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认识狼

我有一熟络的哥们儿,叫龙奕,军医大博士毕业,特种兵狼队成员。就是这个憨憨,成天嘴里念叨着“谈战”,初初我以为他俩结下了怎样的“血海深仇”;后来才知道,原来他俩“情深似海”。

我和这头“狼”在异国他乡偶遇,当时我年少无知,被他忽悠了。

彼时,我读大三,积攒了一些专业经验,便“打工”去了英国。尹老师说送我去英国爆炸品处理组交流经验,做交换生我喜出望外。我跟英国爆炸品处理组的老大Timothy Sir混得很熟,Timothy Sir很乐意接收我这个勤快的劳动力。

Timothy Sir,40岁,英国人,大学教授,经验丰富的拆弹专家,是我们这一行的翘楚,在国际上享有盛名。据说,他曾在潮湿的丛林里拿C4炸药生火做饭,和大师兄炸核桃有得一拼。

像我这样的军人出境,肯定不能免费不?太掉价了。但,当时我是不知道内幕的,后来我才知道尹老师拿我的劳力换取一些Timothy Sir设计的装备,给师兄练手,师兄的能耐精益求精,一般装备瞧不起。

我一大活人交换一堆“死”装备,尹老师和师兄一定觉得装备比我值钱,呜呜呜……

我在爆炸品处理组学习的半年里,积累了不少经验。Timothy Sir也是我们这行的“大神”,跟着他学习获益匪浅。

一日巧遇一案子,一辆伦敦市区巴士上有一疑似爆炸品的物体,警方通知了爆炸品处理组去收拾。由Timothy Sir领队排查,他的学生兼助手Ivan,顺道带上我们一批学员观摩赶去了现场。这批学员共五人,只有我一人来自亚洲,是女性,其余四人分别来自欧美各国。

我们一行七人带着装备赶到现场,警方已经控制了局面,疏散了巴士上的乘客,封锁了整条街,疏散了商铺的和建筑里的人。

据警方介绍,一名乘客无意间发现临近自己座位的地上有一个旅行包,可又不记得是谁留下的,一时好奇拉开拉链,看到里面全是一些lei管,还有好多电线乱七八糟地连在一起。他吓得当场失语,磕磕巴巴的在巴士里喊了一嗓子,当时巴士上乘客并不多,被他这么一吓,为数不多的乘客全挤到了司机周围。司机立马停了车,打开车门疏散乘客,并报了警。

警察们赶到到现场一看,这凌乱不堪的一包电线,不知道怎么处理。于是,给爆炸品处理组打电话求救。

现在,疑似装有爆zha物的目标巴士横亘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警方远远拉起一条警戒线,安全范围一百米。

Timothy Sir带领我们六人进入警戒区,停驻在安全范围,他启动了排爆机器人,缓缓向巴士靠近。机器人的传送带碾过一块警方事先斜放在巴士门上的木板,顺利进入车里。通过机器人携带的摄像头,视频画面清晰地传输到Timothy Sir的电脑上,他娴熟操作着机器臂,接近后排座位地上的目标,用机械触手缓慢拉开那个小小的旅行包,凑近摄像头,以便于看得更清楚,进一步判断举措。

看着电脑的屏幕,他开始品头论足:“是个大家伙,里面整整装了13根□□,有好几条线互相连着,线路非常复杂。lei管里面装的是施工爆破用的硝铵zha药。还有5节电池,并且两个电极路都装好了。稍不注意,就会引爆。一旦爆炸,威力会非常大,后果不堪设想。告诉警方安全范围再退后一百米。”

看到这种情况,众人心里都不免紧张。

Timothy Sir想乘机考较我们,说道:“有什么高见?如果让你们处理。”

学员们面有难色。

我观察着这堆凌乱不堪的电线,心里已经有底了。“可以考虑穿上防爆服,先把lei管连线拆除,用水把炸药稀释掉。把这些工作做完以后,再给lei管短路,最后把短路的那些lei管拉回工作室,用烧毁炉烧毁掉。”

Timothy Sir露出了赞赏的目光,对我竖起了大拇指——不谋而合。他转头正打算跟Ivan说点什么,只见Ivan已经拿出了防爆服。

Ivan:“Timothy Sir,您需要的。”他是Timothy Sir的得力助手、爱徒,从大学时代就已经跟随,目前,博士刚毕业。

Timothy Sir搭过了Ivan的肩膀,用中文说道:“我跟他心有灵犀。”他望向我,“这样说对吗?”

