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段,你是指我的这个铁链吗?这不能算是什么很特殊的手段吧,或者说我根本就没有什么手段,这就只是一个法器而已,有灵力就可以驱动。”
莫拉边说着一边拿纸擦着这条锁链上面的血渍,本身就是银白色的锁链,被鲜血沁了那么一下,看着有些许瘆人,像是沾了血的脊骨一样。
“谁给你的?”
“谁给我的?这是秘密啊,还有我们认识的时间也不长。你这么问我,难不成是想要偷啊?我告诉你,我这可不怎么值钱,你要想要法宝的话就去黑市上面,你能够淘到一两件好的,我的这个的话就算了,虽然说现在黑市上面的假的很多,有些还有价无市,走了。”
莫拉走在前面,灯光落在他的身上,在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萧卿月心脏猛地震动了一下,瞳孔更是止不住的颤抖,冷汗从他的额角一点一点的滑落下来,眼睛里面满满都是前面那人的影子,身影慢慢和他记忆中的影子重叠。
很像,真的,很像为什么?为什么会这么像?为什么?他,他没事吗?他,他没死吗?可是可是他明明……
熟悉的影子在脑海中闪烁,白杨的影子在那人的身后,慢慢地在他身上的光被慢慢腐蚀,化为了那漆黑森林中一句再普通不过的尸体,他倒在地上,头发杂乱,银白色的发丝被染成了黑色,瞳孔也变得涣散,脸上却挂着笑容。
他的身上被鲜血浸染,手脚都瘦得只剩下骨头,些许花落在他的身上,像是在祝他终于得到了解脱一般,露出来的皮肤上染着些许泥土的皮肤烙着艳红色的花,似是恶魔在耳边的低语。
林铭……
两人就这么走到了下面的那处花田,这地方还真是别有洞天,从里面看进来也就只是一个喧宾夺主的旅游点,后面是堆砌起来的亭台楼阁,花田的不远处就是那所谓的神女石像。
红艳艳的花连成了一大片,半空中被晕染上甜丝丝的气味,偶尔能够看见一两个稻草人插在这花田里面,也不知道是为了防谁,不知从什么地方来的风轻轻地在发丝间和脸上拂过,像是不知从哪来的恶魔,轻轻抚摸脸颊,引诱着人堕入不归的深渊。
艳红色的花被这风吹的轻轻摇动着,花蕊一览无遗,晃动着的花相互碰撞着,被这风掀起一阵接着一阵连天的花潮。
若是能在这些花的中间和那石像的所在地,连接一处桥的话,那这里和地府也没什么区别了。
风铃被挂在半空中,轻轻地震动着,传过来的铃声清脆动人,连着这一大片红罂花,更像是牛头马面拿着招魂铃,让人抓紧时间喝汤渡桥了。
沿着花田的边缘一直向前走,便能够看见一座石桥,石桥很小,能够偶尔看见一些人在上面走,这些人大多都是穿着朴素的农民,手上还拿着锄头铲子之类的农具,脸上身上都沾着些许泥巴。
刚才那一片花田里面没怎么看见人,可在一桥之隔的另外一边,却有不少人在那里劳作,可惜这田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水稻茶树,而是一片接着一片骇人的红罂花。
“你们两个是谁?怎么会在这儿?我怎么没见过你们?”
