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真假

***另一头,寒玖雪凭借着过人的轻功,身轻如燕地在房顶穿梭,下方喧闹的人群竟无一人发觉她的踪迹。不多时,她便来到将军府上方,随后一个翻身稳稳落地,宛如捕食者般藏身于茂密的植被之中,静静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

正巧,有个姑娘端着早膳急匆匆地从她面前经过。寒玖雪从草堆中不慌不忙地走了出来,轻声道:“姑娘留步。”

姑娘闻声顿住脚步,满脸疑惑地转过头来,“许尽?叫我何事?”

姑娘刚停下,就被远处眼尖的总管瞧见,大声呵斥道:“在那儿闲聊什么呢?还不赶紧去给少将军送早膳,送完再去后院帮忙。”

“你也看到了。”姑娘无奈地叹息一声,“若没什么事,我便先走了。”

寒玖雪赶忙快步跟在她身后,说道:“你这般忙碌,要不我帮你去送吧!”

姑娘听后有些犹豫,心中拿不定主意,这风险哪是她能承担的。

寒玖雪一眼便看出她的顾虑,“放心,若出了什么差池,我来担着便是。”

姑娘听了这话,终于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寒玖雪,道了谢,便转身离开。

寒玖雪端着早膳,不禁发起愁来,将军府如此之大,要找到少将军的住处不知要到何时。她拦下一个下人,询问道:“听闻少将军换了房间,不知他现在住哪儿?”

下人一脸疑惑,说道:“少将军并未换房,一直都在东厢房。”

寒玖雪倒是不慌不忙,只是淡淡开口道:“我听人说起,原来是这样。”

“府里人说话向来真假难辨。”那下人突然感慨。

那头便是东厢房——少将军的住处。

寒玖雪趁四下无人,将那碗粥抛向空中,纵身一跃,轻轻松松地翻过了比人还高的围墙,她优雅落地,那碗粥也被托盘稳稳接住,点滴未洒,整个过程更是悄无声息

她来到门前,叩了叩门,轻声唤道:“公子。”

“进。”屋内传来一声回应。

推门便见慕简洐披衣坐在镜前,满屋酒气熏人。她放粥时瞥见铜镜里映出的精壮背肌,不由挑眉——难怪楼主总说这人是披着人皮的狼崽子。

他将裹进衣领的长发抽出,移开凳子缓缓坐下,搅动着粥,热气腾腾。他开口道:“怎么是你来送膳,平日里让你多做点事,好似要了你的命般。”

寒玖雪心中暗忖。

这个叫许尽的人在将军府的身份不一般,与这位中郎将的关系甚是亲密。

“唉!”寒玖雪佯装不悦,“那姑娘忙得不可开交,见了我便让我帮忙送膳咯!”

“该不会又要加钱吧!”慕简洐说道。

寒玖雪心中一阵哭笑不得,她想起楼中也有两人,让他们多做点事便只谈钱,不禁猜想这三人莫不是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

既然如此,那就好办了,直接照着姓张的那两兄弟演便是。

“那当然得加钱,收多少钱办多少事,我可不能做亏本的买卖,少收多干的事我可不干。”寒玖雪说道。

慕简洐吹了吹勺里的粥,送入口中,嘴唇上未沾到一点粥渍,咀嚼的幅度极小,喉结上下滚动,便将粥咽了下去。

“谈钱伤感情,让你办的事办得如何了?”

“何事?”寒玖雪心头一紧,她又不是许尽,哪知道是什么事。

慕简洐啧了一声,抚着眉头,一脸头痛的模样,“叫你去查我昨日带回来的那个姑娘,查得怎么样了?”

“属下失职!”寒玖雪拱手半跪。

正在吃粥的慕简洐搁下勺子,勺子撞在碗壁上,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他双眸冷若死水,紧紧盯着半跪的寒玖雪。

“失职?我看是失误吧!”见寒玖雪还在佯装,他又出声道,“你要演到何时?”

寒玖雪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依旧从容淡定,“少将军好眼力,可否告知在下,哪里演得不像?”

“你演得很好,不过他向来不会说自己失职,只会给自己找借口。”慕简洐的指尖轻轻扣在木桌上,仿佛在与朋友闲聊一般,“你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我家楼主说了。”寒玖雪一步步走近绕到身后,指尖勾起他的一缕乌发,“谁砸了楼,谁就来收拾这烂摊子。”

“倘若我不去,又当如何?”

“我可不敢保证,明日你最亲近之人是否还能安然无恙。”

“我竟不知自己还有最亲近的人,不妨说来听听。”慕简洐稍作停顿,语气透着几分漫不经心,“我最亲近的人是谁?”

“我瞧你与我们那儿的粼泽相识,看样子是旧交了。”

“拿他来威胁我,可不管用。”话虽如此,可他袖下的手指却因用力攥紧而泛白。

“哦?”寒玖雪敏锐捕捉到他淡定表象下一闪而过的慌乱,语调轻扬,“那我只好送他去地府做花魁了。”

“随便”慕简洐又开口询问,“就你一人?”

