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谢思楠还没回来。
谢临渊打过电话,然后自己带着谢印灼回家。
陶酥怕陶然雅苑没有退烧药,特意找了两盒给谢临渊带着,仔细叮嘱:“剂量我都写好了,他今天白天没有吃过,睡觉前可以吃一次,这样晚上能睡得安稳些。”
“好,我知道了。”
“你让陈姐带着他睡,家里有小床。”
“放心,我不会被传染的。”谢临渊以为陶酥关心他,笑的格外嚣张。
陶酥有些无奈,“我是怕你睡觉的时候压到他。”
“……”
“走吧,晚上有事,可以给我打电话!”陶酥拿出手机,“我今晚不静音。”
“不用,我能处理,不会打扰你的!”谢临渊自信满满。
送走了谢印灼,陶酥和宋可可洗漱过,各自刷了会视频,就去休息了。
最近太累,连勤奋的宋可可都不愿意温书了。
陶酥本来想在睡前打个电话问问谢印灼的情况,转念一想,家里那么多人,不需要她瞎操心,所以和叶苗苗聊了几句就睡着了。
半夜好像听到有人在拍门,慌得她赶紧下去开门。
“大夫啊,我们孩子发高烧,麻烦你给看看。”是个中年女子抱着孩子来敲门。
陶酥困得不行,“大姐,您带孩子去医院吧,我这里关门了。”
“您就给看看吧。”大姐抱着孩子就往里挤。
陶酥不让她进来,“不行,我看不了,你得先去医院查血,做检查。”
“做什么检查?”
“大排畸!”
陶酥脱口而出这三个字后,吓了自己一跳。
这时大姐把孩子抱了过来,“你看看!你看看他!”
陶酥一看,只见那孩子竟然和谢临渊长的一模一样,她后背上惊出一层冷汗,颤抖着去摸孩子,却在他身上摸到了一张照片。
照片是黑白的,上面没有人,仿佛是张彩超图片。
陶酥抱着这张照片,几乎哭出来,这是她肚子里孩子的彩超啊!
她去抚摸自己的肚子,抬头去看,外面茫茫黑夜,没有一盏灯。
这个黑夜,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啊!”陶酥猛然坐起,茫然看向周围。
依旧是黑漆漆的,只能看见路由器发出微弱的光。
她抱住自己的头,原来是个梦啊!
“叮铃铃!”
寂静的黑夜,突然响起铃声,吓得陶酥一个激灵,冷汗频频而出。
她摸索着找到手机,只见上面已经有个未接来电,这是第二个电话。
电话是谢临渊打来的!
陶酥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接起来,声音还在颤抖,“喂,怎么了?”
“他在抽!”谢临渊的声音听起来万分焦急!
“陶酥,谢印灼在抽!怎么办,陈姐,你按住他!”
“别按,陈姐,别按!”
陶酥总算清醒过来,她把手机开成免提,边穿衣服边下床,“不要硬按他,让他躺好,看看嘴里有没有东西,不要让他窒息。”
“如果有裹的厚衣服,都解开,这样不利于散热。”
“你们不要拍他,看看他咬牙的话,放块软布在嘴里,我马上就到!”
“好了,我知道了。”
陈婉莹比谢临渊镇静,她那边把孩子放好,“然后呢?”
“让他抽!几分钟就好,你们守着他。”陶酥已经穿好了衣服,她迅速下楼,找到车钥匙,打开导航,准备往陶然雅苑开。
“好了,不抽了。”谢临渊在电话那边笑,“他好了。”
陶酥把手机打开蓝牙模式,“高热惊厥就是这个样子。我这就过来。”
“还会抽吗?你别来了,我把孩子抱过来吧。”
陶酥开了暖风,却不由自主的先打了个寒噤,“这么冷的天,别折腾他,还是我去吧。”
“那我去接你。”
“不用,我已经开车了。”陶酥打开转向灯,“路上没车,我很快就到。”
她打个哈欠,看了眼时间,一点二十五。
怪不得这么困啊!
到达陶然雅苑的时候,正好两点钟。
陶酥来不及感慨世事变迁,拔了车钥匙就往里走。
没想到谢临渊正站在门口等她,寒风中,他穿着件羊绒大衣,下半身却是睡裤,脚底上更是踩着家居鞋,他手上拿着围巾,在那里踱步。
印象中,谢临渊几乎没有穿的这么不伦不类过,看来确实是担心外甥。
“这里!”
谢临渊看见陶酥,赶紧跑过来,“冷吧,快进屋去。”
他把围巾递过来,“系上!”
“给我的?”陶酥倒是有些惊讶。
“新的,新的!”
“谢谢!”陶酥没有拒绝,从被窝出来,她有点抵受不住这种寒夜的风,一直在颤抖。
“怎么又烧了,多少度?”
“40℃。”
“晚上吃退烧药了吗?”
“没,没有。”谢临渊心虚,“我看他精神很好,就没喂。”
陶酥来不及抱怨,“现在喂了吗?”
“喂过了,打完电话就喂了,但是烧还没退,滚烫,你说要不要送医院去?”
说话间已经进了客厅,陶酥没想到深更半夜,陶然雅苑里面竟然亮如白昼,晃得她睁不开眼。
“谢印灼在三楼!”
“好!”
