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霁枫……你……”

萧卿月轻轻地喘着，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一些，他的心脏跳动的速度没有减弱半分，像是有一头不受控制的小鹿，在不停地顶撞着他的心脏，将他滚烫的血液输送到身体的各个位置。

他很清楚这不是酒精的作用，这同样也不会是任何东西的作用，这就是他自己，就是他自己控制不住他自己的心脏，控制不住涌动的情感，控制不住一切。

萧卿月抱着扑在自己身上的人，呼吸变得更加急促了些，任凭这人对他做些什么，他都不想反抗，准确来说，他也不会反抗，萧卿月只觉得好累，觉得自己真的好累。

他有些疑惑，他已经很久没有感觉到累了，无论是做什么的任务，还是什么训练之后，他都是这样，可现在他自己都有些觉得奇怪，自己竟然会觉得累，竟然会觉得自己活的好累。

萧卿月靠在床上，他被霁枫抱在怀里，霁枫有些狂躁的灵力被他安抚了下来，霁枫把头埋在他的脖颈里面，似乎在索求些什么东西，折腾了半个晚上，他也算是睡了过去，萧卿月摸了摸他的脸，一时间竟也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只是觉得这样在他的身边很安心，真的很安心。

从加入二处开始，从萧漫易遇害开始，萧卿月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每天夜里梦到的都是阴雨绵绵的那天，每晚不是在惊醒就是在惊醒的路上，可现在，他的梦似乎停下来了，准确来说是在他把霁枫从那块玉里面捞出来之后梦境里的一切也开始慢慢淡化，渐渐变成了小时候的记忆，那些原本已经被埋在记忆深处的记忆一点一点被翻了出来，模糊温馨的场面取代了原本的噩梦。

天边渐渐泛出了白色的光，城市也开始慢慢变得热闹了起来。随着街边摊贩把蒸屉打开，一股白色的水汽似乎将一切都染成了白色，天上还是铺着厚厚的云也比昨天看起来要舒服很多，寒风过境，一切似乎都没有改变。

窗外的光亮，透过窗帘的缝隙落了进来，在屋内勾勒出一片白色，洒落在被子上的时候，甚至能够看见被子上勾勒着的花纹，霁枫缓缓睁开眼，屋子还是他的屋子，只是身边多了个人。

萧卿月的睡相很好，安安静静地就这么躺在旁边，反而是他把头埋在了萧卿月脖子处，看他的脖子上面被咬出了大大小小红色的印记，大概率也是自己昨晚干的，霁枫有些记不清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现在的头有一些疼，大概率真的是喝的多了些吧。

看着床上床下的一片混乱霁枫想着可能自己昨天晚上做了些事，他揉了揉身旁人的头，找了件衣服套了，便从房间里面走了出去。

萧卿月睡了好一会儿才醒，甚至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早已经离开。屋子里面的气味还没散去，一切似乎都和昨天晚上差不多，只是身边缺了个人罢了。

萧卿月揉了揉自己的脖子，昨天晚上被咬的够狠，霁枫就是被狗上身了似的，对着自己的脖子就是一顿咬，脖子锁骨没有一处幸免，被咬得现在都还在发疼。

刚下床，准备从地上拿起自己的衣服，却被开门进来的人看了个正着，昨天晚上他们两人就是披着浴袍回房间的，现在更是什么都看见了。

萧卿月脸红成了一片，迅速把衣服拿起来披在了自己身上，那动作就应该快些，再快些，这样的话就不至于被看见了。

明明昨天晚上两个人靠得那样近，可他还是会害羞，还是会觉得自己这样不合适。

霁枫自然是明白他在想些什么的，把门拉关上了，自己也退了出去。

“脏衣服就别穿了，衣柜里面有我的衣服，你穿着也合适，随便拿两件，喜欢的穿着就行，我在下面做了些吃的，你洗漱一下下来吃吧。”

“好。”

霁枫走到了楼下，脑子里面满满的都是刚才的那一幅春色，萧卿月的身材很好，个头也高，平时穿衣服的时候就是衣服架子，刚才那副样子，明明白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美人不穿衣服也好看。

高兴虽高兴，可高兴过后也不乏失落，屋子里面的光虽然微弱，却也能够看得清一些东西，包括萧卿月后背上的疤痕，刚才只是那一缕光便可以清晰的看见他后背上有几处疤痕。

大概率都是出任务的时候留下来的痕迹，他是个很注重自己身上有什么东西的人，并不是因为他像一些人一样喜欢臭美，而是因为他不想他妹妹看见，夏天基本上见不到他穿浅色的衣服。

