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处境

钟寒誉知道她不会松口,疑惑道,“只是感觉奇怪,我听闻朱大人不是好酒之人,虽说湘王寿宴免不了一些应酬,可从前朱大人也是点到为止,从未有过喝醉酒的时候。所以才会有些疑问,既然如此我就回去了。”

岳歌眼角泪未干,似乎被钟寒誉点醒了什么,岳歌失魂地愣了好一会儿,面色越来越差,“老爷他……”

岳歌张张嘴没有再多言,“一切有劳指挥使了。”

钟寒誉点头示意,离开朱振声家,远远就看见了薛昭的马车,一路小跑像只兔子窜进马车里,“来接我的?”

薛昭,“我只是路过,你问出什么来了?”

钟寒誉开始委屈,“天是越来越冷了,指挥使一大早热乎饭都没吃上一口,又大伤初愈,冻得手脚冰凉,也不关心一下,难受了……”

薛昭拉过钟寒誉的手,以为钟寒誉故意闹,谁知确实冰凉,“你也知道大伤初愈啊,穿这么单薄不冷才怪。”

薛昭解下披风给钟寒誉披上,钟寒誉笑得嘴都合不拢了,“还是你疼我。”

薛昭拍了他大腿一下,“再这么不注意身体,巴掌伺候。”

钟寒誉又将披风重新给薛昭披上,“见着你就不冷了,你披着我不打紧,我感觉朱振声的夫人岳歌肯定知道一些事。”

薛昭,“我也觉得,所以早派人盯着了,但是从探子得来的消息,朱振声那本账没落到湘王手上也没落到大将军手上,现在朱振声已死,那么最有可能知道账本下落的只有他的夫人岳歌。”

钟寒誉也这么想,“朱振声是个聪明人,他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岳歌吗,他应该很清楚岳歌是湘王用来拉拢他的人。”

薛昭笑容明媚了几分,“这世上有些东西是金银买不到的,如果岳歌对朱振声动了情,你猜他们会不会是一条船上的人?跟着湘王只能是个被人随意赠予他人的棋子,可是朱振声把她视为珍宝,你是岳歌会怎么选?”

钟寒誉长臂揽过薛昭,“如果有一个对我这么好的人,我也愿意对他掏心掏肺。”

“别闹,如果朱振声真把账本的事告诉了岳歌,那么她现在的处境就很危险了,湘王不会放过她,大将军也不会放过她。一个弱女子这本账会要了她的命。”

钟寒誉,“如果她把账给我呢?”

薛昭按住钟寒誉乱摸的手,“你能保她性命?如果她把账本给了你,湘王不会放过她,不一样死路一条。”

钟寒誉轻笑,“我是不能保她性命,可是大将军能啊,如果我拿到账目给了大将军你猜会怎么着?”

薛昭,“主动送给大将军,为何?”

钟寒誉亲吻薛昭的额头,“大将军杀朱振声是笃定朱振声不会把保命符交给湘王,他死了就没人知道账本的下落,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如果岳歌知道账本的下落,你猜湘王会怎么做?”

“抢过来。”

“对,抢过来,可是抢过来之后呢,大做文章翻出永和六年的旧案,陛下会承认为了除掉沈家不惜赔上太子殿下吗?必然不会,那么这么一件滔天罪行谁来背?”

薛昭靠在钟寒誉肩头,“自然是大将军。”

钟寒誉,“反过来,如果账本落到大将军手上,那么就有和陛下斡旋的筹码,永和六年的惨案他们是同谋,湘王一派会就此作罢吗?不会,他们必然会借此掀起轩然大波。可陛下和顾道桢是同谋,这时候为了自保顾道桢会拿出这个筹码,那么陛下和顾道桢之间的裂痕只会越来越大。”

薛昭笑了,“所以不论账本是否在湘王手上,这次的事湘王没有太大的影响,而对大将军来说却是非保不可的一局。账本不在手可能会沦为陛下舍弃的棋子,账本在手和陛下之间的关系怕是不会好了。那湘王一派该如何打这一仗?”

钟寒誉,“拿到账本翻出永和六年的事,陛下必不可能认错,所以顾道桢沦为替罪羊的可能性太大,但是湘王一派怕是也讨不到便宜,可如果账本给顾道桢,陛下和顾道桢之间就势同水火,哪个更划算?”

薛昭,“自然是把账本给顾道桢,可湘王会这么做吗?”

