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关注

次日,天光未亮透,宋安便一个骨碌爬了起来。

她第一件事就是摸出那张传令符纸,看看上面有什么任务。

没办法,她现在对银钱的渴望,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可惜符纸上任务不多,选择较少,她只能接了个距离最近的跑腿任务。

手脚麻利地将东西送到指定地点后,她又往练习场赶。

抵达练习场时,时辰尚早,但已有一些弟子在那里练习。

宋安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认真练习的沈月昭。

她悄悄走过去,没有打扰,只是抱着手臂,歪着头,津津有味地看着沈月昭一遍遍练习基础剑式。

看着看着,宋安的眉头微微挑起,心里嘀咕,这第六式每回都会卡一下。

沈月昭练得专注,直到某一遍,身形在第六式再度一晃,重心不稳,眼看就要倒地。

“小心!”

预判成功的宋安一个箭步上前,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

将沈月昭扶正,宋安咧嘴一笑,带着点小得意:“嘿嘿,时机刚好,分毫不差!”

沈月昭惊魂未定,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宋安?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来不久,大概从你上上遍开始看的,我发现你每次到第六式,手腕这里会不自觉地绷紧,剑尖就抬高了三分,所以下盘会不稳。你试试,剑指这里的时候,压低三分。”

她边说边用手比划。

沈月稍微试了试,然后说:“多谢,不过,我听说你守阵那日身受重伤,险些以身殉阵了,你没事了吗?”

宋安一听,眼睛瞬间瞪圆了,双手叉腰。

她也听谢瑶说过这话,可这分明没有的事。

“到底是谁在到处给我编排这么悲壮的故事,我人不是好端端站在这儿,能吃能跑还能扶你呢!”

沈月昭被她激动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摆手:“抱歉抱歉,我不是有意。”

宋安也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赶紧缓和语气:“不是不是,我没怪你。你不也是听别人说的嘛,我就是好奇,这谣言从哪来的?”

沈月昭解释道:“我常路过一处叫‘竹青亭’的地方,总见一人在那儿说书讲故事,关于你守阵的事,就是从他那儿听来的,说得还挺详细。”

宋安闻言,摩挲着下巴,故作思考。

“竹青亭是吧?行,我记下了。改天非得去听听,他有没有给我编了个八百回合大战之类的故事!”

她说着,自己都忍不住笑了出来。

沈月昭也跟着笑了。

宋安问:“其实我确实受了一些伤,请了几天假,不过这几日恢复得差不多了,想问问这课上练得都是这些剑式吗?”

沈月昭点了点头。

“现在教到第六式,我就是想多练一练,就先学完了。”

宋安听到这话,心里有种不好的感觉。

上课时,便告诉她这种感觉是对的。

这课就是先扎一会马步,再一遍一遍练习那前几式,然后再扎一会马步。

她实在有些无聊。

毕竟她现在已经到了练气后期,这些剑式锻体引气期练尚有大用。

对现在的她来说,可能还没她打坐调息有用的多。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马上到中午,这练习场离膳堂远,想来赶去也又是不少人,要等许久。

她真想现在就走,眼睛也经常往外瞟。

直到她看见一人,起身离开。

而后又一人,她开始疑惑。

又看见两人离开。

她心中已经按耐不住,起身也要走。

不过当她刚刚站直时,便被教习师兄厉声呵住。

“谁让你动的!”

一旁的沈月昭看见那人走向宋安,而宋安正看着那些往外走的人。

转身对宋安小声说:“那些人已经到了练气期,得到允许便可以提前走。”

宋安听见后,反应过来,立马说:“我已经到了练气期。”

那教习师兄闻言,上下打量着宋安,眼神中带着审视:“哦?你叫什么名字?”

“宋安。”

这两个字一出,紧接着,不少弟子的头和目光“唰”地一下齐刷刷转向她这方向,灼灼视线汇聚一身。

“你就是那个宋安?”那人又问。

“是。”

她不太明白,这人为何又问一次。

底下瞬间响起嗡嗡议论声。

“她就是宋安?那个独守阵点的人,不是死了吗?”

“听说她入门没多久,竟然已经练气期了?”

“看着不像啊,这么清秀的小姑娘,真有传闻中那么厉害?”

“是她没错,我那天远远看到过背影。”

教习师兄清了清嗓子:“既然你声称已至练气期,便在此展示一番。”

宋安看了看周围密密麻麻的人头,有些迟疑:“现在?在这里?”

