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力这一词提出之后，人类在开发精神力这一领域越走越远。

2624年的今天，人们可以使用精神力，直接将需要记住的知识输入脑中，但这样简单的输入并不代表理解，还需要通过后天的学习才能消化知识。

而这样做，有可能导致人类大脑过载，陷入沉睡。

除此之外，任何滥用精神力的行为都会导致这样的后果。

以前，人们会把这样的人称作植物人，现在，他们更偏向于把这些将死未死之人，叫做“未亡人”。

为了唤醒他们，国际精神力研究中心委托星瀚研究所，开发未亡城系统。

“请求接收录像文件。”艾悦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一点也听不出她声音里潜藏的那点紧张。

艾悦盯着面板，上面写着“对方已接收文件，正在传输中”。

这份文件是直接从未亡城系统调出来的，需要经过转换，然后再传输，运行的时间比较长。

而对于艾悦来说，这更是度秒如年。

特别是听到从对面传来的声音，那种仿真键盘敲打时，会发出微小的“哒哒”声。

这个通讯系统非常高级，一点细微的声音都能收录进来。

对面先是缓慢地在键盘上打着什么，然后出现了连串，同个声音，频率十分快的按键声。

他在做什么？艾悦猜测，他应该是一直在按同一个键。哪个键？

那头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艾悦挑了挑眉。谁啊？

“什么事？”这个熟悉的男声比播音员的声音还要好听，但很显然，这句话并不是对着艾悦说的。

“小沈！未、未亡城突然传了一份文件过来！是不是……”这是一个沙哑的声音，就像用纸在沙子上摩擦过的声音。

艾悦蹙眉。

衣服布料相互摩擦，不知道什么材质的东西磕在了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文件是我允许接收的。”沈楠恺的声音清朗动听，语气坚定沉稳，带着安定人心的力量，“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一份证据，直接提交给国家机关便可。”

后来的那人嘟囔了一句，“自从那次之后，未亡城再也没有动静，现在突然来了一份文件，简直跟死亡通知单似的，可把我吓坏了。”

虽然他说得很小声，但艾悦还是听到了。

艾悦心情复杂，不太高兴。

那人没有得到回应，又忍不住为自己多辩解一句，“未亡城的联络是单向的，我们这些年来一直处于被动状态啊，也怪不得我多想……”

沈楠恺没有理会他，而是直接点名：“艾悦。”

那人好像被吓了一跳，突然安静。可能是发现自己当着人家的面说了人家坏话，有点尴尬。

艾悦听到自己的名字，心跳漏了一拍。

如果一定要形容这是什么感觉，可能跟那些学生上课开小差，突然被老师点名起来回答问题一样吧。

“艾悦？还在吗？”沈楠恺的声音也不像刚刚那样沉稳，音调稍微抬高了一点，似乎在着急她怎么没有回应自己。

“在的。”艾悦回过神。

那边好像松了一口气的样子，顿了顿，才开口：“这几年，未亡城系统好像有些异常？”

艾悦有些庆幸他没有说那些寒暄的话，又有些别扭他不关心自己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嗯，具体原因我还在调查。”

艾悦听到了一个脚步声，然后是门被关上的声音，猜测是后来的那个人又出去了。

“……唔，在我回到现世之后的半年里，你有联络过我吗？”沈楠恺的话题跳得很快，或许这才是他真正想要问的问题。

艾悦沉默了两秒。未亡城和现世的联络是单向的，而且不会留下任何记录，即便她联系了他，只要他没有接到，他就不会知道。

“没有。”艾悦说。

她的管理面板突然跳出了一个白色框框，上面写着：“艾悦，说谎是不好的行为。”

艾悦：……

她面无表情地把白框关掉。

那头没有再传来声音，艾悦都怀疑是不是那头掉线了，怎么这么安静。

“滴，传输成功。”清晰的电子音提示。

“文件我会上交给国家机构。”沈楠恺说。

“好。”艾悦应了一声。

说罢，两人谁都没有挂断通讯。

就像一段没有硝烟的对峙，好像谁再开口，谁就输了。

良久，那头又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沈博士，您的申请下来了……”那人还没说话，艾悦就听不见了。

通讯被切断了。

这是第一次，艾悦被他挂断了通讯。

狗男人。艾悦有一丝丝不爽，在心里骂道。

现世，星瀚研究所内。

沈楠恺的食指还放在切断通讯的按键上，他盯着自己的食指看了整整五秒，大脑一片空白，好像在怀疑人生。

走进来的那位研究人员手中还拿着一个电子光屏，他看到沈楠恺的背影，好像出现了幻觉，为什么他会觉得沈博士身上冒着黑气？

“沈、沈博士，这是您的申请表和精神力鉴定书。”研究人员把手中的东西轻手轻脚地放在桌上，然后挪到门口，“那我先出去了！”

逃也似的离开了。

沈楠恺扶额，拿起刚刚取下放在桌上的眼镜，重新戴上。原先年轻俊美的脸庞在无框金属眼镜的修饰下，模糊了年龄，倒不会显得那么嫩了。

他拿起刚刚那人放下的电子光屏，走回自己的工作台。

电子光屏上出现了一份申请表格。

“沈楠恺申请进入未亡城，身份：玩家。精神力目前等级：A级。精神力历史等级：S级。申请通过。请于2624年5月25日到达国际精神力研究中心。”

沈楠恺的指尖在电子光屏上点了点，略带懊恼地自言自语：“希望见面的时候，她不会生气我挂了她的通讯吧。”

他把电子光屏随手放到一边，打开了刚刚自己正在记录的那份报告。

2624年5月24日

她联系我了。

沈楠恺见时间也差不多，准备下班回去收拾行李，在关闭光脑前，他瞟了一眼报告历史记录，耳朵微红，操作删除了历史记录。

手一抖，删除键变成了撤销键，于是刚刚的历史记录在光屏上显现出来。

2624年5月24日

今天也是没有未亡城消息的一天……！！！她联系我了。我要装作很忙的样子吗？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要和她解释我四年前回来之后在医院躺了半年吗？这会不会有些刻意？要不我去星网上搜索一下，不知道来不来得及……（删除）

感谢小天使@ry 灌溉的营养液x10！

一直按的那个键是删除键。

哈哈哈，没想到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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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你的bug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