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餐后，屋里香薰的味道渐渐淡了，窗外夜色正浓，星空透过透明屋顶铺展下来，安静得像一个被精心准备的梦。

白辰安站起身，走到角落的柜子边，从里面小心翼翼地取出那个他藏了一整晚的剑箱。

他回过身，站在栾清砚面前，把剑捧到他面前，眼神认真得近乎小心翼翼：“你之前说过，想要一把和灼霄一样的剑。我记得。”

“我就……给你做了一把，送你。”

栾清砚怔住了，眼睛微微睁大了一点。他没有第一时间打开剑箱，而是抬起头，目光深深地看着白辰安。

那一眼带着一种不动声色的情绪，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白辰安被他盯得心跳加快，却还是轻声催促道：“你……打开看看嘛。”

栾清砚这才低头，缓缓掀开剑箱。

那把剑静静地躺在黑绒之上，整体为黑银配色，剑柄冷冽，剑身暗光流转，繁复的刻阵纹路如活物般延展着一股肃穆的力量，似灼霄的孪生，却又独具沉静的锋芒。

他伸出手指，指腹轻轻摩挲过那冰冷的剑身。

“这把剑得滴血才能认主。”白辰安慢慢说着，声音低了些，“而且……它还没有名字，等你来取。”

栾清砚指尖微顿，却并没有立刻照做。

他忽然放下剑，逼近了一步，站在白辰安面前，声音低却认真：

“白辰安。”

栾清砚盯着他眼睛，语气克制却直白：“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那突如其来的靠近让白辰安不得不仰头看他，而栾清砚则是在他黑曜石般清澈的眼眸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因为……”

白辰安开口，停顿了一下，他觉得手心紧张得都冒汗了。

“栾清砚，我喜欢你。”

白辰安神情认真坚定地看进栾清砚的眼里，他向前倾了倾身体。

“我想追你，想和你在一起。”

白辰安的手抬了起来，想要碰触，却又犹豫着停在半空。

“所以——” 他更近一步，几乎要贴上对方的鼻尖，两人呼吸交织，气息缠绕。

“你愿意当我的男朋友吗？“他定定地看着栾清砚。

栾清砚怔在原地，没能反应过来。

他的脑海里仿佛炸开一连串的烟花，那句“我喜欢你”，像一颗星坠落进湖心，把整个世界都点亮了。

白辰安见他没有回应，以为他还在犹豫。他知道栾清砚对自己有好感，可不确定那份好感是否达到能当情人的地步。

他准备加码表白：“我会对你很好的，我会保护你，呃……虽然你好像也不太需要人保护……”

话还没说完，他那抬着一半的手忽然被一只温热的手掌紧紧抓住。

下一秒，栾清砚猛地靠近，另一只手托住他的后脑勺，毫无预兆地吻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那么突然，白辰安也被怔住了，脑子一片空白。

两人都没有经验，嘴唇相碰时甚至磕到了牙，可谁也没有停下。栾清砚吻得有些用力，甚至有些莽撞，毫无章法，却带着浓烈的爱意。

白辰安从这个吻中感受到他不加掩饰的激动，甚至察觉到他微微颤抖的手指。

栾清砚身上那股白茶冷香和白辰安温暖的橙花气息缠绕在一起，混成一种只属于他们的气味。

两人胸膛紧贴，能听见彼此心跳如雷，重重撞击着彼此的耳膜。

白辰安先败下阵来。他本就还未从铸剑的疲惫中恢复，被吻得腿软，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倒退。栾清砚下意识揽住他，稳稳将他带进怀里，双双跌在那张洒满花瓣的大床上。

随着落地的瞬间，粉蓝色的花瓣被弹力带起，飞扬了一地，又如雪一般落下，一些轻飘飘地洒在他们的发梢与肩头。

栾清砚伏在白辰安身上，呼吸炽热，眼眸发红，却依然不肯放开，继续吻着他，唇舌交缠、深吻如海。

“呜……”白辰安发出几声低哼抗议，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终于，栾清砚停了下来，稍稍直起上半身。他凝视着眼前的人，看到花瓣落在白辰安乌黑的发间，唇角泛着水光，眼尾微红，胸膛剧烈起伏着。

栾清砚的眼神一点点变深。

他再次低下头，动作轻柔地吻上白辰安的嘴角，语气低沉沙哑地说：

“我愿意。”

然后他没有停下，唇瓣一路滑落，亲吻着他的下巴、颈侧、喉结，动作轻缓却充满眷恋。

当唇触及锁骨时，白辰安只觉得浑身一颤，腰都软了。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热，血液仿佛都在沸腾。

——这样下去不行。

“那个……”他气息不稳地说，手推着还伏在自己身上的栾清砚，试图挣脱，“先起来，把剑弄了吧……”

