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佑,你这个恶心的同性恋!你怎么不去死!”
“肯定是你带坏哥哥的!你怎么这么恶心!”
“枉我们这么相信你,让你帮忙照顾哥哥,结果你居然勾引哥哥!你真是下贱,龌龊,恶心……”
尖锐的声音刺激着耳腔,脑中发出尖利的嗡鸣,陈佑的手止不住的抖。
电话那端的姑娘曾经还会笑着和他说“陈佑哥,你要好好照顾哥哥,也要照顾好自己”,可如今,对他只剩谩骂和憎恶。
他仿佛被下了定身咒,即便全身都在发抖,却还是艰难的听完了所有的谩骂。
不知道过了多久,谩骂终于停止,电话那头传来那个姑娘崩溃的哭声:“我们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我恨你,我恨你!”
陈佑眼睛发酸,他想要道歉,可声音哽在喉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电话那头哭声终于停歇,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开口:“你离开好不好?别再纠缠哥哥了,你不能毁了他!”
陈佑听着她的话,突然笑了,好奇怪,为什么他们总要把他当成加害者呢?
当初姜凌的死,他们怪他没有早点被他们找到,怪他在胎儿时期吸收太多营养害姜凌体弱,可这是他能主导的吗?
和元鸣洲的关系,明明是元鸣洲先抱的他,也是元鸣洲说的开始,可为什么错的也是他?
手无力垂下,陈佑静静看着手机,直到通话结束,接着再一个陌生电话打来。
陈佑沉默的看了良久,自虐似的按下接听键,无外乎都是些辱骂,也有一些人浑水摸鱼,对他说些下流的话。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陈佑没有动,低垂着眼睛,看着不断进来的新电话,麻木的摁着接通和挂断。
“陈佑,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元鸣洲着急拍门,可是陈佑没有丝毫回应。
他怕陈佑看到不好的消息,忙去玄关翻出来一串钥匙,也分不清哪把是卧室的,就开始一把一把试,手抖的好几次都没把钥匙插进锁芯,试了好几把,终于把门打开。
一推开门,一个男人猥琐的声音便在房间响起。
“**,哥哥器大活好,保证比元鸣洲艹你艹的舒服……”
元鸣洲呼吸一滞,冲上去夺过手机,怒骂道:“滚!”骂完狠狠摔出手机,手机立刻四分五裂。
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气的浑身发抖。
陈佑平静的看着元鸣洲,眼中没有半点光芒,透着死寂。
他静静等元鸣洲平复下来才开口,他声音沙哑暗沉:“恶心的同性恋,下贱,龌龊,不要脸,去死……”
元鸣洲惊恐的看着陈佑,陈佑每说一个字,他的脸色便白几分。
他上前捂住陈佑的嘴,眼眶通红,声音带着哽咽:“陈佑 ,别再说了,求你。”
陈佑说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尖刀,狠厉的插在他心上,比骂他还让他疼。
陈佑没再说话,俩人保持着这个姿势,元鸣洲低垂着头,全身在抖,他全搞砸了,他以为可以给陈佑一个惊喜,可带来的全是伤害。
陈佑感到手背上有灼热的液体落下,元鸣洲哭了,他从没见过元鸣洲哭,他在为谁哭?为他吗?
陈佑觉得有点可笑,这有什么好哭的,不过是不痛不痒的谩骂,比起他过去的八年,实在不算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元鸣洲缓缓抬头,眼眶通红的看着陈佑,捂着陈佑嘴的手也颓然放下来。
他看了眼被摔坏的手机:“手机过几天我给你买新的,这几天就先别用了,好吗?”
他不想陈佑看到那些肮脏的言语,不想陈佑再受伤害。
“发生了什么?”陈佑问,他大概知道应该是他和元鸣洲被人发现了什么,只是不知道到什么地步了。
元鸣洲有些心虚,不敢去看陈佑,陈佑所遭受的无妄之灾全是因为他。
“陈佑。”他试探着去拉陈佑的手,被陈佑躲开,只指尖滑过他的皮肤,带着稍纵即逝的暖意。
他不由自主攥住拳头,试图留住那一丝温度,可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住。
他低垂着头,看着陈佑白皙修长的手指,心下一片苦涩,曾经他想亲吻就亲吻,想拥抱就拥抱的人,如今却连牵手都成了一种奢望。
他抬头看向陈佑,努力了半天才挤出一个难看的笑:“陈佑,你说我们公开怎么样?”
只要陈佑点头,他就不会再往后退一步,他会自己发微博公布和陈佑的关系,哪怕是告别那个舞台。
陈佑看着他,突然笑了一声,带着几分嘲讽,他当然知道元鸣洲在说什么,可他还是要问:“公开什么?”
元鸣洲见陈佑对他笑了,眼睛倏然亮起:“我们的关系啊。”
“关系?”陈佑歪着头,“我们什么关系?”
他和元鸣洲从来没有确认过什么关系,说暧昧已经突破防线,说情人也很可笑,哪有给人当情人的还要当牛做马?情侣更不可能,他们从未平等。
那他们是什么关系?
