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拜之后直起腰抬头,秦婉眉看向对面的男人,男人也在看他,她不知道自己眼里的温柔,但她清楚,这和以前在戏里跟男演员拜天地时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走吧,”贺寒商朝她伸出手,秦婉眉冲他一笑,把手递到了他掌心处,二人牵着手离开了这里回了家。
到了三楼新房,贺寒商端着一杯泡好的红枣普洱茶递给秦婉眉,对她道:“你歇一会儿吧,我给你端点吃的,我还要去招待客人,时间差不多了咱俩还要去敬酒。”
“我都不饿,等会儿完事儿了再吃吧。”秦婉眉接过红枣茶喝了一口,对他道:“那你去忙吧,你忙完了咱俩一起吃。”
贺寒商应了一声转身出了门。
秦婉眉靠在床头听着下面的热闹,不一会儿敲门声响了——
“新娘子,我能进来吗?”
是沈明珠的声音,秦婉眉扬声道:“门开着你进来吧。”
话音落下门应声开了,沈明珠推门走进来,一见她就笑,“怎么样秦婉眉,我送的东西够意思吧?”
说完,她又打量着秦婉眉的脸,眼里的惊艳和赞叹挡都挡不住,“啧啧啧,这也太美了,怎么就便宜了贺寒商那个木头呢?”
“我不化妆也好看,你又不是没见过,”秦婉眉笑着睨她一眼,“化妆品我承认不错,至于别的东西……”
说到这里,秦婉眉的声音忽然一顿,昨晚她打开那个小皮箱之后把那套内衣拿出来随手放在了床头柜上,因为今天早上要化妆,把东西装回去有点碍事,然后,然后今天早上的东西好像是贺寒商收拾规整的???
所以她前面眼疾手快没让贺寒商看到,然后今天早上,还是让他看到了?
“别的东西怎么了?”沈明珠理直气壮的道:“我知道你没见过,但那不是很漂亮吗?”
“行行行打住打住,”秦婉眉心道姐见过的说出来吓死你,嘴上却道:“我一个怀着孕的人,你搞什么幺蛾子,还想不想跟我学化妆了?”
“想,想想想,”沈明珠被秦婉眉拿心头好一威胁瞬间怂了,她举起双手投降道:“好好好我不说了。”
“不过我给你漏一个小道消息哈,”说到这里,沈明珠语气故作神秘的一顿,“你想听的话那你明天教我化妆。”
秦婉眉上次给她脸上化妆的步骤和动作她尽力记了,可是模仿下来成品却不一样,沈明珠对此苦恼不已。见过秦婉眉的化妆术之后,就像吃过了山珍海味,她自己鼓捣的就跟猪食一样,再也无法接受。
秦婉眉淡定的道:“事关贺寒商的话,老爷子的消息总比你早,想打时间差来骗我?”
至于事关她,那明显不可能,她一穷二白无亲无故,能有什么事关她的小道消息?
“你这人真是!”沈明珠气得直跺脚,“真是精明的跟个……”
“跟狐狸精一样?”秦婉眉自动把她没好说出口的话补全了,又闲闲的笑道:“多谢夸奖,我知道我聪明又漂亮。”
沈明珠神色难辨的看着她,半晌忽然叹息道:“原来贺寒商那个死木头是个闷骚啊,喜欢你这样的。”
秦婉眉稀奇道:“怎么还耿耿于怀呢?再说我这样的怎么了?”
“我只是以前眼瞎现在为自己过于做的蠢事意难平罢了,”沈明珠嫌弃道:“谁耿耿于怀了。”
说完,她又补充道:“贺寒商说你很好,贺爷爷也说你很好,秦婉眉,你确实很好,所以你教我化妆吗?”
秦婉眉没好气的道:“大姐我今天才结婚啊,部队上给贺寒商还放了三天婚假,你是一天都不饶过我啊,生产队的驴都没我这么工紧!”
这话逗得沈明珠哈哈大笑起来,笑完了她道:“秦婉眉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有时候吧感觉不拘小节,有时候又小气得很。”
“我小气得很,所以别惹我。”
“不敢惹,根本不敢惹,”沈明珠贫了两句之后有些忍不住了,道:“贺寒商休完婚假要去海岛上练兵,我怕你也会随军跟着去,所以这不是着急忙慌的请你教我化妆嘛,我二十四了,家里催着我结婚,我也得把自己拾掇漂亮了找个顺眼的结不是?”
“这事儿我还没听他说,容后再议,”秦婉眉对于贺寒商要归队的事没有任何想法,至于她去不去,到时候再看,她又道:“你长得也很漂亮,不化妆也好看得很,把初见我时那股高傲劲儿拿出来,你就是女王自信放光芒,懂了吧?”
