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那家小卖部,他看见了自己最爱喝的雪碧,却没有买。因为隔壁的可口可乐是你的最爱,所以他的舍弃,也无所谓了。
薛凛文和江明洋、余诗诗分别后,第一个打来的电话居然是于斯幸的。他接通了电话,却只听到打闹声和几句关键的话语,他立刻打开了录音。
“是我和尚佳佳计划性侵袁桃的,怎么了?等袁桃被性侵得一文不值,你们就会抛弃她,那她就是世界上最可怜、最没人爱的人了。”
录音里的声音让薛凛文当场气得想摔手机。那是他这一生最舍不得的人,是他用尽毕生力气想去保护的人。
从商场出来,他知道自己的心在担心一个人——他的姐姐。如果有人在他面前提及他的爱人,他总是第一个激动、反应最激烈的人。
“冯鑫,我一定拿你试问,你这个挨千刀的禽兽,我就是进局子也要拉你陪葬。”
薛凛文走进停车场,将自己的黑色宝马开了出来,眼神里带着杀气。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把冯鑫千刀万剐。
“喂,请问你是于清逸的家属吗?”
“我是。”
“哎,终于打通了。我们是榆林市榆阳区公安局的。是这样的,你的父亲一个月前因德尔塔病毒突然去世,因为一直联系不上家属,所以他本人的所有遗物都在我这里……”
他立刻调转车头,赶往公安局领取父亲的遗物。那是袁桃父亲的遗物,而袁桃的父亲,也是薛凛文的父亲。于清逸故意问儿子要了薛凛文的电话,并将女婿的信息留给了警方。
薛凛文一直不知道,其实于清逸早就把他默认为女婿。于清逸知道薛凛文和袁桃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哪怕只有一点点的冰,也能让当父亲的于清逸心生暖意。虽然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但他的心里,始终有袁桃的位置。
上一次见到袁桃和袁春梅,他心里多少有些愧疚。毕竟袁桃的遭遇,也是他造成的“大祸”。那天见袁春梅时,他最后问了她一句:袁桃有没有喜欢的人?袁春梅告诉他,是一个叫薛凛文的小子,于斯幸也有他的联系方式……
榆林市,榆阳区。
榆溪河旁,于斯幸和冯鑫换了个战场,他们在河边互相殴打。冯鑫怕尚悦悦知道,才特意换了地方。
“你想打是吧?我奉陪。刚刚在尚悦悦家附近,我还不敢轻举妄动。”
于斯幸冲上去,二话不说就是一拳。冯鑫倒地不起,他很弱,也不敢还手——毕竟自己做了错事,就要承担后果。
“你不是很嚣张吗?怎么不还手?”
“你打死我好了,反正也没人喜欢我,活着也是浪费资源。”
于斯幸毫不留情,一拳接一拳,打得冯鑫鼻青脸肿。冯鑫被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于斯幸,你在干嘛!”
于斯幸听到袁桃在喊他的名字,终于停了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
袁桃冲过去推开于斯幸,立刻扶起冯鑫。冯鑫伤痕累累的样子,让于斯幸无言以对。在她眼里,他成了一个罪人。
“你没事吧!”
袁桃不是心疼冯鑫,而是她的心太善良,不想再看见任何人因为自己受伤。
“你没事吧?你对他那么好干嘛?他可是性侵过你……”
“我不管!就算他性侵过我,又怎么样?我现在不想看见你因为我出事!”
你都站在我面前了,我还能说什么?还能放肆多少?一句句戳心的话,击穿了他的琵琶骨,又一次将他推进了“因为你”的深渊。
你别哭了。不就是因为没人陪你玩?不就是因为你不夠淑女?不就是因为你是他们眼中的异类?别怕,你还有我。
“袁桃,你傻不傻?他都那样没人性地性侵你,你怎么还能不当回事……”
袁桃突然给了于斯幸一巴掌,毫不留情地让他在冯鑫面前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外人”。
舒瑶回家时,正好看见袁桃打于斯幸。她没有上前阻止,只想看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但他可以不是人,你一定要有人性。我作为姐姐,不想看你犯法,你知道吗?”