有些沙哑的声音传了出来,定睛一看,从这花田里面爬出来了一个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人,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白色的胡须已经因为长时间的劳作被弄得脏兮兮的,眼眶凹陷,眼睛无神就有走路的动作,也没有些奇怪,手上抓着的原以为是拐杖,却不想是一个已经有些朽了的锄头。
看着这老人的模样,萧卿月冷汗直冒,上一次见这样形如枯槁的人已经是好几年前了。现在再见到又是不一样的感觉,这老人像是被风一吹就会立马倒下,化为一堆骨灰,就算是闹饥荒灾害,也没有人会像这种样子。
“我们是过来谈生意的,我们老板在上面谈生意,就让我们下来看看有什么他喜欢的一并买走。”
莫拉随口胡扯了两句,那老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随后便倒在了花丛中。
花丛并没有因为他的倒下出现一个和他一样的深坑,反而是因为他的倒下开的更加艳丽了几分,又或者是他们两人的幻觉,老人依旧在那里笑着,就算那比他腿都粗的锄头砸在他腿上,他也依旧在那里笑着,笑声瘆人。
莫拉不禁后退了两步,心里面满满的都是卧槽。血腥的场面他见过,疯癫的场面他也见过,可像这样的,每次见他总是忍不住觉得恶心,从心底里犯怵。如果真要让他去杀人的话,他那条锁链上全部粘上血,他都不会觉得有这么恶心,就算看见有人被活剖,他也不会觉得有这么恶心,可偏偏在这看见这些人他他就感觉像是吃了一整只苍蝇。
两人跨过了架在中间的石桥,朝着那石像处走去,与这边不同的是,这石桥的另一端热闹非凡,可也看见成群结队的人在那里跳着舞,篝火被高高的堆起火焰,燃烧着的光几乎要把那一整座石像都给照亮,之前在上面的时候便见着这边有些许火光,现在看着那更是了。
一群形如枯槁的人围着那堆火焰跳着舞,还有不少看着那些肥胖的孩子在这里跑来跑去,这里似乎就是一个庆祝丰收的篝火晚会。
两人在这一群人里面显得十分突兀,这些人穿着的衣服和他们两个也不一样,莫拉直接拉起了身旁萧卿月的手朝着一侧的屋子那边奔跑过去。
这里的亭台楼阁是用来供奉这位神女的不错,旁边这些矮小的屋子却并不是亭台楼阁那样容易吸引人的注意,旁边这些矮小的屋子却像是它们的陪衬品,没有多少人会注意到,只以为是跟着一起附赠的东西,更本就不住人得到地方,依照他们两人的能耐,随随便便就能够撬开一间屋子的门可他们却不屑,踹开门。
两人随机挑选了一间幸运的屋子,从屋顶破洞钻了进去,两人在里面换了衣服,外面的篝火边燃的更猛烈了一些,两人在周围的屋子里面寻找着,却丝毫没有找到押着他们那些朋友的地方。
周围的人开始变得越来越多了,也越来越热闹,人声从桥的那一端涌过来。
一瞬间奏响的音乐令一群人兴奋,他们换上了更为华丽的衣服,在篝火边上跳着舞蹈,无论是男是女,都是这样,有些人还在那里吹着芦笙,些许人招来了几条蛇助兴,偶尔能够看见一两条蛇穿过人群,在地上爬行着,就只为了朝着篝火那处靠近。
萧卿月刚关上一间屋子的门,便看见一条有手臂粗的蟒蛇从他身边爬过。
萧卿月咽了一下口水,他的腿软了些,忍不住的想要往后退,可惜这蛇并不想搭理他,继续朝前爬着,这条浑身赤黑的蛇指在额头上有一处艳红色的印记,双眸呈现绿色,从萧卿月身边爬过的时候,嘴里还不时的吐着蛇信子,像是随时要把人一口吞下去。
在这周围都搜了一圈之后,就只剩下那处篝火所在的地方了。
萧卿月朝着那边靠过去,远远的便能见到一个身着广袖纱裙的美人,正在那篝火边上跳着舞。
女人的身姿和那群人不一样,更加丰满匀称一些,拿着扇子在那里跳着舞时,头上的那些头饰也跟着晃动着,发出清脆的声音,至于她的舞步,惊艳两个字便不能够用来形容了。
随着这一支舞蹈跳完,一群人高喊着万岁万万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皇帝的登基仪式,随后这漂亮的姑娘便就这么被走过来的两个人架在了火堆之上,火焰炽烤着她,灼烧她的裙角,随后便见着人群之中抬来了暗红色的轿子,里面是一个形如枯槁的老婆婆。
她从暗红色的轿子里面走下来,像是结婚时用的喜轿,可喜轿并不会在轿子的上面挂上各种各样的铃铛,缠上那些颜色不明的布条。
从上面走下来的那位老婆婆招呼着旁边的人,把一个碗拿了过来,碗里面也不知道装着的是什么,只见她伸手在里面挑选着,随后抓起来了一只长蜈蚣。
她将这只蜈蚣放在口中嚼了嚼,嚼碎之后又将那只蜈蚣吐在那火焰之中,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也不知道烧着的是那只蜈蚣还是那姑娘衣摆上的装饰。
萧卿月捏紧了拳头,想要上前把那姑娘救下来,却在这时,他的身体动不了一点。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要轻举妄动,也不要暴露。”
祁钺临。
人都快要死了,快要被活活烧死了祁钺临还让萧卿月不要乱动,这不是让他在这里看着这姑娘被烧死,让他看着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吗?
萧卿月挣扎着想要挣脱自己身上的束缚,却发现根本就动不了一丝一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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