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我总爱走神发呆,装备才做了一半,我停下手头上的活计又开始发呆了,总是不由自主地想事情,在没有得出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结论前,就只能这么纠结了。
以前在国内,呆在象牙塔里,见识少,谈不上有啥想法;现在走出来了,经历的人事多了,免不了胡思乱想。
谈战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坐下,他的手在我眼前晃了晃,打断了我的神游,然后问:“从没见你做装备走神,有啥想不通的,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他果然是合格的领导,时刻关心下属的心态。不然,我一个不高兴可能就当甩手掌柜不干了。说实话,这么被拘着真烦,所谓的常规任务太无聊。以前,被临时拉进TZ凑数都是干大活儿,刺激;现在,我轮为了后勤,憋屈。
我欲言又止。
谈战立马就抓住了关键,“任务细节不涉及都不算泄密,咱们的行动大同小异的,你只说你的疑虑。”
我总算能放心说话了,其实我还真想找个有经验的人倾诉,“我在一个任务里遇见了执行任务的袁铮,乍一看完全不敢认,他就像个陌生人,虽然有稍微易容,但我能认出他来。他的眼神冷漠疏离,透着狠戾;他动起手来,太强大的压迫感了。如果我之前没有和他相认,而是先在任务里遇见,我一定不会接受他。”
谈战:“先入为主嘛。他在执行任务,在你面前做的所有事都是演戏,你别当真。”
我:“不是这个问题。既然已经认定了他,我就不会改变。我是在想,哪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就像袁铮给我的感觉,和任务里的他就完全不一样。我在意的是真实。有时为了执行任务需要扮演,但我确实融入了角色,而且还挺享受这种为所欲为的做派。”
谈战:“这种状态是任务中必须的,和现实的你割裂。”
我:“我觉着吧,按任务里的角色这么活着也不错,跳脱了某些规则,做事更爽利。”
谈战:“你能这么问,证明你还守原则,你我的身份就是最后一道保障。底线在那儿,不能碰!哪种生活模式,你更自在?”
我:“部队里。”
谈战:“你瞧,你内心早有选择。在外,有时候你可以嚣张跋扈些,别被人欺负。但离了任务,学会及时抽离,原则性的问题别触犯。”
我:“你也是这么过来的吗?”
谈战:“是。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会困惑,记住我现在说的,以后你会懂。嗨,我还以为你在考虑袁铮的转正期。”
我:“我终于知道为啥你称他T800了,冷得像个冰窟窿。”
谈战:“你这脖颈上的伤是他弄的?你胆子真不小,敢接近那样的他。”
我:“什么呀!不是我!是他找我麻烦。”
谈战:“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任务里,他应该尽可能避免和你有交集,冷静如斯的他居然也会不淡定。”
我:“不能私下接触吗?那遇见了怎么办?”
谈战严肃地说:“不能!记住了,把他当陌生人。这样对你俩都好。”
我:“我能问,他在执行什么任务吗?能让军部派人接触的人,应该不是警察惦记的那点小事吧。”
谈战:“透露一点也无妨,还记得武警山地战队吗?”
我:“是在找那股国际分裂势力吗?什么时候斩首行动?”
谈战:“不能问了!”
我点点头。
谈战:“看你现在这不在线的状态,别做装备了,一个不留神基地被你炸咯。你去个无人岛,测试实验成品,记录数据,就当放个假。”
听到“放假”二字,我真是感激涕零啊!虽然我是干后勤的,但好歹是个人就该有假期吧,别说一周休一天,就是半天也不给我休。不是在做自家装备,就是在给别家做装备,反正接活的又不受累。
我:“好,我过几天回。”
谈战对我的荒岛度假提出建议:“带淡水就行,食材可以下海取,很丰盛。”
我原本也是这么打算,只是现在有了更好的主意,“你要来接我吗?”
谈战:“还要接?又不是小孩,自己回!”
我倒不是真需要谈战接,而是馋他的手艺了,海鲜烧烤也是他的拿手一绝啊。他将来要是退役了,摆个烧烤摊也很拉风,生意一定兴隆。
我仍不死心,诓他来接我,继续找理由:“怎么说我也是个女人,你就不担心我的安全?”
谈战:“哟,你带着这些试验品,就是个行走的弹药库,你才是最危险的!你听话啊,不要去招惹别人!”
我气懑,“你们怎么总认为我能惹事呢?”
谈战:“全世界没几个人能拆的炸弹,你就能,你可能惹事了,怎么敢小瞧了你!要不是我和龙奕这么看着,保不准你就满世界闯去了。”
我:“喔,真辛苦你俩了!”
谈战:“还有,海军陆战和武警订装备,我驳回了。”
我:“不做生意了?”其实,收不收这些人情账,我根本不在乎,不过是因为谈战和龙奕的面子。
谈战:“物以稀为贵!”
我明白了,会心一笑。谈战这是打算坐地起价,海外行动便宜行事,毕竟他手下能调动的人多多益善。
船送我到无人岛,卸下试验品和必需品后就走了,说是几天后来接我。我不着急干活,反正谈战给我放假了,消极怠工,找了个树荫下躺着小憩。
睡得正迷糊,突然发觉面前光影被遮挡了。大爷的!这要不是个无人荒岛,这么突兀被打扰,非吓死不可。
我刚上岛,就放飞了无人机探测,显示此地就我一个活物,连小型动物都没有。岛四周,我正对面的这块水域能进船,如果划橡皮艇也能听到;其它区域有暗礁,船靠近不了,除非游过来。我临时起意来了这个岛,只有谈战知道,没人能预先锁定我,大可高枕无忧,不需要防范。
我睁开眼时,看到了袁铮,有些许惊喜。
他穿着潜水服,湿答答的头发,应该是游上岸的,可能是直升机或是船先把他送到某个水域。
我:“你这摸哨都不带声音啊!”