我用中文回答:“您说得很准确!”

Timothy Sir哈哈大笑,得意于自己的文中水准。他是个十足的中国迷,遇上我之后更加一发不可收拾,有时连给学员们上课都会情不自禁地说上几句中文,还不忘向我请教用语是否恰当。他跟我单独谈话的时候,要求我必须用中文。在学习中文这方面,他可是个十分认真、谦逊的学生,而我则成了老师。他最感兴趣还是中国功夫,他身手不错,只是较之我军的专业训练,显得门外汉了。我每每只是点到即止,断然不会让他输得太没面子。

为此,他对我的回报就是在专业课程方面特别开另餐,当然这个加餐也不是这么好“吃”的,经常整得我手忙脚乱,甚至“焦头烂额”。但是最终的结果,我都能够令他满意。于是乎,下一顿就越来越棘手。我当时还对Timothy Sir的额外照顾感激涕零,没曾想,原来幕后是他和尹老师的等价交换。我找谁哭去?!

Timothy Sir穿着厚重的防爆服,迈着蹒跚的脚步朝巴士走去。通话器里传来他粗重的呼吸声,裹挟着防爆服的身子陡然变得笨重,总算是上了车。

Ivan是助教,Timothy Sir不在,就由他负责给学员讲课。他看着图像说道:“幸好警察没有自己拆,不然人体产生的静电可能引爆这些电lei管。五六公斤的炸药包一旦引爆,对整条街就是个不小的灾祸。”

说起来,拆除的过程并不是很复杂,但是,在整个操作过程,懂行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也许是搞这个炸药的人,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lei管的连接线弄得非常乱,正所谓“盲拳打死老师傅”。Timothy Sir判断电线的正负极费了不少功夫。他一边工作,一边不忘对着正在观看视频的我们讲解:“介于这样的情况,我们拆lei管的时候,不能一个手抓一个极地那样拆。因为这么一拆,很容易引起回路的静电,引爆它。”

经过Timothy Sir认真仔细地拆解,最后总算是安全完成了这次拆弹任务。

警察接到解禁的命令,放松了警惕,收回了警戒线,纷纷开始收队。

Ivan进入巴士里接应Timothy Sir。学员们自然不会放过观摩实物的好机会,紧跟着进了车里。

我负责收回机器人,刚下到车门边。

三个男人拿着手qiang从另一个街口突然冲了出来,身后四五名警察追赶着。他们被追得走投无路了,居然选择了巴士为其躲避的场所,做困兽之斗。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其他警察都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我看见他们跑过来,一个闪身,躲到了巴士侧面。

这三个人慌乱不堪,没有留意到我,一窝蜂似地冲进了巴士。发现车里的Timothy Sir等人,两拨人错愕,双方都有的表情,同时嫌弃对方不识时务,出现得太不应该了。可是,事实就是这么不尽如两边的人意。

三人中一人举枪骂骂咧咧,不外乎就是:你们都不许动,谁动就打死谁。今天自己一行人有多倒霉,被警察追得是鸡飞狗跳的,这世道打个劫都不容易。还遇上了这么一群不待见的人,看了心里窝火。

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旅行袋的存在,不幸中的万幸,Timothy Sir舒了一口气。三个人对于Timothy Sir的怪异装扮,还也没来得及用大脑进行分析。

巴士门没法关闭,紧随其后的一名警察欺近。一声枪响,警察被躲在门边的一匪徒击中,倒地,枪落在了地上。

枪响的那一刻,我没有丝毫的犹豫,随即一个鸢子翻身,身形凌空而出,捡起地上的枪,半蹲着对门口的那个匪徒开了一枪,子弹穿透了他的胳膊,他的枪脱手,伴随他一声凄厉的惨叫,摔了下来。

另外两个匪徒被同伴的惨叫声吸引到窗边观望,居然忘记目前的处境,面前正站着几个壮汉。

车上的Timothy Sir一众人也不是吃干饭的,通常敢于碰爆炸品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身手,身强体壮。Ivan手撑座椅,飞出两只鞋,分别踢落了对方两人手中的枪,另外四名学员相互交换了眼色,看准时机冲上前,将两个匪徒制服。Timothy Sir有些愤愤不平,因为他穿着厚重的防爆服没法活动,错过了一展身手的好机会。

