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师叔三个字,青青微微变了脸色。
想不到无悔当真敢将他自己的过往全盘托出,也不怕住在英雄阁的武林同道知道了,他还有命走出去吗?
“师父都告诉我了,他出家之前,拜了一个师父,而你与他是同门,是他的小师妹,我是师父的弟子,虽比你年长,但你辈分却比我高,我们之间,是不可能。”
一阵重重的叹息之后,鸢时放开了青青的手,他又说了一遍:“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青青终于敛了笑意,冷哼一声:“妄你师父是个出家人,想不到为了不让你我在一起,居然破戒撒谎,也不知道佛祖知道了,会不会原谅他?”
听到青青这般说,鸢时终于抬头看他,但是下一刻又将视线移开。
“你不要胡话,师父是出家人,怎么会打诳语?”
“怎么不会?我说他会,他就是会。”
“你——”鸢时抬头,想和青青争执,但是又想到这层身份的阻碍,便又软了语气。
见鸢时不与自己争执,青青便“坦白”。
“你师父没有告诉过你,他早已经被师父逐出师门了吗?我还叫他一声师兄,不过是给他个面子而已。”
鸢时惊愕,而这个表情告诉青青,无悔只对鸢时说了他们是师兄们关系,却没有说天域宫的事情。
想来无悔也不想鸢时掺和太多江湖事,且也认为,这重身份的鸿沟,已然可以让鸢时止步,哪怕青风再执着。
“即便如此,你们也是......”
“他已被师门除名,再说了,只要你情我愿,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层关系?”
说罢,青青再次抱住鸢时,却再次被鸢时抓住手制止。
“可是我知道!”他看着青青,满眼的认真:“我骗不过自己的。”
“你非要如此固执?”
“青青。”鸢时叹气:“或许我们终究无缘吧。”
听到这句话,青青心中不悦,但是下一刻,脸上的表情却截然相反。她瞬间泪眼朦胧。
“你我无缘,那你与谁有缘?我便知道,其实在你心底,你喜欢那个小铃铛,这也正好随了你师父的意。”
见青青蛮不讲理的牵扯其他人,鸢时无可奈何。
“你我之事,与他人无关,你不要无端牵扯。”
“我无端牵扯?你现在就回去问问英雄阁的那些豪杰,你师父和小铃铛——不,和宁小姐的母亲宁夫人,曾经是什么关系?”
鸢时愕然,他确实不解,他们二人的事,为何要牵扯道这么多人。
青青一脸痛苦的看着鸢时,眼泪夺目而出。
“这件事情我也是今日去议事厅参会才得知,那些人说你与宁小姐有私情,我还替你和宁小姐辩解,想不到最后蒙在鼓里的尽是我自己?”
青青抬手抹去眼泪,语气带着决绝:“你可知你师父为的谁出家?就是为了宁夫人。他曾与宁夫人有旧情,但宁夫人另嫁他人,便是现在的宁掌门。你师父不得所爱,从而出家。现在遇到宁夫人之女,而你是他养大的弟子,已然将你视为亲子,所以想你娶了宁小姐,也算是另一种完成他不得所爱的心愿。”
听完青青的话,鸢时也瞬间想起,自己在和师父说自己爱上一个姑娘的时候,师父问是不是宁小姐。
为什么会认为自己喜欢宁小姐?当时自己不觉得疑惑,但是现在听青青所言,才知道原来其中有这层缘故。
既然青青说这件事情英雄阁的江湖豪杰都知道,那定然做不得假,否则回去一问,便能戳破青青的谎言。
青青说完,已经满脸泪痕,看的鸢时心疼不已,他终于还是抬手,替青青拭去脸上的泪珠。
但青青却耍起脾气,故意将脸转开。
她抽泣着:“我知道,他是你师父,你敬他爱他,若他不愿你和我在一起,你定然会为了师命而放弃我。也就我傻,居然觉得,与你认识不过短短一月,竟然会让你为了我而放弃你师父。”
青青闭眼,满眼的失望,她摇头:“罢了,我遇不上一个像对你一样好的师父,也留不住你这个人。说到底,我们才认识多久呢?你对我的情,又能有多深呢?”
