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年过三十后,也才堪堪停到了练气后期,之后便对于突破塑核期早已不抱希望。
而宋安如今就想要突破这塑核期,到底还是年少轻狂啊。
要知道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在塑核期下打转,无法突破。
不过他也不是没有见过更加天赋异禀之人,只不过不是他罢了。
他清了清嗓子,话语变得有些含糊:“这个嘛……咳咳,塑核之道,玄之又玄,想来是因人而异,并无定法。通常而言,需大抵需要内观己身,引气归元,于丹田之处凝练灵气,直至其固化为核,其间心性感悟亦是关键。”
这些还是他听施佑锦所说的。
许言不想宋安继续深问,话向一转,将问题引向更实际的方向。
“此等关键的突破,往往需要成为内门弟子,得到长老们的亲自指点,辅以更上乘的功法和充足的资源,方有更大把握。”
宋安认真听着,点了点头,随即追问道:“那请问执事,如何才能成为内门弟子?”
见话题转移,许言说话也流畅起来。
“宗门每年都会举行一次内门选拔,此次选拔据我所知,应在一月之后。所有外门弟子皆可报名,通过初步的选拔考核后,还需经由各位长老亲自测试资质与心性,若得某位长老青眼,收归门下,便可正式成为内门弟子。你既有此心,倒是可以好好准备一番。”
宋安点了点头,正想再追问些关于选拔的细节,却被许言抬手打断。
“不过嘛,这选拔和长老测试的内容,你问我,我也是不能透露半分的,此乃宗门规矩。”
他抢先一步,不让宋安继续问下去。
宋安见状,转而问出另一个问题:“执事,其实弟子还想问,这宗门之内,可有能让弟子赚取些许银钱的门路?您也知晓弟子的情况。”
许言听到这个问题,倒是有些意外。
他放下碗筷,若有所思地看了宋安一眼,随即起身踱回屋内。
不多时,他拿着之前给过宋安的那张传令纸走了出来。
“这个,之前你受伤昏迷时,我暂且替你收着了。既然你现在想赚些钱财,便再交予你。”
他将纸递过去,补充道:“既然你现在想赚些用度,便再交予你。”
宋安接过那纸张,眼中仍有不解,上次完成后也没钱啊,还挨了一顿打。
许言看出她的疑惑,解释道:“这上面会不时发布一些宗门任务,大多都是处理些不大不小的麻烦。完成这些任务,是有赏钱的。你有空便可接取,所得赏钱,你我二人对半分便是。”
宋安这才全然明白,原来如此。
她还想再问,却见许言已打着哈欠,摆摆手站了起来。
“这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人也乏了,该歇息了。”
他挺着肚子,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朝内室走去,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瞥了宋安一眼,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不过瞧你这架势,想来还有很多想问,便问听雪吧,她知道的也不少,让她多照顾照顾你,对了两日后你也要去上课了。”
说完,不再停留,晃悠着身子离开了。
宋安也没再问,默默将碗中剩余的饭菜吃完。
待她起身准备收拾时,才后知后觉地感到肚子有些胀。
方才心思都在对话上,不知不觉竟比平日多吃了不少,此刻竟是有些吃撑了。
见宋安也吃得差不多了,陆听雪先开口说:“我需回原先的房间收拾些衣物,你若方便,我们一同过去,到了那边,你再细问不迟。”
宋安自然没有异议。
“桌上的碗筷暂且放着便好,稍后执事会来收拾的。”
陆听雪轻声补充,随即起身。
二人一同起身离开。
宋安静静跟在陆听雪身后,却发现她最后停在的地方,竟是自己如今暂住的那间屋子。
走到门前,宋安忽然意识到什么,脚步有些迟疑,不过也没有藏着掖着心中所想。
“陆师姐,这屋子原是你住的么?我岂不是占了你的住处?”
陆听雪闻言,转头对她莞尔一笑。
“莫要多想,自然不是。这屋子空置许久了,我本就极少回来居住。你住进来正合适,何来占这一说?”
