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脚僵硬的尸体走路十分不协调，同手同脚，像刚学会走路的婴儿，假如这是一部喜剧僵尸片，方荀早笑出声了。
可惜，现实中遇成换谁都笑不出来。
‘僵尸’们醒来后，意图明确，就是要吃他们。
它们的眼球动了！方荀震惊，
这不科学！
“呵呵，哈哈哈…… 我有身体啦。”
“我活过来了？”
“新身体怎么瘦成这样？”
“还挑上了，有就不错了。”
“好饿啊。”
“这次送上门的食物还不错，我要吃那个最白的，肉一定特别嫩。”
……
叽叽喳喳，七嘴八舌，‘僵尸们’不仅可以眨眼，还能像正常人一样说话！
一个，两个…… 十九个！
十九个‘僵尸’拥有了自主意识。
匪夷所思。
颠覆三观。
这还是他生活了二十四年的世界吗？
等等！最白的？
方荀看看赵纹，黄皮肤，标准的龙的传人。
周迟？他也不白。
燕长留，小麦色皮肤健康润泽，最白的除了他还有谁？
这是要吃他啊。
搁这点菜呢？还挑上了，也不问问他愿不愿意被吃。
周迟靠近：“荀儿，它们想吃你。”
“想得美！”方荀习惯性寻求燕长留的帮助：“燕…… 燕长留，情况有点棘手，你有几分把握可以收了他们？”
半空中的符咒，金光灿灿，如同会呼吸的生物，金光忽隐忽现。
燕长留抬手，修长食指轻点正中心的朱红铜钱，半晌：“那要看操纵它们的是谁。”半人高的金符倏地大亮，燕长留麦色肌肤染上一层金色光芒。
也对，背后的人能力强，‘僵尸们’力量就强。
赵纹：“幻境里面的怪物燕哥都能轻而易举解决，以燕哥的身手，区区十几个僵尸肯定没问题，我相信并坚信燕哥，对了，需要跑腿帮忙尽管吩咐我。”
周迟：“燕哥，出手吧，他们要吃荀儿，下一个估计就是我。”
僵尸们窃窃私语，极个别显眼包非要嗓门吊得老高，生怕别人不知道它是诈尸的。
从只言片语里，方荀大概得到两个信息：第一它们好像是借尸还魂，第二它们正在商量怎么分食四个人。
商量吃他们都不背人了吗？
“你吃得完吗？就知道吃独食，我也要吃！”
“那个个子最高的应该也好吃，他是我的了，谁都不准跟我抢！”
“凭什么！想吃哪个我们各凭本事，谁先抢到了就是谁的。”
“行！”
……
话落，僵尸们猛然提速，眨眼到了近前，仿佛之前迟缓的动作都是装的，为了麻痹敌人。
“喂喂喂！不带这样玩的！燕长留！”方荀急了，声嘶力竭，“燕长留，你倒是出手…… ”
“不是，真要吃我们啊！”周迟慌神，无处躲藏。
“别急，燕哥有办法…… ”赵纹温和镇定，最后关头依旧相信燕长留可以力挽狂澜。
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僵尸们围得水泄不通，数十双青紫干枯的手，径直抓向方荀，二十厘米！十厘米……
危险迫在眉睫。
燕长留蹙眉，又一次轻点朱红铜钱。
‘叮’，琉璃碰撞声，轻而脆，金符陡然焕发万丈金芒，方荀遮住双眼。
大约十几秒后，金芒渐消，方荀放下手臂，只见那只手杵在胸前，要是再前进两厘米，就能给他来个对穿，好险！
方荀连呼吸都忘记了，这一刻漫长的好似几年。
所有僵尸们纹丝不动，姿势定格。
兴奋，狰狞的表情，张牙舞爪的姿势尽收眼底。如同来自地狱的饿鬼。
方荀茫然：“这，这就解决了？燕长留，你好牛！”
燕长留眼神冷淡：“暂时定身了，没有解决。”
方荀手脚发软：“没有解决？接下来怎么做？”
站在僵尸们的包围圈聊天太奇怪了，方荀仰头下腰，姿势别扭的跑出来，白炽灯惨淡，他脸上血色全无白得像鬼，刚才受惊不小，他需要时间缓冲。