他无奈笑笑,“你这话说的,我竟无言以对。”
我在他面前会犯蠢,他也一点不介意。要不是他对我没有任何威胁,光凭他偷摸靠近,就能不动声色把我干掉。我也没必要懊恼,如袁铮、龙奕和谈战这样的偷袭高手,不管怎么防范,都是死。如果遇见,我也只能认命。
袁铮坐到了我身边,我由躺着的姿势坐了起来。不由自主地想起任务里那个陌生的他,有些耿耿于怀,一时不知道说啥,我们彼此无言了几分钟。
他突然开口:“如果你不能接受,我们可以分手;如果不想再见我,我也可以不出现。”
这没来由的话,听得我莫名其妙,但我准确捕捉到了两个字——分手。什么情况?他居然敢跟我提分手,老子的怒火蹭蹭就往上冒,我一掌把他推倒在沙地,骑在他身上,抡了他几拳。
我咆哮道:“小时候,说要娶我的是你;长大了,先来招惹我的又是你。现在,你跟我提分手,你当我是个物件吗?不想要了,随便扔!”
我是卯足了劲打的,他结结实实被揍了几拳,一点不反抗。听了我的话,他脸上却显出错愕的表情,我瞬间明白了关窍。
我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虽然问的是他,但我很快就意识到可能发生的情况,所以继续问:“谈战告诉你的?他跟你说了什么?”
想来以老大的本性难移,难得抓住个机会整蛊袁铮,他又主动送上门,不耍他浪费了。
没等袁铮回答,我又继续说:“你被他骗了!你得罪他了,故意整你!”
袁铮:“他说,你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所以躲来无人岛冷静几天。”
谈战这话说的模棱两可,三分假七分真,让人不好分辨。如果不是因为涉及到我,袁铮根本不会上当。
袁铮小心翼翼地问道:“所以你还打算要我吗?”
我合身趴在他胸口,主动吻他,他双臂把我紧紧环住。
我不知道,平时的他是否冷若坚冰,不需要任何人;而我只知道,我和他都把彼此看作家人,相互依赖。
我对他抱怨道:“以后不许提分手!你先招惹了我,就必须对我负责!”
袁铮喏喏连声:“再也不提!”
趁太阳落山前,袁铮搭好了过夜的帐篷,夜里蚊虫多。他还下海拣了贝壳和螺,捕了条鱼,晚餐烤了吃。我用石块搭了个灶,捡了些树枝,坐等他“做饭”。
虽然没加任何调料,但海鲜鲜嫩可口,纯自然风味也是不错的。
在蚊子肆虐前,我和袁铮钻进了帐篷。虽然是单人帐篷,但挤挤也是挺温馨的,小别胜新婚。
袁铮拂过我脖颈上的伤痕,语气满是愧疚:“就这么相信我?那样的情况了,也不肯对我动手?”
我内心腹诽:动手了,只是打不过你!
我颈部的伤痕蛮深的,一直没褪,那时我能明确感觉到他下手力道的分寸,再加上我百分百信任他,所以没做任何反抗。
我:“我信你!”
袁铮:“如果有一天……”
我不等他说完就道:“如果有一天,你我站在了对立面,我会动手,亲自动手!”
袁铮:“好。”
我:“谈战说,任务里,我们遇到,应该尽可能避免交集,那你为啥主动招惹我?”
袁铮:“就是忍不住想逗你,想接近你。”
我内心抑郁:大爷的,哪有撩逗人直接上手掐脖子的,这么变态的情趣吗?
袁铮:“如果可以,我不希望你看到那样的我。”
我:“又不是真实的你。”
其实纠结这个问题没啥意义,我确实不会接受那样的袁铮。但我更清楚:现在,在我面前的他,属于我,这是真实的,我喜欢他,这就足够了。
于是,我岔开了话题,“其实你真的了解我吗?或者说,你所喜欢的是记忆里的我?”
袁铮强调:“我了解你,一直都在关注你,你的所有事。你初中毕业的那年,我本来有个短假,可以去见你,但临时有任务,不得不返回。后来,要不是爷爷反对,我会在你第一次海外行动时,把你带回家,我不想让你面临这些。虽然之前,我错过了许多你的重要时刻,但今后我会一直在。而且我很确定——我爱你!”
我:“我也是!”
后半夜,袁铮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意识到他又得离开了,虽然不舍得,但我也留不住,于是只能放手。像我们这样的人,从来都是身不由己。袁铮没让我送出帐篷,他说有小艇来接他。
我知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日子弥足珍贵,这事还得感谢谈战,他先把我发配来了无人岛,然后又把袁铮骗过来,就是为了给我俩制造单独约会的机会。
虽然谈战故意制造了一个小小的误会,但这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只要我和袁铮见面,这个误会就一定会解开。我是什么性子,谈战很清楚,风风火火、干脆利索,容不得沙子,我绝对不会允许袁铮这么不清不楚地分手,整得明明白白,什么事说开了,就没事了。
我和袁铮能在任务里偶遇,这件事还得从欧阳依依找我出任务说起。她托人送来一本假护照给我,要我按照指示抵达亚洲的槟城。
我反复研究了一下这本假护照,做工精良,手艺堪比正版。护照上的照片是我,但名字不是我,显示我是澳籍华人。我正拿在手里把玩,吴晓靠过来把护照拿过去翻来覆去的看,然后评价做工还不错。
我问:“这样能以假乱真?”
吴晓:“只需要在你入境的城市修改入境记录即可。”
我:“防火墙好进吗?”
