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晚月与何望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的森林里。墨绿的草木与夜空相连,蔓延在无边的黑色中,而一点红光却在钟楼四点钟的方向闪了闪,然后消失。
昔拉看着前面的森林,慢慢的举起了对讲机,
“action。”
“咕——咕——”
不知名的鸟叫声在周围此起彼伏,绿色的树叶在黑夜中闪着异常的光芒,粗大的树干好像魅影乱舞一样,在两边变化莫测。何望舒拉着钟晚月的手,两个人拼尽全力的向前跑着。耳边哗啦哗啦的草叶声是最好的安全剂。无论有没有危险,只有停下来才是最危险的!
钟晚月感觉一股气卡在嗓子里,只有张开嘴才能缓解,可当真的张开那一刻,又感觉一团火进了嗓子里。就在这团火快要把心脏烧开了的时候,眼前的树木开始越来越少,视野也开始越来越开阔。
钟晚月不自觉的展开笑容,可下一刻,密集的扫射就冲着她们来了!
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她的笑容还僵在脸上就被何望舒使劲一拉,两个人才一起躺在了地上的草木里。
一阵机枪扫射结束,周围突然又变成吓人的安静,何望舒小心翼翼的看向周围,发现是一片荒凉的黑绿后,她连忙起身将钟晚月拉起来,两个人转身就要跑,不料面前忽然多了十多个人影。
“本来昔拉让我等你们出了钟楼就抓的,可我觉得食物拼命挣脱却怎么也挣脱不开的时候才最美丽。”
眼前是看得见的光明,可光明的前面还站着利维坦和十来个雇佣军。
“绝望的滋味好不好?”
钟晚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倒是何望舒开了口,
“我们对变态的游戏没兴趣。”
她说完转身拉住钟晚月就往回走,可利维坦却拦住了她,
啪!
利维坦给了她一巴掌,
“我就看不惯你这样子!”
看着利维坦的样子,钟晚月吓了一跳,刚要求饶,何望舒却笑了出来,
“那你能拿我怎么样?”
利维坦的眼睛看着何望舒,却一边狂笑着一边指向了钟晚月,
“今天先不动你,今天是她!”
钟晚月顿时一个透心凉:为什么啊,她啥也没说啊!
“你敢!”
何望舒挡在了钟晚月身前,
“你动了她,昔拉照样不会饶过你的!”
看见何望舒出现在眼前的一瞬间,利维坦的笑容就全部消失了,他迅速抬起手又给了何望舒一巴掌将她打翻在地,
“那我们可以试试!”
利维坦的这一巴掌力气不小,何望舒在地上撑了两下才能起身,可利维坦早就让两个人压住了她。
何望舒的叫声在树林里被无限放大,撕心裂肺,钟晚月不自觉的想要上前,却被利维坦一把拉住,同时他掏出了一把刀。
利维坦的刀不短,在黎明中闪着白光,他看向钟晚月,眼睛里都是满满的兴奋,可钟晚月看到的却是一个毫无人性的猛兽要撕开她的皮将她的内脏掏出来做深切。
这次与上次不同,上次她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危险,这次她清楚的知道眼前的不是人,看着利维坦在自己面前露出恐怖的笑容,钟晚月只有闭上双眼大叫的反应,
“啊——!”
砰——砰!
她的长音刚拉了一半,耳边忽然响起了枪声,她立刻收声睁开眼睛,可眼前忽然一黑,她感觉自己好像被带飞了……
落在地上前的一瞬,钟晚月还在纳闷自己什么时候瞎的,但下一刻她就被拎起来了,
“躲到树后面不要出来!”
一声熟悉的大喊,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和何望舒站在了一棵大树的后面。子弹从她眼前的树皮上擦过,她吓的猛然向后一坐,身体就露在了树干外,幸亏何望舒眼疾手快的将她拉回来才躲开了一个子弹。
心脏在不停的跳,并且越来越激烈。因为除了对刚才差点死掉的害怕,还有一丝对梁浅的担心。
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这些天无时无刻不在想念的人。他还是一身维和服,站在另一棵比她靠前一点的树后,就在钟晚月想和他说一句话的时候,他已经换了一把手枪冲了出去。
耳边的枪击声不断,她只有紧紧的捂住耳朵,让外界的声音降到最小才能控制着自己不会冲出去。可越是这样,她心中的声音就越清晰,就在她猛然放下手想要看过去的时候,居然还听到了利维坦后悔莫及的一声怒吼,
“该死!”
随后,周围突然安静下来。钟晚月与何望舒对视了一眼,悄悄转过去透过大树看到利维坦已经不见了,只有梁浅一个人还在拿着枪警惕着四周。
而在他脚下,则躺了六个雇佣军。
看到眼前的情形,钟晚月再也忍不住,她终于冲出去抱住了梁浅开始哭喊,
“你怎么才来啊!你知不知道我这几天都是怎么过的!我天天都在想你!你终于来了!我这几天都要吓死了!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梁浅一边想把她推开防止会有袭击,一边又抑制不住嘴角上扬,
“我知道了,但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不行!”
钟晚月的双手用尽全部力气死死的抱住梁浅:
“我害怕!我现在就想在你身边待着!你不许推开我,不许离开我!”
听到这里,梁浅最终还是没控制住,他双手把钟晚月扶正到面前,彻底笑了起来,
“听话,利维坦和剩下那几个人很快就会返回来,毕竟这里是他们的控制范围,我们,先离开这里好吗?”
看着面前帅的惨绝人寰的绝世容颜发出这么柔和的声音,钟晚月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好在梁浅与何望舒反应很迅速,两个人不管她的样子,一人一只胳膊架起她就向树林外面跑去。
天空渐渐亮起来,虽然树林里面还是黑沉沉的,但钟晚月也逐渐被风中带来的露水点醒了,她看向梁浅,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啊?”