钟寒誉也不敢太确定,“楼外天不会想不到,但不一定,所以我们就帮大将军一把,让岳歌把账本送到顾道桢手上。”

薛昭,“不好办,别忘了朱振声可是大将军杀的,如果岳歌深爱朱振声,岂会把账本交给顾道桢。”

钟寒誉犯愁,“是啊,问题就出在这儿,可把账本交给湘王她也没活路。除非有让她非投奔顾道桢不可的理由。”

薛昭,“有,她有,探子来报朱振声近日买了很多养胎的补品,为了孩子她必须活下去。”

钟寒誉却高兴不起来,“可怜啊,被当做棋子送给朱振声以为因祸得福,谁知最后还是逃不过厄运。”

薛昭讽刺地勾了下唇,挺是凉薄,“她是可怜,可朱振声一点儿也不无辜。”当年若不是朱振声伪造证据沈参也不会下狱,沈家夷灭三族朱振声也出了一份力,搁谁身上会不恨。

钟寒誉抱紧薛昭,“我明白,眼下我们得让岳歌为了自保把账本交给顾道桢。”

薛昭,“先派人保护好她,湘王的人一定会找上她,若是她不肯交出账本必然会被带走严刑拷打。”

钟寒誉,“我去把陶阳叫过来。”

夜晚,岳歌守在朱振声的灵前,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从她爱上朱振声的那一刻就背叛了湘王,李怀竣一直催她拿账本,她一直不肯,李怀竣最恨手底下的人背叛,等账本到手她也必死无疑,她肚子里有和朱振声的孩子,她想要这个孩子。

灵堂里刮进一阵风,熟悉的感觉让岳歌背后发冷,“账本还没弄到手吗?湘王殿下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已经给你很多时间了。”

岳歌缓缓起身,灵堂里的烛火照在她的脸上很是冰冷,“我也说过很多次了账本我没拿到。”

来人是湘王的心腹蒙严,他蒙着面露出一双阴骜的眼睛,“既然如此就跟我到湘王面前走一趟吧,你亲自跟他说。”

岳歌,“好,走吧。”

蒙严刚转过身,岳歌暗器直接打过去,对方毕竟是高手很快躲了过去,岳歌心道不好。

“贱人你敢暗算我!”

岳歌面色如雪,一击不中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论武功她不是此人的对手,蒙严拔剑,剑影闪过岳歌的眼睛,等着她的唯有人头落地。

房檐上垂下一个蒙面的脑袋,“啧啧啧,你说你,黑灯瞎火欺负一个刚死了丈夫的女人,真不要脸,不怕她夫君从棺材里爬出来掐死你?”

“哪来的飞贼?”

陶阳从房檐跳下来,“怎么说话呢?谁飞贼啊,本大爷是见义勇为的侠客,看不管你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欺负一个女人,有种来单挑。”

蒙严不是不敢跟他单挑,打起来闹出大动静可就不好脱身了,蒙严凶狠警告岳歌,“你应该清楚背叛主子不会有好下场!”

眼看蒙严跑了,陶阳反倒是不高兴了,“什么人啊,这就跑了?”

岳歌躲到了朱振声的棺材后,“你想要什么财物随便拿,不要伤害我。”

陶阳真生气了,还必须解释清楚,“你听好了,本大爷只是路过,路过,不是飞贼,也不是入室盗窃,言尽于此,你要想保命好好想想怎么利用手里的筹码换取活命的机会,走了。”

陶阳一阵风似的不见了踪影,岳歌瘫坐在地上,轻抚着小腹,蒙严拔剑的那一刻她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冒出个怪人,不对,他说怎么利用手里的筹码换取活命的机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可顾道桢是她肚子里孩子的杀父仇人啊,若想留下孩子她只能拿着那本账去找顾道桢,可顾道桢会给她一条活路吗?朱振声毕竟背叛了他,更不能给湘王,前后都是死路,岳歌哭了起来,眼下唯有殊死一搏了。

岳歌一刻也不敢耽搁奔向将军府,顾道桢今夜偏偏过了之时还没就寝,他有预感会有事发生,直到家仆通传说朱振声的夫人来访,顾道桢终于明白原来他是在等筹码。

岳歌穿着孝服,面上没什么血色,“大将军,深夜来访,我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或许我走不出将军府,可我还是要堵上一把。”

顾道桢挥手让她起来,“地上寒凉,你起来跟我说话。”

岳歌泪眼相迎,拿出锦盒,“大将军我想这是你要的东西,我只求肚里的孩子活命。请大将军救我和我的孩子一命。”

顾道桢打开锦盒,果然是他一直在找的那本账,账目到手这个女人的生死全凭他一句话,顾道桢合上锦盒,“你的孩子几个月了?”

岳歌,“四个月了。”

顾道桢望着漆黑的夜色,眼里意外多了几分柔情,“我让人送你离开,现在就离开。”

岳歌磕了两个响头,她没有多问,既然已经得到了生路,至于为什么她没有必要知道了。

展霜亲自送岳歌出城,顾道桢站在门口看了很久,很久,岳歌出了将军府他就后悔了,斩草要除根,可他竟少有的多了那么一点点善念,很久以前有个女人也是这么跪在别人面前求人救救她的孩子,却没有得到一丝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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