由于我是为了救那名受伤的警察而开的枪,再加上Timothy Sir的力保,关于我开枪一事豁免起诉。在英国,没有枪牌的人,又非警务人员,是不能任意使用枪械的,但法律也不外乎人情。

我让整个爆炸品处理组刮目相看,本来男学员挺瞧不上我的,但经过了这件事,他们纷纷对我改观,热情了许多。

Timothy Sir更甚,因为他也是个枪械迷,多年来在组里未逢敌手,好不容易又发现了一个使枪好的苗子,自然不放过了,拉着我在枪房里烧枪。

联合国召开某次论坛,地点设在伦敦某展会中心。爆炸品处理小组负责这次安检工作,我也参与其中,并申报了持枪资格。

与会第一天,我在入口处负责安全检查,一身正装:白衬衣、黑西装,长发绑成马尾,标准的上班族打扮。彼时有些不惯这么穿,我从来没穿过这身行头。

这头“狼”——龙奕,出没。这队人通过的时候,因为出示的证件上写有“中国”,我自然地瞄了一眼,记住了他。他乡遇“亲人”,不得热泪盈眶啊。更何况,我一眼就瞧出了他军人出身,这种毒辣的眼光来自我们是同类人,而且我相信他也看出了我的身份。龙奕在保护我国参加这次会议的高层。

我守大门负责安检,每天总能跟龙奕这队人见上好几面,我也着实对他青睐有加,眼缘有了,他便主动问我:“中国人?”

我:“是!”

龙奕:“下班了,方便喝杯?”

我:“不方便。”

他的队员笑他自作多情,他一点不尴尬,脸皮很厚,说:“没关系,虽然被美女拒绝,心有点伤。”

确实不方便,我24小时待命,虽然也有休息时间,但整个任务期间不能喝酒,这是行规。我估摸着,他也应该是这个状态,所谓的喝一杯不过是句玩笑话。

喝杯酒肯定不行,喝杯咖啡倒是可以有,所以,第二天一早见面时,他真拿了杯咖啡递给我,也许是为了扳回昨天的面子。我当时涉世未深,因为他也是中国人,莫名信任他,非常顺摊地接过了他手里递来的咖啡,还不忘说了句“谢谢”。

然后,听见他小声地跟身边的队员说:“输啦,输啦,给钱!”脸上洋溢着得意的笑。

原来,他拿我当赌资。

我决定了,未来日子的咖啡由他全包了。没曾想,这个重大的决定“坑”了自己的后半生。贪一杯小小的咖啡引发的悲惨故事。

这天会议结束,龙奕一行人离开会场,正准备搭乘电梯返回酒店,步行至通道,走廊另一头迎面走来一男子,身着黑色西装。在与队伍擦过时,似是不经意间撩开外套,伸手探入怀中拿出了什么,“咻”一声,一枚金属小箭射出,直取保护者的颈动脉。龙奕离得最近,眼尖手快,扑倒了保护者,那枚小箭击空,直直钉入了墙壁中。

男子一击不中也不恋战,袖箭连连射出,阻挡龙奕的队员还击,他往墙角一闪,撞开安全门往楼下窜。

队伍稍稍有些慌乱,但很快大家就都镇静下来,保护者被队员们围在了中央,并迅速向电梯移动。

龙奕离开队伍,单独追了出去。

男子一直隔龙奕三层楼距离,他追至楼下,冲出大楼,男子已经混入了人流中。他环顾左右,搜索目标,在街口拐角处,再次发现了男子,紧追了过去。

我正巧在周边例行巡逻,远远看见龙奕急急往前冲,料想是出事了,也紧跟了过去。“好奇心”有时真会害死人,而我,初生牛犊不怕虎,当时从没有体验过“危险”,就是个和平世界里的小白。有幸生在和平且强大的祖国,又被家人长辈保护得很好。

男人极尽灵巧地在人流中穿梭,时不时拐进建筑楼宇间的过道。为了工作便利,龙奕早看熟了这附近街区的地图,始终都没被男人甩掉,但也仅仅是吊尾跟着。我跟了一段后,确定了龙奕的跟踪目标,决定助他一臂之力。