吴晓:“军部或国际刑警的电脑黑进入境处的系统很容易。”
虽然吴晓说容易,且国际刑警那边已经做了准备,但入境槟城时,我还是做了遮掩,戴了顶鸭舌帽,配上T恤和牛仔裤,打扮得像普通游客。入境处的检查人员只是随意的瞄了一眼脱下鸭舌帽的我,然后盖了章,放我过关,连问都没问。
欧阳依依在机场出口接领我。
我:“为什么要我用假护照?”
欧阳依依:“我去!你还不知道吗!你现在以真实身份入境,甭管哪个国家都得骚动。基本上,你和炸弹同在,你出现在哪,哪就有殉爆的危险。你的名字上了国际红榜,还好,你平时深居简出,没留下真实图像。”
在理,稍后,我得入侵槟城入境处把相关信息删了。
欧阳依依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补充道:“放心,国际刑警又不是吃素的,不用你出手,善后工作妥妥的。”
去停车场的路上,欧阳依依:“一个小时之后,陪我去接个人。”
我:“什么人?”
欧阳依依:“稍后你会知道。”
上了一辆越野车后,她对我说:“去后排把装备穿了。”
我穿上内嵌钢板的防弹衣,武器是手枪,穿上战术背心,多加了几个弹夹。等我穿戴完毕,回到副驾驶座,她也到后排换上了装备。
我问:“任务是贴身保护吗?”
欧阳依依不忿道:“这狗娘养的,老娘就不想伺候!”
听她这话,我瞬间明白:被保护者是个罪犯。有的时候现实就是这么无奈,理应受法律制裁的罪犯,却被执法者保护着。
开车十几分钟后,我们汇入了一个车队,五辆越野车。欧阳依依把车开到了车队的第二顺位。超车的时候,我随意瞄了一眼其他越野车内,都是全副武装的警察,看装束和装备应该是特警。
车队行进差不多一小时后,我们抵达了一所监狱。
欧阳依依下车,和特警队长以及两个特警一起走进了监狱,接领保护者。
我观望监狱的周边设施,除了铁门铁丝网的标配之外,门口碉堡上还架设有重机枪,监狱狱警的枪支是军警用型号,看来这是一座关押重刑犯的监狱。
两个特警压着保护者走出监狱,看身形是个男人,保护者身戴手铐脚镣,套了遮头的布袋,被押进中间一辆车里。
车队出发,前往下一个目的地。
欧阳依依上了车,跟我解释道:“这家伙落网也是蛮戏剧的,一场交通意外,车撞路边树上了,人当场昏迷。被交警发现送往医院时,核查身份,发现是挂在国际刑警网上的要犯,立刻转送来了这里。”
真可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行驶上一条公路时,车队遇上了大塞车,因为前路偶发大型交通事故,所以这一段路已经堵了近半个小时。这次任务需要严格保密,而行车路线是既定的,所以没有办法和当地警方及时沟通信息。车队打算后退,变换方向时,后面多辆车挤上来,彻底堵了后路。
特警队长已经联络了当地执勤的交警,尽快疏通出一条路,让车队优先通过。从后视镜里可以看到,在这样大堵车的情况下,居然有人下了车,向我们的车队靠近。
来者不善,那些走下车的人别在裤腰带上被上衣遮挡的凹凸形状,很明显是一把手枪。
特警队员下车警示,要求正行走在马路上的几个年轻人双手高举过头顶,并勒令他们停止行进,站在原地不动。
但年轻人中,有人被警察这么一呵斥,条件性的反应动作就是伸手向腰间,摸枪。
特警队员在警告无效后,果断开枪,击毙了几人。
又有一辆车缓缓往前开动,意图靠近车队,车内的人亮明了武器,意图开枪。特警队员立刻开枪压制,把人击毙在车里。
同时,车队另一面也响起了枪声。是有人声东击西,先派几个小喽罗在一边吸引特警的注意和火力,然后有人从另一边靠近,突袭。可惜,遇见了经验丰富的特警队长,他及时击毙了另一边打算劫走保护者的人。
枪战虽引起了路面上其他车辆内人员的恐慌,但是特警高声呼喊:要求所有人必须待在车内,谁冒头就开枪打谁,现场秩序得到控制。
很快交警清理出一条道路,车队从这条无阻碍的道路上通过。
现场由赶到的当地警察善后。
车队抵达了一栋建筑楼,由地下停车场进入,这是国际刑警设在当地的一个基地,保护者被特警押入了一间审讯室,被按在了一张椅子上坐下。
欧阳依依带着我走进了审讯室隔壁的一间房,透过这间房里的大玻璃,可以看到审讯室内的情况,并且听到里面的说话声。
国际刑警负责审讯的一位警员先是非常和蔼的问了保护者几个问题,保护者非常配合,全部回答了。当审讯者问保护者货品藏匿的地点时,保护者开始沉默了。审讯者又重复了一遍问题,保护者依旧缄默。
审讯者也不着急,没再继续问,而是走到一边双手环抱于胸,靠墙休息。
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打开,另一人提进了一桶水进来,坐在椅子上的保护者盯着这桶水瞬间变了脸色,他身体不可抗拒的抖动。
审讯者一脸淡漠的说:“机会,已经给你了,既然你不配合,我们换一种方式问。“
保护者企图做最后的挣扎,立马有两个人上前,一左一右钳住了他的手臂,控制住了他的身体。
审讯者拿出了一块干毛巾,在空中抖落了几下,然后向保护者走去。
保护者看这架势,眼中透出了惊恐的神色,却欲言又止。
这模样落在审讯者眼中,立马说:“你千万别开口!我们稍后再谈。”仿佛审讯者并不想被打扰中断目前要做的“游戏”。
然后,审讯者也不管保护者的抗拒,把那块干毛巾敷在了他的脸上,审讯者用手薅住了他的头发,把他的头拉成后仰,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直接浇在了他的脸上。被打湿了水的毛巾服贴在面部越吸越沉,等水瓢里的水倒尽,审讯者又从桶里舀了一瓢水,继续倒。
保护者因缺氧剧烈挣扎,但是控制他的两个人紧紧的箍住了他的手臂。受了水刑,他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呼吸不畅,身体不规律的乱抖。
第三瓢水下去之后,椅子下方的地面已经积了一滩水,保护者也几乎到了承受的极限。
我诧异的望向欧阳依依。原本以为的法治社会,居然也有这些小动作,不留伤,验不出来,就可以为所欲为。
欧阳依依:“这叫不拘小节。”
我以为槟城所谓的法制国度,在这个年代是不会出现滥用私刑的违规行径。当然,我个人并不反对,我没有任何的审讯技巧,对于一些冥顽不灵的人,以强硬的拳头打到他开口为止,是我所能想到的唯一有效的办法,而且我也曾经这么干。人就是种很奇特的生物,一旦自我认可了某个观点,那么即便它是错误的,也照做不误。
审讯者摘掉保护者面上的毛巾,问道:“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说话了?”
