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 6 章

游昭走向自己的背篓,双手提着背篓边,颠了颠,感觉不是很重。

抬头看到坡上面一点的纪氏的背篓还差一些,便道:“叔母,我和你摘满你的背篓,我们一起走吧。”

纪氏也不推辞,说道:“那正好”,说着又看了一眼远处朝着坡上走来的刘氏,“等我们俩将这背篓摘满,刘大娘应该也到了,我们三个一起回去。”

游昭点了点头,便朝着纪氏走去,野棉花不似先前那般多了,都快被摘完了,游昭四处搜罗着剩余的棉花。

却无意间看到脚下有几株已经有些发黄了的土豆叶,游昭面露欣喜,顺势就蹲了下去,从一旁拿起一根顺手的棍子便刨起了土豆。

不刨不知道,一刨吓一跳,一个个大土豆被刨出来,“叔母,这里有土豆,有好多,你快过来看。”

纪氏被她欢快的声音吸引,走过来时发现地上堆着四五个大大的土豆,他们从泸县一路到清水河,一路上虽说没饿死,但是也是吊着吃,就没吃饱过,如今到了清水河,虽然听说上头会给大家借粮食,明年秋收再还回去,但是迟迟不见发下来,天天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现下看到这些个土豆,也不由的笑着道:“呀,这里怎么会有野生的土豆呀。”

说罢,就俯身下去跟着刨了起来。

不过统共刨着十三个之后就没了,游昭意犹未尽,纪氏却很满足了。

“听说上面借粮食给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下来。”纪氏一边扒着土豆上的泥土,一边说道。

游昭也听说过这件事,“想应该要等分完田地后,才好做登记。”

纪氏听着,也觉得有道理。

正说着话,刘氏就已经到了,游昭想开口唤她,却见她脸色十分难看,就是秦怀舟和她比起来都没她那样难看。

只见她一句话都不说,也不看纪氏和游昭,径直走到她的背篓前,背上背篓就往坡下走。

游昭和纪氏互相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两人默契的将地上的土豆分别装进自己的背篓里,背上背篓也朝着坡下走去。

趁着满天的晚霞还未消失,纪氏和游昭一前一后走到了岔路口,刘氏走在前面的不远处。远处传来小孩子的哭声,仔细一听,似是勇哥儿的声音,不远处的刘氏着急忙慌的,三步并两步往前走。

纪氏道:“刘大娘定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很少见她这般模样,你担待点。”

游昭点了点头。

等游昭到时,就见着刘氏抱着勇哥儿坐在房檐下,一双苍老的手轻轻拍打着勇哥儿的后背,嘴里喃喃道:“不哭了勇哥儿,奶奶回来了。”

游昭见状,也没说话,而是安静的将背篓径直背到偏房门口。

抬眼向堂屋看去,好像舅舅他们一家都还没回来,索性就将背篓提进偏房中,将也棉花铺子在床上。

此时,勇哥儿的哭声已经止住,不过说话声音还带着些哭腔,从刘氏怀里出来站直了身子,“奶奶,我饿了。”

刘氏温声细语安慰道:“勇哥儿乖,奶奶这就去做饭。”

说到做饭,刘氏这才发觉王氏还没有回来,勇哥儿瞧见刘氏朝着堂屋的方向看去,忽然想起姑姑王氏说的话,便同刘氏说道:“奶奶,姑姑说他们今天晚上要去姐夫家里吃饭,不用等他们一起吃饭了。”

刘氏没说话,她听说了阿玉找到了个好人家。

也不多想,就拉着勇哥儿往东厢房去,拿起锅盖,发现锅里的粥所剩无几了,看来要重新煮粥了。

拿起一旁的勺子将锅里剩下的粥盛到碗里,将铁锅放到灶上,又舀了一瓢水到锅里,便蹲下身去燃灶火。

在铁锅里的水快要烧热的时候,游昭进来了,刘妈开口道:“去灶门那儿凑凑火,我们熬粥。”

游昭听罢,就挨着勇哥儿坐了下去。

刘氏将锅洗刷干净,又舀了水放进去后便径直走到往常放米的柜子旁,一开柜门,却发现柜门被上锁了。

游昭发现了异样,询问道:“刘外婆,怎么了?”

