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昭跨出院门,看着面前的岔路口,才想起来这小河中段她只知道大概方向是在西边,但是具体位置她不知道。
这时赵季也追她到院门边,她回头,询问道:“舅舅,小河中段是不是在清水河村的中间?”
赵季点了点头,又蹙眉道:“那小子没告诉你位置?”
游昭笑了笑,“昨日没来得及说。”
“舅舅那我走了,快回去吧。”游昭背上包袱就往西边方向走了。
今日风和日丽,一路上风景优美,但是游昭没有停下来欣赏的想法,她一刻不停的走,只想赶快到秦怀舟家,能赶上中午饭,她实在是饿,手脚都有点发软。
不过快到的时候,她听到桥那头的热闹声,闻声望去,是清水河村的街道,看着此时已经快要接近未时了,不如去街上吃点什么,刚好衡量一下十二贯钱到底是什么个数字。
于是她转身从桥头直接到了清水河街,远远的她就看到有摊贩摆着卖面条。
直截了当的就去了摊贩前,“老板,一碗面。”
那老板笑眯眯道:“清汤面还是猪肉面?”
游昭问:“价钱有什么区别?”
那老板道:“清汤的八文钱一碗,猪肉的十二文钱一碗。”
游昭点了点头,“来碗猪肉面吧。”
老板见她如此爽快,麻利的纪去煮面,游昭坐在桌旁,合计着十二贯钱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内心感谢一万遍将银钱带出来的娘亲。
不消片刻,老板就端来热腾腾的面条,她发誓,这碗面条是她来到这个时空吃到的最好吃的面条,直到最后一口汤喝完,她才感觉到满足。
从包袱里数出十二枚铜板递给老板,老板笑眯眯的接过。
游昭站在原地,看着周围的店铺,种类也是繁多,心想不知道买些什么回去,去秦怀舟家看看再说吧。
正提步想走,又转身问老板是否可以买一份面条带走。
老板听到她说的话,立马道:“我这面,是当场吃的,还从来没有带走这种说法,要带走的话你要连碗一起买了。”
游昭指着桥对面,说道:“老板,我家就是桥对面那家,你放心我是带去给我夫君吃的,等他吃完我就送来给你。”
那老板依旧不同意,游昭只好去一旁买了十个包子带走。
随后,游昭带着十个包子,往回走,恰好在桥头见着了县衙了张贴出来的,关于分田地那事的告示,她仔细研读,发现听人说的还是没有亲眼看到的内容更全面,除去那天叔母纪氏说的,她还看到告示上面明文规定:女子嫁人了,若是二人不和,和离后,或是被夫家休弃,且无儿女傍身的,那就按照亲缘关系将土地挂靠回去;夫婿早亡或下落不明,也同上处理。
也就是说,如果她同秦怀舟和离,或者秦怀舟将他休了,又或者秦怀舟死了跑了那么她名下的土地还要挂靠回舅舅赵季家,理解到这层意思,游昭内心十分难受,这就意味着她还是不能彻底拥有田地自主权。
看了一会儿,又对自己进行了一番心里安慰,就慢悠悠的走过了桥头,又在一老妇人的指引下找到了秦怀舟家,这是一户独门独户的小院,院门的位置与舅舅赵季家现下的不一样,舅舅赵季家的院门是安置在从西厢房边上,而眼前的,秦怀舟家的是直接与堂屋门在一条中轴线上。
游昭在门口敲了敲门,里头没有任何动静,于是她加大手上的力度,院门被敲的砰砰响,里头仍然没有动静。
她想要凑在门缝上往里看,却在这个往上凑的力度驱使下,院门就被打开了,游昭不防院门没上锁,害得她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慌忙之中扶着院门站稳,只见堂屋门也紧紧关着,似乎是没有人在家,。
“有人吗?”,游昭对着堂屋喊了一声,没有任何回应。
只是人已经进到了院中,她也没有把院门关上,在院门口等秦怀舟的想法。
因为手里还拿着包子,她只好往东厢房走去了,打开门,屋中算不上干净,也算不上脏乱,中规中矩,很符合她的想象,灶上有一口铁锅,锅盖上落了些柴灰。
揭开锅盖,底部除了有些清水之外什么也没有,转身看到角落里有些土豆,但是不是很多。
怕手里的包子等会儿冷了,于是她将包袱放在一旁,拿出了一个干净的碗,将包子放在里面,俯身到灶门处,想把火燃着,将包子放在铁锅里蒸着。
看着灶洞里鼓鼓囊囊的,心里想应该是秦怀舟留的火种,于是她顺手捞起一旁的火钳就往灶洞里伸去。
没想到的是,居然扒出了三个被柴火闷的香喷喷的土豆。游昭见着眼前的土豆,心里想就吃一个土豆给他十个包子,秦怀舟应该会同意的吧。