保护者边从口里喷水,边连连点头。
看吧,打服了,多配合。保护者招供,说出了郊外的一个庄园。
那所庄园,特警强攻进去,里面的保安只有十个人,没激战多久,在特警打死了两个保安后,剩余的人都缴械投降了。
保安们积极配合,交代了庄园的情况,在这栋房子的地下室里,埋葬了几十具尸体,都是供庄园主人和他的朋友们玩虐至死的女童或女人。
这些女人是由人贩子通过不同手段,如拐卖,绑架等等抓来的,然后通过中间人转卖给富商和政客们玩乐。
警察在保安的指认下,很快找到了那间地下室,并且将多具尸骨从地下室里取出,并排放置在屋外的草坪上,都用白布单遮盖。稍后有验尸官检验,做尸检记录,并提取DNA,在数据库中比对,寻找她们的亲人,接领回这些可怜的女人。
庄园里的保安全被带回了国际刑警总部,但其中有一个保安例外,他被单独提审后,就放了出去。
欧阳依依告诉我,这个保安是国际刑警的线人,负责跟进这单案子,只是混进这座庄园后,他的手机被庄园主没收了。庄园主为了自己的隐蔽性,不许身边的这些保安和外界有任何联系,所以这个线人一直没有找到机会传出消息。
虽然这线人被放出去,但是欧阳依依却带着我开车跟踪他。
线人刚出了大楼,打了一辆出租车,到了目的地后,他下了车,走向了停在路边的一辆私家车。他用车钥匙打开了那辆车,并坐了进去,然后开车,继续往前走。
欧阳依依开车跟在他的车后。
看这个方向是去之前的那个庄园。我好奇地看向欧阳依依,她却没有任何解释,只是眼神示意我等着。因为能猜到目的地,所以我们不紧不慢的跟着。果然回到了白天的那个庄园,线人下了车,走进庄园里。
我问:“要不要跟进去?”
欧阳依依摇摇头。
不久,我看到线人和一个男人一起走了出来,男人好像被束缚着双手。看欧阳依依的表情,应该猜到了会多出一个人。庄园已经被特警地毯式搜过,里面能藏人,这就得是个局——瓮中捉鳖。
线人把男人押上车,坐在驾驶位,线人站在打开的车门边,好像和男人在争执着什么。男人的头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应该是什么事情没有谈妥。线人抡起拳头就砸在了男人的头部和脸部,可能觉得打得不过瘾,线人扯住了男人的衣领,作势要拿车门夹击男人的头。
我去!这么个夹法,头都扁了,不得搞出人命。虽然这男人该死。
欧阳依依一副看戏的淡然,波澜不惊。
法律崇尚人权,但下午在庄园里发现了那些女尸,就没办法让我把那个将被夹扁脑袋的男人当人看,他手上的人命不足以坐牢来赎罪。很不巧这个国家没有死刑。
男人拼命把身体往后仰,手抵在座椅靠背上,但他的力气不及线人,短暂的拉扯后,男人的身体渐渐靠近门框,他忍不住哭了出来,害怕得腿一直在抖。线人作势大力关车门的动作,男人发出了一声惨叫,鼻涕眼泪齐流。
线人停止了吓唬男人的动作,继续和男人谈着什么。
我问:“那个男人是你们要抓的人吧?”
欧阳依依:“之一。”
我:“你不下车抓人,就让线人这么执行私刑?”
欧阳依依:“这是国外,我没有执法权。再说了,有些人欠教训!”
我:“你貌似想帮线人?故意不作为。”
欧阳依依:“放长线抓大鱼。”
我:“需要跟过去吗?就他一个人能行?”
欧阳依依:“不用,他有自己的团队。”
我更加纳闷了,“什么时候警方的执法权移交给普通人了?”
欧阳依依:“警方高层允许,政府高层新上任官员和□□有过节,是死对头,也默认除去这条大鳄。反正还要再等一会儿,有没有兴趣听一个故事?”
我忙不迭的点点头。
欧阳依依:“我们白天进庄园的时候,线人以保护这个被揍的男人为理由,把男人藏进了密室里。线人出了密室后,在警方的配合下,弄坏了密室的门锁和里面的监控,以及通讯,等于男人呆在里面失去了一切自救的措施,只能等线人放他出来。这个男人是抓捕大鱼的关键人物,线人必须由他带路才能找到大鱼。”
我:“更大的那条鱼在哪?”