教习师兄环视一圈,点了点头。

无需他多言,围观的弟子们极为默契地向后退开,迅速在场地中央让出了一片宽敞的地方。

宋安只觉得这情形说不出的古怪,但想到速战速决就能赶去吃饭,便也顾不得许多了,深吸一口气后,眼神瞬间变得专注。

下一刻,她动了。

起初,她仅是手握木剑,将青山剑宗十二式剑式一一施展,动作标准,流畅自然。

紧接着,她手腕一翻,口念法决。

那木剑脱手而出,只是并未落下,而是依循着某种轨迹,绕着她周身飞旋起来,剑光缭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几乎化为一道道令人眼花缭乱的青色光晕,将她身形隐隐笼罩。

剑气带动微风,拂动她碎发与衣角,

她在其中伴随着身影变化,姿态翩然宛若惊鸿,剑式挥舞宛若游龙。

场边寂静了一瞬,随即便是一阵惊叹。

“这是基础剑式?怎会如此之快!”

“好快,我都看不清了。”

“握草,厉害!”

“确实,观之舞剑,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其余众人:“……”

直至最后一式稳稳收势,宋安气息平稳。

她看向似乎有些愣神的教习师兄,问道:“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那教习师兄也愣住了。

他入门六载有余,自问基础扎实,对这套入门剑法已是游刃有余。

可这宋安让他开了眼,见识了不同。

他回过神来,连忙侧身让开道路,语气不自觉地带上了几分客气:“当……当然,请便。”

他话音刚落,周围顿时爆发出更为热烈的惊呼与掌声,夹杂着赞叹。

宋安脸上依旧平静,在众人目光注视下,快步离开了练习场。

直到走出老远,确认无人再看。

她才松了口气,摸了摸有些发烫的耳根,随即加快脚步,走向了膳堂。

直到坐在膳堂里,实实在在吃上了一口热乎饭菜后,她那颗因被过度关注而有些躁动的心,才终于缓缓平静下来。

宋安突然被这么多人看着实有些尴尬。

不过转念一想,至少以后上课应该都能提前走了。

这么一想,那点不自在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能提早离开,意味着她不仅能避开膳堂的人潮,安稳吃上饭,还能多出不少时间来接些任务、赚银钱,更能专心修炼,可谓一举三得。

不过,自己被这么多人认出来,还是让她有些在意。

那个竹青亭里的人,究竟把她编排成了什么样子?是力挽狂澜的英侠,还是别的什么离谱形象?

好奇心像小猫爪子似的,在她心里轻轻挠着。

等得了空,定要去那竹青亭探个究竟,亲耳听听他到底是如何宣扬我的。

就在这时,怀中的传令纸微动。

她立刻取出查看,只见上面浮现出一行新的小字。

「前往药房,取外敷散送至溪台旁秦公子处。」

“秦公子?”宋安眨眨眼,心里闪过秦寻风那张憨厚的脸,“不会是他吧?”

管他呢,赚钱去。

她当即端起碗将里面剩余的米粥和那点小菜囫囵扒进嘴里。

吃完,便往药房赶,拿了药再往溪台赶。

当她带着药包赶到溪台边时,一下就看见了独自坐在石头上的秦寻风。

他脸色苍白,嘴唇因忍痛而微微发抖,左手死死捂着左脚下方,浑身上下湿漉漉的,衣角还在滴水,显得格外狼狈。

宋安快步上前,将药包递过去:“是你要的药?”

秦寻风闻声抬头,见是宋安,勉强笑说:“宋安,又是你来帮我了。”

他试图让语气显得轻松些,但那颤抖的尾音出卖了他。

宋安没接话,目光落在他捂着的那处。

手上,裤子,还有地上,血混着泥水,看来伤得不轻。

她将药包塞进他手里:“外敷的。不过你这伤,光敷药恐怕不行,得去找人正经看看。”

秦寻风接过药,低头笨拙地拆开,那强撑出来的笑容瞬间垮掉,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当他将药粉撒在伤口上时,钻心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倒抽冷气,发出几声压抑的痛呼。

“痛!痛!”

这声音引来了不远处监工弟子的注意。

那人双手抱胸,一脸不耐,扬声呵斥,声音尖锐刺耳。

“那边那个壮牛,鬼叫什么?磨磨蹭蹭一上午了,活没干多少,屁事倒不少,每次都是你最慢,赶紧给我滚过来干活。”

宋安原本背对着那名管事弟子,闻言,她缓缓转过身去看着那人。

那人正和身旁的人指着秦寻风取笑贬低,脸上带着明显的刁难之意。

秦寻风听到呵斥,吓得一哆嗦,慌忙试图站起来,可脚处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他腿一软,又重重坐了回去。

他刚才去溪边打水,脚下不知有什么东西,十分滑,就摔了这一跤,这才弄湿了全身,扭伤了脚。

可也只允他片刻休息,他无奈之下,才用传令纸买了药粉应急。

果然,那边的催促一声大过一声:“听见没有?装死是吧!”

见秦寻风依旧不动,那管事弟子脸色一沉,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几乎是擦着宋安的肩膀掠过,带起一阵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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