我联络了在主控室的Ivan,让他调出这一区的地图,指引我行动。我拐进了一条小巷,如果时间配合得好,我能够在小道的出口截住男人。

但是预期跟现实总是存有一定的误差,当我赶到时,眼见对方刚好走出小巷,拐进了另一条小道。我只能加快脚步,跟在他身后,五步距离。这个时候已经不必在意前面男人是否发现我了。

男人察觉到我在跟踪他,见甩不掉我。他骤停,与我面对面,显然他打算单挑,我的身量可能不够他打,他邪魅一笑。

我条件性从腰间的枪套里拔出配枪,对准他。我又不傻,有枪在手,干嘛要动双手。男人很识时务,缓缓地举高了双手。

我有些犹豫怎么处理这个男人,在他没有任何过激举动前,不能随便我处置。那时菜鸟的我没经历过什么大风大浪,自信盲目,不知道先先下手为强的道理,即便开枪威慑一下也行。

这个男人能从龙奕的手下逃脱,身手应该不错,我不打算冒险靠近他,极有可能被他夺枪。我可不想送上门找死。

男人懂得察言观色,发觉我在犹豫,知道我不会开枪,于是他的右手突然下垂到胸口,一枚小箭从他袖中射出。

大爷的,我这么承让,你居然先下手为强!

我从小练身法,腾挪闪躲最在行,避过袖箭。半蹲开枪,失了准度,子弹擦过男人的手臂。乘我调整位置开第二枪的空档,他快速逃脱。

这边,龙奕听到枪声,加快了脚步,追过来,正好拦住了男人的去路。

我从后面追至,男人被我和龙奕堵在了中间。

当龙奕看到我时,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就被愉悦的神情所代替。我们默契的会心一笑,第一次打配合,完美。

男人的左手边是一条通往街口的路,右手边是个死胡同。他试着偏向左,打算冲出去,我适时送上了颗子弹,擦着男人的脖颈射过,阻了男人的去路,他只能退了回来。

男人靠龙奕更近些,我手上有枪,他在领教了我的枪法后断然不会愚蠢到往我这边冲,自然就选择了龙奕那边为突破口。

男人冲向龙奕时,龙奕飞起一脚,男人险险避开,退后几步,垂下的衣袖里滚出个圆轱辘的东西,落在了手里。男人在龙奕的面前虚晃了几下,脸上的笑容极尽张狂。

龙奕看清了男人手里的东西,飞身扑向他。男人似乎有意交给龙奕,主动塞进了龙奕的手里。龙奕有些错愕,但立刻就明白了男人的用意,握紧了手里的那个东西。男人另一只手迅速拉开了保险销。

两个人纠缠在一起,男人想乘龙奕分心手里的东西,找机会摆脱。龙奕卯足了劲踹出一脚,正中男人小腹,男人直直地砸向墙面,撞击过猛,他软倒滑落时带下了几块建筑物表体的墙面,扑倒在地,一动不动了。

龙奕跟男人缠斗时,我一直在旁边看戏,感叹龙奕的身手了得,估摸着自己跟龙奕打,也就能坚持一分钟。男人被撞晕后,我走上前查看他的状况,拿出手铐把他铐牢。

至于龙奕手里拿了什么,我是走近他才看清楚的,当时见到那一幕,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龙奕单膝跪在地上,双手握着个“圆咕噜”——手榴弹,保险销已经拔掉,只是他按着,暂时不会爆。他倒是挺冷静,一点儿也不紧张。

龙奕:“看看,我手上的,不错吧,里面应该有52颗0.1公克的钢珠,杀伤力不小!”他说话的时候,换成了单手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当时觉得,这人气定神闲轻松得过头了,要换做是平常人拿着它,一准紧张到不动丝毫。

“叫支援吧。”我建议。

“不行!我啥时候让别人救过?这样会显得哥很逊。”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扮酷。

我:“那你搞定它啊。”

“不如丢进泰晤士河吧。”龙奕的一句玩笑话。

我:“想在英国蹲大狱吗?”