于是拿起一个来就开始剥皮,这土豆由于是被柴火闷熟的,所以又香又软,而游昭虽然已经吃过面了,但是,现下看着眼前的土豆却根本停不下来,吃了一个还想吃一个,不一会儿,三个土豆就下肚了。
起身用葫芦瓢舀了点水喝,感觉全身上下十分舒畅。
目光移向角落里的生土豆,又移向灶洞,自言自语道:“吃了人家烧熟的土豆,还你十个包子。”
于是,将葫芦瓢放回到木桶中,借着灶洞里留下的火种,将灶火燃着了。
看了看灶房四周,该打扫打扫了,那就再加上打扫灶房吧。
想到这里,她便起身拿葫芦瓢去木桶里舀水到灶上的铁锅里烧着。
秦怀舟背着灯芯草往家赶的时候,他就看到灶房里冒出了浓浓的火烟,以为是灶房被烧着了,背着灯芯草快步往家里赶。
一进院门,发现灶房里有声响,是锅碗瓢盆之间碰撞而发出的声音。
他将灯芯草放在地上,提步往灶房里走去,此时游昭也听到了声响,也回头看去。
二人四目相对,游昭不好意思道:“我忘了跟你说我就提前来了。”
秦怀舟虽然面无表情,但是不像昨日那般板着个脸,什么也没说。
眼睛看着灶火快熄灭了,冒出一阵阵黑烟,顺势就蹲下去,在灶门处准备凑火。
游昭见状,说道:“不用凑了,烧的水已经够了”,说罢又想起了那几个土豆,只得有些尴尬的说道:“我老早来的时候你没在家,我瞧着灶洞里有三个土豆,被我吃了,不过我给你买了包子,就在锅里。”
秦怀舟看了一眼游昭,将火钳放下,正想说什么,却听见游昭无奈的说道:“哎,你不会说话,但是你能听懂我说话,那你能不能点头摇头来作回应呢?比如不开心你就摇头,同意就点头,不然我总感觉是对着空气说话。”。
游昭说完一大段话,然而,秦怀舟不为所动,面无表情就走出了灶房。
游昭翻了个白眼,喃喃道:“这么犟的牛脾气,真是白瞎了一副好皮囊”。
说罢转身继续擦洗锅碗瓢盆。
秦怀舟走出灶房后,拿了扫帚打扫了一下院落,然后就将刚刚背回来的灯芯草放在打扫干净的地方,开始编起了草席。
秦怀舟手脚麻利,约莫一个时辰的时间,就编好了一张大草席,他将大草席抱到围墙上晾晒。
夕阳打在他的脸庞上,柔和的霞光像开了滤镜,让秦怀舟看起来硬朗又帅气,游昭倚在东厢房上看到这一幕,完全忘了刚才的吐槽。
不会说话就不会说话吧,不会说话又不会死,更何况人家还会做草席呢。
想到这里,游昭连忙去灶旁,将锅里的包子夹到碗里,端到院中,笑着走到秦怀舟面前:“夫君,吃包子。”
秦怀舟一听她唤他夫君,面颊刷的一下就泛红了,好在他的皮肤是小麦色,又被晚霞衬着,红的没那么明显,没被游昭发现。
见着秦怀舟慢吞吞的,游昭只以为是秦怀舟不想在外面吃,立马笑着道:“夫君,那去灶房吃吧。”
秦怀舟听她这话,立马接过,走到刚刚的凳子上,就大口大口吃起来。
游昭只觉这人,吃包子都十分好看。秦怀舟三下五除二吃完后,就拿着空碗回到了灶房。
游昭则是走到围墙边去看那张编好的草席,草席编的十分好,游昭看着十分满意。
围墙外一对老夫妇瞧见她,询问道:“你就是怀舟的新媳妇吧?”
游昭笑着回答:“是。”
只见那老妇人摇摇头,一副挑剔的口气道:“就是太瘦了”,随后那妇人不等游昭说什么,径直走到围墙边,摸着那草席看了看,又对着那老者说道“怀舟这手艺不比你差。”
那老者伸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赞赏的说道:“确实,年轻人脑子活,教教就会了。”
然而那老夫人撇撇嘴,说道:“你年轻的时候也没人家做的好。”
那老者听罢似乎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想法,转而说道:“走了、走了,天要黑了,等会儿巧姐儿做的饭菜都冷了。”
那老妇人点了点头,却又看着游昭询问:“怀舟吃过了没?喊他去我家吃晚饭。”
游昭都没反应过来,那老者一把拉着你那老妇人,“人家吃没吃饭关你什么事?人家媳妇都来了,人家媳妇会做饭,还要你操心......。”
声音随着二人远去,也逐渐听不见,游昭才后知后觉的喃喃道:“真是的,只喊秦怀舟啊?都不喊她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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