百般委曲求全，把儿子越衔送到了梁王府上。第二天，这越千当密州诸城县知县的批文就下了来。

越千捧着吏部的批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诸城县可是密州最富庶的县。一家人荣归故里，受了当地不少豪绅的宴请，排场不知有多大。酒桌上的越千变得一口一个承天皇帝英明、梁王神勇。

就连儿子越衔和梁王的故事，她也要大肆宣讲，把她的儿子吹捧得如何贤良淑德，梁王对越衔如何用情至深。酒桌上的其他的人便跟着恭维，简直要把她捧成下一任国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