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那批人马在楚宁怡前方停下,将她们的去路挡住。
为首的黑衣男子坐在马上,双手抱拳,向锣音示歉意,道:“无意冒犯,只是我们在找人,还麻烦车主行个方便。”
楚宁怡没有犹豫,掀开帘子下来,抬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黑衣男子一挥手,右侧方的男子下马,进入马车寻找。
“咚咚……嗑嗑!”
男子搜的很仔细,传出敲击木板的声音,应该是担心车内有暗阁。
不过片刻,那男子就从马车中出来,冲黑衣男子摇摇头。
“实在冒犯姑娘。”黑衣男子说着,又抱拳揖礼。身后众人也跟着行了一礼。
楚宁怡:“无妨。”
黑衣男子拉转马头,余下的人跟着离开。
“继续走吧!”楚宁怡掀起裙摆,轻轻一踏,进入了马车。
车子缓缓向前,楚宁怡检查一番,什么都没少,对那行人的猜测肯定了几分。
荒郊野外,一群衣着统一骑着马的人,定是出来寻人的。
锣音继续驱车,随着昨晚对图上路线的记忆,朝左边拐去。刚走百米不到,前面路中央站着个身形纤弱的女子,张开双臂,做拦车状。
锣音立刻勒住缰绳,“吁~”
楚宁怡一掀开帘子,看见的便是一个满脸污泥混着血迹,外裳凌乱破损的姑娘跪在马车前。
那姑娘见主人露面,立刻磕头道:“求姑娘行行好,带我们入城。”
“小姐,你看!”锣音指着一旁草丛里躺着的黑衣男子道。
楚宁怡顺着看去,发现那男子的衣裳颇为眼熟,而那衣裳胸前湿了大半,手上满是血迹。
“锣音,你去看看。”
锣音得令,跳下马车,双指探那男子鼻息,而后点点头。
虽然楚宁怡并不想惹事,但人命关天,她做不到眼睁睁看着这人死在她面前,只载他们一程,应该是不打紧的。
楚宁怡冲锣音点点头,锣音面露犹豫之色,还是顺了主子的意思,架住男子的胳膊,将他拖到了马车前沿上。
那女子感恩戴德的磕了几个头,也被锣音拽上了马车。
锣音驱车的地被占了,只能坐在马鞍上。那女子坐在离门帘最近处,掀开帘子,抓住男子的手,担心他被颠下去。
楚宁怡可不会白做好人,看着女子问:“姑娘这一看便是逃婚出来的吧!”
那姑娘低下头,不予回复。
“我们来时遇到一队黑衣男子,姑娘可别说不认识。”
楚宁怡从马车座下,掏出一罐药,“这离定西怕是还有一个时辰的路程,姑娘可要考虑清楚。不然,即便是我载你们入了定西,他怕也撑不到。”
“姑娘,求你行行好。”女子带着哭腔,脸上满是哀求,“你想知道什么,我定知无不言。”
“姑娘可来自定西城?”
“是。”
“这定西可要入城文书?”
楚宁怡原本打算去混上一混,若是能入城,她们便可以休息个三五天,若是不能,便在附近村落休息,赶往下一城。
“需要。”
“出城呢?”
“不必。”
楚宁怡:“文书换药,姑娘可换?”
“这……”
楚宁怡知道她的顾虑,便让锣音将车停在一旁。
锣音撕开男子的衣物,将帕子沾水,递给那女子,“姑娘先给他将伤处擦擦。”
楚宁怡:“我们虽不是大夫,却也是习武之人。他并未伤及肺腑,伤口却也不浅,我们为他止住血,保他性命无虞,再将你们送到附近村落。”
这姑娘既然是逃出定西的,必然也是不愿再回去。楚宁怡为他们铺好路,她自然不会拒绝。
待女子擦好伤口后,锣音将药撒在男子伤处,一边撒一边肉疼。这五殿下为她们准备的药那可都是出自太医院,药材都是顶顶精贵千金不换的。
女子见那血确实不再流之后,从男子身下的小小包袱中掏出两本文书,“虽说这城门守卫只看官印,但裴郎这本是男子的。”
“不劳姑娘操心了。”锣音一把夺过文书,跳上马车。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下,男子也幽幽转醒。男子打量了一圈车厢,而后目光落在楚宁怡身上,顿时满眼戒备。
楚宁怡:“既然醒了,便下去吧!”
