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之前,陶酥也没想到市区的温泉竟然有这么多人。
或许是周末快到了的缘故吧。
陶酥换上衣服,手机直接锁在橱柜里,安安心心的去泡温泉。
周围闹哄哄的,陶酥却难得安静下来,她坐在那里,脑子放空,甚至还睡了一会。
醒过来的时候,陶酥有些懵圈,她突然想起了两年前跟谢临渊去泡温泉的事情。
那时候谢临渊难得有空,他们去了国外,租了间别墅。
别墅外面在下雪,屋里却像春天般暖和。
飞机坐的久了,陶酥太累,谢临渊就陪她在室内泡了会温泉。
雾气氤氲里,看着白雪飘落,陶酥幸福的唱歌。
谢临渊笑话她,“我听说常有人高兴的时候,在澡堂子里唱歌,还在想这是什么素质,没想到眼前就有一位。”
陶酥不爱喝酒,手里捧着热可可,两颊晕红,笑的如花绚烂。
“谢临渊,这里可不能叫澡堂子。煞风景!”
那天她也睡着了,醒来发现还在温泉里,外面天已经黑了,雪却是白的。
陶酥爱死了这种感觉,她每天都要泡着温泉看雪,真想整个冬天都住在那里。
最后泡的浑身都浮囊了,才忍痛作罢。
因为这件事,谢临渊笑话了她很久,不过却为她悄悄的买下了别墅。
两个人约定,往后每年冬天,都要去看雪。
“看雪是假的,泡澡是真的。”
谢临渊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陶酥得承认,她整个下午,脑子里都会不自主的想起谢临渊。
甚至会习惯性的来泡温泉。
她的身体,渴望热气氤氲的怀抱。
看着周围人,陶酥深深叹了口气,她当然不再在乎谢临渊。
不爱了,就放下。
可是她总是无法完全释怀那段痛苦的过去,就像她总是能从美好的回忆中汲取能量,也会在午夜梦回时,不经意的沉浸在过往的噩梦中。
尽管它教会了她成长,但她仍然不想歌颂苦难!
伤春悲秋过了,陶酥打算离开,继续投入俗世的怀抱。
她去换衣服,拿手机的时候看见了个很面熟的人,但却一时想不起来名字。
那个人更快认出来她,“陶酥!”
陶酥暗自松了口气,她真怕对方大庭广众之下再喊一声,谢太太!
她笑了笑,闭着嘴不敢喊对方名字。
这人三十多岁,文质彬彬的,因为泡温泉,头发湿漉漉的,看起来很乖。
“你又忘记我了,对不对?”
“啊!”陶酥终于记起,“何总监!”
这人正是中极医药的市场总监,何洛峰!
何洛峰手里拿着干毛巾,迅速的擦了擦头发,“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谢总呢?”
陶酥脸上一黑,果然,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她正不知如何回答,手机救命般的想起来,她立刻接起,“喂,刘师傅!”
“小陶啊!”那边的刘师傅叹了口气,“你总算是接电话了。”
“不好意思,我刚才没带手机,有事吗?”
“小贾受伤了,我们在医院呢。”
陶酥心底一沉,问了医院地址,然后说道:“我马上就来!”
何洛峰笑道:“看来你有急事?”
“是!”陶酥急匆匆的往外跑,“那个,我们回头再聊。”
正是晚高峰,打车反而慢,陶酥取了钱,当机立断的坐地铁去医院。
她在医院附近的超市买了些水果,急匆匆的赶到急诊。
小贾是被二楼的工具砸到了,好在伤的不重,没有脑震荡,不过还是缝合了八针。
陶酥赶过去的时候,他正在急诊观察室输液,刘师傅正陪着他。
看见陶酥进来,小贾赶紧冲她招呼,“陶老板,你不用来的。”
陶酥放下水果,先看了看他伤势,头上已经包扎起来,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了,但隐隐还有渗血。
“你为我干活受了伤,我怎么能不过来。刘师傅!”
“是我自己不小心。”小贾今年二十五,高高瘦瘦的,躺在床上,脚都伸出床外。
陶酥拿出信封,“这个给你。”
小贾还在发愣,刘师傅赶紧推过来,“小陶,我给你打电话不是问你要钱的。”
“我知道,刘师傅,这就是我的一点小心意,钱不多,收下吧。”
小贾这才知道信封里装着钱,“陶老板,不用,真不用,我这过两天就好了,还能回去干活呢。”
陶酥坚持把钱塞到他枕头底下,“不着急,我得去问问大夫,你伤的重不重?”
“不要紧,我皮糙肉厚。”
“都瘦成皮包骨了,哪里来的肉!”
