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救你，我能救你，我能我可以我可以，可以，我做得到，我做得到……

我不奢望我能够救你，但是我绝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

萧卿月心里面这么想着，手上的灵力却一点也没有减少，哪怕他的灵力到了最后一点也不剩下，也仍然不停用拳头击打着水面，然要将即将沉入底下的霁枫捞出来，他不想要在失去任何东西了。

“霁枫！”

萧卿月颤声吼着，人慢慢没入水中的人，他的拳头打的更用力了一些。

“你，救不了我，我对不起，我活不了了，很快，我的记忆就会全部褪去，我的这里意识也会全部消失，这些水会将这片地方全部淹没，包括你，你现在还能走，你……”

“闭嘴，我会救你！”

话音未落，一滴眼泪直接砸在了霁枫的脸上，剔透的眸子里面映入他现在的神情，霁枫想要伸手将他脸上的眼泪擦一擦，却根本动不了一阵漫长的沉默过后，他才缓缓开口

“我和你不一样，你救不了我，我说过我没有骗你，我真的已经活了很多年……”

“那又怎么样！”

萧卿月吼着他就算活了再多年，那又怎么样？就算活一千年，活一万年，那又怎么样？只不过是活的时间久一点而已，和他们这些人有什么不同？

他承认自己的见识短浅，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去那又如何？无论是朝菌还是上古大椿那都是这天地之间的生物又有什么不同，它活得长又怎么了，自己又不介意他年龄大。

萧卿月忍着眼睛里面涌动着的泪水，不停砸着水面，他想要把人拽出来，可每当他碰到这水面的时候，就像是一拳轰在了棉花上，就算水面沉下去，过不了多久，又会涌上来，他根本没有办法把霁枫从里面带出来，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是一场梦，这只是一场梦。

那该多好啊，当他醒来的时候霁枫还会躺在床上，会过来把自己抱住，不要的对自己说起的。这么早，他们两个还是会像往常那样过着他们自认为平静的日子，哪怕下一刻他们两个人就要出去执行任务，可那又怎么样？至少在这一刻，他们两个仍然好好的。

霁枫的出现对于他来说，就像是在茫茫的黑夜里面划破天空的一颗星子，闪着微弱的光落到他的面前，为他的世界带来一丝光亮，他那本就暗自荒芜的世界，慢慢透出光亮，让他在世界染上其他的颜色。

“你……”

霁枫哽咽了一下，他还是不明白他们究竟不同在什么地方，霁枫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彻底没入水中，他的四肢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散，这张脸也开始朝着更深的地方潜下去。

萧卿月挣扎着他尝试突破这一层屏障，进入到里面却根本没有办法。正如他没有办法在霁枫的脸仍然在水面上的时候将他带出来。

无力感和悲痛感蔓延到他的全身，眼泪再次从他的眼中滑落下去，一颗颗砸在水面上，他再次意识到了自己的无力以及自己的弱小，就算到了这里，他也没有办法了，他只能够看着你想要保护的人再次消失在自己的面前，为什么？为什么……

萧卿月只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开始变得困难了，手脚开始酸痛冰冷，这些水开始逐渐蔓延在他的身体上，有些水似乎并不是水，而是强劲的硫酸，一点点腐蚀着他的皮肉，灼烧着他的筋骨，要把他全部的力量抽空领他昏昏沉沉入睡，成为这里的一员，正如霁枫说的那样他会死，他会被这里吞噬。

此刻，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慢慢被水吞噬掉，这些水腐蚀着他的身体，吸取着他的灵力，同时也在将他的精神一点点洗涤干净，就像是落到水中的一勺蜂蜜，正在被慢慢的稀释。

“小月，如果我能够活下去，能够陪着你，那该多好……”

霁枫声音在他慢慢消失的意识中响起，萧卿月猛地惊醒，他尝试着向更深的地方游去，将那个人带回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之后，他终于艰难的向下游去，他挤出了自己最后的一丝灵力，用它作为丝线，连接着那人的身上。

既然他把那条项链归还给了他，那条项链又被自己多次使用过，被自己的灵力打磨过，那它就绝对和自己还有联系，伴随着若有若无的浅紫色光丝，萧卿月继续向下游去，也不知道游了多久，身上的灼烧感没有半分退却，大概也是因为霁枫一是没有完全消退的原因吧，他在这里还能够存活这么长的时间。