“打住,”眼见沈明珠又要生气,秦婉眉道:“我没记仇,我说的是真话,自信的女人最美丽。”
“你说真的?”沈明珠怀疑的看着她。
“真的,”秦婉眉点头,对她又道:“结婚是大事,可不能儿戏,不能因为长相或者什么莫名其妙的点去冲动,首先你得考虑你自己的感受,你家这么强大的后盾你怕什么?”
自己在假结婚却劝说别人婚姻不是儿戏,然而秦婉眉劝得心安理得,因为贺寒商高冷就追逐这么多年,沈明珠这妹子还是要劝劝的。
沈明珠看着秦婉眉突然感叹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不是农村来的,我甚至怀疑你是精怪转世,你身上有一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底气,挺吸引人的。”
“那是你没见过我狼狈的时候,”秦婉眉笑了下,她无意自揭伤疤给人看,但在凌河公社的那几天,她真的在濒死的边缘挣扎。
两人又说了一阵子闲话,到贺寒商应酬完毕上来,沈明珠迅速走了。
“喝了酒?”秦婉眉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酒气,贺寒商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
“嗯,喝了一点,”贺寒商道:“现在要下去敬酒了,之后就没事了。”
“那走吧,”秦婉眉从床边起身,理了理裙摆,又对贺寒商道:“你吃东西了吗?空腹喝酒伤胃。”
贺寒商听着她细碎的言语,突然间觉得,这或许就是家的感觉,他眼中露出了细碎的温柔笑意,道:“吃了面。”
秦婉眉点头,“那走吧。”
两人下来来到宴请宾客的广场上,秦婉眉拿着酒壶贺寒商端着酒杯,一个倒酒一个陪饮,各种首长叫个没停,一圈下来,酒空了两壶,而贺寒商面不改色目光清明。
二人一见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草草吃了些东西又开始忙活,敬完最后一杯酒,终于把宾客打发完了,此时已经日落西山。贺寒商和秦婉眉以及贺老爷子还有警卫员小李和保姆张姐一起坐在了饭厅里,桌上满满一桌菜,没有羊肉和香菜。
秦婉眉给她和贺寒商一人倒了一杯茶,二人站起身对贺老爷子道:“爷爷,请喝茶。”
“好好好,”贺老爷子接过孙媳妇的敬茶,喝了一口,笑的十分慈祥满意,他随即掏出一个旧手绢打开,里面一个绿色的翡翠玉镯,他递给秦婉眉道:“这是你们奶奶留下的,一对两个,一个给了寒商的妈妈最后打碎了,一个给你,小婉啊,以前我老头子是寒商唯一的亲人,如今有了你,有了你们的孩子。他也算有个家了,他话少人看着冷了些,却是个心热的好孩子,爷爷就把他交给你啦。”
秦婉眉听贺老爷子这么说,也没有推辞,看了贺寒商一眼就把玉镯子连同手绢一起接了过来,“谢谢爷爷,以后我会对他好的。”
贺老爷子见她这么说,爽朗的呵呵一笑,又对贺寒商道:“寒商,这是你自己要娶的人,你一定要好好对小婉,哪怕她有什么不好的,你年纪大你要包容她,还有,当生活磨平了你这一刻的热情的时候你要想想,她是你千里迢迢从西北带来京市要娶的人,是你自己要娶的人,你辜负她就是否定你自己,你明白吗?”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贺老爷子也看出来了秦婉眉不是个软性子任人揉圆搓扁的人,但是这孩子终究是孤身一人没个依靠,和张忆安的处境那么相似,他哪怕深知他孙子贺寒商不是个狼心狗肺的人,但人性和意外谁又能保证得了呢?所以该有的叮嘱和期盼,他只会比别的家长说的更多,毕竟这两个孩子除了彼此也就只有他这一个亲人。
“爷爷你放心吧,我都明白的。”贺寒商郑重应下。
如此,一家人才开始吃饭。
吃完晚饭,贺寒商和秦婉眉被张姐送进了新房门口,一进去关上门,二人都不自在却有些不敢互相对视。
“你……”两人同时出声又都倏地闭上了嘴,秦婉眉见他耳朵又红了,心下的紧张陡然一松,于是“噗嗤”一笑,道:“你先说。”
贺寒商垂眸不看她,声音暗哑低沉,“你先去洗漱?”
“好,”秦婉眉点头,拿了睡衣就进了浴室。
她仔细的用香皂洗了三遍脸,才把脸上的妆洗干净,又用热毛巾敷了脸,这才冲了澡洗了头发,她把头发擦到半干披散在肩头走出浴室。
见贺寒商挺直腰背坐在椅子上,秦婉眉坐在梳妆台前一边涂雪花膏一边从镜子里看他,“我好了你也去洗洗吧?”
“好,”贺寒商应了一声就带着睡衣进了浴室,他洗的很快,出来的时候头上不过寸长的头发已经干了。
他穿着深蓝色的睡衣,这是秦婉眉第一次见没有穿军装的贺寒商,她护肤完毕坐在床边看他,眼里再次闪过惊艳,这样的贺寒商少了些冷硬多了几分居家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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