陶酥不放心,还是去找医生咨询了伤势,万幸只是皮外伤,又有头发盖着,留疤也不怕。
她看两个人都没吃饭,又帮着叫了两份外卖,等液体差不多输完才回去。
刘师傅把她送出来,满脸的不好意思,“这个,耽误了干活,还让你破费了。”
“没关系,刘师傅。”陶酥倒是不心疼这笔钱,人在她店里出了事,怎么都和她都关系。
刘师傅和小贾一样都是厚道人,当即保证,“小陶,你放心,我一定把活给你干的漂亮!”
辗转了大半个市区,陶酥再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她本以为今天的劫难已经结束了,掏开包一看,钥匙没带。
努力回想了半天,是回家放菜的时候落下的,她给叶苗苗发了个微信,去学校找她。
深更半夜的,校园里已经没有多少人了。
叶苗苗的教研室在顶楼,更是安静,远远就能看见有间门敞着,亮着光。
陶酥信步过去,喊了声苗苗,正要进门,面前却突然被扔出一本书,非常厚重,险些砸到她身上。
快速退了两步,正想问叶苗苗发什么彪,就听见有人大拍桌子,“吴潇,有事说事,你发什么疯!”
“高凯乐,你冲我拍什么桌子!”
陶酥迅速又退了两步,看来这是个战场啊!
她正考虑是否要离开,手机传来动静,低头一看,是叶苗苗发来的,“门口等我!”
原来她看见自己了,陶酥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站好,正准备探头看好戏,就听见啪的一声巨响,门被关上了!
“你俩要不打一架?”
“陈主任,您看,我这不是着急了嘛。”
陈主任咳了一声,“苗儿,你怎么说?”
叶苗苗开口带着点混不吝的语气,“当初申报课题,高师哥在第二位,但是活都是吴姐干的,我觉得可以把师姐往前提提。”
“嘿,叶苗苗,你怎么还帮别人呢?”高凯乐明显不乐意了。
“高师哥,我吧,就事论事,不针对个人。今天你俩换过来,我肯定支持你。”
“行了!我回去再考虑考虑。不早了,都走吧。”
“主任,那个,今年的优秀?”高凯乐试探着问。
“和往年一样,优先给先晋职称的人。”
教研室里莫名的安静了一会。
“怎么了?”陈主任似乎有些奇怪。
叶苗苗先开口,“主任,两位师哥师姐明年都晋职称,名额只有一个。”
“哦,这样啊。”陈主任似乎又犯难了,“我再回去考虑考虑。”
“好,这么晚了,主任,我送您吧。我开车了。”高凯乐的声音听起来就格外殷勤。
吴潇也不甘示弱,“主任,咱们住得近,我已经叫了车。一起走啊。”
叶苗苗笑了笑,“主任,我就住在附近,没法送您了。”
“叶苗苗,整天没个正经。”
“我明年又评不了副教授,要什么正经。”
“看你这话说的,我们又不是为了评教授才送主任。”
“那既然两位哥哥姐姐清高,不如把这个优秀给我,过两年,我也能用上。”
“你这小嘴叭叭的,优秀是说给谁就给谁的吗?那都是有规章制度的。”
“就是,别胡说。”
吴潇和高凯乐难得口径一致。
叶苗苗似乎唯恐天下不乱,“什么制度,不就是轮到谁给谁吗?”
“要是按平时表现,两位哥哥姐姐,可是我天天扎根在实验室帮你们干活,给你们擦屁股。”
“好了,好了,苗苗就这个横冲直撞的性子,你们和他生什么气。”陈主任出面安抚,“我自己开车了,咱们就各回各家吧。”
陶酥在外面听见几个人要出来,赶紧躲到厕所里去,等人都走空了才出来。
叶苗苗正在锁门,听见她过来,叹道:“陶老板,献丑了。”
陶酥上来抱抱她,“饿不饿?我请你去吃满汉大餐!”
叶苗苗对着满冰箱菜发呆,指着问:“什么情况?”
陶酥脱了鞋子往沙发上一趟,“想吃什么就热什么,我得歇会。”
“来大姨妈了!”叶苗苗不急着热菜,先去倒了两杯红糖姜水来。
陶酥说着没有,还是接过来喝了两口,“你来了?”
叶苗苗点了点头,她自从和陶酥住在一起后,常常撞日子。
等叶苗苗热了三个菜回来,陶酥也缓的差不多了,趴在沙发上叹气,“我以为实验室是块很干净的地方。”
叶苗苗嗤笑,“你又不是没读过大学,那些人天天抢着**文,霸占成果,搞小团体,还有申请那些国家课题,你以为光靠努力就行啦,只怕连学校的大门都冲不出去!”
陶酥赶紧捂耳朵,“算了,我不想听了!”
“给我留点美好的幻想吧。原来真的是,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的岁月静好,不过是有人替你负重前行。”
叶苗苗肚子有些不舒服,简单的吃了点东西,也靠在沙发上发呆。
陶酥靠在她身上,“你今天可够猛的,不怕得罪了他们?”
“这才哪到哪,我平时比这更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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