下面的故事由欧阳依依叙述。
国际刑警的线人叫Mo,曾是槟城的一名普通警察。因为他为人正直,不肯接受当地hei帮的贿赂,公正执法,阻碍了hei帮的许多生意,所以hei帮老大派人残忍的虐杀了他的妻女。
Mo回到家,看到倒在血泊中的妻子,以及躺在房间里衣衫不整死在床上的女儿,撕心裂肺地哭喊。
作为警察,他发誓一定要亲手抓住害死妻女的人。
最后,入室犯罪的几个人被抓了,但那几个小混混交代,因为吸了毒,精神亢奋,临时起意闯进一家抢劫,而Mo的妻女极力反抗,小混混们当时磕高了,下手重,直接杀了人;没有任何人指使他们这么干,这只是一场激情犯罪。
这个案子没有任何的证据和证人能够指证hei帮老大,在小混混们认罪伏法后,也就不得不盖棺定论了。但Mo知道,这就是hei帮老大指使的。hei帮老大曾当着他的面放出了狠话,针对他的妻女。
Mo知道法律给不了他公道,报不了妻女的仇,于是辞去了警察一职,开始私下搜集证据,发誓要钉死hei帮老大,送这个人进监狱。Mo一直死咬着hei帮老大不放,从各方面收集证据;hei帮老大也烦Mo像只赶不走的“苍蝇”,总是围着自己转。
Mo得罪了hei帮自然不好过,几次死里逃生,终于等来了一次机会。
当时有一位正直的法官愿意受理hei帮老大的案子,法官顶住了政府上层的重重压力,接受了Mo提交的各项证据,就等着开庭审理了。
当时政府上层有高官和hei帮老大狼狈为奸,极力庇护对方,高官所属的政党有一半的收入来自和hei帮的合伙生意。这些生意见不得光,一旦hei帮老大被提审,很有可能牵连政党的人,甚至一部分政府官员将被定罪。
可想而知,这样的庭审能够启动已是非常难得。
但开庭的当天,hei帮老大收买了人进入高等法院,往法官的办公室里放了炸弹,法官当场被炸死,法院内多人受伤。
这场事故一出,再也没有法官敢接这个案子,而Mo提交的所有证据也在这场爆炸中化为了灰烬。
hei帮老大再次被撤销了指控,连庭审都免了。
高官有意庇护hei帮老大,也是保护自己的即得利益。Mo知道暂时没有了机会,只能悄悄蛰伏起来,静候。
而hei帮老大在这一次闹出这么大的事故后,被高官勒令停手,低调隐退,老大渐渐退居幕后,把手头上的生意交给帮里的兄弟打理,他几乎处于半隐退状态。
hei帮老大不再活跃,要定他的罪就更难了,Mo愤恨不已,不得不兵行险招,以非常手段报仇。Mo也曾打算绕过法律的惩戒,直接杀了hei帮老大,但老大为人谨慎,连住所都频繁更换,Mo根本无法锁定他。
正在Mo孤军奋战时,法官的儿子主动接触了他,因为和Mo有着共同的仇人,他们达成了合作关系。
早前帮缉毒警找女儿的那个黑客何雅欣,她拒绝了景博的邀请加入国际刑警,仍然当独行侠游走在世界各地伸张正义。同样因为追查失踪少女的案子,何雅欣和Mo有了交集,并在得知Mo的遭遇和目的后,选择加入了Mo的团队。有了何雅欣的帮助,可以侵入任何电子系统,搜集证据更为便利。当然这些所谓的证据,并不是为了呈堂证供,因搜集的手段不合法,也就不会被法院接纳,而是在必要的时候作谈判的筹码。
如果当局政府一直庇护hei帮老大,那Mo根本就动不了他。且hei帮老大的藏身之所并不好找,何雅欣也试图追踪过,发现的几个可疑地点,但追查过去都是烟雾弹。狡兔三窟用来形容hei帮老大再合适不过,自从他隐退后,就变得特别惜命。
前不久,转机来了,槟城变天了,原本一直庇护hei帮老大的高官倒台了,连带政党一同失势。新的政党上台,政府高层重新洗牌。新上任的高官恰巧不待见这个hei帮老大,据说他们曾经有过节,所以政府高官派人联络了Mo,并同意他出手,政府不过是想假手于人,能不脏了自己的手除去碍眼的家伙。
几个小时后,Mo又回到了庄园门前,那个男人不在车里,车里也没有其他人。欧阳依依下车和Mo说了些什么,然后Mo开车离开了,而欧阳依依带着一个包裹回到了车里。
果然,欧阳依依开车回去的路上,又娓娓道来了后续的故事。
Mo绑架的这个男人是hei帮老大的亲弟弟,也只有这个亲弟弟才能知道hei帮老大究竟住在哪里。Mo为了能接近这个亲弟弟,花了不少工夫,蛰伏在他身边。
之前在庄园外审问时,Mo用匕首在hei帮弟弟腿上扎了几个洞之后,威胁要让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血流干而死。hei帮弟弟在生死考验面前,终于放弃了亲情,而且他也有私心,这几年一直是他兢兢业业干活,他早就想摆脱hei帮老大——哥哥的控制,真正成为这个帮派的唯一话事人。
Mo给hei帮弟弟止血包扎了伤口,hei帮弟弟答应带他开车到老hei帮老大现在藏匿的房子。
看门的保镖看到是老大的弟弟来了,打开了大铁门,走到了车门边招呼。
hei帮弟弟坐在驾驶位,Mo坐在车后排,拿着枪抵着hei帮弟弟的腰子,让他不敢乱说话。
当保镖靠近车门边时,Mo毫不犹豫的开枪打穿了hei帮弟弟的脖梗,然后第二枪又射穿了车门边保镖的心脏。
另一个站在铁门边的保镖,正要端枪射击Mo,被从车后面赶上来的法官儿子几枪突突了。
何雅欣在hei帮弟弟告知了这栋房子的位置后,就黑进了这里的监控系统,在Mo和法官儿子发动突袭之前,破坏了这里所有的监控;在Mo干掉了门口的保镖后,何雅欣又关闭了这里的照明设备。
Mo和法官儿子带着夜视镜,拿着装有消音器的手枪,从外向内逐层扫荡。何雅欣在屋外通过热成像仪告知他俩屋内保镖的站位,他俩做到了精准打击,一枪一个。别墅内陡然变得黑灯瞎火,Mo又迅速进攻 ,保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反应。最后在二楼的大卧室里,Mo找到了hei帮老大。
屋内突然停电,虽然手枪有消音器,但杀人的枪声仍然在屋内传开,能清楚听到。hei帮老大因此不敢贸然转移,担心正撞上对方的枪口上。而这间屋子内的密室的安全门也因为何雅欣的破坏无法开启,hei帮老大没地方可躲。
两个身材魁梧的保镖,一左一右挡在hei帮老大身前,做他的人肉护盾,显然这样的保护没有任何的效用。
