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梦生这一上头,气冲冲的就向温叙言走去,甚至差点把周山撞倒,管家年纪虽大但反应快,把人扶住。
周山一双虎目,不快的盯了余梦生一眼。
“温叙言,你怎么......”
“梦生,你撞到周总了,去道歉。”
温叙言平静的打断余梦生,没有故作严厉,可透露出的压迫感让周遭吹过来的风都害怕的绕道。
站的地方虽然比余梦生矮了两个台阶,但过于优秀的身高,让他依旧可以和余梦生直视,锋利的眉眼不怒自威。
相比之下,余梦生色厉内荏的虚张声势,简直弱爆了。
眸光闪烁的瞧了温叙言半天,也没换来对方一点温柔,嘴巴嚅动了两下后,憋着气转身向周山鞠躬道歉。
半张脸藏在帽子里的余惜辞,嘴角偷偷往上翘。
周山的视线越过余梦生弯下的肩头,不着痕迹的看了眼温叙言身边的余惜辞。
“没事没事,是我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哈哈——”
余梦生嘴角抽动了两下,“谢周总大量,周总老当益壮,是我有眼无珠。”
他把最后四个字咬的意味深长,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气氛微妙。
“抱歉周总,路不好走,来晚了。”温叙言上前。
余梦生犹豫了下后,还是让开了周山身前的位置,看着非常识趣,心里想着,我不是让他,我只是不想和他站太近而已。
“温总你这说哪的话,当然是安全第一了,是我没挑到天晴的好日子,不过你这次总算是来了。”
周山亲切的握着温叙言的手,拍了两下,目光满是慈祥,搭着他半白的头发,十分和蔼可亲。
温家家大业大,本就是如日中天,自温叙言掌权后更是风生水起,压过这些世家何止一头,无人不艳羡温家这个好儿子,无人不遗憾这不是自己家族中的人才。
“你要是再不来,我这次可要亲自上门绑你去了,哈哈——”
温叙言态度也很是亲和友好,甚至还半扶着他的手臂,一起往台阶上走去。
“我可是一直都想来的,前两年周总也知道,我刚接手家里公司,实在是抽不开身,周总可不要见怪。”
“不怪,不怪,这次来了就好。”
两人严格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第一次碰面,可却热络的好像认识几百年,不愧是商人。
他俩往上走,余家两兄弟自然也要跟上。
然后余梦生就发现了问题,余惜辞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紧挨着温叙言。
虽然他也不在乎那个位置,但是让给余惜辞,那是绝对不可能,可现在也不能硬挤上去,气的他握紧了拳头,咬着后槽牙孤零零的走在后面。
温叙言垂眸看着一下下出现在眼中的灰色毛毛。
“周总,有件事我要先和你道个歉。”
周山虎目沉了一秒,又咧嘴笑了起来,“什么事这么严肃,还要专门道歉。”
温叙言偏头向默默跟在身边的余惜辞看去,对方也抬起头看向他,很明显有点懵,黑溜溜的眼珠好像在一声声叫着叙言哥。
温叙言嘴角微微翘起,“周总,这位是......”微妙的停顿,“我的朋友。”
余惜辞眼睛一下变得忽闪忽闪的。
而跟在后面的余梦生听到这个介绍后,差点咬碎后槽牙,横了眼偷笑的余惜辞,瞄着两人中间的缝隙,忍无可忍,抬起脚就要插进去。
刚落下还没等踩实,雪地棉的硬鞋底就踩了上去,还狠碾了一下,疼的他痛呼着把脚往回收,狼狈的在地上跺着。
前面三人回头,神色各异的看着他。
让他窘迫的想找个地缝钻进去,责怪委屈的看向温叙言,他今天是失心疯了不成,居然对自己这么冷漠。
以往他这么稍稍示弱,温叙言就不会再和他生气,这个人这么喜欢自己,怎么会真舍得自己受委屈。
可这次对方只是淡淡的把视线从他身上收回,转回身继续和周山说话。
那一瞬间,余梦生觉得自己浑身血液好似都停止了流动,几乎是下意识的伸出手想抓住温叙言。
可当他看见自己举起的手时,又清醒了过来,明明是温叙言的错,他凭什么要低头。
不屑冷笑了下,好,温叙言今天是你不理我的。
恨恨的把手放下,可视线却一直死死盯着温叙言和余惜辞。
“我怕来晚影响周总的心情,路上就没来得及让我这位朋友,换一身合适的衣服,所以我要和周总道歉,还请周总不要介意。”
温叙言微微点头,动作做的优雅自信。
余惜辞一听,不好意思的从温叙言身边探出身子,把脑袋往过伸,笑眯眯的看着周山。
“非常荣幸能够参加周总的酒会,我会努力在角落长蘑菇的,绝对不会影响到周总酒会的格调,还请周总不要介意。”
小虎牙调皮又可爱,羽绒服帽子上的毛绒绒跳舞似的刮着。
温叙言垂眸瞧着贴在自己胸前的脑袋,这个脑袋上可以长蘑菇嘛。
周山当然没有任何意见,他们三个其乐融融,更衬的后面的余梦生凄凄惨惨。
但这还不是结束。