越往深处去，耳鸣就越来越刺耳，像是有什么东西正要穿入他的脑子，拨开他的记忆，像是要将他撕扯开。

莫名的声音开始落入他的脑海，伴随着而来的是一段特殊的记忆。

水底的一颗水泡轻轻砸在萧卿月的身上眼前的一切也开始逐渐变化，伴随着水泡的破裂，模糊的影响开始显现，像是是燃烧的声音，噼里啪啦的在他的耳边响起，伴随着而来的是一团黄色的火光，眼前的一切十分模糊，几乎到了看不清的程度。

“你说这人是谁啊？大半夜的躺在这里。”

说话的这个人衣衫褴褛，身上的衣服破着几个大洞，也懒得补窗外寒风呼啸，这人却穿的单薄无比，满脸的胡茬和乱七八糟的头发无一不昭示着他的身份，他从衣服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纸包，随后将这油纸包缓缓拆开，也不经过什么处理，就拿着一根木签子插在里面。

露出来的仅有半个手掌大小的红薯上放在火上烤着，至于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比他的衣着要稍微好一点，却好不了多少，头发已经掉成一团，身上的衣服上还沾着些油渍，他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来了一个，旧葫芦他将旧葫芦放在靠近火堆的地方，轻轻地烤着。

等到觉得差不多的时候，再把酒葫芦拿过来，扒开酒塞的一股子诱人的酒香便传了出来。

“鬼知道呢，看他这样子挺秀气的，没准是哪个快疯了的秀才啊，大半夜的写了篇文章，然后跑到这儿来了，看他这样子病的不轻，你看看这都睡了多久了？前两天我俩乞讨完的时候，他不就在这破庙里面躺着吗？现在还在这里躺着，动的意思也没有。”

“他不能是死了吧？”

“是就是呗，关你我什么事？不过看他这样子，应该没那么容易死，谁死了的时候身上还是软的还是有温度的，不过看他这副样子，想活过这个冬天够呛啊。”

说着，那人又闷了一口酒，搞着红薯的人，伸手想要抢过他的葫芦，却不想那人把酒葫芦一下子抬一高，伸手就管他要那半块烤热的红薯 。

“你小子要我命，是不是？老子饿了快两天了，今天好不容易讨了一块红薯，这你要跟老子抢。”

“一手交红薯，一手一手交酒，不然的话你就别想喝。”

两个人瞬间打斗，这个打斗的过程中，那瓶酒竟在两人的争吵中，直接被两个人扔了出去，酒葫芦径直砸在了霁枫的身上里面的酒液流出来，将他的半个身体浸湿，正当两个人接着大打出手时，霁枫这是像木偶那般缓缓站了起来。

见到这一幕的萧卿月心下轰然一声，紧接着，一阵疑惑便升了起来，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这个醒来的霁枫，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劲，像他，又不是他，现在的他像是被什么东西操控了一样，眼里没有神就连动起来，也像是机械那样。

霁枫这时的头发还是黑色，身上裹着一条灰褐色的布，根本不具备任何防寒的能力，看着就像是随手扯下来的一块挂在寺庙里的破布。

还不遮掩着他的身体，就先在这个闹饥荒的情况，还真会被人当成是被扯坏了的衣服。

那两人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霁枫双眼无神，只觉得有一股子特殊的味道，正在吸引着他，寻着味道，他将打翻在地上的酒壶拿了起来，并且将里面的酒尽数喝下。

“你！”

酒葫芦的主人迅速靠近，想要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脸上来上那么一拳，这可是他这段时间的全部收获，被这小子喝了算什么？

霁枫这是没有搭理他，在他那一拳快要碰上自己的时候缓缓举起了手上的酒壶，那一群扎扎实实的打在了酒壶上，伴随着他的手一松，酒壶瞬间落在地上，摔了个粉碎，酒壶的主人自然恼羞成怒，正当他准备将眼前这一个人杀了的时候霁枫伸手轻轻点了一下。

地上的葫芦碎块，竟然生长出了绿色的根系，插入到青砖底下的泥土之中，随后从地下生长捞出来一条巨大的葫芦藤，系在了房梁上，乎是长出叶子的瞬间，上面便挂满了葫芦，伴随着叶子越来越大，上面的葫芦也越来越大，几乎是在几秒之内，这些葫芦全都变成了那个酒壶一样的大小，并且熟透，可以直接切下来当酒壶。

“天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