也是因为这个，他时常都会背着一些治疗疤痕的药，可是就算是这样也依然能够看见他身上的那些伤痕，可想而知，之前到底是有多少伤痕留在他的身上，他到底受过多重的伤，他为什么要去拼命。

霁枫想不明白，真的想不明白，是觉得他是个傻子，可自己也是个傻子，两个傻子凑在一块还真就成了一个完整的傻子。

一个傻子，想要去让另外一个傻子别那么傻，可既然是傻子，怎么可能不傻，又怎么可能听话，如果听劝的话，那还是傻子吗？那还是一个固执的傻子吗？那不是。

萧卿月走了下来，身上穿着的是霁枫的衣服，他们两个人的身形本身就差不多，穿着也没有多少违和感，萧卿月从上面走下来的时候刚好看见霁枫坐在那里发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就在那盯着那一桌子的早餐。

他准备的早餐也没有什么太过复杂的东西，也就只是最平常不过的粥和豆浆油条，再加一些咸菜。

萧卿月走到了餐桌前，坐在了他的对面，本想开口和他说些什么，谁料他竟然一句话也不想听，把盛好的粥递到了萧卿月面前之后，自己便在那里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霁枫……我……”

“我一会儿还要回去报道，最近事情多，没准有新任务交给我，你，昨天晚上的事情，抱歉。”

说完霁枫别把桌上的白粥一口喝光，朝着门外走去，萧卿月这次算是付出了行动，直接冲了过去，将他拦在门口。

“霁枫！”

“你拦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出去送死，我只是出去报个到而已。”

“别走。”

萧卿月脸憋得通红，才憋出了这两个字，他不希望他走，不想他走，他知道一旦错过了这个机会，那他们两个想要把接下来的事情说清楚，就只会更难，霁枫表面上那个样子，私底下脾气也是很倔的，他们两个还真是有相似处，尤其是在脾气这上面。

“我为什么不走，我有我自己的事情要忙，你修炼去吧，你不也很喜欢吗？有没有我其实对于你来说也无所谓，不是吗？就像你对于你自己的这条命的态度一样，有没有其实也无所谓。”

“有所谓！把误会，解开。”

霁枫忍着的脾气终于忍不住爆发了出来，微红的眼眶闪烁着些许银白。

“没有误会，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误会，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你难道还不明白吗？在我们两个之间根本就没有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你一直都那么自以为是。”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你什么时候没有自以为是，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我给你那条项链本来就是让你可以保护自己，你也知道你们二处的人不比我们一处的，大多数人都依赖法器，包括你也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够从任务里面活着出来，可是你呢？你呢？我每一次都在和你说保护好自己，你每一次都是在敷衍的答应我。”

温热的泪珠在眼眶中流转，被遮掩得很好，霁枫低着头继续说着。

“每一次都这样，每一次，我不明白你说的职责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东西在拼，我只知道我不能看着你去送死，我不想哪天我回来的时候我看不见你的人，也就只能够在二处的烈士墙上找到你，你也知道在你身边并不是没有细作，他们害你是早晚的事情，有东西在你身上傍身，我也放心些。”

萧卿月想要上前去拉住他的手，却被他避开，霁枫后退了两步，继续念叨着。

“有人在等着你，有人不希望你死，不只是我，还有你的妹妹，我不像一些人似的把你当金丝雀，只是想让你保护好你自己而已，因为我觉得我没有束缚你自由的必要，你有你所要追求的我也有我所要追求的，但是我希望你能活下来，我希望你能够保护好你自己，你再看看这一次。”

说到这，霁枫哽咽了一下，眼里愤怒的火焰已经可以清晰看见他身上的那股子躁动的灵力也可以清晰感知到。

“我……”

“别说了，回去吃点东西吧，我走了，你以后想做什么就做吧，我不会拦着你，我们，还是像往常一样。”

“霁枫，我，我知道，知道你不想让我送命，可我不会，我真的不会，我在乎你，在乎漫易，我不会把自己的命赔进去，我……”

“这个谎你还要撒多久？每一次不是这样，在北疆的时候你是这样，在海滨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包括这次在西南本就不是你的任务，你可以不用去，你还是巴巴的过去送死，你是真的嫌自己的命太长了，还是嫌自己的命太硬了，还是觉得我和漫易对于你来说都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