一进去,周山就提起了自己的大嗓门,中气十足的道:“各位,各位~”同时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
乐队很有眼力见的停止演奏,拍手的声音明显起来,零散在四处的嘉宾循声看去。
余梦生听见周山喊人,快速的从侧面绕到了前面去,好让大家能够看到他,这可是露脸的好机会,之前他来了那么久,就那么几个圈里人和他打了招呼。
可站定后,并没有感受到目光的洗礼,以往他和温叙言一起出现时不是这样的。
诧异看去, 众人的视线一如既往几乎都定在温叙言身上,但这次是连带着他身边那个杂碎一起。
拳头捏的嘎嘣直响,被他厌烦的打量附属品的视线,如今都吝啬的不肯落在他身上,只因为他没站在温叙言身边。
只有那么寥寥几道八卦的,幸灾乐祸的目光扫过他,他却还要为了顾及颜面,强颜欢笑。
他气的胸口生疼,恨不得上去扭下余惜辞的脑袋。
在周山隆重介绍完温叙言后,温叙言就被想和他攀关系的人围住了。
等他应付完之后,一转眼才发现身边的余惜辞没了,下意识的向墙角,门边和柱子后的角落处瞧了一圈,看他是不是真的蹲在哪里长蘑菇。
没看到余惜辞倒是看见了东张西望,鬼鬼祟祟明显是避着人,进了一条走廊的余梦生。
眼睫往下压去,拇指在食指上搓了下后,跟了上去。
铺着厚重地毯的走廊走到前方推开门,是一个由玻璃搭建的长廊,连接着一个类似鸟笼的建筑,可以看到许多花花草草,应该是一个温室。
脚步逐渐放缓,看着打开的门缝,隐隐有一种感觉,凌厉的眸子愈发深邃,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花草泥土的味道瞬间扑了满鼻,同时还有余梦生的声音,就在前方不远的小木屋里。
“我受不了了,他居然敢如此无视我和那个杂碎搞到一起!”
愤怒的拍桌子的声音。
“梦生。”
在这个声音出来后,温叙言的眼睫忽的抖动了下,一向沉稳的目光有了不寻常的波动,震惊讶异。
“你放心,再给我一年、不!半年!再给我半年的时间我就可以扳倒他,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温叙言停下脚步,他的愤怒是不上脸的,周身气压降低,脚边的花儿都有点打蔫了。
“半年,你真的能扳倒他?”
“能,但是需要你在他身边打探消息,家里还有我妈的支持,咱们里外合击,一定会让他永远也翻不了身,灰溜溜的交出温氏,从温家滚蛋!”
极尽凶狠恶毒的话从房间中传出来,而说出这些话的不是别人,一个是和他有着婚姻关系的另一半,另一个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温叙言冷冽的眸子缓缓向左边转去,在木屋的墙边,一小截毛绒绒的雪地棉没有藏严实,露了出来。
余惜辞涨红着脸,两手死死握成拳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居然背叛叙言哥,而且还是和温叙安在一起!
他又不敢把事情在这里闹大让叙言哥丢脸,习惯性的咬起指甲,纠结着自己该怎么办。
温叙言收回视线,深深看了小木屋一眼后,走了过去。
宽大的手掌轻易推开木门,发出嘎吱的声响,把房间内抱作一团的两人吓的齐齐看了过去。
见到是温叙言后,更是把魂都吓没了。
温叙安要不是扶着桌子,差点就直接跪了,一张俊俏的脸满是惶恐,哆哆嗦嗦,结结巴巴的叫了一声,“哥......”
余梦生比他强点儿也没强到哪去,脸色煞白,嘴唇直抖,往上扯了下衬衫领子,杏眼骨碌碌的转着。
外面余惜辞听到声音,愣了一秒钟冲了出去又一个急刹车停住,这种情况,叙言哥应该不会希望有别人在场吧。
温叙言眸子如刀一样在两人身上扫过,面容冷漠。
抓住身前的椅子向后拉去,椅腿摩擦地板,发出让对面两人胆寒的声音。
动作优雅的坐下后,向温叙安勾手,“过来。”
温叙安不敢动。
温叙言眸子一沉,“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温叙安犹豫下后,虽然不甘心但现在他还不敢和温叙言翻脸,像从前一样乖巧的走了过去。
“你是要我仰头看你嘛。”
温叙言话音刚落,温叙安就老老实实的蹲了下去。
“啪”的一声脆响,刚蹲下的温叙安就倒在了地上,嘴角冒血,半张脸肿的老高,满脸的不可置信,他居然真的敢对自己动手?
余梦生吓的激灵了下,连吞了好几口口水,恐惧的看着如这里的主人一样,稳当当坐在那里的温叙言。
这个自持有礼的人,居然会动手。
温叙言随意的转着手腕,“俗话说,打人不打脸,但你很显然不配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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