“嗯……”栾清砚低声应着，声音却沙哑得不像话。他没有立刻起身，而是抱着白辰安一动不动。

白辰安顿觉不妙，感受到栾清砚的身体反应后，整个人瞬间僵住，眼神飘忽，也不敢再张嘴说话，瞬间安静乖巧。

两人之间的空气一时安静得几乎可以听见呼吸交错。

过了一会儿，栾清砚轻声开口：“我去一下洗手间。”

他松开了白辰安，起身离开。

白辰安则仰躺着喘了几口气，整个人仿佛要被蒸干，脸烫得不行。他默默坐起身，手指在胸前整理被蹭皱的衬衫，又顺了顺头发。

过了一段时间，栾清砚回来了。

他身上带着一股薄薄的寒意，发梢还滴着水珠，明显是刚冲了冷水澡。

白辰安已经把情绪平复下来，一看到他这模样，眉头就皱了起来：“大冷天的你冲什么冷水澡？不怕感冒啊？”

栾清砚瞥了他一眼，只淡淡地说：“没事。”

他走到白辰安身边，伸手轻轻拈起一片落在他发间的花瓣。

白辰安则拿起吹风筒，把栾清砚按坐在床边，开始替他吹头发。

突然，他笑了一声。

栾清砚偏头看了他一眼：“怎么了？”

白辰安笑着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好开心。”他收起风筒，“吹好了。”

他没给栾清砚做造型，只是认真地把头发吹干而已。原本一丝不苟的发型，此刻披散着，倒显出几分随性慵懒的味道。白辰安看着，忍不住伸手拨了拨他的刘海，笑眯眯的。

栾清砚没躲开，反倒伸手拨弄回白辰安原本就已经乱了的发型，低声问道：“你这头发，是不是今天特地去理的？”

“对啊。”白辰安毫不掩饰，眼睛亮晶晶地盯着他，“不过……弄得挺值的。”

栾清砚目光微动。

白辰安忽然想起正事，立刻转移话题，催促道：“对了对了，快试试那把剑啊！”

剑箱再次打开。

栾清砚抬起手指，指尖轻轻一划，鲜红的血珠凝聚而出，滴落在剑身上。随着血液渗入，那柄黑银色的长剑似乎被唤醒了，剑身上刻着的繁复阵纹一寸寸亮起，微光游走，仿佛脉络般闪烁着生命的律动。

下一瞬，整柄剑猛地绽放出炽烈的光芒，照亮整间房屋，宛如白昼。

栾清砚缓缓伸手握住剑柄，异能灌注而入。剑身轻颤，如同回应主人的召唤，竟泛起细密的雷电流光，连空气都微微扭曲了。

他意念一动——

剑“嗡”的一声轻响，分解成无数细小的刃片，在空中如水波般漂浮旋转，随即又迅速重组融合，恢复成原样，通体透着森冷而凌厉的气息。

又是一动念，剑刹那间从他手中消失，无声无息，下一秒，却又凭空出现在他掌心。

如臂使指，心意相通。

白辰安站在一旁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笑着说：“这剑已经彻底和你融合了——取个名字吧？”

栾清砚低头望着掌中的长剑，目光沉静，片刻后轻声说道：“霄守。”

白辰安一愣，望着他静默了几秒，嘴角悄然扬起。

“这剑你怎么铸的？”栾清砚忽然开口问。

白辰安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踢掉鞋子，整个人往床上一倒，说：“碎羽蝶的晶核，加上晶钢。”

栾清砚挑眉：“哦？所以你找碎羽蝶，是为了——给我铸剑？”

白辰安眼皮已经开始打架了，含糊道：“嗯……”

栾清砚想再问法阵的事，刚一开口：“那这个剑的法阵——”

却发现白辰安已经睡着了。

他靠近些，听见对方平稳而细微的呼吸声，微微一怔，顺手替白辰安把被子轻轻盖上。

随后他坐在床边，把玩着“霄守”，开始细细感应研究。他越看越觉得奇怪。

这把剑的法阵和属性，似乎……并不契合。

如果非要强行刻上法阵，必须持续注入大量异能，与此同时剑身还会吞噬异能，且吞噬的方式不受控。没有足够强大的异能做支撑，根本无法撑到刻完，反而会因异能耗尽而反噬受伤。

栾清砚的手指轻轻滑过剑身，眼神愈发凝重。

这不是一个正常的锻造过程，倒更像是……用命硬刻上去的。

他抬起头，目光重新落在床上的人身上。

白辰安睡得很沉，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他一定是怕他察觉，所以才选在晚上见面。

栾清砚的心忽然像被什么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发紧。

他安静地坐着，一只手轻轻抚过白辰安的额发。

过了一会儿，他无声叹了口气。

他低头，在白辰安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