“正是。”

慕简洐正身斜眸,那双宛如狼眸般的眼睛闪烁着冷冽的光,“不怕有来无回?”

“不劳你费心。”寒玖雪站得累了,随手移开凳子,在慕简洐对面坐下,“既然我敢来,自然有把握回去。”

“够自信啊!,来人!”

闻声,两名影卫反应迅速,率先破窗而入,寒光闪烁间,利刃出鞘,眨眼便将寒玖雪团团围住。

两名影卫定睛一看,这被围之人竟是许尽。

其中一名叫周轩的影卫当即怒目圆睁,大喝一声:“许尽,你竟敢背叛!”

另一名影卫向来人狠话不多,二话不说,挥刀便朝寒玖雪劈去。寒玖雪身姿灵动,巧妙地闪身躲开。

蓝晋旁吼道:“跟他废话什么,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而真正的许尽此时才匆匆赶来,一进屋便目睹了这般场景:只见慕简洐正悠然自得地品着茶,两名影卫正挥舞着刀,在后面紧追着一个和自己长相一样的人砍杀。

两名影卫看到两个许尽,顿时脑袋一片空白,不知所措。

还是慕简洐及时开口解释道:“你们刚才追的是假的,这个才是真的。”

许尽看着寒玖雪,怒声道:“你顶着老子这张帅气的脸,到底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了!”说罢,手中飞出几条银色钢丝,直逼寒玖雪而去。

寒玖雪眼疾手快,抄起地上的板凳便朝着钢丝扔去。只听“咔嚓”一声,板凳瞬间被钢丝撕裂成无数小块。见状,两名影卫再次提刀,气势汹汹地冲了上去。

寒玖雪不想闹出人命,只是一味地躲闪,她灵活的就好似水里的泥鳅,三个人砍了半天愣是连根头发都没砍着,倒是把自己累的够呛。

“弄了半天,连人的头发丝都没碰着。”慕简洐悠闲的品着茶,桌上竟还多到了四盏茶,“要不先喝口茶再继续。”

“主子你就别坐着说话不腰疼了。”许尽用钢丝卷起一盏茶一饮而尽。

“这个客人说了拿多少钱办多少事。”

寒玖雪也拿起一杯,仰头饮完,还调侃道:“差,不如我们楼里的茶。”

蓝晋哪受得了这样的调戏,“那你他妈别喝!”

说完他提刀再次劈来,寒玖雪这次也不惯着他,闪身躲开后,抓住他的手腕一掰,咔嚓一声手腕便错了位。

蓝晋咬牙捂住手腕向后褪去

慕简洐见状,眉头微微一皱,眼中闪过一丝不悦,“蓝晋,退下。”

蓝晋虽心有不甘,但也不敢违抗命令,只得愤愤地站到一旁。

寒玖雪看着慕简洐,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挑衅的意味,“少将军,这影卫的功夫可还有待提高啊。”

慕简洐却并未生气,只是淡淡一笑,“好身手,不知师承何处?”

“这你便无需知晓了。”寒玖雪轻哼一声,语气带着几分倨傲,“我该带的话已然带到,少将军还是好好思量一番吧!”言罢,她袖中扬起一阵白烟。

“这里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许尽从浓烟中瞥见那人的衣袖一把抓住。

寒玖雪本就不想在此过多逗留,既然对方执意留她,那便陪他玩玩就是。

她灵巧地抽出衣袖,猛地一脚将许尽踢出了门,口中喊道:“我把那个冒牌货踢出去了,绝不能让他跑了坏我名声。”

周轩听闻,立刻冲了出去,将许尽压在身下,满脸狐疑道:“我倒要瞧瞧你究竟是何方神圣。”说着,便伸手去撕扯许尽脸上的面皮,疼得许尽险些叫出声来。

“别扯了,脸都要被你扯烂了——”许尽痛苦地喊道。

“这皮囊用什么粘得如此牢固。”周轩边扯边嘀咕。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我是真的啊——”

寒玖雪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添油加醋:“假的往往最爱说自己是真的。”

“没错。”周轩坚信眼前这人是冒牌货,只因一见他就满心不悦,“我的直觉断不会出错。”

“你哪来的狗屁直觉!”许尽愤怒反驳。

寒玖雪忍不住笑出声来,“二位继续玩,我先行告辞了。”

许尽眼见那冒牌货要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猛地一脚踹开周轩。手中银丝"唰"地甩出,卷起墙边竹竿就朝寒玖雪掷去。

"嗖嗖"几声破空响,竹竿如利箭般射向墙头。

寒玖雪足尖轻点,一个翻身,竹竿尽数被踢回,"噼里啪啦"砸在许尽脚边。她立在墙头,衣袂翻飞,冲着许尽做了个挑衅的手势:"菜就多练,告辞!"

"他娘的!"许尽气得跳脚,指着自己鼻子冲周轩怒吼:"老子都说了我是真的!你还一口一个狗屁直觉!"

周轩挠了挠头,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先前莫名不爽,并非直觉觉得他是冒牌货,而是打心底里讨厌真的许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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