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按摩

薛昭面带笑意站在床边,他本就异于常人得白,当脸上带着阴森笑容的时候这张过于白的脸让人毛骨悚然,不过钟寒誉倒是觉得有几分病态的顽劣。

“哪儿都疼肯定是躺得久了周身血流不畅,我帮你捏捏就好了。”

薛昭说话的声音很轻也很柔,一般是听不出男女,就是有种渗入骨髓的阴毒,如黑暗中匍匐的蛇,钟寒誉后怕地咽了下口水,“不…不用…”钟寒誉被子拉到胸口,一副怕被人非礼的样子。

薛昭手搭在钟寒誉的肩头,唇角弯了弯,“指挥使不要跟我客气,我跟徐老学过一些通气血的按摩手法,给你试试。”

薛昭还没上手按呢,钟寒誉已经感觉骨头疼了,薛昭手指弯起,钟寒誉大叫一声,树上的鸟儿都在吓得怕打着翅膀飞走了。

钟寒誉肩膀如被铁钳夹着,说疼也不算太疼,有些酸疼,可是按过之后确实感觉轻松一些,薛昭脸上还是那种渗人的笑容,钟寒誉已经能想到他在刑房里也是这么笑的,薛昭手上又开始发力,钟寒誉这次学乖了,赶忙把嘴捂上,这要是传出去还不得给人笑话死。

钟寒誉扼住薛昭的手臂,“你这是按肩膀呢还是上刑呢?”

薛昭还是那么笑着,他生了张漂亮的脸,正如他的名字清冷如辉月,这些年在西厂摸爬滚打,身上那股读书人的清冷感变成了令人毛骨悚然的阴毒,“这不是盼着你早点好起来吗,对你好也不行。”

钟寒誉差一点笑出声,“对我好,哎呦,骨头都要给你捏碎了还对我好,你对人好的方式怎么这么特别?”

薛昭眯着眼,跟被太阳晒犯困的猫一样,“是你说哪儿都疼的,按按就好了。”

钟寒誉手上使劲儿将人带到他身前,“按按就好了,你那是按?行啊,我也给你按按试试。”

钟寒誉一只手将薛昭的两条手腕掐起,空出来的那只手绕过薛昭的后背攀到他的肩头,薛昭背一下绷直,怒瞪着钟寒誉,“你干什么!”

“提督也忙了一天吧,我给你揉揉肩膀放松一下。”钟寒誉很诚实,说揉就是揉,有一下没一下,力道不重就是揉得薛昭肩膀发软,眼看耳根的红晕上来了,薛昭忙挣脱钟寒誉的手,“不牢你费心了。”

钟寒誉又将人拉过来,“提督方才帮我疏通血脉,用心良苦,我不表示一下岂不是显得不会做人。”

“你!”薛昭刚才也是一时气昏了头,他现在万分后悔,挣扎起来,“不用了,快放开我。”

钟寒誉可不是个吃亏不还的人,况且是薛昭主动招惹他,眼睛从薛昭的肩膀到胸口再到纤细的腰肢,虽只是目光扫过薛昭觉得被他看过的地方发烫,“不许乱来。”

钟寒誉勾勾唇,眼神暧昧,“乱来,怎么个乱来法?”

薛昭耳根的红晕烧到了脸上,钟寒誉也看到他脖子上过于明显的咬痕,这都是他昨夜失控留下的,甚是心疼,薛昭最怕疼了,钟寒誉手拨开薛昭的襟口,在被衣裳遮挡的地方还有更多咬痕,有些明显是咬破了皮肉,鲜红的结痂甚是刺目,“疼吗?”

钟寒誉指头碰过的地方发热,薛昭咬牙,过于暧昧了,他也是不懂自己,一心想着把人往外推,偏偏钟寒誉一次又一次地撞开他关闭的门挤进来,搅得他心烦意乱,薛昭很多时候做出的事都是不过大脑的,钟寒誉这人他是逃不开了。

钟寒誉放开薛昭,“我在你这儿待得太久了,得回去了,不然得落不少闲言碎语。”

薛昭气呼呼抱着手臂,“你的闲言碎语可多了,但不是跟我。”

钟寒誉穿好靴子,暧昧不明地看了薛昭一眼,“你想跟我有闲言碎语?”

薛昭忙站远一点儿,“你是觉得自己名声太过清白了是吗?”

钟寒誉拢好襟口,舒展了一下臂膀,“哎呦,在京城这片地儿谁的名声都不清白,但是跟你的不清白我倒是很乐意。”

“不要脸!”