当Mo冲到二楼卧室时,推开门,迅速朝里扔进一颗震眩弹,然后他闪身躲在了门外的墙角,室内的保镖被震得耳鸣,只来得及朝Mo快速闪过的身影开了一枪,子弹斜射入门框上方,失了准头。
Mo和法官儿子进门,直接开枪爆了两个保镖的头。活捉了□□老大后,Mo并不急于直接枪杀对方,不能让他死的太便宜了。Mo用绳子把hei帮老大绑在了床上,然后给他注射了河豚毒素,使他不能动弹,但又能意识清醒的感知被残忍虐待的过程。
Mo审问hei帮老大,让其交代目前所要出售的几批拐卖妇女的信息、及藏匿人的地点、交易的时间和买家信息等等。只要hei帮老大不配合回答,Mo就剪掉他的一根手指,hei帮老大疼得抓心挠肺,痛感十分清晰,身体却做不了挣扎的反应。等Mo问完所有需要的情报,hei帮老大的十根手指和十根脚趾都已经脱离了他的身体,被集中放在床头柜的一个抽屉里。
因为河豚毒素的效用,hei帮老大是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Mo离开时带走了hei帮老大的笔记本电脑,有何雅欣在,电脑里所有的设置都是摆设。从这部笔记本里获取了大量的信息,加上Mo所得来的情报,正是国际刑警所需要的。
早前,Mo死里逃生,欧阳依依曾救过他。
当Mo把情报交到欧阳依依的手上,同时他和他的团队成员在警方手头上的所有犯罪记录也一概清零;如果保持良好的合作关系,从欧阳依依这拿到永久的豁免权也是可能的。
Mo的仇已经报了,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能开启新的生活。
欧阳依依带着这些情报回到了国际刑警基地,由专业的人员分析这些情报的真伪,再分派到各国国际刑警手中,各国同时行动,彻底打掉这个大型的跨多国的贩卖人口组织。这个时间可能需要持续一年之久。
顺藤摸瓜,欧阳依依接到了解决一个贩卖人口的组织,而她将以一个韩国女人的身份和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见面谈生意。
欧阳依依所能够借用的韩国女人身份,就是之前贩卖核武器案被她利用的那个女人——韩伊人。韩伊人背叛了自家老大被追杀,逃到了中国,被欧阳依依找个了冠冕堂皇的理由强迫她配合破案,之后给了韩伊人新的身份继续生活。而“韩伊人”这个身份却被小心翼翼地保留了下来,国际刑警做了大量的特殊处理,使得这个身份的存在合理化,并供欧阳依依用这个臭名昭著的身份跟犯罪分子接触或交易,一直都很好用,因为能发现韩伊人这个身份居然是警察假冒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关进了重型监狱,一辈子也别想出来。所以欧阳依依用得十分顺手,且每次见人都有稍微改变容貌。
这次,欧阳依依要继续用韩伊人的身份和东南亚最大的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谈生意,预期的效果是人赃并获。
但当欧阳依依准备和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会面的前一天,国际刑警传来了新消息,更改了任务内容,先接触,再伺机而动。
我也跟着去了,欧阳依依让我随时待命。意料之外的事,我在这次生意会面中,见到了袁铮。
双方谈的正好,欧阳依依声称“韩伊人”做人口生意,开设高级会所,服务身份特殊人群,有社会名流、政商高官等,所以买入的女人需要“高素质”,不单样貌身材有要求,还要身体素质好,且受过教育的人优先,所以单价开的高,且要求逐一验“人”。
欧阳依依筛选女人的条件是挺繁琐的,但她支付的钱也是挺丰厚,这笔生意便愉快订下来了。
至于支付的定金,并不需要国际刑警出,而是用之前Mo截获的hei帮老大的网络账户里的货币。
Mo审问hei帮老大后,把他的笔记本电脑带走了,那里面有hei帮的账目等相关犯罪信息,甚至还涉及了政府官员和一些国际犯罪组织。这都是国际刑警所需要的。何雅欣拿到笔记本,从中获取了hei帮的网络账户及密码,并转出了一笔钱作为破案的报酬,这是欧阳依依和Mo早就达成的协议。跟欧阳依依干活儿,她绝不会亏待人。有些事睁只眼闭只眼,那账户里的钱到底有多少警方这边没有确数,只要能打个马虎眼,便就混过去了,她有这个处理事务的权限。
在欧阳依依和Mo最后交接笔记本时,那个账号和剩余的货币便交到了国际刑警的手中,方便匹配“韩伊人”的身份使用。
欧阳依依正和卖家谈交易的具体细节,我借口去洗手间,本有意查探周围的环境,但无奈这个老板挺重视安保,四处派人站岗盯梢,我无从下手,只能从洗手间出来,原路返回。
刚出门口,迎面对上了袁铮,他虽然易了容,但我一眼就认出了他。我极力压抑着内心的狂喜,面无表情,放缓步伐等他的动作。
而他眼中透着冷漠疏离,我瞬间结了层冰霜,连带觉得他平常的气息都不同了。我想,恰巧在洗手间门口相遇应该不是偶然,而且他的动作举止应该是冲我来的,我有这种感觉。但理智告诉我,此时此刻不该相认。
他周围没人,难道是要传递什么情报?我正疑惑。
他突然出手,掐住了我的脖子,而我的第一反是撩出匕首刺向他的胸口,这是长期训练,身体的应激反应。对面不管是不是袁铮,我都会这么做,因为一直陪我练刺杀的人是龙奕,所以在我的潜意识里,甭管是不是熟人,我都会迅速出手。
袁铮的反应极快,匕首尖才触及到他,他的另一只手就扼住了我的手腕,以他的劲道把控我握匕首的手,我再难推进分毫,所以匕首仅抵着他的胸口,没有了任何的杀伤力,别说划开道口子,连扎出个小坑都不能。
如果是真正对敌,我会在匕首刺出的同时,攻击对方的下路,迫使他放手,然后旋动匕首,划伤对手的大动脉。当然,最重要的是,陌生人不可能近我的身,我不会给对方掐住脖子的机会。
袁铮看似手上力道加大,顺带把我推向了墙面,提溜起来,但实际上这样的力度不足以威胁我的生命。
我非常乖巧的配合他,背贴墙,踮起脚尖,做出快窒息的反应:脸憋得通红,翻出眼白。
正在此时,欧阳依依出现在袁铮背后,拿手枪抵着他的后脑勺,威胁道:“她要是有事,我让你马上陪葬!”