他可怜巴巴地摇了摇头。

我无奈地撸撸嘴,打开随身的对讲机,“呼叫总台,接爆炸品处理组。”

Ivan正在会场的值班室候命,接到我的这担“大生意”,他真恨不得插上翅膀飞过来,看看这出好戏,可惜的是他得汇报工作来不了。爆炸品处理组那边有条不紊地忙开了。

不到十五分钟,相关人员已经到达了现场。同行的警察拉起了警戒线。

“什么情况?”Timothy Sir走进警戒线问我。

我迎上他,介绍:“比利时制造PRB NR430号手榴弹,问题不大。”

Timothy Sir是专程来看戏的,确切的说,这不算是个大案子,就爆炸品处理组平时善后的案件而言。如果是他的组员单手拿个把这样的手榴弹,他是没什么兴趣观看的,在乎的只是最后的处理结果,但是现在听说是个普通人拿着,看法就全然不同了,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来了。看着不远处坐在地上的龙奕,他有些诧异。

Timothy Sir:“那小子,看上去挺悠闲的,什么来头?”

我:“中**人。”

我和龙奕确认了他的身份后,询问他能否直说,他说可以。

“看来是个见惯大场面的人。”Timothy Sir眼中流露出了欣赏的神色,“现场交给你处理,打算怎么办?”

我:“就地引爆。当然,不能在这,空间狭小,不够用。建议选用附近的广场。”

“就这样,按你说的办。”Timothy Sir下达了指令,“马上准备,所有人听Yanis(我的英文名)指挥。”组员们和警察们又一阵忙。

我先去广场为即将到来的龙奕做准备。

Timothy Sir来之前,我问龙奕:“需要把你手上的家伙转到我的手上吗?”

龙奕:“哥像个怂包吗?要女人救。”

美人救英雄的戏码没上演。我不是美人,龙奕不是英雄。我能救他,只不过我有经验。有经验是一说,但让我从他手里接过手榴弹,我是一万个不愿意,刚认识,不了解,万一他手抖,我和他原地“爆炸”。

龙奕:“我能行!”

不管他有没有说实话,我都不打算再计较,他如果非要逞能去送死,难道我还阻止他?我一向没这份善心。

“现在转手,万一撞针撞到里面的火母就会爆炸,更危险。”龙奕一本正经地说。

看来,他是个行家,知道这玩意儿性子不够稳定。他能说出这句话,是个有经验的主。

“它的有效地杀伤范围是半径9米,安全半径是20米,引信延期是4秒,也就是说……”我想要确认眼前的这个人是否有十足的把握。

龙奕:“也就是说我将这颗手榴弹放下,还有4秒时间可以跑开。”

行吧,你跑起来应该不容易摔跤吧?

我在广场上布置好了一切,把沙袋垒成了圆锥形,深度刚好放进手臂,开口处仅拳头大小。

警察疏散了广场上的人。

万事俱备,只欠龙奕捧着那个宝贝过来了。

龙奕走来广场的格调比国家元首受接待还气派。后来他常常拿这说事儿,显摆自己在英国多受欢迎,受到了高规格的礼待。

他的两侧各站了两排警察,靠里的正面对着他,手拉手一字排开;外面的背对着他,手持警用盾牌,而他就陷在了人墙里。警察们配合着他的步伐,走向广场。

Timothy Sir在外围紧跟着,一直念叨:“你别急,慢点走。”

在这样的情况下,龙奕只能谨慎地挪动着步子,几乎是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估计他生来就没有这么认真地走过一回路。

龙奕终于到了,我恭候了多时。“人墙”把他送到指定位置后,就立刻撤离了。

我轻拍了拍龙奕的肩膀。“待会见!”

龙奕笑得无比自信,做了个OK的手势。

等我退到了安全区后,龙奕周边五十米内成了无人区,保证绝不误伤,就算误伤也绝对只伤到他一个。

龙奕调整呼吸,蹲下,把握着圆咕噜的手放进了“圆锥”里,抵到地面。深吸一口气,松开大拇指,闪电般地抽回手臂,脚一蹬地,蹭蹭地往前飞奔。最后一个动作是飞扑,落地时,不忘双手护住头。

任何人在逃命的时候,那速度都快到惊人,往往能迸发最大的潜能。

那枚手榴弹很守时地在龙奕放开它四秒后爆开了,而他百米冲刺的速度轻松过了四十米,毫发无损。

龙奕常常自夸:“不是哥运气好,而是哥有这实力!”

因为这次事故,我和他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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