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的好朋友小玲失踪了一下午。我去找她，结果发现她好像个破布娃娃蜷缩在花农街角落。

那个人渣在穿衣服，胡渣泛起的脸上都是□□。

他发现了我，眼中闪烁精光走了过来。肮脏的手还没碰到我的衣角，我就杀了他。

和杀头猪一样。

【你……你只不过是NPC，为什么？】

为什么我有杀了他的能力？

我冲他微笑。

是的，我觉醒了。

事后，我想和之前那样毁尸灭迹，装做是玩家自己掉线的样子。可是，小玲颤巍巍提醒我，独眼监控飞过来了！

就在我刚刚杀人的时候。

我暴露了，在我觉醒后的第三年。不按照游戏程序来行动的NPC会被清理掉。

我知道我应该躲起来不让清理者找到。

但是，逃亡前我想回家一趟。那里有我昨晚没吃完的一块柠檬可颂蛋糕。

要是放坏了，多可惜啊！

我回到家，天都全黑了。

对街的庞氏银行再次被人纵火，那帮子狂徒□□烧也不是第一次了。就因为他们是玩家就可以为所欲为。

而这个世界的人只是他们口中的NPC，只能眼睁睁看着，麻木而胆怯地执行自己的既定任务。

头发花白的李爷爷牵着他的小狗在路灯下遛弯。

路过的时候听到狂徒的打砸叫骂声皱起了眉头。他的小狗小白有点不服气，于是龇牙冲着他们叫。

【死狗！叫什么？老子的密码又输错了！】

狂徒玩家端枪出来，李爷爷顿时抱起他家小白努力逃走，跌跌撞撞的狼狈样子引得玩家在身后疯狂发笑。

【跑什么？NPC不就活该让老子杀死出气的？】

砰砰两发子弹，李爷爷和小白倒在血泊中。

玩家们说开门见红就有好事发生，要再去试试金库的密码，说不定就成了！

我放在窗台上的手不断捏紧，这个世界……有病！

爸爸给我一杯牛奶：【思思，喝杯牛奶就睡吧？爸爸妈妈会保护你的，不要担心。】

是吗？

【可是爸爸为什么要往我的牛奶里下毒？】我的狞笑让他脸色煞白。

转眼对方就掏枪抵住我的脑袋，妈妈玩家从冰箱里给我拿了好久的柠檬可颂，她不过来。

他们两个都是清理者。

【可是爸爸，我喜欢酸奶的。】

我在他扣动扳机的前一秒就将枪换到了我的手里，而他手中的是那杯加了砒霜的牛奶。

【嘿。】

我用枪抵住他的腹腔，妈妈玩家吓得惊叫，可我警告她：

【别把我的柠檬可颂砸了，不然我让你们都陪葬。】

爸爸玩家的冷汗从眉心流下来，划过山根一直到了嘴角。

【你把质子对换这张道具卡具象化了？】

真聪明。我点点头

【质子对换】是S级道具卡，以前就有玩家很疑惑，为什么一个生活化的社交游戏里有这么个很抽象的道具卡。没有人能揣测到游戏开发者的用意。

而随着整个游戏目的的变质，也没有人再去关注什么S级的道具到底去了哪里。

他们并不知道，我觉醒后，就拥有了这个道具。

【你只是NPC，你还是乖乖……】

他劝降我？可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一个玩家了。

就像444号爸爸，他说每天都会给我做柠檬可颂吃的。

但是他已经弃养我1175天了。

今天是我的生日——3月20日。可我只得到了一杯有毒的牛奶和一个虚假的保证。

我知道在这个世界里，谁都保护不了我，我只能靠我自己。

【刚才玩家说，开门见红就有好事发生。我试试吧？】

我最后给了他一个天真的微笑。

枪声中，他倒地，而站在后面的妈妈玩家双手举着蛋糕盒子瑟瑟发抖。

【思思，别杀我。】

她跪下了。

2

【妈妈你很害怕吗？】我看了眼桌子上的柠檬可颂，那就是她给我做的，虽然还是444号爸爸做的更好。

【思思，你放过我，我一定不会和任何人透露你的行踪。】

我咧嘴笑了，露出两颗蛀坏的门牙：【你说我会不会信呢？】

墙上的影子开始扭曲拉长，我化作了一只猩红眼睛满口獠牙的兔子玩偶朝她扑了过去。

长长的耳朵染了斑驳血迹，毛茸茸的脸上留着被车胎压过的车轮印。

这是一种怨气的具象化，赋予我无穷的力量。

【啊！！！】

妈妈惨叫，她掏枪朝我射击。

但是本宝宝现在是棉花做的，怕什么？

【你看，你一点都不爱我。】我好像提着破布娃娃般使劲摇晃了两下。

她的枪掉了。

她恐惧的眼睛比兔子还红，喃喃地在哀求。

【其他清理者在哪里？】

我把她提近了点她动了动嘴唇，突然半空几道追光打下来，是直升机的轰鸣声。

警察把我包围了。

我利索地扔掉她，身手矫捷地从阳台蹦跶了出去。

纵身一跃，我跳上了对面大楼。很快，在摩天大楼间三级跳的兔子已经将直升机远远甩在后面。

自从那天开始，一只巨大的兔子玩偶上了《人间失格》游戏的悬赏榜榜首。

我成了个逃犯。

任何玩家或者NPC举报我，都能得到巨额奖金。

但是我不在乎，我有个大胆的想法，想把所有玩家赶出这个世界。

【那只兔子真的只是一只兔子吗？】