有老板的人出现,并制止了袁铮,他终于松开了掐住我脖子的手。
我沿着墙体滑下,跪坐在地上喘息。欧阳依依赶紧迎上我,察看我的伤势,我脖颈上一道深深的掐痕。
欧阳依依高声骂了一句“西八”,对袁铮开了一枪,子弹擦过他的脖颈,射入墙体,他头都没回,径直走了。
后来,欧阳依依才告诉我,卖家想要试探“韩伊人”,不方便直接对她动手,担心把她惹毛了生意谈崩,所以借对韩伊人的属下——我出手,试探她的反应。
袁铮当时也在场,不想别人碰我,就主动揽下了这个活儿。
欧阳依依当时也知道袁铮的身份,来自军部,就跟他配合演了出拿捏我的戏码。
回到安全屋,欧阳依依部署接下来的行动。
临睡前,她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他们那样的人不可能过正常人的生活。”
我:“什么人?”
欧阳依依:“长年游走在刀尖上的人,对事对人极度冷漠,捂不热。”
欧阳依依的言外之意是:我和袁铮不合适。
我和袁铮的关系,她了解一些,是我们聊天时,她八卦我的感情生活,我懵懂的说给她听。她曾经提出过假设:如果袁铮喜欢我,是因为我姥爷收养了他,他要报恩,我会接受吗?
我:“他对我好就行了,干嘛管为什么。”
我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只看中当下,至于将来嘛,未来可期,谁知道呢?我不是那种主动热情的人,遇到冷的人,我只会更冷,但袁铮从一开始出现就是热乎的,根本不需要我捂,反而是他惜着我。所以欧阳依依和我认识的袁铮并不是同一个人,那么合不合适就不能单方面看了。
因为我受了委屈,欧阳依依直接跳过了付定金这事,带着我离开了。
虽然之后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主动联络了欧阳依依,但她也明确表示了她的不爽,欺负了她的人就是打了她的脸,惹她不高兴了,这生意也没多大意思。
老板立刻说软话,指出那天冒犯了欧阳依依的属下已经严厉教训了,而且为了表达歉意,可免去货品的运费,并保证给欧阳依依的女人是从全世界各地挑选的优质资源。
欧阳依依并不想取消交易,既然对方给了个台阶下,那生意还是继续,所以原本需要支付的订金就得交了,打到对方的网络账户上。
和这个老板见面之前,欧阳依依和我商量过支付定金这事。
我:“暗网里上亿美金的加密货币,在交易双方之间流通,如果用警方的超级电脑,运用设计的一个程序,就能阻断买卖双方的交易。虽然加密货币只有密钥持有者才能使用,我们不可能拿到对方网络钱包里的钱,但可以追踪对方钱包的代码,只要修改代码路径,就可以让钱包持有者无法再动用这笔资金,并且这笔钱将会永远湮没在网络世界里,即便以科技未来发展百年来算,至少也需要300年的运算能力才有希望寻回这笔钱。要寻找到钱包代码路径非常耗时,不过有一个简单的办法,就是在给对方支付定金转账的过程中,给这笔定金做个标记,与此同时,警方时刻盯紧网络,一旦发现这个标记钱款,就可以展开攻击,强行更改接受这笔钱的账户钱包的代码路径。但有一个弊端,就是警方在强行更改代码时,对方同时也会收到警报,那你我的身份就会暴露,想要全身而退很难。即便你我先撤,警方再攻击,但这个警报同样无法避开。对方一旦做出反应,就有可能转出这笔钱,到时就再难追踪了。”
欧阳依依用手指在桌子上敲击,思考解决方案,很快她就面露微笑,操作电脑开始翻看资料。
欧阳依依:“对方发现警报,把钱包里的钱转出需要多久?”