两个人做电梯上去,陈婉莹正在那里候着,“小陶,你来了。”
“陈姐,谢印灼呢?”
陈婉莹边往里走边指,“小七在抱着,好像不舒服,一直在哭。”
陶酥加快步伐跟过去,是从前周米乐来住过的房间,果然看见小七正抱着孩子来回走。
“乖哦,宝宝不哭。哎呀,陶小姐来了。”
“小七。”陶酥笑着打招呼,“有体温计吗?”
“这里。”陈婉莹从桌上拿过体温计,“五分钟前量过的,39.8℃。”
“退烧药呢?我给你的退烧药。”陶酥又问谢临渊。
谢临渊指着桌上的美林,“按照最大剂量喂的。”
陶酥把桌上的袋子打开,找出一个退热贴和一包中药,给谢印灼贴好,“陈姐,家里有酒精吧。”
“有,我去找!”
“小七,我来抱,你去浴室把花洒打开,水温烫一点,倒一盆水,把这个中药放进去,我们给谢印灼洗个澡。”
“好!”小七把谢印灼递过来,“哦,洗刷间淋浴坏了,还没有修,不知道小少爷今天会来。”
陶酥皱眉。
谢临渊往外一指,“去主卧的洗刷间!”
主卧是陶酥和谢临渊曾经的卧室。
后来就变成了陶酥自己的卧室。
再后来就空着了。
她抱着谢印灼走进去的时候才发现,这里和过去,好像没有任何变化。
墙上的壁画,还是陶酥的涂鸦,白色的落地灯罩一尘不染,连桌子上装饰花瓶的位置,都没有动过。
一瞬间,她险些掉进记忆的漩涡。
好在谢印灼的哭声及时唤醒了她,陶酥紧紧抱着他,生怕像梦里般失去。
“陶小姐,好了!”
小七挽着袖子出来,裤腿上都是水。
“交给我吧。”陶酥抱着孩子进去,谢临渊紧随其后。
一进浴室,就是满面的热气,谢临渊摘了眼镜,帮着谢印灼脱衣服。
孩子浑身都是红红的,陶酥把他放进浴缸里,小声哄他,“宝宝乖,洗个热水澡就好了。”
谢印灼半趴在浴缸上,“冰凉凉,好舒服。”
“乖!”
“呜呜,好难受!”谢印灼突然又哭起来,拍打着水,溅了陶酥一身的水。
“好了,就好了,大舅在这里呢。”谢临渊上前按住他,“你别弄湿了,回头感冒。”
“不要紧,我没事。”
两个人忙活了半天,总算谢印灼不再吵闹,泡了半小时药浴,陶酥把他抱出来,仔细擦干身上,又吹干了头发才抱出去。
谢印灼身上的温度好像下去了一些,窝在陶酥怀里哼唧哼唧。
陶酥想了想,还是没忍心给他放血,等陈婉莹拿来酒精,又给他擦了遍腋窝、腹股沟,然后穿好衣服。
她身上半湿,便把谢印灼放在床上,自己半跪在床边帮他推拿。
谢临渊拿了温度计来测体温,39.1℃,“你先去换件衣服,别着凉,等会再推。”
“我没带衣服。”陶酥顺口答道。
“有,有新衣服。”谢临渊指指衣柜。
陶酥一笑,“不必了,那不是我的衣服!”
忙活了半天,烧退下去没多少,最终还是给谢印灼指尖放血退热,好在他已经烧糊涂了,也不觉得疼。
三点多的时候,谢印灼的体温降到了37.5℃,人也睡熟了,陶酥总算松了口气。
“谢临渊,我得睡会,有事你再叫我。”
“好,你睡吧,我让陈姐过来守着。”
谢临渊怕自己留在这里,陶酥会不习惯。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应该给他早点吃退烧药的。”
陶酥摆摆手,她太困了,等谢临渊把孩子抱走,她就迅速进入了梦乡。
重新回到以前住过的地方,似乎也没有什么值得感慨,毕竟她真的太困了。
来不及感慨,甚至来不及做梦,一觉就到了天亮。
陶酥睁开眼已经是六点半,她赶紧下床去找谢印灼,谁知跑到他卧室,却不见了孩子踪影。
“谢印灼,陈姐,谢临渊!”
陶酥喊了一路,在二楼看见谢临渊正和谢印灼相对而坐,吃早餐呢。
“你好了,小伙子?”陶酥喜出望外。
谢印灼放下面包,“阿姨,谢谢你,我好了。”
“醒了?快过来吃早饭,吃完我送你回去睡觉。”
陶酥伸个懒腰,“不用,我自己开车回去,打工人哪有睡觉的权利。”
“休息一天不会怎么样的。”
陶酥过来摸谢印灼的额头,“生意好了呢,自然就有人眼红,最近附近又开了家诊所,我得有点危机感。”
“嗯,确实不烧了。”
谢临渊笑道:“一大早起来就生龙活虎的,放心,他们技术不精,做不过你的。”
“借你吉言!谢印灼,你这里是什么?”
陶酥指着谢印灼的脖子,“自己抓的吗,怎么红红的?”
谢印灼茫然不知,“我不知道。”
陶酥很不客气的扒开谢印灼的衣服,对着他的胸口看了好半天,然后非常兴奋的欢呼,“你出疹子了,你终于要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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