钟寒誉大笑,捋了捋袖口,薛昭的衣裳他穿实在太小了,尤其袖子都露出手腕来了,“脸不能当饭吃,要不要都没关系。我回去了,那个,卢旗开还得盯,这人大有问题。”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先想想怎么过陛下那一关吧。”

钟寒誉倒是不担心,“放心吧,这一关我过得去。”

钟寒誉回锦衣卫指挥司刚换了衣裳,宫里就来人传他入宫了,京里关于他和华阳公主的风流事传得街头巷尾人尽皆知,正如钟寒誉所言谁的名声在京城都没有干净的,他不在意,可是皇帝在意,倒不是皇帝在意他的名声,而是在意他会不会倒戈。

御书房,永和帝桌上的奏章意外得多,估计有不少是御史台的手笔,“昨夜华阳公主府走水,你也在场,到底怎么回事?”

钟寒誉,“回陛下,臣确实不知。”

永和帝抬了抬眼,“不知?”

钟寒誉,“公主府走水,火势蔓延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臣以为走水原因还是得请大理寺彻查。”

永和帝翻开奏章,眼睛流连在白纸黑字上,“你和华阳是怎么认识的,朕今日可是听到不少传闻,华阳早年成过一次亲,可惜婚后不如意,这段婚事也早早以和离收场,这些年华阳是有些放纵,朕给她说过几次亲,都给她回绝了,说是不愿再成亲,朕听闻她对你情有独钟。”

钟寒誉简直无话可说,传得未免太过离谱,“回陛下,传言绝非真的,臣先前去公主府缉拿恶徒和公主也只是有过一面之缘,并非坊间传言那般。”

永和帝笑笑,“你们都还年轻,男欢女爱都是正常事,若是有缘朕也愿意成人之美。再说你若能和华阳缔结姻缘也是亲上加亲,一桩美谈啊。”

永和帝嘴上说着美谈,心里还不知道盘算什么呢,钟寒誉可不敢接下这桩美谈,“陛下,臣和公主真不是坊间传闻那般。”

见钟寒誉急于解释的样子,永和帝笑得祥和了些,“不必这么急着解释,朕信就是了。不过烧了大半个公主府,着实令人心惊。”

钟寒誉,“公主府确实损失不小,不过失火的原因还得大理寺去查。”

永和帝拿起另一本奏章,“杨恭打死梁湛的案子该了结了,朕已经拟旨,杨恭贬出京城永不召回。落云你先前说此案还有疑点需得查证,现在查到了吗?”

“臣惭愧,虽查到些线索可是又断了。”

永和帝并没有问罪他的打算,如今锦衣卫重要的位置都被钟寒誉的人填补上,只要钟寒誉不倒戈,那么锦衣卫是握在永和帝手里的,至于梁湛是怎么死的,根本无关紧要。

永和帝,“这件案子就这样吧。近来御史台和大将军两方闹得凶,你可知为了什么?”

钟寒誉不能装傻,他必须如实回答,“臣听闻了一些,是为了前左御史顾西章大人。”

永和帝叹了口气,“顾西章的死必须给御史台一个满意的说法,刘大齐的案子接着查。”

“是。”

从永和帝的口气中不难听出这次御史台是铁了心要跟顾道桢过不去了,所以顾道桢才急了,不惜烧了公主府偷账本。

钟寒誉离开皇宫的时候已经临近傍晚,这个季节风有些冷,挂着“湘”字灯笼的马车从钟寒誉身边经过,帘子撩开,探出一张单纯的清朗少年脸,“钟大人!”

李怀竣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是含笑的,不知为何钟寒誉心中有些生恶,“见过湘王殿下。”

李怀竣挥手让马车停了下来,“钟大人昨夜救了阿姐,我得好好感谢钟大人。”

钟寒誉,“昨夜参与救火的人不止钟寒誉一个,臣担不起殿下的感谢。”

李怀竣天真地眨眨眼,“钟大人谦虚了,这是要回府吗,不如本王送钟大人回去。”

李怀竣无忧无虑的样子有些孩子气,挺是讨人喜欢,可钟寒誉就是觉得这人令人心底犯恶,“臣还有些事要去做,现不回府,就不有劳殿下了。”

“这样啊,那本王就先走了,指挥使路上小心。”李怀竣放下帘子,话语始终那么天真,钟寒誉不由蹙深了眉头,他不喜欢李怀竣这个人。

钟寒誉往回走,梁湛的案子算是就此结束了,但是疑点太多了。凡是和赵岗有关的人几乎全死了,现在只剩一个卢旗开,他非但没事还敢明目张胆的买人,也是奇怪了,他一个开赌坊的买这么多人做什么。

钟寒誉走着走着走到了中兴街,这条街走到中间位置几乎看不见明灯了,黑夜中那所荒废的宅子黑漆漆得怪吓人,永和六年后几乎没有人愿意经过这所宅子,更没有人愿意提及这所宅子相关的一切。

黑夜中宅子门头上的沈字依旧清晰可见,这里是沈家祖宅。钟寒誉盯着看了许久,最后也只是漠然地从门前走过。

出了中兴街再往前走就是东市了,钟寒誉加快脚步,身后有人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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