青青不恼怒无悔的阻止,还说他是个好师父,顿时叫鸢时觉得,青青好委屈。
“青青——”
这下子换鸢时来抓青青的手,而青青躲开他。
“就如你说的,我们就到此为止吧。”
说完,青青缓缓起身,而鸢时一着急,连忙去拉青青的手,却听得青青痛苦的尖叫。
“啊——”
原来是鸢时碰到了青青受伤的左手。
“青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伤口被撕扯开,绿色的袖子瞬间染上血迹,鸢时连忙翻找身上的药,想要重新为青青包扎。
但青青态度决绝:“要断就断个干净,还这般拉扯做什么?这伤我自己会处理。”
说完,一把推开鸢时,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
“青青——”
鸢时终于慌了,他连忙起身,衣服上的草屑也来不及拍,一把从身后紧紧地抱住青青。
“青青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我只是......只是不想做越举之事。”
鸢时一个大男人,说话已经带着些鼻音。
“师父说你是我小师叔,我们怎么能......是不可以的。但是师父没跟我说,他已经被逐出师门,不是你师兄了。”
见好就要收,青青没有推开鸢时,而是仍有他抱着,听他倾诉他自己知道真相后的痛苦。
“他确实提起了宁小姐,但我真的不知道这其中有这些事情。我不喜欢宁小姐,我是喜欢你的,青青。”
青青还是不说话,但是眼泪地落到鸢时的手背。
“青青,别生我气了,我们回去找师父,不管他说什么,我都一定坚定的选择你。不会在做出像刚才那样的傻事了。”
说罢,这才放开青青,拉着她的手道:“让我替你包扎吧。”
青青看着鸢时面带心疼又愧疚的脸,余光却扫到了远处站在鸢时身后的无悔。
青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也有隐隐的不安全感:“你发誓,你真的不会再做刚才之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坚定的选择相信我。”
“我发誓!”鸢时立刻举手。
青青见此,这才露出笑容,扑进了鸢时的怀疑,而在鸢时看不见的地方,青青笑容越来越大。
她故意抬手环住鸢时的腰,眼神挑衅的看着远处的无悔。那眼神似乎再说:看吧,不管你对他说什么,自己都有办法让鸢时选择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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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怀义答应宋文瑾替他找借口脱罪,褚怀义办到了,而现在宋文瑾也兑现承诺,拿出他“藏”好的《九玄录》上卷教给褚怀义。
他双手捧着秘籍,弯腰俯身将其奉给褚怀义:“褚叔伯,围剿天域宫在即,只要为我玉鼎门报仇,小侄一定亲手将下卷奉上。”
褚怀义欣喜,一把接过拿在手中抚摸起来,即便是已经握在手中,但那种紧张和不安的情绪依然存在。他不敢相信的看着手中的《九玄录》。
他已经练就三重功法,使他当年武林争霸之际,一举多得武林盟主之位。现在继续学会上卷的另外两重,相信这世间便再无敌手。
一时间,褚怀义沉浸在自己的长生不老的幻想中,察觉到眼前还整站着个人,褚怀义这才收了神色,恢复往常的沉稳老练。
“天域宫多行不义,老夫是为了武林和平,可不是为了贪图《九玄录》,不过贤侄将秘籍给我,也是展示你确实与天域宫没有勾结。老夫一定带领诸位掌门铲除天域宫,还玉鼎门一个公道!”
宋文瑾再次满脸感激,但转身之际,脸上露出只有自己知道的阴狠。
褚怀义得到宋文瑾给他的《九玄录》,一定会迫不及待的进行修炼,而这功力心法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问题,但是只要施展武功催动内力,就会开始有影响。
他会死在围剿天域宫之时最好。
宋文瑾在房中点了香,对着父母的灵牌拜了拜,越想下去,嘴角的笑意越大。
“孩儿一定会为你们报仇雪恨。”宋文瑾睁眼,露出眼中的杀意:“也一定光复玉鼎门。”
白鹰看着宋文瑾在灵位前发誓,他下意识握紧了剑,想到了死去的白泽。
他与白泽是宋正清的弟子,也是选出来陪伴宋文瑾的护卫。
三人从小一起长大,是主仆,也是兄弟。
可是现在他的兄弟死了,还被冠上勾结天域宫的罪名,死后无灵位,甚至还被鞭尸,对此白鹰却无可奈何。
但是对于这些,宋文瑾却像是没发生一般,那他们二人忠心耿耿,拼死护他来英雄城,究竟是为了什么?
白鹰回房之际,不自觉又想去隔壁白泽的房间看见,还未进去,就听见有人低声啜泣,似乎有人。
随即拔剑抵在了对方的脖子,声音凌厉:“什么人?”
这番举动明显吓到了对方,而那人转身,借着月光,白鹰看清对方脸上的泪痕和模样。
“观棋?”
白鹰收了剑,观棋瞧瞧抹着眼泪,用手比划着什么。
他们相处也有些时日,白鹰也看出观棋的意思,她是来哀悼缅怀死去的白泽。
白鹰喉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吐出一句:“别呆在这儿,若是叫人发现,会怀疑你也是天域宫的细作。”
观棋泪眼婆娑的摇头,看的白鹰也动容,但他什么都做不了,随即转身离去。
但下一刻,观棋立刻扑了上来,她抓住了白鹰的手,带着不敢置信的眼神表示,难道他也怀疑白泽勾结天域宫吗?
白鹰当然不信,白泽分明是被天域宫的人所杀,但是宋文瑾为了活命,便把不能开口的白泽推了出去。
就算他现在站出来,说宋文瑾确实勾结天域宫,褚怀义为了《九玄录》,也会选择信宋文瑾。
且宋文瑾能推白泽为替死鬼,到时候也能将他说成细作。
暂无还手之力,便只能蛰伏起来。
白鹰抬手,替观棋拭去脸上的泪痕,冷冷说道:“有人能记得他,相信他是清白的,这就够了。我他不会白死,你也别再待在这里了,回去吧。”
说完,白鹰转身离开,观棋看着白鹰离去的声音,面无表情的抬手抹去剩余的眼泪,也离开了房间。
青风知道褚怀义得到宋文瑾给的《九玄录》后,笑着坐在灯下擦拭着自己的破天剑。
青风确实是个学武奇才,小小年纪就能成为一代高手,但是整个江湖若论实力来说,排名第一的一定是褚怀义。
青风确实不是他的对手,加上他威望甚高,在江湖上一呼百应。天域宫要和整个江湖为敌,属实是两败俱伤。
所以必须将褚怀义拉下这个第一,但是只要褚怀义练了假的《九玄录》,青风便有机可乘。
《九玄录》已经从宋文瑾处得到,青风还留着他,也不过是让他揭穿褚怀义的真面目。
毕竟褚怀义伪装多年,名声响亮,天域宫的人来揭穿,信服度不够。让正派弟子亲自来说,他们才会相信。
当然,就算那些人还是不相信宋文瑾的话,认为宋文瑾是在勾结天域宫,陷害褚怀义,青风也不在意,因为在那个时候,青风已经掌控一切。
想到这里,青风身心愉悦,她起身看着泛起鱼肚白的天色,心中满是期待。
她就要成为绝顶高手,一统江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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