刘氏将手里舀米的葫芦瓢往桌上一扔,发出响声,“米柜被你舅母锁上了。”

游昭听罢,起身去看,果然是被锁上了。

一旁的勇哥儿听到刘妈的话,“哇”一声就哭出来了,“奶奶,我饿,我饿......。”

刘氏连忙去给勇哥儿擦眼泪,不消片刻,也跟着哭起来,嘴里还大声说道:“你那短命的爹娘,倒是转世投胎过好日子去了,将你这根独苗扔给我,吃了上顿没下顿,要我怎么活啊......。”

游昭想上前一步,却不知道如何安慰。

正在她手足无措间,忽然想起了今日刨出来的土豆,连忙去偏房拿来。

才踏进门槛就对着刘氏道:“刘外婆,别哭了,我今日刨着好些个土豆,我们今晚就煮土豆吃。”

勇哥儿闻言,回头瞧见门槛处的游昭手里真的抱着土豆,心下十分高兴,“奶奶,我想吃土豆。”

游昭没再说其他的,将手里的土豆全部放进刚才刘氏洗干净的铁锅里。

这一晚,游昭洗了个热水澡,又有了野棉花的加持,游昭睡的稍微舒服了些,不过门外的敲门声响的太早,将还在睡梦中的游昭吵醒了。

游昭有些烦躁的睁开眼,看到阳光从瓦缝中照到了屋中,敲门声还在继续,游昭不耐烦的问道:“谁啊?”

一声小奶音传进来,“阿昭姐姐,我奶奶让我来找你,她有事出去一趟。”

游昭重重吸了一口气,方才从床上起来去开门,只见勇哥儿抱着昨晚吃剩下的冷土豆,站在门口小口小口的吃着。

“进来吧。”

勇哥儿屁颠屁颠就进了偏房。

游昭已经没了睡意,索性就去打水洗漱去了。

刚洗漱完,院门就吱呀一声开了,游昭以为是刘氏回来了,不成想是纪氏,纪氏率先开口道:“我还以为我就算早的了,怕院门还锁着的呢,没想到你们更早。”

游昭见着纪氏,笑意吟吟道:“是刘外婆早”,一边又招呼纪氏,“叔母,快进屋来。”

纪氏提步就进了偏房,见着头顶的瓦片歪歪扭扭的,询问道:“你就住这儿?”

游昭点点头,随即又道:“没事,反正明天我就搬走了。”

纪氏听着游昭如此说,也觉得有理,又见着屋中没有凳子,就往床上坐去,床沿一旁勇哥儿安安静静的坐着啃土豆,纪氏见状,随即想起昨晚华柱家的同她说的事情,便附在游昭耳边小声道:“我听说刘大娘昨日被欺负了。”

游昭一脸疑惑的问:“谁说的?为什么欺负刘外婆?”

纪氏回答道:“就是你华柱哥家媳妇儿,你葱花嫂子说的,你知道你葱花嫂子吧?”

游昭点了点头,她知道这位葱花嫂子,同华柱哥一样不怎么爱说话,所以一路上同她一句话也没说过。

随即纪氏便将她听来的话一一告诉了游昭。

原来,昨天等游昭走后,有一位五十多岁的木匠看上了刘氏,刘氏也觉得满意,就想答应下来,不成想,身旁有一位四十多岁的妇人也看上了那位木匠,但那位木匠偏生选择了刘氏,她气不过,就说刘氏一把年纪了还想着男人,一点儿也不知羞,刘氏听到这话,受不住,就离开了。

游昭听完,眉头微蹙,难怪昨晚刘氏情绪波动如此大,原来是被欺负了。

“叔母,你可知道那木匠......。”

话还没说完,刘氏就出现在了院门处,那院门正正对着游昭的偏房门,游昭立马改口,“刘外婆,你回来了呀?”

刘氏似乎心情好转,面露笑意道:“回来了,勇哥儿没哭闹吧?”

“没有。”

刘氏向前几步,瞧见纪氏也在,“元安家的也在啊?”

纪氏说道:“昨日阿昭说她明日就要出门了,同为游家人,我今日早早便来了,来看看她,同她说说话。”

刘氏恍然,“这么快啊?”

纪氏笑着道:“明日日子好,这成婚嘛图个吉利,这往后的日子才能红红火火。”

门外,王氏的声音响起:“真是你啊彩玉,我说怎么听到你的声音。”

纪氏抬眼看去,“嫂子,是我。”

王氏笑意吟吟,“找阿昭有事啊?”

纪氏又将同刘氏说的话重复一遍。

果然不出游昭所料,纪氏话音才刚落,王氏就不可置信的开口问游昭:“阿昭,不是说和我们登记在一起吗?怎么要嫁过去?”

游昭作无奈状:“舅母,那秦怀舟不同意。”

“他不是哑巴嘛,怎么会不同意?”

随着王氏的质问声,纪氏却听到了关键的,瞬时就拉着王氏问道:“赵大嫂,你说什么?你是说阿昭找的夫君是个哑巴?”

王氏反问道:“对啊,阿昭没告诉你?”

“我和她舅舅都不同意,这丫头,非要同意。”

纪氏不由的看向游昭,游昭说道:“叔母,缘分天定,也登记好了,改不了了。”

话一出口,屋中出现了片刻的沉默,随后,王氏愤愤道:“我去喊你舅舅来说说,你这丫头,一点话都不听。”

不过,赵季到之前,游元安先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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