我:“难说!但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这个方案的操作,需要景博支援。”
欧阳依依:“我马上通知他过来!嗯,需要想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这个世界上哪有什么万无一失,不过是有人尽力而为罢了。
支付定金这天,欧阳依依把时间定在了晚八点,她让我一切如常标记这笔钱。开始转账后,景博锁定账户,即可开始攻击。虽然我有疑虑,但看着欧阳依依气定神闲的模样,想来她是做了准备的。
景博和我开始攻击对方账号后,警报应该已经生效,但对方居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虽然这并不正常,但我们也没掉以轻心,而是加快进度。
十五分钟后,对方终于有了反应,并开始对抗,此时我们的进度条已完成了百分之六十,配合警方的超级电脑,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这个账户上的钱基本已被锁定。
除非对方立刻能邀请到几个厉害的黑客,同时攻击我和景博,否则单凭对方一人是改变不了事实。
不久,进度条推进成了百分百,计划成功,冻结了贩卖人口组织的网络账户。
欧阳依依一直在电脑室里呆着,看着我和景博忙,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早前想对策,翻查资料的时候,她注意到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有个专门为其管理账户的男人,深入调查后,发现这个男人有个关系密切的女朋友。欧阳依依打算从这个女朋友入手,劝男人配合警方。
欧阳依依先跟踪女朋友,正想找个恰当的时机和她接触,发现她进了一家医院,而且是妇产科,男人没有陪在女朋友身边。欧阳依依觉得这个时机就很不错,于是主动出击,扮成医院病人接近女朋友。
同时,我黑进医院医生的电脑,察看了女朋友的看诊记录,及时通知了欧阳依依。女朋友刚发现怀孕一个月,这个消息应该还没来得及告诉男人。欧阳依依觉得这是个极好的突破口。
一旦女人有了孩子,就变得特别母性,为人父母为孩子计之甚远。这个时候劝说他们离开老板,获得一个新身份,到新的国家开始安稳的生活,将有利于孩子未来的成长,相信这个理由能说服男人。
当欧阳依依和女朋友接触后,告诉了她来意。女朋友却犹豫了,她并不是不想为了孩子接受警方的建议,而是她男人太固执,不好劝。
欧阳依依于是想了个折中的办法,让女朋友今晚八点,找个理由不让男人接触电脑,连同男人链接电脑的手表都搁置在一边,只要警方抢得了先机,男人没能及时做出反应,那就有可能锁定网络账户。
而男人没能保住自家老板账户里的钱,自然不敢跟老板明说,那么男人为了保一家人的性命,就不得不接受警方的条件,在事成之后,主动人间蒸发,让自家老板根本找不着。
欧阳依依答应了女朋友,只要警方这边的计划成功,就给男人一家新的身份,并送他们去新的国家。
至于女朋友用了什么方法让自己男人没能第一时间发现账户警报,那就无需深究了。
网络账户里的钱没了,可贩卖人口组织的老板手里还有货,他变得十分急切出货,好让资金回笼。
欧阳依依这边不显山不显水,依旧跟老板交易。老板只以为是帮自己管理账户的人背叛了,并不知道欧阳依依从中作梗。国际刑警这边并不打算抓捕老板,因为还牵扯了其它的事,所以欧阳依依也就不需要人赃并获了。
原本要发给她的货,在得知了交易时间和地点后,她打算耍个赖,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了,而是半道劫了货,不给钱。毕竟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白给。
至于和老板的交易,欧阳依依就没打算去交易地点,货在运输的过程中被打劫了,关她啥事,她不但不用再付钱,连定金都能从老板那收回。
欧阳依依:“你会驾驶超小型飞机吧,两座的那种?”
我:“熟悉一下,应该可以。”
欧阳依依感叹:“TZ真是个长本事的试炼场,啥都能学。给你两个小时和它熟悉。”
我黑线了。我这人慢热,不喜欢主动热络别人,一般都是别人迁就我。
几小时后,按照欧阳依依给的坐标,飞机飞到了一条高速公路的上空,然后她背着一个降落伞包,从小型飞机上跳落。她拉动伞包控制绳,正好降落在行驶在公路上的一辆货柜车顶。她解开降落伞,让其随风往后飘走,恰巧遮住了后面一辆车的挡风玻璃,车上司机陡然失去了视野,猛踩刹车,车横停在路上。
这辆车停得太急,它后面的车来不及刹车,直接撞上。去势太猛没收住,两车撞散了一地的零件,一起冲出了路边护栏,收不住,直接冲下山去。估计是车毁人亡了。这个车队正是运货队,老板在目的地等。
欧阳依依沿货柜跑到车头的驾驶舱位,身体一个荡漾,踹碎了车门的大玻璃窗,进入到了驾驶室内,一手扶着边框,飞踹一脚,把猝不及防的司机踢出了驾驶室。
司机开车忘了系安全带,就这么一个小小的失误,让他飞了出去,下意识的保命动作,司机紧抓住了车门边,一直没撒手。车门本来就因为司机肥硕的身体被撞脱了一半,现在他一直挂在车门上晃荡,车门挂在车上剩下的那一半终于承受不住拉扯的力道,彻底和车体脱节。
司机蜷曲在车门上,被抛下了车,坏掉的车门贴地飞行,都和地面蹭出了火星子,冲势收不住,也冲出了护栏奔山下去了。
后面车里的一个人,双手双脚并用,沿着货柜箱爬进了驾驶室内,正掏出手枪打算扣扳机。欧阳依依撩出了猫爪匕首直接插中了对方的手心,对方吃痛,松开了握枪的手,手枪掉落,但在半空被她接住。她把猫爪匕首在男人手心转了个弧度,便于增强痛感,继续控制人。她握住手枪后,近距离干掉了男人,又一脚把尸体踹下了车。
这一连串打斗,虽然不过十秒,但她的双手离开了方向盘,车头在马路上扭出了蛇形,还好她一直保持着好习惯,上车就系安全带,保障她不会被甩出车外。
护送货柜车剩下的一辆小车,被我放飞的小型无人机殉爆弹炸了。
欧阳依依细致入微,安排人收敛了马路上和山下车内的所有尸骨,无人存活。她连面都没露,包括解救货柜里的女人,以及之后的安置和遣散,都由警方的其他人接手。
欧阳依依的身份需要保密,包括她这副容颜。
这个任务结束后,我又回归了海外任务的常规模式,开启后勤保障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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