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柳昭昭和裴景终于从赵清月那边出来,就听丫鬟禀报李氏来了。
对此,柳昭昭有些意外。
毕竟现在王府里一堆事情,她居然能抽空过来。
李氏上门是对柳昭昭表达歉意的,还送了一些贵重的补品。
这回李氏竟然没有偏袒裴煜。
柳昭昭侧目看了眼一旁的裴景。
裴景可是上门把裴煜打了一顿,伤情比她要严重多了。
居然没有兴师问罪。
这有点不正常了啊。
李氏哭抹着眼,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她面前,拉着她的手,哭泣道:“唉,煜儿性格顽劣,越大越不服管教,这回我把他送去清里县,有大学者翁然教导他,我也放心。”
柳昭昭微微惊愕,不等她开口,一直沉默的裴景突然问道:“何时动身?”
李氏转过身看向裴景,“就今天,收拾好东西,一会儿便坐船走。”
裴景垂下淡漠沉静的眉眼,不置可否。
又是闲聊了一会,李氏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出府之后,李氏还沾着泪痕的脸上闪过不服与怒意,但很快便被压了下去。
钱嬷嬷扶她上了马车,等马车缓缓起步时,钱嬷嬷掀开车帘看了眼后边,见没有人跟着,这才对李氏说道:“这样做应当就可以了吧?昨日他说了是三天之内让世子离京,可夜里就悄悄来断了世子的右脚脚筋,如此说变就变,就怕……”
李氏深吸一口气,嘴角扯出一抹嘲讽,“难道忘记了王爷是如何抛弃的他和他生母吗?那五年里,他过的未必就比在王府里好。他无意王位,对我来说正好。”
似想到了什么,李氏叹了声,“怪只怪我自己肚子不争气。”
王府里将裴煜要离京的事情瞒得密不透风,尤其不让容曦知晓。
裴煜吵着要见李氏,等李氏来了,裴煜挣扎着从床铺上摔了下来,几次试着站起来都未果。
他如今十分狼狈,衣冠不整、发冠散乱。
站不起来,裴煜只得向李氏爬去。
“母亲,母亲当真舍得送我走?”
李氏没有回答,沉默的态度说明此事没有回旋余地。
裴煜难以置信,他就不明白了,为何李氏要如此狠心。
李氏看不下去,让钱嬷嬷去搀扶他站起来,结果却被他一手挥开。
“别碰我!”裴景又恶狠狠地看向李氏,“母亲,您还是我的母亲吗?孩儿的右腿被废,你不想着替孩儿主持公道,却去讨好那贼人,将我送出京。你当真好狠的心!”
李氏冷硬的面容有了些许松动,“不要怪为娘心狠,你且细数自你成亲以来,有多少心思是花在了学习功课上?你在外做的那些风流事,若是传到陛下耳朵了,恐怕连世子的位置都保不住。”
裴煜被说得哑口无言。
钱嬷嬷趁着这时把人扶到踏上歇息。
见裴煜心中还知晓这些,李氏又道:“我早便同你说过不要去招惹裴景,可你就是不听,如今你还打了他心肝上的人,纵使是我也保不住你!”
裴煜终于忍不住哭道:“母亲,是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会好好听你的话,别赶我去那什么破地方,求您了。”
到现在了才认错有什么用?
李氏直截了当的说:“你若日后想回来,也可以,考取功名,哪怕只是个秀才,我自会想办法让你回京。我也不奢望你有什么大造化了,也不盼你能孝敬我,希望你能真的改变。”
裴煜见李氏并没有真的放弃他,立马道:“我会的母亲,我已经知道错了,会改的。”
李氏也有些心软了,问他:“你养在外边那个怀了你孩子的女子,你打算如何?”
裴煜现如今脑子思考不了那么多,会错了意,“孩儿马上离京了,自是想带着她一起。”
原本已经心软了的李氏顿时火气又上来了,“混账!”
钱嬷嬷赶忙打圆场,对裴煜道:“世子爷,这可使不得啊,王妃最忌讳的就是这个。”
一开始裴煜还没理解过来,随后李氏红着眼骂他:“你就是再不喜欢容曦,也不能在她躺在病榻时同别的女子纠缠!如今还弄出个孩子,当真不知礼义廉耻!”
裴煜下意识否认,“我没有。”
李氏打断他,质问他:“不查清楚我也不会问你,那女子怀孕不到一月,那肚子总做不了假吧?你的长子,应当是正室所生,难道你想像你父亲那样?”
裴煜愣了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李氏已经对他失望透顶,“说多了,你也觉得我烦。我不会干涉你,往后的路你自己走,是好是坏你也自己承受。”
最终,裴煜还是带着那女子一起离开。
而这一幕被不远处的柳昭昭看到了。
柳昭昭:“你带我游船就是想让我看这个?”