于斯幸哑口无言,只能看着袁桃护着冯鑫。冯鑫此刻就在袁桃怀里,他越看越气,却无力阻止。
“你知道自己在保护谁吗?”
“我当然知道。”
“他可是把你衣服扒光,按在那种地方性侵你无数次的禽兽!你怎么能护着这样的人?袁桃,你疯了吧……”
袁桃不想于斯幸因为自己曾经被冯鑫性侵的事,再陷入险境。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避免事端的理由,可于斯幸为什么不懂得远离硝烟?
舒瑶在一旁看着,刚眨了下眼,就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舒瑶,是你吗?舒瑶。”
她睁大眼睛,不敢说话,也不敢回头。她最怕的,还是来了。她知道他离开不是真的,可这一次,他回来彻底唤醒了她沉睡已久的心。
“舒瑶,是你吗?”
她终于转过头,眼睛通红,泪水止不住地流。她知道这一天总会来,却还是忍不住悲伤。
眼泪忍不住流下,怎么了?你沉默不语。眼泪忍不住流下,明明知道回不去了,却还逞强地说“你快点滚吧”。我悲伤的时候你在哪?我开心的时候你在哪?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弃我不顾?
“你怎么回来了……”
“我回来看你啊,舒瑶。”
出现在舒瑶眼前的,是那个曾经高高瘦瘦的男生——魏音宁。虽然模样变了,但她还是一眼认了出来。他的左手掌,还留着当年为她纹的音符纹身。
“你这些年死哪去了?他们都以为你死在武汉那场新冠肺炎里了。”
“是啊,我算是死里逃生。我命硬,阎王爷不收,这不就回来见你了吗?”
舒瑶扑进魏音宁怀里,放声大哭。
魏音宁任由她哭泣。这些年他消失,是有苦衷的,只是不知该如何向舒瑶解释。
唯一可惜的是,从今往后,她只能是于斯幸的妻子。当她最爱他的时候,他消失了;当她不再属于他时,他又第一个出现。她只能告诉他,一切都迟了,太晚了。
他知道,凡是关于她的事,他都不可能不去关心。因为他清楚,自己根本放不下她。你这个笨蛋,无论他去到哪里,你都会跟到哪里。多想把自己送给你,可这一生,她只能属于别人,再也不会是他了。
他还能说什么?想说当年是为了不让她陷入险境,才狠心推开她,让她远离自己?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她会感激你吗?
“舒瑶,好了好了,别哭了。”
舒瑶止不住泪水,也止不住心痛的加剧。消失了整整十六年的人,叫她如何不心痛?如何不流泪悲伤?
魏音宁站在舒瑶面前,她直视着他,泪水不断流淌。她知道在心爱的人面前,自己根本无法控制情绪。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她已经嫁为人妻了。
“大坏蛋,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吗?他们都以为你死了,我还傻傻地等你……”
他知道等不来,也许这就是命运。他和她,终究走不到一起。他还想听听她的心跳,可现在,他又有什么资格?
“我知道,你现在是于斯幸的妻子了。你和他在一起,一定要开开心心的。我的出现只是短暂的,我很快就要移民海外,不会再回来了。”
“你为什么还要走……”
“因为我有未婚妻了,她很美。”
魏音宁故意说自己有未婚妻,是希望舒瑶能安心地和于斯幸过完余生。这是他这辈子,用牺牲自己换来的成全。
他一定不会让全世界知道,在他爱过她的那段时光里,她曾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你骗人!你骗人!你说过非我不娶,说过你会等我,说过就算我嫁人,你也不会离开我!你怎么可以这样……”
舒瑶的眼泪止不住地流。魏音宁拿出纸巾,为她轻轻拭去泪水,动作绅士,却勉强挤出一丝微笑。
“别傻了,人是会变的。我早已不是你认识的那个魏音宁了。”
“混蛋……”
雨轻轻地下着,拍打着他的心。他只能温柔地对你说上千句“对不起”。也许他知道没用,但还是想违心地说一句: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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