她抬手指了指相邻很近的一间小屋。
“旁边尚有一间僻静的偏房,我若偶尔需在此,宿于那处便是。”
她说着,便推开房门,径直走向屋内一侧的柜中,取出衣物,开始不紧不慢地整理起来。
宋安其实也知晓这里有人住过,所以未曾动过里面的东西。
动作间,陆听雪再次主动提起话头:“方才许执事让你问我,你心中若有其他疑惑,此刻但说无妨。但凡我知晓的,定会告知于你。”
宋安想了想,她确实还有好多不知。
“不瞒师姐,我初入宗门,许多规矩尚且不明。譬如那执律处,不知其具体。”
陆听雪手上动作未停,耐心解释:“执律堂主要由一些资历较深的宗门弟子组成,维持宗门秩序。他们确实有权管辖诸多事宜,但其上亦有三位执事,也不必过于担心害怕。”
她娓娓道来,将宗门内一些不成文的规矩、各处机关的事务,以及需要注意的忌讳,都细细说与宋安听。
宋安听得认真。
待陆听雪说完,她手中的衣物也整理妥当。
她将包袱轻轻放在一旁,又想起一事,特意强调道:“对了,若是平日遇见那位施佑锦施执事,你尽量避开些。他与许执事之间有些旧日恩怨,关系不睦。”
宋安恍然,这才明白当初施佑锦对自己的那份莫名针对从何而来。
“宋安,伸手。”陆听雪忽然走到宋安面前。
宋安虽不明所以,还是依言伸出手掌。
下一刻,几块碎银便被轻轻放入她的掌心。
宋安愕然抬头,看向陆听雪。
陆听雪眉眼弯弯,带着温柔的笑意,伸手将宋安的手指合拢,让她握紧那些银钱。
“方才听你同许执事说起,我平日里用钱处也不多,这些虽没多少,但愿能解你一时之急,莫要嫌弃才好。”
宋安一怔,下意识想推拒,可听到陆听雪这般温言软语,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陆听雪继续说:“许执事让我好生照料你,其中也未尝没有此意。你且安心收下,努力修炼。”
“多谢师姐。”宋安低声道。
陆听雪端详着她,眼中带着些许真诚的期许。
“其实,我有些期待,年纪轻轻便有这般实力。你好好修炼,莫要辜负了这份天赋,到时候说不定就飞黄腾达,还能想起有我这人也不错。”
这话语如同家中长姐的殷切期盼。
宋安望着她,心头微动。
陆听雪转身拿起收拾好的包裹,走到门口,又回头嘱咐:“天气渐凉,快入秋了,莫要着凉。”
说罢,她这才离开。
偏房外,徐寒锦斜倚在门廊的阴影里,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陆听雪抱着包袱走近,看了他一眼,默默推开房门。
“等了有一会儿了吧,进来吧。”
屋内,陆听雪将烛火点亮,徐寒锦才走进。
她将手中的东西轻轻放好,转过身,眉头微蹙,说:“你方才在饭桌上,对宋师妹的态度,未免太差了些。”
徐寒锦不以为意,反驳道:“有何不妥,我本就不想她待在这儿,这地方……有什么好。”
后半句话,声音低了下去。
陆听雪看着他这态度,轻轻叹了口气,有些生气地说:“她去留何处,是她的选择,她的自由。况且,人已在此,你又何必要摆脸色,平白给人难堪?”
徐寒锦沉默片刻,终究是退让了。
“……知道了,下次我注意便是。”
他靠在窗边,任由微凉的夜风吹拂,目光落在陆听雪身上。
“不说她了,你这次随宗主去大宗,一路上还好吧?”
陆听雪正整理衣袖的动作微顿,淡淡道:“嗯,一切都好,宗主许我回来休息几日。”
而后她又抬眸,看向徐寒锦,反问:“你呢?这次外出,又是去见了二哥吧,二哥他可还安好?”
徐寒锦就知道她必定会问起,将头转向窗外,闷声道:“他挺好的。”
然后屋内便安静了片刻,只剩烛火微动。
徐寒锦将头转了回来,目光游移,说话的语调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试探说:“他问,我们要不要下山看看,山下有很多好玩的。”
陆听雪停下手中的动作,抬眼,对上徐寒锦的目光。
“是二哥问的?”
徐寒锦像是被那目光烫到,迅速又将头转向窗外,含糊地“嗯”了一声。
陆听雪没有立刻回答,她垂眸思索了片刻,方才轻声道:“也行,等许老头下次同意吧,近日他好像没那么心烦了。”
这个回答显然出乎徐寒锦的意料。
他面色虽依旧平静,但心中还是有些欣喜。
他有些不自然地直起身,从怀中取出一个用素帕小心包裹的物件,轻轻放在桌边。
那物在烛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依稀是一支样式简洁却别致的玉簪。
“路过山下坊市时,偶然看到的,觉得好看。”
话音未落,他人已转身,匆匆离去。
陆听雪静立原地,目光落在那支在桌边的玉簪上,浅浅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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