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说？”
一阵脚步声从半掩的门外传来，颜清扬盯着智能屏，头也没抬地问。
张容与他们正在重新筛查王小平的信息，突然听到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一头雾水地四处张望，完全搞不清他是在跟谁说话。
“说是在参加大学的一个社团活动时觉醒的II级能力，叫……能力进化社，是教社员们熟练掌握对于能力使用程度以及实施范围的控制技巧。
他控制了能力实施的范围，局限在死者的心脏中。他是无意间听到别人在讨论是不是用能力杀人不会那么血腥，加上医院人多眼杂又不方便清理现场，才选择的使用能力。”
“别人的讨论……应该没什么问题，听上去更像句口嗨。”陈笙说道。
“他的本意是想人为使心脏骤停，但据我所知，Control- II级的实施虽然是隔空进行，但并不能做到隔着人的身体什么的……控制人的器官。
我猜测是死者自身所拥有的Control- I级能力，与他施加在死者心脏上的Control- II级能力产生了共振。”乔池羽走到颜清扬旁边，倚在他桌边回道，一低头，视线正好落在颜清扬的脑袋上。
他原本披散的头发被他随手挽了几下，用一个黑色燕尾夹固定在脑后，边上一堆碎发乱七八糟地呲了出来，这略显凌乱的发型硬是被他的容貌衬得像是精心设计过。
天啊，这真的不怪我，这张脸……颜控实在无法拒绝。以前怎么没发现长头发原来这么好看，要不我也留一个？
那接发是不是会更快啊，哪家理发店比较好呢……乔池羽强迫自己把目光从头发上挪开，控制着蠢蠢欲动想伸过去揪他头发的手，胡思乱想道。
“共振产生的能量波及到了本来就岌岌可危的心脏吗……但是他对能力实施范围地控制会到这么精准的地步吗？那个社团需要查一下，老吕他们还有一分钟就到了，笙姐要和他们交接。清扬！”张容与迅速跟上他们的思路，开始噼里啪啦地敲起了虚拟键盘。
他话音未落，颜清扬便用手一撑桌子，身下带轮的椅子滑出去一大截，他顺势站了起来，向乔池羽一扬眉，示意了一下门的方向，便大步走了出去，碎发随着他的身形一下下地前后摆动着。
好可爱，像小尾巴，乔池羽跟在他身后想道。
“我天那老张，你就非要搞这个键盘音效吗，听着就烦……”陈笙嘟囔道。
“这是艺术！艺术你懂不……听听这清脆响亮的声音。”张容与在李沅芷的笑声中对陈笙的品味表示十分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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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情况下出外勤才会使用传送门呢？”乔池羽坐上了颜清扬车的副驾驶，好奇地打量着车内的摆设，边系安全带边问。
“能不用就尽量不用，面试里只是幻境而已……最典型的一个案例就是C国一个能力者使用传送门，门直接开在了一个行人的身上，行人当场死亡，还间接造成了一场车祸。
现在对于能力与空间的研究依然只停留在表面，研究人员需要特联的人去当小白鼠，但是特联的人每天忙得像陀螺一样，哪有那么多时间，研究进程自然就放缓了。”颜清扬打开自动驾驶，倚在靠背上开始翻阅李沅芷刚给他们发过来的学校和社团信息。
“这个社团的创办人是一名在校的研究生，学的是国际经济与贸易……完全跟能力进化不搭边啊。”乔池羽扫了一眼他的个人信息，奇怪道。
“社团活动摘要……‘Control- I级与II级——接触与隔空的能力使用区别’……‘Spirit- I级——幻觉与现实影响’……”颜清扬小声念叨着。
“虽然这些都是学校常规教授的，有关能力的拓展延伸，作为一个大学社团来讲没有什么异常的内容，但是每一期社团活动的核心内容恰恰都是围绕着如何使I级向II级进化。
要是他这个课程这么管用，真需要全国普及一下，全民能力进化简直指日可待。”冷笑了下，颜清扬一抬手，智能屏上的资料“哗啦”翻了页。
乔池羽心想，哇，这音效……可太张容与了。
“全民进化？”他把目光一点一点挪到颜清扬身上，余光丈量着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向他的方向小心翼翼地凑了凑，声音不由自主地放低了。
颜清扬在面试的时候就清楚，乔池羽是个聪明人，肯定早就对这方面有所关注。至于什么时候问，只是早晚的问题。
但是他实在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问得还是一个认识没有几天，每一个新人都会想要远离的人。
车内的气氛一下就凝固了。
颜清扬一言不发地盯着乔池羽，一直挂着的漫不经心的神情从他的脸上消失了。
去掉了遮掩，那双没有温度的双眼像是一下子照进了乔池羽心里。
他和我走的太近了，颜清扬想。但是他的脑子很好使，和他当同事很省事，死了挺可惜。