“谢谢姑娘!”那女子将男子搀起,两人一同下了马车。
楚宁怡向车下男子掷下一物道:“这余下的归你们了。”
话音刚落,马车就缓缓上路。
“公主何必如此心善,那药可珍贵无比。”锣音用力握着缰绳,满脸不爽。
“不过一瓶药罢了,能有多贵,五哥准备了许多。”楚宁怡想着那纤纤弱质的姑娘,嘴角微扬:“而且我与那姑娘都是逃婚的,能帮就帮一把,也算行侠仗义了。”
“……”锣音想:得亏公主不是经商的,就这散财童子的样,不出三日便要倒闭。
-
过了一会,锣音对文书一事仍有不解:“咱们不是有文书吗?要他们的做甚?”
楚宁怡:“我们将那二位的文书带近定西,便可模糊那些追寻柳姑娘的人的视线。且咱们的文书是兴楚京内的,进城势必要在官府处登记造册。更何况,姑娘家逃婚这事,她家必不会大张旗鼓寻找,败坏名声。”
“这定西的姑娘倒是与青穆国相似,大胆的很。”楚宁怡想。
青穆国是总所周知的开放,女子也可自寻郎君,也可和离改嫁;兴楚对女子稍严,不过说亲时也可与男子接触,培养些情谊;倒是渊程国,对女子太过苛刻,未出阁女子连出门都受诸多约束,连寻常百姓家的女子出门都要以纱覆面。
大约半个时辰,马车停在了定西城外。
“柳念秋,定西人;裴峰,定西人。”那检查的官兵看着文书,碎碎念了一遍,掀了帘子往马车内一看,直接挥手放行。
楚宁怡带着锣音顺利进了定西城,找了一家明为如意的客栈将马车停下。
“这两本文书,待会你找个地扔了。”
进城之时,锣音扮的男装,而楚宁怡一直待在马车里,不曾露面。即便是柳姑娘的家人顺着文书查,也查不到她头上。
“掌柜的,来两间上房。”锣音还顶着男装,粗着嗓音道。
不等掌柜回应,旁边传来一阵男声:“两间上房。”
掌柜的抬头,笑意盈盈的看着面前的两人:“真是不好意思,咱们上房只剩两间了。”
锣音飞快从荷包里掏出银子,拍在桌上:“我们先来的,你们去别处吧!”
楚宁怡站在锣音身后,细细的打量面前的两个男子。站在柜台前的那位穿着一身蓝袍,花纹却朴素,一看便是个随从。倒是后面的男子,虽面色苍白,五官却俊美非凡,翩翩君子、温润如玉,白袍上绣纹繁琐,一看就十分贵气。
“咳咳……”白袍男子以扇遮挡,咳嗽几声。
楚宁怡看着他高瘦的身板,颇为遗憾。长的这么帅,却是个体弱的,这病美人的模样,怕是她一拳就能揍的他晕死过去,倒是与她二姐挺相配。
男子并不知她心中所想,见没有空房,欲转身离去。
“这样吧!我们住一间上房便好,腾出一间给二位公子吧!”在宫里时,她便时常拉着锣音一起睡,让出一间房来也没什么不妥。
白衣男子拱手致谢:“那便谢过二位姑娘了!”
一天做了两场好事,自认心地善良的楚宁怡满意的点点头,跟着小二上了楼。
进了房间她才反应过来一件事:那男的怎么知道锣音是女儿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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