“不是一个人,只是我,我着急,所以先走了几步。”
啊?
钟晚月突然大吼,
“你这是违反纪律!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的伤还没好呢吧,你……”
“别瞎说,听我的话。”
清醒后的钟晚月知道,现在这个时间段还真是听他的最好,所以她很听话的闭上了嘴。
眼前的景致越来越清晰明亮,随着太阳越过树枝折射下来的斑驳光影落在三人的脸上,钟晚月觉得自己好像马上就要获得了新生。可当阳光越来越刺眼,忽然的一片白茫茫的刺眼让她闭上了双眼。等到再次睁开的时候,昔拉带着一群人,站在了晨光的树荫里。
他的身后是最后一排树木,只要走过了那里,就是明亮的土地。可昔拉平静的站在那里,就像一道明暗分界线,让人的心忐忑不安。
“你离不开这片天然的襁褓,然而,我们的人马上就到了。”
梁浅的英文很好听,不过昔拉并没有回答,而是看向了钟晚月,
“你那天说,想帮助我成为一个普通人。”
“我……”
钟晚月刚开口,两只手同时传来了疼痛感,这种感觉导致她一着急,脱口而出解释道:
“我胡说的,我能力太小做不到,您找别人吧!”
昔拉的神情没有变换,
“那你觉得我和何望舒配不配?”
“够了!”
随着何望舒的一声大喊,梁浅举起了手中的枪,可昔拉那边的枪显然更多,钟晚月看着眼前的情景,突然尴尬弥漫,
“我觉得……”
“不用回答他,他就是一个疯子。”
梁浅的话让钟晚月很安心,不然她不知道一出口又会招来什么祸事。
不过昔拉的神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让她过来,我就放了你们两个。”
看着昔拉举起枪对着自己,却在看着何望舒与梁浅说话,钟晚月心中不禁感叹,这是什么霸道深情剧本哦~!她怎么就没有呢?!不对!还是没有的好!
可是……唉……究竟好还是不好呢?
钟晚月纠结着看向昔拉,没想到他忽然对着何望舒大笑起来,而与此同时,站在昔拉身后的人都将枪对准了梁浅和钟晚月。
钟晚月转过头看向何望舒,她的眉目间都是愤恨,她将钟晚月的手放下,目不转睛的向着昔拉走过去。可就在她即将到达昔拉身边之际,忽然传来了铺天盖地的维和部队的声音。随之梁浅立刻挡在了何望舒的身前,将枪对准昔拉,
“你可以杀了我们,但不代表你今天能活下去!在这里,死的是不是中国人,有很大的区别。”
昔拉依旧在看着何望舒,但是他的手下们已经同他一起放下了枪,
“你知道的,我压根没想杀他们。”
何望舒早就转过了头,她真的一眼也不愿意看他。
周围的声音越来越近,昔拉看着何望舒的背影平静道:
“这次放过你们,期待下次见面。”
昔拉平静的向前走去,一架无人机率先飞到了昔拉的头顶,但很快就被从树上冒出来的枪打中了。
而就在钟晚月顺着动静看过去的同时,一把刀却正冲着她飞来,她来不及做任何反应,幸好梁浅及时伸出手将她挡在了身后。刀子瞬间从梁浅的胳膊削过去,他的胳膊立刻流出了鲜血。
“梁浅!梁浅你怎么样?!”
“没事的,小伤。”
梁浅一边安慰着钟晚月一边看向树上的利维坦,对方看起来有些无能狂怒,但是在看到昔拉轻轻挥动的手时,他还是选择跟在其身后消失了。
耳边救援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可钟晚月还在不停的看着梁浅的伤口完全听不到别人说什么。
此刻,她好像透过泪水和梁浅胳膊上的鲜红想起来这些日子的所有折磨,刚才的紧张忐忑,和此刻的无奈伤心交错着,让她的眼泪更加不受控制。心中好像有一座大山,她想把它抠出来,可越用力却越上不来气,直到一双手将她摇醒。
她看向眼前微微笑着的梁浅,以及被救下来躺在担架上的何望舒,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忽然像是过电流一般响了一下,紧接着,她的世界里又剩下了黑暗。
凉爽。
是一丝丝的冰凉爽快的流动感觉,像是清澈的水流进她的血液,进入她的心脏。
钟晚月缓缓睁开眼睛,熟悉的帐篷屋顶,朝思暮想的屋子,钟晚月宛如和老情人重逢一样瞬间就红了眼眶,她转动着眼珠向周围看去,当看到门口的时候,正好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走了进来。
这个人背对着她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偶尔转过来的侧脸,让钟晚月感觉特别的熟悉,直到那个人完全转过来,举着针管走到她的面前微微一笑,
“你醒啦?”
你醒啦?我可以吃你了!
这句话比流进血管的药水还让她清醒的彻底,钟晚月一下子坐起来一边向后退一边恐惧的看着他,
“你要干什么!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怕被抓住吗?你离我远一点!滚开!”
钟晚月脑子混乱的很,她现在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紧离开这里,可是眼前的人却死死的将她按在床上不让动。
“啊——!啊!你放开我,你放开,你滚啊,离我远一点,救命!”
“放开她!”
突然出现在视线中的何望舒就如同rose在大海中看见的那块板子,钟晚月立刻伸出手哭喊着:
“何医生!何医生救我!救我!快让人抓住他!”
何望舒也是满脸惊恐,但她还是快速将那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推到了一边,将钟晚月护在身边,
“你说过,等她醒来就会明白你说的是真是假,现在看来,你就不要再装了,利维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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