乔池羽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面试大厅，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他独自一人，隔着一段距离，游离在人群之外。
即使后来在办公室里，他的身边有很多人围绕，但奇怪的是，不论怎么看，那段距离都始终存在，无形地围着他。
不管这个人表面看上去有多么的随意，总感觉身边没有什么事是他真正在意的，你也永远弄不清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这样怎么都看不透的人，也没打算和他深交。
但是他自己也不想承认的是，颜清扬身上吸引着他目光的地方，并不仅仅只是那张漂亮的脸。
“人与人之间确实存在很多差距，而随着差距的变大，矛盾便会凸显。能力的发现，迄今为止并未引起社会的骚乱，也只是因为大家很快便发现，其实能力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么无所不能，甚至可以说是十分鸡肋。既然能力者和普通人也没有太大的区别，那些社会进化论者就没法发表他们的物竞天择学说了。”乔池羽无视那道冰冷的目光，开口道。
“特联内部对于研究的方向是否应该最终导向全民进化吵得不可开交，至今没有定论。你要谨慎。”颜清扬说完，又看起了手里的资料，并摆出了一副拒绝交流的样子。
看来他不是社会进化论者……试探一下，居然没生气吗？看来我们做同事还是很合适嘛，说不定人家只是内向，没我想的那么可怕，乔池羽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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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普通的走访还需要动用III级能力吗？III级！一不小心就会影响到周围的人，到时候完全没办法跟学生们交代！你居然还记得使用能力前要先打报告，可真是谢天谢地！”吕志和唉声叹气。
去国外联合办案的一群人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现下有几个正挤在会议室，眼下挂着大大的黑眼圈，哈欠连天，没空倒时差就忙着恶补这案件的情况。
“那人太会打太极了。两个小时下来，根本套不出什么有效信息，我们从他嘴里只知道了他是Control- I级，社团内部只有王小平一个人达到了II级，甚至还不知道他这两句说辞的真假。”乔池羽一开口，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全转向了他，那看向珍稀物种的激动眼神吓得乔池羽一哆嗦。
苍天啊，听陈笙说，这个新人居然和公认最难伺候的颜清扬相处得不错！这样的人才无论如何也一定要留下！
“是小乔吧？我是吕志和，特联总部的部长。旁边那是宋鸣和彭天畅，你心理分析部的同事，彭天畅是负责人。那边是王暮合和刘凯峰，安全保卫部的。还有几个正在各自的办公室做交接呢，可能要等会儿才能见到。我们都知道这小子，你可不用替他说话。”说着，他的脸一转向颜清扬便立马收起了和蔼的笑容，又瞪了他一眼。
“他没有说谎。这倒是有些出乎意料了，那些活动的主要内容也是他自己感兴趣才研究的……” 刘凯峰喃喃道。
“再查一段时间。如果没有其他的线索，那这就只是一桩普通的案子，到了规定时间需要结案了。”吕志和吩咐道。
“总觉得我们想到一个不对的地方，再查下去下面就有一条完整的逻辑专门等着我们。是我想多了吗……”乔池羽问道。
“不一定哦。有时候怀疑反而是一件好事，永远要记得保持一颗谨慎的心。”彭天畅拍了拍他的肩。
“不管怎么样，新人传统，最后结案的时候都是你写结案报告。”颜清扬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后，幽幽地说。
“保证完成任务！”乔池羽双手合十，做诚恳状。
忙碌了一天，他的眼睛依然亮得出奇，颜清扬被他的眼神晃了一下，愣是没说出更刻薄的话来。
新人想要远离你，真的不是你一上来就给人上强度，把人吓着了吗……洗发水哥
乔池羽：已老实，保证完成任务。
PS：亲友觉得清扬的名字很像洗发水，所以就叫他洗发水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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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原生家庭（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