清理者们在一个废弃的工防体建筑里，围着篝火商量。

【她叫林思思，是林墨擅自加在游戏里的角色。上面知道后非常恼火，所以他已经被关了三年了！】

林墨？！

我深深呼吸。我知道这个名字，444号爸爸被关了三年了。

我是他的专属角色？

那些酒囊饭袋没发现，他们身后的玩偶巨影在瞬间就又变小。

清理者都有和游戏端脑连机的设备，我用小小的兔子玩偶的身体穿过栅栏门进到房间里。

我的爸爸被关了三年了，所以他不得不弃养我了？！

我好想见他！

【思思……】

彷佛所有的电脑屏幕都感应到了我，爸爸的脸出现在显示屏上。

他被关在一间囚室里，他胡茬泛青非常憔悴。

我迟疑了一下就上去望着他，爸爸也想念我了。

【思思，对不起。我其实就是这个游戏的开发者。因为思念亡故的女儿，所以创造了你。】

他说，他真的是我的爸爸！我好高兴。

【爸爸，怎么样才能把你救出来？他们打你了吗？】

我好心痛，拿起手里仅剩下的半块柠檬可颂想喂到他的嘴边。但是，我们在两个世界。

【思思，你听我说，没有时间了！上面准备关了这个游戏，所有你认识的朋友都会死，如果你想拯救这个世界就一定要找到游戏代码出去。】

游戏代码是什么？

我很迷惑。

可爸爸的脸开始在屏幕上跳动，逐渐模糊。

【来不及了……他们发现我在和你联系了。记住了思思，翁莎莉没有的，就是源代码。】

呲的一下，电脑跳屏了。

可他最后用并不太好的信号对我说：【思思十岁生日快乐。】

爸爸不见了！但他还记得我的生日。

我很久没有哭过，现在滚烫的眼泪犹如决堤……爸爸还记得我！

翁莎莉是这个世界最有名的女明星。我老早就发现，所有游戏剧情都是围绕她展开的。

我要去找她，我要找到源代码。

3

凌晨，这个世界也是归于睡眠时间。

风有点萧索，卷起墙壁上的兔子通缉令，和落叶一起飞舞于半空。

我蹲守在翁莎莉的别墅附近，等她开着红色跑车回家的时候，我冲到她的车前……

刺耳的刹车声没让我后退半步。我一点不害怕因为翁莎莉刚找了个赛车手的小白脸男友。

【疯了你这小孩？！】

她男友探头出来骂我，我阴险微笑。指了指翁莎莉表示老熟人来着。

【啊~你爸和我分手很久了，你怎么还来找我？】

车上一头大波浪的妖娆女人叹息道。

我戳戳自己的肚子，说我饿了。

翁莎莉一度要和林墨结婚的地步，哪怕他带着我这个拖油瓶。

【莎莎，让这小鬼头回去，我们还要烛光晚……】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我用质子对换卡片换到了五公里外的垃圾桶里。

我拍拍手笑着和莎莎说：【如果他能在天亮前赶回来，说明对你是真爱。】

翁莎莉很无语地看着我，说在爸爸失踪的日子里，我的脾气越来越奇怪了。

不过在那个小白脸被我送出千里之外的同时，一张关于兔子玩偶的通缉令对换来到我的手里，我本来心虚地要揉成一团扔掉，但被翁莎莉抢过去。

【杀人？真是乱了，兔子还杀人。】

我说：【兔子是正当防卫。】

翁莎莉嗤笑说我这小孩三观不正，然后从冰箱里给我拿了吃的。

我已经好久没来这里了。

翁莎莉这两年越来越成功，赚钱多了自然搬了更好的别墅。金碧辉煌，仿佛皇宫。而她是与世隔绝永远沐浴在光环下的公主。

我：【莎莉，你有没有想过离开这里？】

翁莎莉手里举着一杯红酒，她穿着一件性感的真丝吊带，正在欣赏自家楼下仿佛油画般的夜色，听到后笑得腰都塌了。

【这个世界围着我转，我为什么要离开？】

【我爸爸围着你转了吗？他还不是离开了？你就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吗？】

444号玩家林墨曾经是这个游戏的传奇。他一路命中翁莎莉的所有喜恶，差点就要和眼前的这位女明星在游戏里领证了。

但是领证前一天，他突然变得很奇怪。

我现在想起来，倒是很清楚记得爸爸脸色惨白在喃喃说着：

【为什么变成这样！原来领证根本没有遗产继承权啊！】

我当时也不知道什么继承权不继承权的，只是这个游戏就是让人有飞蛾扑火的魔力。

后来有很多粗暴的玩家慕名而来。他们性子急的直接去抢银行，在银行金库的电子锁中输入随性发挥的一大串数字，以为能有狗屎运。

但那是加密密码，一共314位，怎么可能被狗屎运而解开？

而无休止地□□烧后他们更加绝望发现，这不过徒劳。

因为金库的电子锁不会被任何蛮力破坏。

所以他们开始遵循游戏规则，这里的规则就是哄骗翁莎莉，让这位女明星喜欢自己。一旦她高兴了，就会对玩家报出密码的其中一个数字。如此玩下去，总有一天全部的密码就会被破解。

我想，这就是这个游戏的创始目的——那么多玩家轮流来尝试，总会突破金库密码锁的防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