他直勾勾盯着元鸣洲,想听听元鸣洲的定义。
元鸣洲张嘴,一时说不出话来。
陈佑面上的笑消失了,他收回目光,不再看元鸣洲:“元鸣洲,你连我们的关系都不知道,又要公开什么呢?”
元鸣洲沉默一下,半蹲在陈佑面前,手放在陈佑的膝盖上:“陈佑,回来好不好?我们还跟以前一样。”
“以前?”以前什么样呢?元鸣洲继续绯闻满天,他继续若无其事的当姜凌的替身,守在这间房子里等着元鸣洲的“临幸”?
元鸣洲反应过来,忙道:“不是,不是以前,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陈佑看着元鸣洲,坚定的摇了摇头:“不。”
无论元鸣洲出于什么目的,他都不会继续和元鸣洲在一起了。
他可以接受元鸣洲不爱他,但不能接受元鸣洲这么多年都拿他当姜凌的替身。
陈佑回答的毫不迟疑,又格外坚定。
元鸣洲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这个字刺了个对穿,疼到他麻木。
他假装没有听到陈佑的回答,自顾自的找补:“你伤才刚好,肯定累了,你好好休息,我先不打扰你了。”
说完,张皇出门,逃似的。
陈佑没有在这里待很久,第二天有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上门,那时元鸣洲正在厨房做早饭。
元鸣洲很早就从家里搬出来,又不喜欢家里有别人,早早就学会做饭。
刚开始做的时候,食物都难以下咽,后来算是勉强好点,但比起陈佑做的就差远了。
和陈佑在一起之后,陈佑包揽了所有,让他专心忙工作就好。
想起以前,元鸣洲鼻子有点发酸,当初陈佑明明对他那么好,可他却那么混蛋。
如今他也不敢奢求再让陈佑给他做什么,陈佑能留在他身边已经是天大的恩赐。
把饭菜摆到餐桌上,元鸣洲刚准备去叫陈佑起床,门外就传来敲门声。
“谁?”元鸣洲皱眉走到门前。
外面传来一道男声:“您好,是物业,天然气检修。”
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元鸣洲摁开可视门铃看了眼,门外的人确实穿着物业的服饰。
他打开门,侧身让开,还没来得及说话,躲在旁边的两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保镖立刻冲了上来。
“艹!”元鸣洲怒骂一声,和两个保镖打了起来。
他从小就开始学一些防身手段,手上有点功夫,只是相较于面前的两个专业保镖,根本就不是对手。
陈佑听到动静儿从房间出来,看到元鸣洲被两个身形高大的陌生人制着,顿时变了脸色。
不管他和元鸣洲之间有什么矛盾,他都不可能让他们把元鸣洲带走。
“你们是谁?把人放开,不然我就报警了。”陈佑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虚得很,他手机昨晚已经摔坏了,根本就没有可以求救的工具。
元鸣洲见陈佑维护他,眼睛瞬间就亮了。
抓着元鸣洲的一个保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对陈佑说:“是元董让我们来请少爷回去的。”
陈佑立刻明白是谁,只是依旧不敢就这么相信,他看向元鸣洲:“是吗?”
元鸣洲很想说不是,想让陈佑把他留下,可是他不敢撒谎,这个谎言太容易戳破,陈佑已经不想理他了,他再撒谎那是实心实意把陈佑往外推了。
“是。”元鸣洲狼狈的垂直头。
陈佑没再多话,转身准备回屋。
元鸣洲有点难受,陈佑一点都不在乎他了。
“陈佑!”他喊了一声。
陈佑没有反应,元鸣洲急急道:“等我回来好不好?”
陈佑依旧没有理会,像是没听到一样。
元鸣洲看着房门再次关起,烦乱的挣扎了两下,挣不开,怒道:“给老子放手!”
保镖面无表情:“少爷,元董让我们务必把您带回去。”
“告诉他,老子就在这儿,哪儿也不去!”元鸣洲根本不敢跟陈佑分开,只要陈佑不在他眼皮子底下他就害怕。
两个保镖对视一眼,道:“少爷,您也不想元董来找陈先生吧?”
元鸣洲扭头瞪向说话的保镖,愤怒溢满胸腔,却无能为力。
陈佑要离开他,不肯和他公开,他连正大光明护着陈佑的理由都没有。
他又挣了一下,冷声道:“放开,我自己走。”
那两个保镖见元鸣洲配合,也识趣的放开。
元鸣洲整了整被抓乱的衣服,走到卧室门口,轻轻叩了叩门:“陈佑,我得回家一趟,我会安排人给你送饭,你等我回来。”
屋里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回应,元鸣洲继续道:“手机我给你留下,你要保持电话畅通,让我可以联系到你,行吗?”
依旧没有回应,元鸣洲苦笑了下,长吐了口气:“我走了。”
说完,没有立刻离开,依旧在房门口等着,等了好久,陈佑始终没有开口,最终无奈离开了。
陈佑背靠着房门,听着元鸣洲的乞求,听着元鸣洲的叹息,心不可抑制的抽痛。
外面的话他全听到了,包括保镖的话,他也听到了。
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究竟有多可笑,竟然敢幻想和元鸣洲的天长地久。
即便没有姜凌,即便他从不知道真相,元鸣洲的家庭又怎么会允许他和一个男人厮混呢?还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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