其实一开始裴景提出游船时,柳昭昭是很震惊的。
因为上一回游船,是裴景生辰。
柳昭昭问他想要什么,裴景说想去溪山脚下的游船。
结果他们碰上难得一遇的大雨。
他们原本是躲在船舱里,打算等雨停,结果雨越来越大,船只摇晃不已,似乎有涨水的迹象。
赶忙靠岸,回去的半路上发现道路被泥水冲垮了,他们又回不去了。
后来,是到了一个村庄,住在一位老婆婆家里,才结束了惊心动魄的一天。
裴景摇头,却没有完全否定柳昭昭的话,“这只是意外收获。”
柳昭昭:“你手上是不是有王妃的把柄?”
裴景没有隐瞒,点点头:“嗯。”
“裴煜不是她的亲生儿子。”
柳昭昭:“?!”
裴景继续说道:“她当年生的是个死胎,后来去买了一个男婴当做是自己生的,我手上有他们当时交易的凭证。”
柳昭昭忙捂住他的嘴,又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松了口气,“你小点声,让别人知道了怎么办?”
裴景的眼眸倏地暗了下来,语气却很平静,反问她:“哦?昭昭怕别人知道?怕裴煜被废掉世子之位么。”
柳昭昭很是气愤:“你都在想什么?那你又为什么不揭发呢?”
裴景:“我为什么要揭发她?我只会在宁王快死的时候告诉他,裴煜不是他的亲生儿子,并且看心情看要不要再添油加醋一番,让他死不瞑目。”
这让柳昭昭明白,对于李氏,裴景对宁王的恨意更多。
并且裴景只想与王府彻底划清界限,无意世子之位。
所以捏着李氏的把柄,日后也能少点麻烦。
想来上回搬家时,裴景就是用这个,让李氏把那些丫鬟都喊了回去。
裴景有些执着地追问她,“你还没有回答,为何怕别人听了去。”
柳昭昭:“我是怕别人听到后说出去,到时候王妃不会去怪别人,只会怪你。王府为何要收养一个男婴,不就是怕她最在意的王位沦落到你手中嘛?若是把她逼急了,指不定要对你做什么。”
裴景轻笑了声,伸出食指刮了刮她的脸颊,而后捏了捏她的脸,“会晕船吗?”
不知道他为何突然这么问,但柳昭昭还是老实地摇摇头。
只听裴景叹了声,“那就好。”
“上回游船没有进行到最后,我最想要的礼物还没有实现呢。”
柳昭昭不明所以:“啊?所以这回是想我给你补上吗?”
裴景有些期艾地捏着她的指腹,轻轻嗯了声。
想想也是,那一天真的流年不利,最后柳昭昭累得不行,沾床就睡着了。
看他这么期待,柳昭昭拍拍胸脯:“说吧,你想要什么?”
她由着裴景把她带到船舱里,进了内室,等她躺在早就备好的软被里时,她才反应过来,“你你你——干什么!”
裴景的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搭在她的腰带上,“当时就想让你试试,在船上的感觉。”
柳昭昭闹了个大红脸,“我现在是伤者。”
裴景点了点头,黑眸里满是笑意,“我知道,你想什么呢。”
柳昭昭愣了,以为自己理解错的,但裴景接着又道:“只亲一亲,像上回那样。”
脑中想起了当时的画面,酥麻的感觉一下子蹿遍全身,柳昭昭难为情得想一头撞死。
偏偏裴景还很正经地继续说,眼里满是遗憾和抱怨:“上次游船若是让我做了,昭昭定然知道我的好,后来也就不会提和离的事情了。”
听见他在歪曲事实,柳昭昭有些气恼,立马反驳道:“一开始我就说了呀,是个误会,我都说好几遍了。”
“是啊,我也在反省。”裴景幽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与她脸贴着脸,靠得很近,语气幽怨,“一有误会,昭昭不与我沟通,就做好抛弃我的准备了。如果是我得知了你喜欢别人,我也不会那么做的,会一直一直牵着你的手,永远都不放开。”
柳昭昭心里涌起一股酸涩:“对不起。”
“你没有错,是我错了,是我没有早点发现危机,”裴景与她拉开一点距离,之间从她的耳畔滑落到她侧颈,幽幽的目光看着她意有所指,“我会很多,能一直让你有新鲜感,让你离不开我。”
对于他的这套说辞,柳昭昭完全震惊了。
柳昭昭试图组织语言说服他,可是她太过震惊,以至于脑子一片混乱。
“不看我的话就闭上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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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第 1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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