周迟也吓得够呛，搭着方荀肩膀：“我不该进来。”
方荀笑：“现在知道怕了？”
周迟：“我不是担心你吗？”
方荀背靠门框，俩人笑着碰了碰拳，默契自不必说。
燕长留双指并拢，虚虚点在僵尸们的额头，双目微阖，指尖微芒忽闪，片刻后，收手。
眉头紧皱，薄唇平直拉成一条线。
“燕哥，你这边有发现吗？”
赵纹掏出罗盘，挨个检查一遍，没查出问题，凑到燕长留面前请教。
“阴鬼破关。”燕长留冷冷吐出一句话。
“阴鬼？”赵纹不明白，求知若渴，“阴间的鬼？它们怎么会跑到人间作乱？阎罗殿出事了？”
方荀支棱着耳朵。
“阴鬼不归阎罗殿管，阴鬼死亡千年有余，一身戾气，早与阎罗殿划分地盘，双方有条件约束，阴鬼可以在阴间自由穿梭，但不可为祸人间，若违约阎罗殿有权收回地盘，囚禁阴鬼，此次阴鬼现身乃幕后之人相助。”燕长留在尸身上一一下了禁锢咒，保证阴鬼不能挣脱。
听这意思，阴鬼违约了，自愿也好，胁迫也罢，囚禁是免不了了。
其中一具尸体的眼球忽然轻微地动了一下。
几个人在说话，没有发现。
赵纹佩服：“燕哥知识渊博，上千年的魂魄都能探出来，还熟知阎罗殿运行规则，好了不起，燕老师收徒吗？我可以付费听的。”
方荀：“…… ”滤镜太厚了，燕长留随意甩出个自动燃烧的符纸竟然无意间收获忠实‘信徒’，离谱，离了大谱。
照这样发展，燕长留很快就能挣到来到现代社会的第一桶金。
燕长留默然不语。”
赵纹兴致高昂：“燕哥说有幕后之人相助，会是谁呢？对方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呢？”
方荀嘴角轻勾，神色高深莫测，燕长留自然不会告诉他啊，以他冷淡又充满距离感的性子，涉及到个人**的问题一般不会回答。
果然。
“嗯。”燕长留答非所问，禁锢咒下了十三道。
第二具尸体手指蜷缩了一下，抽筋似的。
“嗯？”方荀眨眨眼，定睛细看，尸体又没了动静，眼花了，光线不好，差点以为尸体又活了。
赵纹失落，明白对方不想说，温和笑笑：“好吧，明白了，那我有什么可以帮上忙的吗？”
燕长留想了想：“先看住它们，防止尸变。”
就在这时，方荀眼角余光察觉门外有人影闪过，定睛一瞧，又消失了，见鬼，眼睛也出毛病了？怎么老是出现幻觉啊。
方荀自嘲，自己的胆子是越来越小了，还特别爱疑神疑鬼。
耳边有细微声响，方荀转头，门外不远处站了个…… 人？
面熟。
头发稀疏，三角眼，眼尾下垂。齐冲！
不是？他怎么回来了？
还一脸微笑？
来者不善。
对方额头腹部有深可见骨的伤口，还有拖了一地的肠管。
他肯定不算人了，哪个正常人肠子脱出来了还能站着啊，身上全是暗红的血迹，就算不知道疼，失血程度也早该休克了。
他不仅没事，还健步如飞，最近鸡皮疙瘩出场的机会都变多了。
“燕燕长留。”方荀退到男人身边，“燕长留，你看那是谁？”
禁锢咒下了十五道，差最后四具尸体，燕长留抬眼：“齐冲。”
方荀哆嗦：“他……应该已经死了吧？”
燕长留嗓音沉沉：“不错。”
那就是鬼咯。
捅了鬼窝了，一下子二十多只，还是死了千年的阴鬼，燕长留应付的了吗？
方荀可没有什么本事对付了，后退：“他像有备而来，你有把握吗？”
齐冲迈进太平间，影子安静地蛰伏在脚边。
身旁，四具未来得及下禁锢咒的尸体倏然活了过来，他们乖顺地走到齐冲身后站定：“老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